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褚意在離開前偷偷回了趟褚府。此事她跟墨臺璟說好的,畢竟這一離開就不知多久才能回來,但褚意回褚府的事并沒有告訴褚府的人,她是趁着夜晚偷偷潛入褚府,悄悄去褚振的房間看了看褚振。
墨臺璟已經派人将褚振房中用的香換過了,留守安京的暗衛也會定時查探更換,只要不出意外,褚振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此計無法長久使用,一旦用香用藥的人察覺褚振的身體沒有越來越差,必定會檢查香料和藥。要想真正救下褚振,必須在此之前找出敵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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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在十皇子府失足落水之事知道的人可不少,身子未愈就被容妃命令跟随墨臺長途跋涉去邊境,人人都道她可真是慘。
褚意身體抱恙,墨臺璟再讨厭她也得顧着面子,行路不能太快,否則萬一褚意因此死在路上,那必定是墨臺璟的錯。當然,這都是給外人看的。實際上,行路慢不僅是照顧褚意的身子,更是照顧墨臺璟的身子。
墨臺璟體內的毒不簡單,加之他吃了抑制毒發作的藥丸,他的身體可以說比褚意還虛弱。
拖着虛弱的身子翻山越嶺,必定千難萬險。還不止這些,這次出行可謂內憂外患。
出行隊伍當中一定有太子的人,說不定還有其他方勢力的人,因此說話做事都得萬分小心。若是遇到危險,墨臺璟的暗衛還不一定能出手,只能努力防患于未然,多探探路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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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出行,墨臺璟帶了萬影和京雨,褚意帶了青蘭、知月和照晴。這些人都知道褚意已經恢複記憶的事。
若雯被派回容妃宮中了。要去邊境的消息傳回府中時,她倒是主動得很,一心想跟着墨臺璟去。可這次出行眼線夠多了,墨臺璟的身體又抱恙,再想利用若雯也實在弊大于利,因此不能帶着她。
若雯氣得很,不情不願,還暗暗跟墨臺璟撒嬌。若雯這條線不能斷,因此墨臺璟模棱兩可地回應,讓若雯開心地以為她的确是與衆不同的存在,倒也乖乖地回宮去,靜靜等着墨臺璟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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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臺璟等人是一早出發,而秦書程在這日的傍晚才能回來,剛好錯過。褚意有些遺憾,不過至少不用當面欺騙秦書程,一切等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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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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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出行不必太急着趕路,褚意又坐的是馬車,因此她并沒有感覺太難受,身子還撐得住。
可墨臺璟就不一樣了。
墨臺璟為了盡可能消除十皇子的懷疑,選擇了騎馬。他第一日還能穩穩撐住,衛大夫在晚上悄悄為他診治時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大問題。似乎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隊伍越行越遠,從道路平坦的城鎮到了道路崎岖的山區。坑坑坎坎的山路最是磨人,身體有恙之人哪兒經得起這般折騰。于是,在第四日的傍晚,墨臺璟終是撐不住吐了血。
可是墨臺璟卻不以為意,認為自己休息一晚就可以繼續前行。此事傳到褚意耳中後,褚意匆匆去找墨臺璟,他們得就此事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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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能再繼續前行,再走下去肯定會出大事的。”褚意看着墨臺璟蒼白如雪的臉,即使她人微言輕,有些話她也得說,“反正已經離安京挺遠的了,他們管不住我們。要不就說我的身子撐不住,需要停下來休息。”
“不行。”墨臺璟用微弱的聲音一口否決,手中還捏着滿是血的手帕,“他們時刻都盯着我們,若是此時休息,那就前功盡棄了。”
“可衛大夫說你的狀态根本沒法繼續前行,坐馬車都不行,必須停下來休息。”
“我還能撐一撐。”
“就算你還能再撐一兩日,可撐過這一兩日你的身體就廢了,那他們還是會知道你的情況,還是會前功盡棄,不過是早晚而已。”
“我有計劃。”
“什麽計劃?”褚意問完這話就意識到自己将氣氛弄得有些不對。她和墨臺璟還沒親密到能溝通如此秘密之事的地步,計劃必定是早早就定好的,對方願意說的話早就說了。于是她暗暗垂眸,對方不回答也可以。
“時間太匆忙,計劃不夠完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沒想到墨臺璟竟然開口說出了計劃,“再往前行一段路程,那片山有許多放牛放羊的牧民,倘若牛羊弄壞了馬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便能紮營休息一兩日。只是這個法子,人為可能性大,容易引起懷疑,能不用則不用。”
“若是再行一段路程,你的身子休息一兩日可是不夠的。就算用了這個法子,那也是得不償失。”
“這個法子是最可行的了。”墨臺璟背向褚意,“我要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如果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你是願意接受的吧?”褚意望着墨臺璟的背影,眼神透出堅毅。
墨臺璟沒有說話,也沒有轉身,褚意便當對方默認同意了,她轉身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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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月一直守在門口,待褚意從屋裏出來,兩人離開墨臺璟的房間有一段距離她才開了口:“小姐,怎麽樣呀?聽衛大夫的口氣……挺嚴重的。”
褚意嘆了口氣:“陪我去後院走走吧。”
“好。”
要想出個可行還不被懷疑的辦法并不容易,時間還如此着急。褚意只能待在驿站裏,她便帶着知月去驿站後院轉轉,希望換個心情能想出什麽有用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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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的後院挺大,但褚意跟知月才走了不到半刻鐘,天空忽降大雨。豆大的雨滴很快打濕了地面,褚意和知月趕緊快步跑到廊下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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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怎麽跟木頭似的?趕緊把劈好的柴搬進屋中啊!”背後一處房屋下,廚娘正跟一個小夥計說話,“這雨一下起來,一時半會可停不了,這麽大的雨,柴放屋檐下哪兒能遮得住?趕緊的,別等雨把柴給淋壞了。”
“知道了……”小夥計一臉不耐煩,不情不願地去搬柴,嘴裏還繼續嘟哝,“柴淋濕了曬幹不就行了嘛,又不會淋壞,那麽急幹嘛?”
