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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輛黑色保時捷緩緩停在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車窗露出一條縫,車內隐匿的兩人望着毛利小五郎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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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蘭按掉鬧鐘,從舒适的被窩裏爬起來,腳剛落地,她就清晰地感受到昨天無節制逛街的後果--酸脹的小腿。
毛利蘭伸手揉了揉小腿,想起昨天和園子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了好久,嘆了一口氣道:“看來以後不能這麽無節制的逛街了!平日的空手道訓練都沒這麽累!”
家裏靜悄悄的,毛利蘭揉了揉毛燥的頭發從房間慢悠悠走出來,準備像往常一樣做早餐,但是卻沒看到任何一個人,然後才忽然想起毛利小五郎今天有案子,一早就出門了,江戶川柯南去了博士家,也不在。毛利蘭聳聳肩膀,面對空曠的家,她還真有點不習慣。不過,好處是她今天不用幫他們兩人做早餐了。
毛利蘭打開冰箱,看了一眼裏面的食材,直接從冰箱裏拿了吐司和果醬,她也懶得給自己開火做飯了,随便對付一頓好了。幾口吃完早餐,毛利蘭穿好校服,關上門,走下樓梯,打了哈欠,領着包去學校。
毛利蘭剛走到樓下的咖啡店門口,正在擦去哈欠暈濕的眼眶,眼前的路還沒有看清就和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毛利蘭立馬往後退了一步,看清眼前的人,然後向對面的黑衣女人低頭道歉道。“對不起,您還好吧?”
對面的黑衣女人戴了一副墨鏡,看不清眼神,但是腳步卻絲毫沒有趔趄,穩穩地站在毛利蘭面前,微笑道:“沒關系,小姑娘。”
毛利蘭看到她确實沒事,點點頭,正要離開,黑衣女人突然叫住毛利蘭:“你是毛利蘭,對嗎?”
毛利蘭正要與黑衣女人擦肩而過,聽到自己的名字,回過頭,又仔細看了看女人的面貌,确認自己記憶中沒有關于這個女人的印象,于是有些遲疑道:“欸,是的。請問您是?”
“看來我沒有認錯,我正想找毛利小姐呢!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嗎?”
毛利蘭看了一眼手機,她今天沒有做飯,現在時間倒是還早:“我現在要去學校,就不請您去家裏坐了,要是事情很急的話,我們就在這裏聊聊?”
“其實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毛利小姐應該和工藤新一先生很熟吧,我想拜托您聯系一下工藤先生。”黑衣女人微笑着看着毛利蘭。
“您找新一呀!”毛利蘭有些疑惑黑衣女人怎麽找到自己這裏來了,但是既然是認識新一的人,也就當是聽認識的人說起的,并沒有多想,直接告訴了女人,“新一現在正在外面辦案子,我也不一定能聯系到他,您要問什麽事情,我可以幫您轉告。”
“是有關我的父親的一些事情,我以前拜托過工藤先生,但是前一陣子,我不小心弄丢了自己的手機,很多信息都丢掉了,我正在煩惱怎麽詢問工藤先生,今天正好遇見您,所以拜托您問問工藤先生,能麻煩毛利小姐現在幫我聯系一下嗎?”
聽到是和親人有關的事情,女人的聲音又略顯焦急,毛利蘭立馬從口袋中摸出手機,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我這就問問新一。”
手機那邊“嘟”了幾聲,然後傳來了工藤新一設置好的錄音,毛利蘭有些失望,正準備挂斷電話,那邊的工藤新一突然接起了電話:“喂,小蘭。”
毛利蘭将剛才要拿開的手機又放回耳邊,聲音有些雀躍,她已經好久沒和工藤新一打電話了:“新一,你在忙嗎?我在路上遇到了你以前的委托人,她想要問問拜托給你的案子進展如何,她現在就在我身邊,你和她講吧!”
