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 27 章

褚意一本正經，沒有在開玩笑。

“誰要殺我？”墨臺璟眼底掠過一絲陰戾，“此事跟你失憶有關？”

“的确有關，我被追殺落入水中失憶，但我不知道要殺你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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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褚意在清安寺找發釵，她蹲下身細看地上，灌木叢将她擋得嚴嚴實實。這時，有兩個人鬼鬼祟祟地經過。

“快些走，可不能讓那邊的人等。”

“別催別催，我知道。他們背後可是……借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得罪啊。”

“少談論背後那位！嫌命不夠長嗎？”

“我閉嘴，我閉嘴，拿人錢財，□□，我就好好做事，行了吧？”

……

褚意聽着覺得不太對勁，怕那兩人要幹壞事，于是悄悄跟了上去。

那兩人走出了清安寺，然後在山上一隐秘處跟另外幾個人彙合，繼而神神秘秘地開始談論起什麽事。

褚意不敢靠太近，斷斷續續聽到了那夥人是要在秋獵大會上殺墨臺璟。

聽到要殺皇子，褚意明白這群人不簡單。要是這群人發現她在偷聽，肯定會殺她滅口，于是她适可而止，悄悄離開了。

離開時本來還挺順利，但在回清安寺的路上，又遇到一夥兇神惡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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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告訴褚意這群人和剛才那群人是一夥的。她佯裝淡定，就當自己只是來山上轉轉，努力平靜地面對這群人。

這群人的确和談論要殺墨臺璟的那群人是一夥的，他們見褚意來的方向是他們要去的方向，瞬時起了殺心，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擦肩而過時褚意感受到對方的殺氣，想必對方是要背後偷襲，因此她突然回了下頭，果真見到對方有兩人都拔刀了，她倉皇而逃。

這群人見褚意逃跑，一個個都追了上去。

一人在山中逃，一群人在山中追，追的人顯然更熟悉這片山林。處于劣勢的褚意慌不擇路，一不小心，從山坡摔下，結果滑落到一處比較隐蔽的石堆旁。她身上磕破了好幾處，疼得鑽心，但恐懼比疼痛更可怕，她顧不上疼痛，連滾帶爬地躲到石堆裏。

追殺的人一直在山中尋找，時遠時近，褚意根本不敢走出石堆。就這樣，她躲了許久。

一開始她萬分惴恐，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就像有把刀懸在頭頂，不知什麽時候會落下。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冷靜下來，然後開始想辦法，待身體好些後她甚至嘗試過走出石堆，可無奈對方人太多，而此處離清安寺還有好長一段距離，也不見什麽獵戶柴夫經過，實在想不出辦法，她便只能繼續待在石堆中。

後來，不知過了多久，褚意聽到有人在往石堆這邊來，她知道自己躲不過了，于是咬牙沖出石堆，往來人的反方向逃，一路狂奔。

那群人發現了褚意，紛紛來追褚意。褚意被逼到一處不高的山崖，山崖下是湍急的溪流，她沒有選擇，再害怕也只能縱身躍入溪流之中。

由于溪水太過湍急，褚意已被沖出很遠，追殺的人跳入溪流中也抓不住褚意，于是他們紛紛離開山崖，沿着溪流去追。

最後的結果當然就是在他們追上之前，褚意被清安寺的武僧發現，然後被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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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殺你的那些人可有什麽特征？”聽完褚意的經歷，墨臺璟神色凝重。

“看起來就是尋常山野村夫的打扮。”褚意認真回憶，“從清安寺出去的那兩個人不一樣些，像是在寺廟中暫住的外來客。”

“你可還記得他們的樣貌？”

“在清安寺中我看到的是那兩人的背影，之後離得遠，看不清他們的樣貌。”

“他們談話很是非常隐秘的吧？”

“對，他們談話時四周都有人守着，很難聽清，很多時候還用他們之間的暗語，即使聽到了也聽不懂。”

“既如此，你聽到的東西并不多，計劃洩露，放棄重來就是。可後來想刺殺你的人應該就是他們的人。而你既不知他們的身份，又不知他們背後的人是誰，他們為何如此執着于殺你？”墨臺璟眉心蹙了蹙，“假如你沒有失憶，又将此事告知于我，那他們的計劃便已經廢了，何必再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險一次次刺殺你？”

“我也是很在意這點，我猜，是否是你我身上還有別的什麽讓他們憂慮的東西。比如我們互通消息後會分析出什麽重要的事情。”褚意想了想，又補充道，“不止是我在山上遇到的那些事，還可能是別的。”

“別的？”墨臺璟垂眸思忖。

“對了！”褚意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三年前那事……我……在皇後娘娘面前，我只是照實說，我沒有誣陷你對那宮女……真的不是我。”

