24 章

第 24 章

眼見褚意沉入水中，岸上的謝淺然卻一點都不慌張，雙手抱臂盯着池塘。

一旁的知月瘋狂掙紮，可惜兩個壯實的婢女将她擒得死死的，她既不能呼救，也不能跳入水中去救褚意。

知月急得雙眼通紅，她甚至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謝淺然是瘋了嗎？褚意可是九皇子妃，這裏是十皇子府，若九皇子妃在十皇子府中出了事，十皇子府也得擔責啊！

褚意沉入水中後謝淺然身邊的婢女上前一步，似乎是準備看看水裏的情況，但謝淺然擡手攔住了婢女：“不用這麽着急吧？”

“小姐。”婢女的眼神和聲音一樣犀利。

謝淺然癟着嘴放下攔着婢女的手。

婢女邁步走到池塘邊，蹲下身，沿着池塘壁緩緩進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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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前謝淺然把她在九皇子府的遭遇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她的姐姐十皇子妃。十皇子妃自然心疼妹妹，說不會放過褚意，今日一定找機會給妹妹出氣。

謝淺然不知道的是，十皇子妃不僅是要幫她出氣，而且要為十皇子試探褚意是否真的失憶了。

一切都是計劃好的，每一步都如她們預測地進行。原本還準備了婢女引褚意去更隐秘的池塘邊，不過既然褚意自己在橋邊坐下，就不必再多此一舉，反正在池塘邊就行。

褚意是會水會武功的，假如她真的失憶了，那必定只能任人宰割，可如果是假裝失憶，那在性命攸關之際，很可能會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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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入水的位置跟褚意落水的位置有一段距離，婢女緩緩沉入水中後并沒有去救褚意，而是睜着眼在一旁默默觀察。

褚意在水中胡亂掙紮，池水不斷湧入她的嘴巴，那種掙紮顯然是不會水的，不僅無用，而且還會讓她更快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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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依然沒有出手，還在繼續觀察着，不到最後一刻不能相信對方是真的失憶。

随着時間的流逝，褚意的掙紮越來越弱，最後沒了意識，整個人如水草一般漂在水中。

這時婢女終于出了手，她将褚意救上了岸。

岸上的知月仍舊在掙紮，她想沖到褚意身邊看看褚意的情況，可惜擒住她的兩個婢女力氣實在太大，她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已經沒了動靜的褚意。

謝淺然一副嫌棄不已的樣子。當褚意被推入水中時，她是真的想讓褚意死，別的她都不管了，一心就要褚意死。現下看到褚意被救上來，她在心中詛咒褚意永遠別醒過來。

救褚意上岸的婢女開始按壓褚意的胸口，得讓褚意把水吐出來，不能真讓褚意死在十皇子府。

婢女努力救褚意，好一會兒，褚意終于吐出了些水，但人依舊昏迷不醒。

婢女非常冷靜，抱起褚意就往後院去。另外兩個擒住知月的婢女也将知月拖着往後院去。

謝淺然淡定地望着遠去的幾人，一副不盡興的樣子，打了個哈欠，轉身回衆人所在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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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早就計劃好了，救起褚意後，不管褚意醒沒醒來，都将她和知月先弄到後院的房裏去，她沒醒是最好的，對外就說是九皇子妃意外落水，被府中婢女發現後救起。

不用管知月，知月一張嘴敵不過府中無數張嘴。還能驗一驗墨臺璟是否是真的厭棄褚意。如果墨臺璟是真的厭棄褚意，他是不會在意知月和褚意的說法的。如果墨臺璟是裝着厭棄褚意，那一切就有趣了。這次下手的三個女子根本不是十皇子府中的婢女，做完此事三人會立刻離開十皇子府，甚至能立刻離開安京城，要查，可沒那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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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很快到了後院準備好的房間。進屋後褚意被放到了床上，知月被點了穴站在一旁。

“九皇子妃失足落水，被府中的婢女瞧見，救起後暈厥不醒。”救起褚意的這個婢女顯然是領頭，她一臉冷漠地看着知月，“別瞪我，衆人皆知九皇子厭惡九皇子妃，你猜九皇子會信誰？說不定九皇子還遺憾……勸你識趣點，反正你家夫人已經被救起來了，如果你敢找麻煩，那……不僅一切都是你的錯，而且，我們還能再見面。”

威脅完知月，三人關上門離開了。

知月潸然淚下，憑什麽她家小姐要受這樣的欺負？憑什麽誰都能欺負她家小姐？她該怎麽辦，要怎樣才能讨回公道？要怎樣才能保護褚意？要怎樣才能結束這噩夢般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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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淺然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女眷們休息的屋中。

十皇子妃的貼身婢女看見謝淺然回來，很自然地朝十皇子妃道：“夫人，您該喝安胎藥了。”

于是，十皇子妃在衆人關心的話語中離開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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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謝淺然也跟了出來，拉着十皇子妃的衣袖道，“阿姐你要去看她了嗎？”

“阿姐當然得去看看。”十皇子妃寵溺地摸摸謝淺然的頭，“做戲必須做全套，不然容易露出破綻。你呀，還是太單純了。”

“阿姐你可得小心她那個叫知月的婢女，那賤蹄子兇得很，跟個瘋子似的。我看，就該找人狠狠打她一頓。”

“淺兒不必擔心阿姐，阿姐會小心的。再說了，有翡翠在，誰能傷得了阿姐？”

翡翠是十皇子妃的貼身婢女，武功很好。

十皇子妃見謝淺然依然悶悶不樂，又道：“淺兒若是覺得今日還不夠盡興，以後有的是機會，阿姐會幫你的。乖，快先快回去，免得旁人起疑。”

