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乖嗎

乖嗎

-15-

三天前。

好友聚會。

柳如岚暗戳戳點了點秦爍胳膊，小聲問，“唉，上次那個莊硯，怎麽樣呀？拿下來沒？！”

秦爍低頭瞥了眼柳導殷紅的指甲，表情寡淡，“沒有。”

“什麽？！你還沒拿下他！”

柳姐這聲“什麽”着實有點響，好幾個朋友都朝他們這邊看。

“岚姐姐，你怎麽又和秦爍悄悄話！你就說，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柳如岚怒，“有你什麽事兒！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哈哈哈，這模樣，我理解為，惱羞成怒。”

說話人姓孫，叫孫隼。

南城孫家人。

這小子，比高曉蕊沒大幾歲，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他從高中那會兒就開始暗戀人家。

柳如岚當然知道他這點小心思。當下拿捏。

“小孫兒，你這副嚣張模樣要是敢拿到曉蕊面前，說不定人家已經是你女朋友很多年。”

Advertisement

孫隼臉色脹成豬肝色，下意識看了秦爍一眼。

“不要叫我小孫兒！！”

秦爍依舊悠閑的坐着，似乎對他們的談話沒有任何興趣。

柳如岚哈哈大笑，“小鬼頭一邊兒玩去，別妨礙大人談話。”

比柳如岚足足小八歲的孫隼被戳中少男心，一臉憋屈，滿身倔強。

“我就不走！”

柳如岚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找到高曉蕊頭像，按住語音留言鍵。

“喂曉蕊，我有件事跟你說哦。”

一邊說，一邊對着孫隼，眼神挑釁。

孫隼瞬間緊張，手舞足蹈示意：我走，我走還不行！大姐饒了我。

柳如岚露出得勝微笑，揮揮手，意思：還不快滾！

然後繼續點開語音，“就是你上次讓我幫你買的口紅色號，我已經買到了哦，你什麽時候來拿？”

孫隼松了口氣，雙手合十表示感謝，然後灰溜溜找別人玩去了。

柳如岚打發走讨厭的小鬼，繼續盯着秦爍問，“我說真的。人家那鏡頭感，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未來星途坦蕩，簽了就是穩賺！”

“那你怎麽不自己去簽？”秦爍問。

柳家在娛樂圈的地位不可撼動，柳如岚要簽莊硯，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我可太想啦！！可惜，人家意不在我～”柳導滿臉痛惜。

秦爍，“……”

“人家想去的地方，是你的工作室。”

“哦？”

“人家是你的粉絲。焊死的那種。”柳如岚學着莊硯之前的樣子做了個焊死的動作，做完笑嘻嘻，“看看，你還不心動？”

秦爍，“……”

“你要是鐵了心不要，我就行動了哦？你知道的，像他們這種心懷夢想，想要入圈的年輕人，是很容易被三流公司騙的。莊硯那麽乖，我可以不願意看到他被騙走。”

乖嗎？

秦爍腦海裏一些畫面。

比如他用濕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比如他用熱烈如火的胸膛貼着自己的背，比如他手掌覆蓋在自己手背上的力道，比如他和自己激情熱舞……

啧。

乖嗎？？

秦爍擱在膝蓋上的手指輕輕敲了敲，從酒杯後看了她一眼，懶洋洋道，“誰說我不要？”

***

秦爍微笑看着莊硯，“所以，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高鳴玄，“你這是明搶！我不同意！”

秦爍，“我問你了嗎？”

高鳴玄，“……”我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那你說！”高導把問題抛給莊硯，“我和他，你選一個！”

莊硯拿着秦爍工作室合同的那雙手都在細微顫抖。

激動的顫抖。

夢想成真，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

所以，這問題，還有什麽可考慮的？！

“我想跟着秦老師！”莊硯說完大概覺得太直白，又小心補充一句，“嗯，好好學習表演方面的技能。”

這回答的斬釘截鐵，都不帶考慮的。

高鳴玄內心悲恸，“……”

好吧。

我輸在了起跑線。

秦爍露出勝利者微笑。

“放心吧老高。演出費用好商量。老熟人了。”

老熟人你跟我明搶！！

“順便，和天鵝舞團溝通的事情，也一并交給我。”

哦？

這樣倒也可以。

高鳴玄開始動搖。

莊硯畢竟還沒和舞團解約。

這一番拉扯，肯定是一樁麻煩事。

秦爍又說，“莊硯不改只局限于舞臺，他應當有更狂闊的天空。”

高鳴玄剛才立馬要簽莊硯。确實出于惜才之心。

他不想讓好苗子就此掩埋。

但秦爍說的有理。

他這裏的簽約演員，大多專注舞臺劇。

但莊硯，明顯不改拘泥于此。

高導那張臉，明顯就是被說動了。

但是，老秦這家夥真的這麽安好心？

高鳴玄看看秦爍再看看莊硯。

心裏不信這個邪。

秦爍對小莊明顯态度不一般好嘛！

但是，老秦難得看上一個人，他作為一起穿開裆褲長大的兄弟，順水推舟也算美事一樁。

“既然是小莊自己的意願。”高導勉為其難，“那好吧。我退出。”

