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章

第 60 章

謠言的事情處理完後褚意和墨臺璟的身子也好全了，兩人一起去宮中探望了十一皇子和七公主。

十一皇子還不能下床，但身體好多了，精神也不錯，還主動跟墨臺璟和褚意說笑。

七公主身子沒有大礙，不過膽子變小了不少，她不喜歡跟人說話，可又必須時刻有很多人陪伴在她周圍。對于墨臺璟和褚意，她倒是願意見一見，但是不願多說話。

十一皇子是得寵的小皇子，七公主是得寵的公主，這兩人遇刺受傷宮裏自然重視得不得了，無數人圍着他們轉。褚意和墨臺璟不想久待，探望完便出了宮。

出宮前容妃派人給墨臺璟和褚意送了份禮，是一枚繡着虎頭紋的香包。顯然這是給小孩用的香包，容妃又在提醒催促兩人。

“多謝母妃，請母妃安心。天氣漸涼，還請母妃多多注意身子。”墨臺璟收下了香包，跟來送香包的宮女交代幾句後帶着褚意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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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了回府的馬車，墨臺璟依然沒有跟褚意說一句和香包有關的話，反而開口說起了別的事：“獵場遇襲的事一直在查，但一切保密，并未對外公布查到的東西。此事最後得看父皇如何想，十一和成玉母妃的态度十分重要。”

“莊妃很心疼十一皇子，聽她的語氣她是一定要查清刺客之事的。”在宮中時褚意有留心觀察，“不過莊妃八面玲珑，能說會道，這類人指不定內心會是另外一種想法，讓人捉摸不透。”

“年紀輕輕，只有十一皇子一個孩子就能到妃位，自然不簡單。”墨臺璟見慣了宮中的勾心鬥角，“莊妃的确是個難以捉摸的人，還得看她母家對此事的态度，我會再派人去探的。”

“寧貴妃不願跟人談論此事，只說一切交給大理寺處理，交給皇上處理。就連七公主耍脾氣說要殺了所有刺客，她依然只是笑笑，其他的一點不會多說。希望是因為我們在，她才不願多說。”

“寧貴妃雖然看起來安然從容，但卻是個愛憎分明的人，至少在我看來，比起莊妃，她更會追根究底。”

“只要有人願意查，那便是好的。”

“放心，這次的事不會輕易結束，至少會透出些蛛絲馬跡，對于我們來說，足夠了。”

如今墨臺璟和褚意出行都會派更多人護送，而皇家獵場出現刺客後安京城內的守衛嚴了不少，想害人的人怎麽也得收斂一些，來去的路上倒不必太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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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很順利，到達九皇子府，墨臺璟下馬車前還對褚意道：“你我身子都恢複了，你挪回來住吧？”

“嗯。”褚意答應得很果斷，畢竟今日容妃又催促了。

一問一答，兩人心情挺不錯，然而，一下馬車卻瞧見了神情嚴肅的京雨。

“殿下、夫人，請入府吧。”京雨微微鞠躬，右手伸向府內的方向。

兩人什麽都沒問，淡定地緩緩而行。

待褚意和墨臺璟走進府中，大門剛關上，京雨立即開了口：“殿下、夫人，褚夫人來了，她說褚小公子在書院被誣陷殺人，要殿下和夫人出手救褚小公子。褚夫人一進府就又哭又鬧，現下秦管家正在偏廳安撫。”

聽到“殺人”，褚意和墨臺璟不由得震驚。

“查到事情的前因後果了嗎？”墨臺璟問道。

“已經派人去查了，書院的确出了命案，那邊已經戒嚴，要查到具體情況還需要更多時間。”

“書院報官了嗎？”

“還沒有。”

“還沒有？”墨臺璟眉心動了動。

“沒有報官确實蹊跷，這點已确認過。”京雨确信道，“連守衛都全是書院自己的人，書院那邊似乎在隐瞞消息，只悄悄把此事告訴了褚夫人。”

“知道死者的身份了嗎？”褚意眉眼間帶着愁容，“雲銜書院裏都是些官宦子弟，若是有人身亡，可不好隐瞞。”

“還在查。”京雨道，“褚夫人應該知道不少情況，她說要等殿下和夫人回來她才會說。”

“去偏廳。”墨臺璟說着往偏廳去。

褚意和京雨立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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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看到褚意和墨臺璟，當即一把鼻涕一把淚：“哎呀，你弟弟被惡人誣陷殺人了！你弟弟那般乖巧懂事，怎麽可能殺人呀？你趕緊去救你弟弟啊！他在雲銜書院裏指不定會被人怎麽欺負呢！這書院也是，不分青紅皂白啊！”

