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

第 48 章

這個月明風清的夜晚很熱鬧，褚意望着月亮，秦湛昀望着褚意，而墨臺璟從微開的窗戶夾縫中看到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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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了一宿的墨臺璟次日還是早早起了床，比秦湛昀起得更早，先一步去檢查出行事宜。

也沒什麽特別的意思，他就是想看到秦湛昀無事可做的樣子。

後來的秦湛昀見墨臺璟已檢查好大部分事宜，只好去檢查自己帶來的隊伍。

天一亮，回京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開道的是守邊軍，接着是騎馬的墨臺璟和秦湛昀，再後面就是褚意坐的馬車，最後面是拉東西的馬車和原本隊伍裏的守衛。

這陣勢，再有誰敢來刺殺，怕是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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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蘭和知月陪着褚意坐在馬車裏。

知月靠在窗邊往外看，隊伍轉過一個大彎時她看見了前方的墨臺璟和秦湛昀，她将視線從窗外移回馬車內，對着褚意問道：“小姐，你怎麽都不跟秦公子說話呢？今早在驿站裏碰到時明明四周都沒人，問候幾句應該也沒什麽吧？”

“小姐昨晚不是跟你說過了嘛，說多容易出破綻，保持距離才是最好的選擇。”青蘭先開了口，“再說了，現在的秦公子對于小姐來說就是個陌生男子，男女有別，不宜過多接觸。”

“唉……”知月歪頭嘆氣，往後一靠，“秦公子也是，感覺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以前很喜歡找小姐說話的，可現在……”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是褚小姐和秦公子，可現在是九皇子妃和秦将軍。”青蘭也有些唏噓，“往日的種種已經過去，世事無常啊……”

“可我覺得秦公子還是很喜歡小姐，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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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月，別胡說！”打斷知月的是褚意。

“小姐，我沒有胡說。”知月挺起身子，“今早你和青蘭先上馬車，我回去拿手帕時遇到了秦公子。那時驿站裏已經沒有其他人，秦公子便悄悄跟我說如果小姐真的遇到什麽不好的事，讓我一定告訴他，他會盡全力幫忙。”

“那是秦公子樂于助人。”褚意正色道，“我們自己要有分寸。”

“小姐你不是說等完成一些事就可以離開九皇子府嗎？”知月壓低了聲音，“秦公子是知根知底的人，他可比殿下可靠多了，我們可以找他幫忙呀！”

“此事我自有打算，事關重大，不能随意牽扯旁人進來。”褚意神情嚴肅。

“那之後呢？”知月眨巴着眼睛盯着褚意，“等我們離開九皇子府之後呢？小姐不是說要尋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嗎？假如那時秦公子還在等小姐，小姐可願與秦公子共度餘生？”

“之後的生活是我自己的事，與旁人無關。”褚意說出這話時墨臺璟的身影出現在她腦海裏，她滿腦子都是她跟墨臺璟之間的事，揮之不去。

“知月，秦公子現在是秦将軍，怎麽可能……”青蘭拉了拉知月，“你別想太多，小姐自有打算，往後的事誰能預料得到？”

“我也是希望有人能幫小姐啊！”知月癟癟嘴，“秦公子都瞧出殿下不喜歡小姐了……哼，喜歡我們家小姐的人多的是，也就只有殿下身在福中不知福，還如此對待小……”

“知月。”褚意又打斷了知月，她的雙手不自覺握在一起，“我現在也沒有受苦啊……”

“小姐你也太能忍了吧？”說到褚意受的苦，知月可就來勁兒了，“當初在安京，小姐你的身子還未好就被拖着去邊境那種偏遠艱苦之地，然後在邊境，差點……差點出大事，那一身的傷看着都疼，小姐的命也是命呀！最後終于要回安京了，結果還讓小姐騎馬奔波……”

“不是說好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嗎？”青蘭盯着知月的眼睛，“去邊境本就是處理暴徒的事，哪裏能平平靜靜？小姐也說過能為救下邊境百姓出一份力是她的榮幸，小姐不覺得苦。你別考慮太多了，等回到安京，看看是個什麽樣的情況你再多考慮也不遲呀。”

“以前讓我學着未雨綢缪，怎麽現在又要到時候再看了？”知月看看青蘭又看看褚意，“小姐，不會你和殿下單獨回來的時候受了很多委屈卻也不告訴我們吧？你是被吓着了嗎？”

“我……我沒有受委屈……”褚意想到前幾日的事不禁有些害羞。

“小姐你都結巴了！”知月驚訝道，“難不成是殿下讓小姐你一路伺候，還恐吓小姐？小姐你以前可是讓你不開心的事都會說出來！不會委屈自己的！”

“我們一直在趕路……哪有什麽伺候不伺候的……也沒有欺負的……”褚意無奈道，“知月你別多想。”

知月見褚意不想說此事，她也不好繼續再說，她忿忿地抱起了雙臂：“小姐你什麽時候能恢複記憶啊？這次回去院裏的人要再敢欺負你……我……”

