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打暈知月的是墨臺璟。
墨臺璟将暈過去的知月輕輕放到床邊靠着,非常小心,不能讓門外的守衛發現異常。
接着他看了看床上的褚意,眼神一沉,握緊拳頭,毅然決然地轉身走向旁邊的窗戶。他悄悄打開窗戶,輕捷地翻身出去。以他的身手,守門的人發現不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只有查清混沌的一切,才能真正保住褚意的平安,否則這樣危險的事還會不斷發生。他護得了褚意一時,護不了褚意一世,意外總是突如其來,哪兒能次次都化險為夷,必須有所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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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來時墨臺璟不僅記下了路線,還悄悄觀察到幾處可疑的地方。後院南邊的房屋布局相對松散,假山草木多,私密性好,若有重要的房間,應當會在南邊。于是他悄悄朝着南邊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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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查探,還真在最南邊找了一處奇怪的荒廢小院。小院門鎖着,有些雜亂,仆人們也都不會到這邊來。
墨臺璟施展輕功翻牆而入。
院子裏的房間看起來很舊,但細看就會發現一切只是表象,房屋造得極其細致,用的都是些上好的材料,而且,此處絕不是完全無人來的荒廢小院,不說時常,至少偶爾會有人來。
站在房屋外,墨臺璟有一絲猶豫,直覺告訴他此處很危險,但他又不想放過如此好的查探機會,房間都在眼前了,就此離開肯定會遺憾,萬一能查出些什麽關鍵的東西了呢?
最後,他還是決定進入。不過進入前他用口哨喚來一只白鴿,然後從白鴿腳上的小竹筒裏選出一小卷紙讓白鴿銜着。
準備完畢,他才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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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房間裏面比外面幹淨整潔多了,值得注意的是靠牆處有一排排黑色的木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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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臺璟走上前,大致觀察了下,木櫃應該沒有機關,于是他伸手去開櫃子。
沒想到的是,剛将櫃子打開一個縫,房間的門突然緊緊關上,然後有迷煙從櫃子中溢出。
幸好墨臺璟在外開櫃子一類密閉的東西時有屏氣的習慣,才沒吸入迷煙。他立刻捂鼻轉身,欲開門離開,卻發現門已經打不開了。他随即一腳踹向房門,重重的一腳,房門沒有任何破損。
不必說,房門窗戶肯定是特制的,想暴力打開很難,反而弄出大的響動會驚動旁人。于是他迅即走近窗邊,隔着緊閉的窗戶朝外吹了聲口哨。
白鴿聽到口哨聲,立刻扇動翅膀往外飛去。
然而,小院的異動已經傳了出去,雖然一時還沒有人來,但已有守衛開始警覺整個後院是否有異常。
白鴿沒能飛出後院,被一支利箭射了下來。
巧合的是,白鴿掉落時,剛好被悄悄開窗的褚意瞧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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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臺璟離開沒多久,褚意醒了過來。
褚意一睜眼,發現自己在陌生的地方,因此沒有立刻出聲,而是閉上眼,慢慢将頭轉向朝外的一邊,然後虛睜着眼暗暗觀察周圍的情況。待确認房裏沒有人,她才再次将眼睛睜開。
這次睜眼,她瞧見知月倒在床邊,趕緊撐起身子,伸手去确認對方的鼻息。
還好知月沒事,只是暈倒了。
褚意昏昏沉沉的,身子很疲乏,可她清楚眼下情況不妙,她得做些什麽。她輕手輕腳地起了身,然後往門口走去,她先要确認自己是否還在十皇子府中。
還沒靠近門,她發覺門口有人守着,于是又輕手輕腳地退到側後方的窗邊。
剛悄悄打開窗,她就看到一只白鴿被箭射落在不遠處。她沒有多想,随即輕盈地翻窗出去撿白鴿。
利劍射穿了白鴿,白鴿鮮血直流,但口中仍然銜着紙條。
褚意取下紙條,紙條上寫着一個“南”字。
字跡并不眼熟,但白鴿加上腿上綁的小竹筒,整體看着有些眼熟。如果沒猜錯,放出白鴿的就是往日跟她通信的神交。
是的,褚意恢複記憶了,往日所有的事都記起來了。
結合失憶前後的事,她推測這個神交可能是身邊人,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照晴。
情況緊急,先救人再說。她将白鴿藏到隐秘處,然後匆匆往南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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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往南邊尋的路上,發現高空還有一只白鴿,白鴿飛翔的樣子很是眼熟,應該是引路的白鴿,于是她跟着白鴿去。
不一會兒,到達了最南邊那處門窗緊閉的荒廢小院。
白鴿在上空盤旋起來,褚意知道,就是這裏了,她即刻翻牆進入。
進入小院後褚意直奔房屋,可惜所有的門窗都關得死死的,而且一把鎖也沒瞧見,看來整棟屋子的門窗都是由機關控制的。
褚意沒有放棄,圍着屋子又尋了一會兒,終是發現高處有一扇隐秘的小窗子是用銅鎖鎖起來的。
她飛身往上,踩到房梁上後取下頭發上一支很小的發簪,用細長的簪身插入銅鎖中,試着撬開銅鎖。因為落水,她頭上的發飾被拆得差不多了,給她整理衣飾的婢女估計并未用心,就随意弄了弄,因此還剩了些小巧的發飾,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褚意這撬鎖的技藝是機緣巧合下跟一個小偷學的,但她也只是學了點皮毛,并不精通,只能碰碰運氣。
沒想到今日運氣是真的好,這銅鎖居然被她撬開了。
褚意驚喜不已,當即探進小窗往裏瞧,但房中只有迷煙,沒有人。她立刻捂住口鼻,正準備往房裏跳時,突然不知從哪兒飛出一個身影,從小窗往外鑽。
這個身影正是墨臺璟。
屋裏的迷煙挺厲害,即使墨臺璟努力憋氣,努力運功不讓迷煙入體,但他也撐不了太久,還是吸入了一些迷煙,接着人就開始昏昏沉沉。
褚意在撬鎖時墨臺璟就聽到了響動,他一直藏在櫃子後盯着高處。那處不仔細看,很難發現是一扇窗戶。之後當窗戶打開,他迷迷糊糊發現窗口只有一人,于是立刻飛身而上,欲從窗口逃出去。
褚意被吓了一大跳,她的身子本就懸在窗上,受到驚吓後根本穩不住,整個人往後倒去。
墨臺璟飛身到窗邊才發現來人竟然是褚意,他慌亂地趕緊抱住褚意,奮力轉身,讓自己墊在褚意身下。
和墨臺璟一起撲倒在地的褚意滿臉詫然。為什麽是墨臺璟?墨臺璟為何在此處?神交是墨臺璟?可在她印象中,神交更像是個女子。到底是怎麽回事?房間裏面還有別的人嗎?