“你先把你知道的情況全部說出來，要弄清前因後果才好……”褚意鎮定地詢問情況，畢竟趙氏一個勁兒亂嚷嚷沒用，但趙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立刻打斷了褚意的話。

“還說什麽說？尋兒正在書院裏受委屈呢！得趕緊把他救出來啊！你這是不相信……”趙氏說着說着看到了褚意凜冽的眼神，這時她才想起褚意已經恢複記憶的事，她趕忙收了聲，不敢大吵大鬧。

褚意不想太計較，又問道：“死者是誰？書院那邊是怎麽跟你說的此事？”

“死者是個姓楊的寒門子弟，仗着會寫些點詩，得了夫子的賞識，于是夫子同意了他入書院。他家裏沒權沒勢，小門小戶的，不用擔心。”說到死者，趙氏一臉不屑，甚至還想貶低對方，“書院那邊就說發現屋中死了個人，尋兒剛好在那裏，結果他們就說是尋兒殺了人。你說雲銜書院那麽有名的一個書院，怎麽就如此不會辦事？”

“書院沒跟你說具體的經過嗎？”褚意很不滿趙氏的态度，“死者是如何死的？褚尋又是為何在那處？書院的人為什麽說兇手是褚尋？有物證還是人證？”

“書院沒說那麽多。”趙氏有些不耐煩，但又不敢沖褚意發火，壓着心裏的火氣道，“尋兒說書院裏所有人都不喜歡死掉的那個楊學子，要麽是別的哪個學子殺了楊學子，然後嫁禍給尋兒，要麽就是那個楊學子心态不好，自己自殺了，結果找尋兒背黑鍋。我的尋兒太實誠，別人就欺負他。”趙氏說着又要哭起來。

褚意是不想再問趙氏了，趙氏認定自己的兒子是被冤枉的，一心想救兒子，怕是連前因後果都沒弄清楚，問趙氏還不如等着京雨派出的人回消息。

墨臺璟跟褚意的想法一樣，他也沒開口。

趙氏哭哭啼啼好一會，見褚意和墨臺璟都不說話，她以為褚意和墨臺璟不願管此事，于是突然就來了氣。褚尋可是她的寶貝，她再怕褚意，但為了救褚尋，她是可以拼命的：“怎麽？難道你想不管褚尋？還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告訴你，你必須要救褚尋！褚澤已經死了，褚尋就是你們褚家的獨苗，唯一的血脈！褚尋要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褚家就絕後了！”

“你口口聲聲說你們褚家，你要覺得我是褚家人，我還活生生地在你面前，我們褚家怎麽就絕後了？”褚意才不會讓趙氏一個人罵得痛快，她脾氣也不好，“再說了，我哥哥在西北打仗，你卻咒我哥哥死，是不是太狠毒了點？褚尋是褚家的獨苗？別把話說得那麽大，他不過是你的獨苗，只有在你眼裏他才是唯一的火苗，這火苗滅了，你眼前就一片黑了，所以你才拉下臉來找我這個潑出去的水！”

“你……你你你……”趙氏氣得面紅耳赤，“我……我告訴你，褚澤就是死了！這可是皇後娘娘的消息！你就嘴硬吧！你爹還躺在床上，他要是知道褚尋出事你不幫忙，肯定會氣出問題的！”

“你想說我阿爹的病是吧？那我們來說說我阿爹的病是否跟你有關呀？你是一直伺候在我阿爹身邊的人，我阿爹生病你卻一點都不知緣由……”

“我對褚振可是一百個好！他生病我忙裏忙外，我擔驚受怕，我怎麽可能害他？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婦人怎麽可能害人？我對天發誓我從未害過誰！”

“那我體內的毒是自己長了腳跑來的嗎？”褚意索性将話說明白了，反正她早就計劃着要跟趙氏好好說一說此事。墨臺璟已經把褚振房中的香有問題這件事告訴了褚意，褚意計劃恢複記憶後就找機會回褚府一趟，不料随後發生了太多事，此事不得已延後了。

趙氏頓時語塞，瞪大的雙眸往地上看，縮起肩膀，兩只手不停地抓扯手帕。

“你敢害我，自然就敢害我父親。”