“我昨日就說過劈好的柴不要再放在屋檐下,要放到屋裏,你們怎麽不聽啊?我忙起來一不注意你們這些小兔崽子,你們就偷懶是吧?都說了這些日指不定哪日就會下大雨。”廚娘一邊搬柴,一邊沖着小夥計發火,“去年遼晨河那座大木橋都能被雨水沖壞,這些小柴怎麽就不會被淋壞?少在那兒找借口,讓你們搬就搬,小心我打你們!”
“柳大娘你前些日可還在說今年的雨沒有去年的大,遼晨河的大木橋應該不會被沖壞,你哥哥他們運東西準沒問題,怎麽就……”
“你哪兒來那麽多話?我說那話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老天爺想什麽時候下大雨就下大雨,誰能猜得到?讓你搬柴你就搬!話那麽多,是想偷懶嗎?我都搬了好幾捆了,你才搬了多少?”
“我這不是在努力搬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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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月。”褚意将知月拉得離她近了些,又望了望四周,确認附近沒人才說道,“待會兒你找機會跟那個柳大娘聊一聊遼晨河木橋的事,主要打聽打聽關于木橋被沖壞的事還有橋具體在什麽地方。或許,能解燃眉之急。”
“好的,我會盡快。”知月望了望外面的傾盆大雨,“小姐,這雨怕是得下很長一段時間,我先陪你回屋去,然後我借着弄熱水的借口再來此處找柳大娘。”
“嗯。”褚意點點頭,“最好趁雨停之前把事情問清楚。雨聲是最好的屏障,除非站在身邊,不然很難聽到談話。”
說着,兩人沿着長廊回屋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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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月辦事很快,青蘭剛為褚意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正在弄頭發,知月就回來了。
“小姐,那橋一到暴雨季,十年有八年都會被沖壞。一旦沖壞,就只能等暴雨季過了再修,得等一兩個月呢!”知月很是激動,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正常情況下還有大半月才到雨季,可今年不知怎地,暴雨時間應該要提前,柳大娘說可能再過個十來日暴雨就要來了。而且啊,那座橋正是我們要走的橋,若是繞路,得多走六七日呢!”
“我們可等不了十來日,而且也不能等,會耽誤去邊境的行程。”褚意垂眸思忖,片刻後朝知月問道,“你可問過,只有暴雨季才能沖壞木橋嗎?這幾日的雨可有可能沖壞木橋?”
“我沒問,但柳大娘說了今日的雨來得又大又急,怕是往後幾日會有更大的雨來,指不定橋就會被沖壞,提醒我們盡快趕路呢!”
“既如此,你去找照晴來。我不好再出入墨臺璟的房間,怕引人懷疑,待會兒讓照晴去悄悄傳話。如果墨臺璟同意這個方法,我們便能好好休息幾日。”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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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的法子倒不難,就是找人暗暗去稍微破壞下木橋,只要看起來無法讓馬車順利通過就行。然後明面上再急慌慌地派人去盡快修理,拖個三四日不成問題。如此,墨臺璟便不用再強撐着繼續騎馬前行,還能休息三四日,之後他的身子應該能好許多。
暴雨季本來還有大半月才到,今日突降暴雨也是意料之外,因此無人能提前做計劃。暴雨讓河水上漲,沖壞木橋是難免的,只要破壞木橋時仔細些,做得像被沖壞的樣子,總不能說墨臺璟能控制風雨雷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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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晴亦是個麻利的人,很快将褚意的方法傳給墨臺璟。
墨臺璟沒思考多久就同意了,然後立刻吩咐暗衛去做。
這點事難不倒暗衛,而且一定能做得滴水不漏,非常自然。
可是,讓人想不到的是,又發生了件別的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