毛利蘭把手機遞給面前的女人。
黑衣女人一臉微笑。
毛利蘭一直看不到她墨鏡下的眼睛,此時看到她嘴角的笑容,卻突然感到些涼意。
黑衣女人伸手接過小蘭的手機,然後朝馬路對面招了招手。
毛利蘭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馬路對面停着一輛黑色保時捷,在女人的示意下,從車上下來一名身型魁梧的黑衣男子。
毛利蘭覺得有些奇怪。
黑衣女人對電話那邊的工藤新一說了些什麽,然後與前來的黑衣男子耳語幾句,然後那個黑衣男子就突然掏出了□□。
毛利蘭毫無防備地被黑衣男子束縛住了雙手,她對着黑衣女人手裏還未挂掉的電話大喊:“新一,新一,新一救我!”
黑衣男人将槍口往毛利蘭後腰上用力抵了抵,嘴唇貼着毛利蘭的耳朵輕聲道:“不要輕舉妄動,我可不保證□□不會走火,我們現在去毛利偵探事務所。”
毛利蘭感覺自己的後腰仿佛被釘住了,男人的槍口似乎在噴出火燃,她身後被抵住的那個地方有些灼熱的疼,明明知道這只是幻覺,但她的身體仍然按照男人的要求做出了行動。
現在還是清晨,路人沒什麽行人,而且因為毛利蘭今天出門早,街邊就連上學的學生也沒有,樓下的咖啡店還關着,此時此刻毛利蘭沒有機會向任何人求救。
兩人挾持着毛利蘭走到毛利偵探所門外,毛利蘭手中的鑰匙顫顫巍巍,對不準也插不進門上的鑰匙孔。
身後的黑衣男子輕笑一聲,扶着毛利蘭的手,将鑰匙插進門孔,再輕輕一旋,就打開了毛利偵探所的大門。
偵探所當然是空無一人。
毛利蘭閉了閉眼,別無他法,咬牙走了進去。
“新一,快來救我。”毛利蘭顫抖着,心裏呼喊着工藤新一。
不知過了多久,毛利偵探所的大門被推開,一個身影被早晨的陽光照射着,斜斜地投射在地板上,毛利蘭看到了自己想念了許久的身影,門外的人一步接着一步,那腳步聲就像鼓點,一下一下打在毛利蘭的心上。
期待已久的高大的身形并沒有出現,反倒是那個熟悉的瘦小的身影從門口漸漸顯現了出來。
毛利蘭驚愕,以至于忘記了身後的□□:“柯南,怎麽是你,新一呢?”
“原來你還不知道呀?”黑衣女人看看毛利蘭,又看看門口站着的江戶川柯南,“要我告訴他嗎?小偵探。”
“蘭。”江戶川柯南低垂着頭,鼻梁上的眼鏡反射着光亮,毛利蘭看不清他的眼神。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必要再僞裝了,原本就是為了不讓她卷進來才戴上了假面,可是現在她已經完全陷入了這個危險漩渦。
江戶川柯南伸手摘下臉上的眼鏡,擡起頭看着面前的三個人。
毛利蘭的震驚無法言說。
無數的線索,無數的懷疑,無數次的深夜夢回,無數次的心底呼喚,一切的一切都在眼前那張酷似新一的臉上彙聚。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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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蘭心頭一緊,猛地從夢中驚醒,睜大了雙眼。
清晨的日光從窗簾縫隙斜射進來,毛利蘭把手放在雙眼上遮住了部分光亮,等到眼睛完全适應才重新睜開眼睛拿起床邊的鬧鐘看了看時間,就在此時,鬧鐘在她手裏“叮零零”響起,吓得她差點将鬧鐘丢出去。
毛利蘭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想起剛才那個分外真實的夢,不覺得又打了個冷戰,心髒也不能控制地加速跳了起來。
“好真實的夢……那兩個黑衣人好恐怖……好像還有新一和柯南……”
毛利蘭拖着有些疲憊的身體走到衛生間,鏡子裏面的自己有些憔悴,她掬一把水潑到臉上,一下子便清醒了。
夢裏的各種細節歷歷在目,想到最後的那一槍,毛利蘭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裏隐約有些灼傷的疼痛感。額頭還是完好無損,但是毛利蘭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複。
她返回房間拿了桌子上的手機,猶豫了一下,就撥通了工藤新一的電話。
“嘟”聲過後是慣例的電話錄音,不過今日的毛利蘭格外有耐心,沒有給工藤新一留言,而是一直在等那邊接起,她好像知道工藤新一今天一定會接電話一樣。
“喂,蘭?”