“阿姐對我最好了，謝謝阿姐！”聽到以後還能教訓褚意，謝淺然頓時喜笑顏開，心滿意足地往回走。

送走謝淺然，十皇子妃繼續往後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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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怎麽樣？”待走入後院，十皇子妃開口問褚意的情況。

“回夫人，一切順利。”翡翠小聲回答，“做事的人說九皇子妃應當是真的失憶了，她在水中完全是胡亂掙紮，差點把自己給淹死，到現在都未醒來。”

“死不了吧？”十皇子妃懷着孩子卻一點兒也不避諱，想說什麽說什麽，“可別髒了我十皇子府這福地。”

“需得找大夫看看。”

“真是麻煩。要麽讓她快些醒，告訴她把嘴巴閉緊點，要麽就別管了，趕緊把她扔給墨臺璟，讓墨臺璟帶回九皇子府去死。”

說話間，一主一仆已來到褚意睡的房間。

進了屋，翡翠先去給知月解穴。

翡翠剛解了知月的穴，十皇子妃一巴掌就扇了上去，将渾身麻木的知月扇得撲倒在一旁的櫃子上。

“你這奴婢怎麽在做事？竟然讓九皇子妃失足落水。”十皇子妃看起來甚是面善，然而卻是個十足的狠角色，她坐到椅子上，摩挲起手指，“我現在就是弄死你，也沒人敢多說一句，包括你那個躺在床上的廢物主子。”

知月本就被打得發懵，再被十皇子妃這樣一恐吓，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

十皇子妃不屑地冷笑道：“哼，看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賤胚子。你記住了，不想死就把嘴巴閉緊，讓你家夫人也把嘴巴閉緊，否則，不用我動手，九皇子就能悄無聲息地弄死你們主仆兩。”

知月越聽越糊塗，為何九皇子會……此事和九皇子有關？還是皇子間的利益是有關聯的，所以……

恐懼襲擊了知月，她惶恐不安地看了一眼十皇子妃，但也只敢看一眼，很快移開目光，蜷着身子瑟瑟發抖。

“看來你是聽懂了我的話。”十皇子妃擡起手，她身邊的翡翠立刻伸手将她扶起來，“哦對了，還有，你得好好向淺兒道歉，鄭重真誠地道歉。如果讓我知道你再對淺兒不敬，我會讓你生不如死。”說罷，十皇子妃在翡翠的攙扶下走出了房間。

房門緊緊關閉。

知月愣坐在地上，良久，她才想起褚意還躺在床上，趕緊起身去看褚意。可惜她竟雙腿發軟，剛走兩步就又摔倒在地，只能慢慢爬到床邊。

褚意暈厥着，濕的衣飾已被換下，現在穿着櫻草色的羅衫，除了面色不太好，看起來就像在午睡一般平靜。

知月靠坐在床邊，一只手撫上褚意冰冷的手，一只手搭在床沿，神情疲憊地望着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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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來了個大夫，默然無語地查看了褚意一番。

“大夫，九皇子妃怎麽樣了？”知月特地說出褚意的身份，希望大夫能有所忌憚。

然而，大夫像沒看見知月這個人一樣，一言不發地起身，朝着屋外去。

“大夫，能否請您去告知九皇子一聲，說九皇子妃落水了。”知月見大夫不理睬她，急得很，猛然站起了身，跟上大夫，邊走邊說，就差上手拉住對方了。

大夫繼續往外走，走到門口，門口有守衛，只準大夫出去，知月被攔下了。

知月真的有在考慮要不要硬闖，不管她的下場是什麽樣，只要鬧出些大的動靜，總會有人發現。九皇子就算再不喜歡褚意，也不能讓褚意死在此處吧？可她又想了想，此處應該是後院深處，她需得弄出很大的動靜才能驚動前面歡天喜地中的客人。

她根本辦不到呀，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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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診完褚意後匆匆去回禀十皇子妃。

“夫人，九皇子妃一時半刻醒不來，至于是否有生命危險，不太好說。”

十皇子妃剛更完衣，正在整理頭飾，她朝着大夫揮了下手，大夫便默默地退下了。

“既然一時半會死不了，就讓墨臺璟把人帶回去吧，大喜的日子，她在這兒多晦氣。”十皇子妃幽幽道，“等開席前再告知墨臺璟，現下大家都閑着，免不了要多問。”

“是，夫人。”翡翠邊說邊為十皇子妃戴上一支華麗的鳳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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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照晴得知褚意失足落水，匆匆去告知墨臺璟。

此事讓照晴來告知，顯然十皇子妃不希望将事情鬧大，因此墨臺璟便也是悄悄離開了人多的地方。

一個婢女引着墨臺璟和照晴往後院去。

後院不是誰都可以來的，而且今日是生辰宴，大部分仆人都忙碌着，後院看守相對較松，是最好的查探時機。一路上墨臺璟和照晴都在暗暗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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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墨臺璟走進房間，知月仿佛看見了救星，她很糾結要不要将實情說出來，要顧慮的東西實在太多，她決定先看看墨臺璟的态度。

墨臺璟并沒有走近床邊去關心褚意，遠遠地看了一眼便淡漠道：“準備馬車，将夫人送回府去。”

“是。”照晴領命，和引路婢女一同離去，走出房間時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知月咬着嘴唇，替褚意委屈，替褚意不值，真相暫時還是別說了吧。

她怏怏地轉身去照看床上的褚意。然而剛轉過身，忽感被什麽東西砸重頸部，接着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