“快離開這裏!”墨臺璟虛弱地說道,“回你睡的那個房間去。”
褚意回過神,現在可不是驚訝的時候:“房裏還有人嗎?”
“只有我。”
褚意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她是來救人的,救到了人得趕緊離開,她馬上扶起墨臺璟往她睡的那個房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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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有迷煙的屋子出來,墨臺璟好了一些,他從懷裏摸出一顆藥丸吃下,不一會兒,整個人似乎恢複了。
“現在後院肯定是出不去了,回房後你繼續睡下裝暈厥,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其他的由我來說。先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的記憶恢複了。”墨臺璟邊走邊道,“此事必須要瞞住,不能讓十皇子府的人瞧出一點異樣,否則不僅是我們會死,還會牽連很多人。”
“這話怎麽有點威脅的意味啊?我連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不知道,方才可是我救了你呢!”聽到墨臺璟知道自己恢複了記憶,褚意倒沒有太驚訝,但看到墨臺璟複雜的眼神後她意識到眼前人一定是九皇子,但不一定是那位神交,于是立刻将自己的目光移到其他地方,“罷了,今日先這樣,以後再說吧。”
墨臺璟發現小窗外的人是褚意後就意識到褚意應該是恢複記憶了,不過現下感受到真實的褚意,驚喜之餘還有點不習慣,又想到那堆麻煩事,眼神肯定極其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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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墨臺璟和褚意順利回到了褚意睡的那個房間。兩人悄悄從窗戶翻入房中。
墨臺璟進入房中後先去床邊點了知月的幾個穴,知月馬上蘇醒了過來。還沒等知月開口說話,他又捂住知月的嘴巴。
褚意一邊将食指放在嘴前示意知月別說話,一邊蹑手蹑腳地脫鞋上床躺下。
知月不知是怎麽回事,茫然得很,但既然褚意讓她閉嘴,她照做就是,呆呆地點點頭。
墨臺璟放開知月,轉身慢慢走到桌邊坐下,接着閉眼調整氣息,讓自己平靜下來。
三人靜默無言。不到半刻鐘,門外來了一個人。接着,門被打開,來人和守衛一起走進屋中。
來人是一男子,進屋後看似恭敬,實則眼睛在四處看。
“參見九皇子殿下。”男子向墨臺璟行了個禮,“十皇子殿下聽說九皇子殿下要送九皇子妃回府,特讓小的來協助,九皇子殿下盡管吩咐。”
“待會兒你們将九皇子妃挪去馬車上吧。”墨臺璟說着站起身,“我先回宴會那邊。”
墨臺璟不能跟着回九皇子府,他得繼續裝冷漠,不然肯定會被發現異常,到時候誰都走不了。他清楚自己可能撐不了太久,但至少先将褚意送出去,後面他再想辦法。
就在這時,照晴和引路婢女回來了。
照晴在來去的路上都在盡量拖延時間,她知道墨臺璟一定會去探查。方才進後院的時候她看到守衛變嚴就明白應該出意外了。現下一進屋,她瞬間察覺出墨臺璟的不同,立刻意識到此處不宜久留,得想辦法讓墨臺璟盡快離開。
“殿下,剛才奴婢備馬車時府中傳來消息說有急報傳回府中。”
照晴和引路婢女雖是一起去的馬車那處,但跟車夫等九皇子府的下人說話時照晴是獨自一人,扯這樣一個謊應該問題不大。
墨臺璟思忖了片刻,面不改色道:“那便一同回去吧。你們先将九皇子妃挪去馬車上,我得去跟十皇弟打聲招呼,随後就到。”說罷,他高視闊步地離開。引路婢女趕緊跟上。
裝暈的褚意聽到了一切,但她幫不上忙,她只能繼續裝暈。
随後沒一會兒,褚意被人用軟轎擡出房間,擡出十皇子府,擡到了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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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自己家的馬車,基本上是安全了。
“小姐,你沒事吧?”知月清楚現下不該多說話,但她還是忍不住關心褚意,她幾乎是将自己的頭貼着褚意的頭,說話的聲音小得連她自己都快聽不清。
褚意擡起手輕輕捏了捏知月的肩膀。知月便明白了,安下心來陪着褚意。
可褚意的心情卻無法平靜。她非常擔心墨臺璟,擔心十皇子府的人會發現異常,擔心墨臺璟走不出十皇子府。
時間變得更外漫長,外面出現一點響動都能牽動馬車上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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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三刻鐘後,終于等來了墨臺璟。
“回府。”墨臺璟坐進馬車,開口的同時嘴角流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