高鳴玄達成自我和解，立刻轉頭倒戈入秦爍陣營，竟然勸說起了莊硯。

“你秦老師很難開口要人。他工作室下面，至今還只是他一枝獨秀。你過去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莊硯眼神純良，聽得認真。

高導越說越激動。

“你別看你秦老師開的只是一家個人工作室，以他的資源和人脈，比很多上市的娛樂企業都要好的多的多！小莊同學，你今天真的是鴻運當頭，簽吧簽吧，沒什麽好猶豫的！”

高鳴玄湊過去偷看秦爍給的合約條款，一看之下自愧不如。

“老秦你這待遇也開的太好了吧？”

秦爍，“因為我覺得值得。”

莊硯表面鎮靜，內心非常激動。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得到秦爍的邀請。

在上一世的時候，莊硯和第二個經紀公司因為合約糾紛搞了快兩年的時間。

等他精疲力竭終于恢複自由身的時候，明裏暗裏暗示過秦爍幾回，意思是自己想去他那裏。

可秦爍的回複是，“你已經有了創建獨立工作室的資源。真的還想在我這裏屈就嗎？”

我當然想啊！！

那段時間，莊硯因為一次電影合作，和秦爍的私交變得多了起來。

他在表演上給了莊硯很多的專業性建議。

在表演以外，他們相處的也格外的愉快融洽。

莊硯對秦爍的仰慕也一日比一日的深重了起來。

那次電影的拍攝，因為一些意外的原因變得格外的漫長。

他們相處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他們會一起對劇本，交流想法。一起喝酒一起聊天。

秦爍還主動邀請自己去晨跑，去參觀畫展。

莊硯開始對秦爍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可是那個時候的莊硯，到底還是太年輕。

舞團裏經常發生同性戀愛的事情，他見過。

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對同性産生不同以往的感覺。

年輕的莊硯覺得新奇，覺得刺激，也覺得彷徨。

那個年紀的莊硯，熱情有餘底氣不足。

他的心裏有許多的計較，有許多的患得患失。

焦灼又彷徨。

他總覺得，自己還有許多東西要學。

自己和秦爍相比，不管哪一方面，都相差太多。

而且他在秦爍的眼裏，沒有發覺任何特別的東西。

秦爍對自己，和對別人，沒有什麽不同。

秦爍跟自己說話的樣子，永遠是和煦的，是友好的，甚至帶着年長者的溫柔。但卻沒有一絲超越朋友情誼之外的東西。

莊硯總是想着要先進一步确認秦爍的心思。

卻總是沒辦法真正确認。

所以，他怕自己一旦表露什麽，和秦爍可能連朋友都做不了。

他總想着再等一等吧……

所以，一段時間後，莊硯聽從了秦爍的建議，創辦了屬于自己的工作室。

秦爍是前輩，是前行者。

莊硯覺得自己似乎永遠在追逐着秦爍的腳步。

卻似乎，從來沒有追上過。

但這個世界裏的秦爍，似乎不太一樣。

他主動邀請自己站到他的身邊。

莊硯在他眼裏看見一些別的東西。

他沒有理由拒絕！

***

莊硯簽入秦爍工作室。

天鵝舞團的領導一再挽留，但是莊硯心意已決。

提前解約很麻煩。但秦爍如他之前承諾的那樣，替他全部搞定了。

歡送宴後，莊硯正式加入秦爍工作室！

秦爍總是很忙。

莊硯去了工作室，進行了必要的人事登記。沒有看到秦爍。

工作室的夥伴說，“秦先生外出拍戲了。”

好在他也很快忙了起來，沒有多餘時間感傷。

《莽撞》的演員陣容已經敲定，很快進入了排練階段。

某天排練結束後，莊硯在後臺看到了一位熟人。

“莊先生，你好，我們又見面了。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夏靜禾，是秦先生分派給您的助理兼任經紀人。”

人群外的小姑娘笑眯眯的看着他。

是靜禾！

她曾是秦爍的聯合經紀人之一。

秦爍意外亡故後，受莊硯盛情邀請，才來給他當的經紀人。

莊硯沒想到這麽快能再次見到她，還是這麽年輕的靜禾！

“你來做我的經紀人？”莊硯問。

“目前主要是助理。經紀人只是兼任。秦先生說，您後續的發展他會親自規劃。您後續有什麽規劃或者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說，我會替您轉達的。”

夏靜禾記得這位年輕人。

他在小劇場後門堵着秦先生要簽名！

很奇怪。

原本只是匆匆一面。

她卻記住了這個人。

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