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谶池預言

谶池預言

雲昇上次回天除了彙報寧西村邪祟處理的結果，另一方面也是帶了九重天上下派的新任務給鏡塵的，除了天兵失蹤，其實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只是在彙報天兵失蹤時候沒有避諱阿靈，一方面是因為鏡塵發話了，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已經有矛頭指向了那個奇怪的村鎮，而不是魔界。

但是另外一件事與魔界有關，阿靈與如今的魔界之主關系甚是親密，不得不防。

雲昇攥着手指思慮了片刻，最終還是雙手抱拳對着鏡塵俯身道：“君上，這次回天還有一個消息...”他皺着沒有擡眼看了一眼鏡塵：“魔尊有複生跡象。”

話音剛落，鏡塵臉色明顯更加難看了，他攥着石桌邊緣的手指骨節都有些發白了，半晌後才問道：“哪裏的消息？”

“谶池。”

這兩個字出來的時候，鏡塵的心徹底懸空了，谶池的消息從來不會出錯，據說谶池第一次的語言是能打敗魔尊屠堯的是兩個凡人，從那以後天尊四處下凡尋找，最終找到了落難的鏡塵和蒼禾，後來果然也沒有負衆望。

“可是這一次...”鏡塵不禁長指彎曲抵着太陽穴，閉眼自顧自地想了起來：“即便如今法力修為都恢複了不少，可是依舊不如從前，況且還沒有找到蒼禾，若魔尊真在這期間複生，一個人恐怕不好對付。”

“可還有別的指示？”他又追問了一句。

雲昇：“有，天尊根據谶池之水的變化，老君根據司南和星宿位置，最終得出這次對付魔尊需要一雙靈體獻祭。”

說罷，他見鏡塵不言語，便又略顯猶豫的補充道：“君上，天界的意思是若是不能盡快找到應華真君，我們就得盡快找到這雙靈體，以備不時之需。”

“另外，您的法力...”他擡眼看了看鏡塵，沒敢再繼續說下去，畢竟他家君上在法力大減後，暗地裏因此受了不少閑話。

鏡塵捋順了思緒後，起身拍了拍雲昇的肩膀示意他放心：“在恢複了。”

“真的嗎？恢複了多少？”雲昇喜出望外，雖然在之前他也明顯感受到了鏡塵的法力仿佛有了變化，但是每次都是危急時刻他不敢确定，這回聽着鏡塵親口所說，他總算放下心了，臉上抑制不住的高興。

“大約...六成。”鏡塵說這話的時候，又想到了阿靈，他越來越肯定自己的記憶和修為，似乎都于這來自魔界的女子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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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成...”雲昇掰着手指頭不知道在算什麽，最後還是硬擠出來了一個笑容對着鏡塵說：“六成也好，會全部恢複的，加上我們盡快找到那雙靈體，或者在此期間我們找了應華真君，一定勢在必得。”

他說話的語氣充滿了信心和希望，本以為鏡塵也會同樣想，可聽到耳朵裏的話卻讓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雲昇，你說...她到底是什麽人？”鏡塵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放空沒有聚焦點，明顯是在想着什麽。

可雲昇一下就明白，他斂起了笑意，冷冷地說了一個字：“妖。”

誰知鏡塵聽到後，反而垂眸一笑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說着起身進屋了。

*

阿靈離開那道觀之後，根據之前那倆東西的指示，摸索到了那弑神的村鎮附近。

她先是停在半空中觀察了一會兒，果然和那倆東西說的一樣，她在鎮內鎮外分別發現了幾處暗哨，其他的看上去與普通村鎮沒有什麽差別。

于是阿靈打算深入到村鎮裏面探一探，她落地後化身成了一個過路的俠女，發髻高高盤起，耳側垂着的小辮和恰到好處釵環，襯得她溫柔的同時又不是英氣。

在入城的時候，阿靈特意觀察了四周路過的人群，臉雖然都是普通百姓的模樣，但是眼神卻說不上的奇怪，仿佛在時不時地偷偷撇她。

起初阿靈以為是自己的打扮奇怪，于是她找了一家人少的茶館坐下，擡手喚來了夥計想要打聽一番。

誰知那夥計見到她後也是那副奇怪的眼神，她一下一下用手中的折扇敲着桌面，那小夥計堆着笑臉将一杯茶放到了她面前：“客官慢用。”

放下茶後小夥計退到了茶臺後，可眼神還是時不時地朝着阿靈的位置瞟。

她低頭看着眼前的茶杯，先是眉頭微皺随後立刻舒展，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随後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不一會兒便昏昏沉沉。

她的頭剛挨上桌子，就感覺到茶臺後的小夥計搓着手去關門了。

小夥計萬萬沒想到，茶館的門關上的那一剎那，一把折扇就落在了他的脖頸旁邊。他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到耳邊輕輕一響，折扇微微一亮變成了一把冰涼的匕首抵着他的皮膚。

“仙女饒命，仙女饒命。”小夥計身子吓得不能動，但是嘴卻一點沒怕。

聽到這個稱呼阿靈就莫名牙疼，她啧了一聲後皺着眉頭罵道：“閉嘴，誰說我是仙？”

“啊？”這突如其來的話讓小夥計沒反應來，自言自語道：“不是神仙，那你喝了茶怎麽會暈倒，不對，你沒喝，可是你怎麽知道...”