熟悉的聲音傳來。
毛利蘭剛才還有些慌亂的思緒瞬間安定了不少。
“新一。”
雖然工藤新一接了電話,但是這通電話原本就是一時興起,毛利蘭還沒想好要說些什麽。
“小蘭,有什麽事情?我現在正在外面辦案子,不能聊很久。”工藤新一那邊很安靜,但是他的語氣卻有些不耐煩,畢竟這個時候還不到他平時起床的時間。
“新一,你最近半案子順利嗎?什麽時候可以回來?”毛利蘭很久沒有見到工藤新一,她現在很想回到以前每天和他上學放學的時候,雖然日常吵吵鬧鬧,但是卻讓人安心平和。
“我暫時還不能回去,發生什麽事了嗎?怎麽這麽早給我打電話?”
意料之中的回答。
毛利蘭習慣了。
毛利蘭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搖了搖頭,剛才的夢把她吓得不輕,但是一聽到工藤新一的聲音,心裏輕松不少,自己安慰自己那只是個夢而已,但是她轉念又想起夢裏柯南和新一那奇奇怪怪的轉變,于是,鬼使神差地将夢裏的事情對電話那邊的工藤新一說了起來:“新一,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夢裏柯南突然對我說,他其實就是你,我吓了一跳呢。”
聽到這話,電話那邊的工藤新一差點掉了手機,坐在她對面吃早餐的灰原哀似乎猜到什麽,輕笑一聲。
工藤新一用脖子夾着手機,把右手上的汗在褲腿上蹭了蹭,然後才笑着對着電話那邊道:“小蘭,你不會是平日和那小鬼頭相處久了吧,你怎麽會突然做這樣的夢,我怎麽會是那個小鬼?”
毛利蘭走到客廳的茶幾前,用餐刀挖了一塊果醬,輕輕塗抹在吐司上。
一般來說,夢都是一個人潛意識的表現,毛利蘭也正疑惑自己的潛意識會将新一和柯南當作同一個人呢!
“也是,不過,新一有時候和柯南還真有點像呢!”毛利蘭一邊咀嚼着幹巴巴的吐司,一邊回憶着柯南和新一的相似之處。
他們都喜歡推理,都喜歡足球,性格也有點像,甚至柯南有時候也會帶着新一的口吻和她講話。
“咦,是嗎?那個小鬼只是和我一樣喜歡推理吧,我可不知道比他厲害多少,而且有好多事情都是他向我請教的,我看那小鬼是把我當作他的偶像了吧。”工藤新一故作輕松調侃道。
工藤新一的話打斷了毛利蘭的思索,毛利蘭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快到上學時間了,她将最後幾口吐司塞進嘴裏,擰上果醬的蓋子,将它返回原位,有些含糊不清道:“嗯,也是。柯南很聰明,等他長大應該比你現在要厲害的多,推理狂新一!”
毛利蘭平複心情之後,不由自主地與工藤新一鬥起嘴來。
“哈?怎麽會?”
我就是他呀。
工藤新一哭笑不得,但是又不能道出真相,他又怕毛利蘭還糾結這個問題,只得胡亂搪塞道:“小蘭,我現在要去查案子了,之後有時間再聯系你,拜拜。”
說完這句話,工藤新一摁斷電話,松了一口氣,擡起頭正對上灰原哀調笑的眼神。
“是她打來的電話?她懷疑你的身份了嗎?”