“我沒有害過他！我發誓！我用尋兒發誓！”趙氏邊哭邊說，但眼神一直不敢直視褚意，“我是害過你，但你只要肯救尋兒，你想把我怎麽樣都可以，你要我的命我都能給你，不會有半句怨言！”

褚意根本不信趙氏的話，她以前還覺得趙氏應該不會害褚振，但現在她事事都會多想，趙氏為了救褚尋，什麽話都說得出，之後說不定還會反咬一口呢。

這時，照晴從屋外走了進來，跟京雨說了些話，接着京雨把話傳給了墨臺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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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牢中探望過你妹妹？”聽完外面傳回的消息，墨臺璟面無表情地朝趙氏問道，“還跟她起了沖突，吵了起來？”

“我……我是姐姐，去探望妹妹不是很正常的嗎？”趙氏偏了偏身子，心虛道，“她做的那件事可跟我沒關系！我也是褚家的人，那樣傷風敗俗的醜聞傳出去對我沒有半點好處……我……我就是去看看她，畢竟她是我妹妹。但她做出那樣的事，給我們趙家丢盡了臉，我不會跟她有什麽的。”

“你們為何起沖突？”墨臺璟不管趙氏有多痛心疾首，他只管自己想知道的事。

說到沖突，趙氏又不說話了。

“你不說，我們可沒法幫褚尋。”褚意冷冷道，“當然，若你想只撿對你有利的話說，那也不必說了，失之毫厘，謬以千裏，弄巧成拙，沒必要。”

趙氏盯着地上，滿臉糾結。

褚意再讨厭趙氏和褚尋，褚尋也是褚家的血脈，在外代表褚家，此事她肯定要管的，只是趙氏這樣的态度，要說實話很難，于是她直接道：“我知道我被傳謠的事跟你有關系，但做壞事的是趙姨母，所以我不想再計較。褚尋始終是褚家人，他出了事，我不可能放任不管。可要管就要知道前因後果，不然我怎麽管？強行去救人，不顧名聲褚尋的名聲了嗎？褚尋還要不要考科舉了？”

趙氏思忖片刻，最後咬牙開了口：“我妹妹是瘋了，她做壞事下了獄，逼着我救她，她說我如果不救她，她就把我也拖下水！她知道尋兒是我的命根子，就用尋兒威脅我，她說尋兒單純，很容易中圈套。她個狐媚子，有一次陪我去書院，之後就跟書院的夏侯管事搞在一起了！所以啊，這件事肯定是她搞的鬼！我的尋兒是被誣陷的！”

“去查夏侯管事。”墨臺璟朝着京雨吩咐。

“是。”京雨領命出去。

褚意知道趙氏肯定沒把所有實話說出來，就比如趙姨母絕對不會說褚尋單純、容易中圈套，八成是罵褚尋沖動沒腦子，稍微引導一番就會做錯事。這事不能聽趙氏說，得再細查，如有必要，可能還得去找趙姨母。

“其實妹妹對我還是挺好的，以前常送好東西給我，就是現在變得……唉……”趙氏怕褚意和墨臺璟不是真心願意幫忙，所以她也想留一手，給趙姨母求求請，或許能留趙姨母一命，然後就多一個機會救褚尋。

趙氏嘆了口氣後又繼續道：“她以前還送過一種特別珍貴的奇香給我，是扶月國才有的，安神又清心，我都舍不得用，全給老爺用了，那……”

“她送過香料給你？”趙氏的話讓褚意後背一涼，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沒有直說香料有問題的事，“扶月國遠得很，那邊運回來的香料極其珍貴，趙姨母那樣吝啬的人能把上好的香料送人？你就沒考慮過香料有問題？”

“香料我用過了，效果很好，我用了才給老爺用的。”趙氏說着還有些委屈，覺得是褚意在挑刺，“她又不止送過香料，還有好多首飾和布料呢。”

褚意還想繼續問具體送了哪些東西，但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于是她沒有問，而是看向了門口。

“殿下！夫人！”京雨慌忙地跑進屋中，“出事了，褚小公子逃跑了！書院那邊說褚小公子是畏罪潛逃，他們報了官！”

“什麽？”趙氏瞬間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尋兒怎麽可能畏罪潛逃？他是被冤枉的啊！”

“一早不報官，現在人逃了才報官。”褚意眉心微微動了動，不管人是不是褚尋殺的，但此事背後必定有人策劃，看來她要親自去跟趙姨母談一談了。

“派人去找褚尋，再确認一下處理此事的官員是誰。”墨臺璟冷靜下命令。

“是。”京雨在趙氏的哭鬧聲中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