“啪”阿靈用刀背抽了他一下，小夥計吓得一機靈，她一邊提着夥計的領子往茶桌邊走去，一邊說道：“我沒喝，難道我沒長眼？”

小夥計被拉到了桌邊坐下，阿靈擡腳踩在凳子上，匕首抵着他的脖頸道：“我要的雪頂含翠，茶湯該是清亮的，你上的什麽？”

說着她眼神瞟了一眼茶杯裏沒倒完的深色茶湯，小夥計臉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我且問你，為何對我下手？”阿靈沒有直接問弑神的事情，畢竟這路邊茶館的小夥計再怎麽說都可能只是小喽啰，直接問可能會起反作用。

她問話的聲音也沒有多少殺氣，但是小夥計還是不敢看她的眼神，低眉順眼目光落在抵着脖子的匕首上，怯怯地說：“我...我貪圖你錢財。”

“啪！”匕首打在了他的臉上，這回阿靈沒了好氣：“再不說實話，我沒耐心了。”

小夥計面露難色，閉眼擰眉糾結了半晌，最終還是選擇了保命要緊，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是外來之人，都要經過檢驗的，即便不在這茶館，也會在前面的面館，客棧，酒樓，總之避免不了的。”

“檢驗什麽？”說了半天，阿靈只得出一個這街上到處都是埋伏的結論。

“檢驗你是不是異獸，最近總是有一些異獸假裝成人的樣子，有時候是過路的俠客，有時候是修行的道士...”說到這裏，小夥計才偷偷瞄了一眼阿靈，随後又補充道：“那些異獸渾身是寶，食用後有些可以延年益壽，有些可以無所不能，有些甚至能擁有法力。”

“只是現在發現的靈獸不多，只夠上面的那些人吃...”這夥計又開始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似乎是完全忘了脖子上還抵着一把匕首。

阿靈此時的腦子如五雷轟頂一般，出現了無數個疑問：“渾身是寶的異獸？是指神仙嗎？可這些人明明就是普通百姓，怎麽會把神仙當成異獸，還有上面的人是誰？”

“行了，別念叨了。”阿靈收起匕首站直了腰身道：“接下來的話，你一句一句記好了。”

小夥計連連點頭。

“首先，我不是你所謂的異獸，其次，異獸是神仙嗎？再次，如何驗證異獸？上面的人是誰？最後，是不是驗證了就可以在街上行動自如？”

問話的時候，阿靈自始至終都是以一種及其有壓迫感的姿勢俯視坐在凳子上的小夥計，大約是氣場太強的原因，沒有匕首抵着脖子小夥計也沒敢造次。

只等着阿靈說完小夥計點着頭，擡手指了一個方向道：“異獸會自稱是天上的神，檢驗由鳶起客棧的老板負責，驗證後若是普通人就能行動自如，若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答案卻一目了然，阿靈沉默片刻後，便拽起了小夥計說道：“帶我去驗。”

小夥計先是一愣，随後整了整衣襟低着頭在前面帶路。

一路上，阿靈能感受到暗處好像有無數雙眼睛盯着自己，可每當轉頭尋找的時候卻一點痕跡都沒有，除此之外，從踏進村鎮的那一刻，她總是能感覺到怨氣環繞。

但是這鎮子上的怨氣不同于之前那樣，以個體為集中點散發出來的，更像是在空氣中環繞流動，找不到一個确切的發散點，阿靈幾次集中精力試探，甚至都沒有找到怨氣的中心或者來源是哪裏。

因此，讓小夥計帶着自己去驗證身份，不僅僅是因為受鏡塵所托，更是因為她想查探這村鎮上怨氣的中心和來源。

倆人一前一後，不知是拐了幾條巷子和街道，終于在一座破破爛爛的翹角樓跟前停下了。

阿靈環繞四周的環境，不禁露出疑惑：“這就是你說的客棧？”說話間，她上前一步查看，直到緊閉的大門上挂着蜘蛛網掃到臉上時，她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那小夥計沒有回答，伸手随着左邊的門框上的牌匾敲了三下，随後拽着阿靈退出了屋檐。

就在兩人後退的這一瞬間，原本破敗不堪的大門一瞬間幻化成了嶄新模樣，不僅換上了紅燈籠，甚至透過大門都能感受到裏面的熱鬧非凡。

小夥計看着那緊閉的大門露出了笑意，略帶興奮地擡腳向前，阿靈一邊跟上了他的腳步，一邊握拳完全沒有放松警惕。

就在夥計伸手推開大門的一瞬，莺歌燕舞觥籌交錯的聲音撲面而來，那夥計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而阿靈的眉頭卻不自覺皺了起來。

直到她踏過門檻的那一刻，迎面而來的怨氣直沖她的腦子，是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