“再忍忍。”褚意豎起手指放在嘴前，示意知月不要說這件事。

知月點點頭，忽地又想到什麽：“對了！我們這次回九皇子府住哪裏呀？我們能搬回原來的小院了嗎？不會還要住在殿下的小院吧？太不自在了！”

“當然是回原來的小院住。他已經好了，我再待在他的小院多奇怪。”褚意語速很快，她想了想對青蘭道，“青蘭，我搬回原來小院的事你得跟照晴說一聲，別弄錯了。”

“好。”青蘭颔首，嘴角有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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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下一個驿站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因此這晚是在野外度過。

秦湛昀跟他的部下在邊境待的時間長，時常四處巡視，自然很擅長安營紮寨。

秦湛昀帶着部下很快搭好了營帳，褚意住的那處甚至是他親手搭的。

旁人只道秦将軍關愛部下，連搭營帳這樣的小事都要一起做，而墨臺璟卻覺得秦湛昀真是費盡心思，為了親手給褚意搭營帳，硬生生和部下一起搭了所有的營帳。

墨臺璟才不想讓秦湛昀稱心如意呢，正好山間夜裏涼，他找不到借口給褚意送厚被，秦将軍親手搭的營帳必定好，他便直接和褚意交換營帳吧。

然而，營帳還未交換，墨臺璟卻看到了讓他更惱火的事——秦湛昀悄悄通過知月送狐裘給褚意。

“山中夜裏冷，讓她蓋上狐裘暖和些。明日記得把狐裘收好，別讓旁人看見了，以後冬日也能穿。”

墨臺璟親耳聽到了秦湛昀說出這些話，他氣得轉身就回自己的營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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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不是說要出去透透氣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守在墨臺璟營帳前的萬影見墨臺璟這麽快就回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很是擔心。

“不想去了。”墨臺璟顯然心情不大好，他正準備掀簾入帳，瞥見照晴抱着他的大氅來了，他冷冷道，“不用換了。”說罷，他掀簾入帳。

“不用換什麽？”照晴疑惑地看向萬影。

“我不知道要換什麽。”萬影茫然地搖搖頭。

墨臺璟忘了，他根本還沒吩咐跟褚意換營帳的事，弄得照晴和萬影摸不着頭腦。

“殿下這是怎麽了？”照晴抱着大氅，站在營帳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誰惹殿下生氣了嗎？”

“方才殿下說想自己出去透透氣，結果出去沒一會兒便回來了，回來心情就不大好。”墨臺璟向來喜怒不形于色，今日這般實屬難見，萬影也是搞不懂。

“罷了，讓殿下獨自待會兒吧，我晚些再把大氅送過來。”照晴搖搖頭，抱着大氅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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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臺璟這晚又沒睡好，早上起來眼下一片烏青，乍一看還以為他生病了呢。

照晴和萬影都不敢多問，因為兩人能感到墨臺璟的心情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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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衆人亦是早早就出發了。

本來上午晴空萬裏，可傍晚突降大雨。此地離驿站還有一段距離，因此墨臺璟下令加速前進，想在雨下得更大前到達驿站。

然而，路上出了意外。

山中花草樹木多，一下雨，很難立即注意到周圍的突發狀況。拉馬車的馬兒正跑着，突然，旁邊的樹上落下一只猴子，吓着了馬兒。

馬好在夫很有經驗，立刻勒馬，馬倒是沒驚吓得亂跑，但一頭撞到旁邊的樹上，馬車瞬間側翻在地。

墨臺璟和秦湛昀都聽到了後面的動靜，扭頭看到是褚意坐的馬車出事後連忙勒馬轉回來，奔向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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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馬車裏傳來褚意驚恐的叫聲。

“小姐！”

“快走開！”

接着是青蘭知月擔心的聲音。

墨臺璟和秦湛昀都飛身下馬，墨臺璟甚至順手摘掉了戴在頭上的遮雨鬥笠，因為他怕進馬車時會有阻礙，耽誤救人。兩人同時跑到了側翻的馬車門口。

“褚意！”

“意妹妹！”

馬車側翻，車裏的人被摔得七葷八素，而這時，一條蛇從窗戶鑽進了馬車內。褚意最是怕蛇，從小就怕，光是聽到蛇字就能渾身難受，現下看到活生生的蛇，吓得臉色慘白，手足無措。知月壯着膽子把蛇往角落踢，青蘭昏昏沉沉地推着褚意往馬車外面去。

爬出馬車的褚意膽喪魂驚，聽到有人呼喚她，就像見到了救命稻草，哆哆嗦嗦地直接撲到墨臺璟懷中。

“沒事！沒事！”墨臺璟緊緊抱着褚意，邊安慰邊将褚意抱離了馬車。這時照晴和萬影撐着傘過來了，為墨臺璟和褚意擋住了大雨。

方才秦湛昀也向褚意伸出了手，當褚意撲向墨臺璟時，他的心像被擰住了一般疼。不過他很快回過神，繼續往馬車裏去，去救青蘭和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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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