墨臺璟沒有說話，看不出他是怎麽想的。

“我真的沒有要陷害你，那次的事……應該……應該是誤會吧。我們沒必要當敵人，至少，現在我們在一條船上。”裝暈厥躺在床上那段時間褚意思考了很多，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給自己尋個出路，“那群人不簡單，我們……我們可以合作，做個交易。”

“什麽交易？”

“我應該就是個前菜，他們最終的目标是要殺你。我一定盡全力幫你，幫你渡過難關，幫你找出那群人。等一切都解決了，你……你就放我自由。”

墨臺璟雙目微瞪，臉色很複雜。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真的沒想跟你成為敵人。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只是想解決問題，保住我們的性命。”褚意怕墨臺璟誤會她別有用心，趕緊解釋，“我知道皇家很難休妻，很難和離，不能損傷你的名聲。我想好了，事情解決後，再等個一兩年，那時沒人在意我們，就對外稱我得了不治之症，然後我假死悄悄離開。死之前我會留下書信說希望你盡快娶妻生子，希望你幸福，這樣就不會耽擱你。而我離開後一定走得遠遠的，隐姓埋名，絕不讓人發現。我們一別兩歡！”

聽完褚意的交易計劃，墨臺璟仍然一言不發。

月光不夠明亮，褚意很難看清墨臺璟的表情，她只好又道：“一切都可以商量，你要覺得有哪裏不好，可以提出來的。如果你不相信我，需要我做些什麽才能信任我，盡管說。”

墨臺璟微乎其微地嘆了口氣：“好，就按你說的辦。”

“真的？”褚意驚喜交加，她沒想到墨臺璟這麽容易就答應了。而驚喜之餘又不禁懷疑墨臺璟自己有別的計謀，答應她只是為了先穩住她。不過見招拆招吧，現在想太多也沒用。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褚意說完走到窗邊翻窗出去。

站在黑暗中的墨臺璟默默望着褚意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落寞與悵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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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的褚意感覺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身輕，爬到床上，倒頭就睡。

這一睡，一覺到天亮。

然而第二天，卻來了件意料之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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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所在的齊遠國最是強大，但近幾年西北方的宣盛國日益強大，兩國交界處戰亂不斷。幾月前褚澤便是去了西北方，與宣盛國交戰。

兩個大國交戰，旁邊一小國明宜國的暴民也趁機作亂，在邊境燒殺掠奪，弄得民不聊生。最終齊遠國跟明宜國決定各派一使臣，到邊境彙合，一起商讨對策。

齊遠國決定派出的，是墨臺璟。五日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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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臺璟身體才剛好，竟要讓他長途跋涉去邊境，任誰看都覺得有些不合理。

如此不合理的事，正是太子黨的傑作。

皇上為了歷練太子，将與明宜國之事交給太子去辦。太子早早就想把墨臺璟推出去，無奈墨臺璟身體剛好，想找一個正當的理由挺難。後來傳回明宜國派出的是一名皇子的消息，如此，太子黨就有了正當理由，再強加些亂七八糟的好處，皇上便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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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皇子府遭遇不速之客這件事，十皇子等人一直覺得墨臺璟嫌疑最大，即使試探了幾次，依然沒有打消疑慮。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給弄去邊境，中毒之人可沒法長途跋涉。就算不速之客不是墨臺璟，他惹了太子就該他幹這兇多吉少的苦差。

明宜國是小國，就算辦好了兩國之間的事，也算不上什麽大功勞。總之就是吃力不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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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墨臺璟是去定了，硬着頭皮也得去。此時他若弄出別的事躲了這差事，那就是認了十皇子府的不速之客是他，太子黨必定不會放過他，會變本加厲地置他于死地。

他擔心的是褚意，邊境一行少則兩三月，多則半年，要殺褚意的人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即使褚意一直待在九皇子府中，可他遠在邊境，指不定就有人會大膽到入府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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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知道此事後提出想跟着一起去，即使她的身體也還沒有恢複。

褚意可不想獨自待幾月或半年，這不是浪費時間嗎？而且若要讓她獨自去應對那些皇親國戚，很容易露餡的，要是被人知道她恢複了記憶，事情就麻煩了，後面的計劃可就毀了。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褚澤在西北邊境。

褚意已經知道褚澤下落不明這件事了，如果能去到西北邊境，說不定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她不怕路上有危險，刀山火海她也敢去，她的性子注定她無法一直躲藏。

墨臺璟清楚褚意的心思。其實褚意在哪兒都危險，或許跟着他一起還安全些，畢竟是去邊境商讨國事的皇家隊伍，歹人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地行刺。

至于怎麽帶褚意去，當然不能墨臺璟主動說帶，但也不難，容妃開口就行。母妃擔心兒子，讓皇子妃随行照顧皇子再正常不過。

此事便這樣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