“應該沒有吧,小蘭說她做了一個夢。我下午回毛利偵探所,再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工藤新一低頭看着手裏已經挂斷的電話,眼神有些凝重。雖然嘴上說毛利蘭并沒有懷疑他的身份,但是他內心卻隐隐有些不安,毛利蘭突然提起這件事真是太奇怪了,明明他昨晚來博士家之前還沒有任何懷疑。
毛利蘭聽到那邊傳來“嘟嘟”聲,将電話從耳邊拿開,看着已經被挂斷的通話,心中空落落的。
“每次說不了幾句話就挂掉,真是的,推理狂新一,笨蛋新一!笨蛋!笨蛋!”毛利蘭忍不住抱怨起來,但是一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反應過來,快速收拾了起來。
毛利蘭穿好校服,将門窗關好,走出毛利偵探所,在下到最後一節臺階時,她身體一頓,夢中的場景又浮現在腦海。
“只是夢而已。”
毛利蘭自言自語,右手按着自己的心口,深呼吸幾次,猶是如此,還是不由地攥緊了拳頭。
剛走到咖啡店門口,夢中的黑衣女人突然出現,這次兩人并沒有相撞,可是這似曾相識的面孔……
就算毛利蘭原本對危險的感知再遲鈍,此時她也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麽。毛利蘭大腦還來不及分析當下的情況,身體就已經做出了回答。
憑借着多年的空手道訓練成果,毛利蘭的爆發力和身體反應力都是一流的,沒等黑衣女人邁步前來,她一個轉身,蹭蹭幾步就上了樓。
黑衣女人自然也是訓練有素,面對現實中多變的環境,她當機立斷改變原本假裝偶遇的計劃,直接向馬路對面的黑衣男人招手,自己則掏出□□一個閃身将毛利蘭截在了毛利偵探所門前。
黑衣女人來勢洶洶,毛利蘭雙手橫架在胸前,右腳向後撤出半步,擺出戰鬥的姿勢,一個高踢腿直沖女人手上的□□而去。
這一擊沒有成功,黑衣女人用胳膊擋住了毛利蘭的招式。
黑衣男子一邊快步走向毛利蘭一邊從黑色風衣裏掏出一把裝了□□的□□,左手搭在□□上方,“嘎達”一聲,□□上了膛。
黑衣男子和黑衣女人對視一眼,然後用□□指着毛利蘭的腦袋。
“別動。”
毛利蘭的空手道對付多個成年男子沒問題,但是對付兩個持槍歹徒,就算是曾經在空手道大賽中奪冠的她,這一條命也是不夠輸。
此時街上路人稀少,但是并非一個人都沒有,毛利蘭剛才下意識就往家裏逃跑了,眼下一人不敵他們兩人,才想起自己應該往人多的地方逃跑求助才是,于是也不管面前黑洞洞的槍口,直接一個橫踢,從男人和女人之間撕開一個口子,趁機往樓下跑去。
黑衣男人對人質可沒有半分憐憫。
毛利蘭只聽身後“噗”一聲槍響,自己的肩膀就一陣劇痛,低頭一看,汩汩鮮血慢慢淌出。
“不要在這裏開槍。”黑衣女人警惕地觀察着周圍,“達成目的要緊,別打草驚蛇。”
毛利蘭的身體仿佛被子彈釘住了,渾身疼痛難忍,不能動彈。
黑衣女人這次沒費什麽力氣就将失去行動能力的毛利蘭扔在毛利偵探所客廳的地上,然後從毛利蘭的口袋中翻出手機,找到工藤新一的名字,撥通了電話。
這次難得不是電話錄音,那邊直接傳來了工藤新一的聲音。
“小蘭又怎麽了?”
這樣的響應速度若是放在平日,毛利蘭會開心很久。可是此時,這邊的毛利蘭正伏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沒能聽到工藤新一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