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阿靈撒嬌

阿靈撒嬌

拒絕的聲音十分平靜，但是對于其他幾人來說，卻宛如一個平地驚雷。

阿靈臉上還殘存着內心打算盤時的笑意，眉頭卻已經擠在了一起，她驚訝于這話是從鏡塵嘴裏說出來的。

你說不幫她？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一邊想着一邊回頭看了同樣有些震驚的霜兒。

淚眼婆娑，楚楚可憐，沒錯啊？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開口道：“等等，你說什麽？”

“不幫。”鏡塵面不改色，又重複了一遍。

阿靈面上有些尴尬，于是上前一步拉起鏡塵的袖子，将他拽到一邊低聲問道：“為什麽呀？”說話間，她還回頭看了一眼霜兒：“你不是神仙嗎？你們神仙不都拯救蒼生救苦救難的嗎？怎麽又忽然不救了？”

“救苦救難沒錯，可你又是否聽過，天命難違？”鏡塵看着阿靈，眼底的神色難以言喻。

什麽天命？不就是你們神仙給人家安排的命運嗎？阿靈剛想張口反駁。

就聽鏡塵又開口道：“除非...”說話時，嘴角甚至帶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阿靈瞧着他的樣子，眯着眼睛有些遲疑：“除非什麽？”同時，內心有一絲不詳的預感。

“除非...”鏡塵說着直了直身子目光落在阿靈臉上，雖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阿靈看他這麽一本正經地盯着自己，最終還是洗耳恭聽，沒有多想。

可誰知，下一秒鑽入耳蝸的只有三個字：“你求我。”

“？？？”他知不知道自己說什麽？髒話快要忍不住脫口而出，她瞪着鏡塵，內心憤憤道：早該知道你沒憋好話。

經歷了落仙鎮那一遭之後，阿靈此刻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她想着這夢境着實奇怪，鏡塵好歹是神仙，此時兩個人一起行動總比孤身一人好。

況且，若果真的又如落仙鎮那般，好歹也能拉個墊背的，又或者實在不行将他賣了活命也不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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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阿靈心一橫，不就求人嗎？當忍則忍，能屈能伸！

“怎麽求？”阿靈換上笑臉問道：“是求你說除非之法，還是求你幫忙？”

“求我幫忙。”說這話時，鏡塵還是面不改色。

毫不誇張，如果此時足夠安靜，一定可以聽到阿靈的拳頭已經攥出了聲響。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沉聲一字一句道：“求，你...”

可才說了兩個字，她就又聽到鏡塵再次開口：“像剛才能那樣。”阿靈跟随着鏡塵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他正盯着不知所措的霜兒。

剛才？剛才什麽...樣...，在準備開口問的一瞬間，阿靈終于反應過來了，頓時，她的臉直接黑了一大半：“開什麽玩笑？耍我呢？”

鏡塵：“我從不說笑。”

此刻，阿靈已經分不清是這夢境對自己也起了作用，還是真的一把火冒上心頭。

她瞪着鏡塵心道：瞧着不染凡塵的天界戰神，內心竟如此惡趣味！假正經！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阿靈就差把忍字外化到腦門上，爆發幾乎就在一念之間，突然，一股淡淡的怨氣襲來，阿靈最終還是攥着拳頭，堆出了滿臉笑意。

“我們幫幫她好不好？求你了~”她看着鏡塵一副似笑非笑的臉，直接抓起他的袖子搖晃：“仙君~仙君~求你了~幫幫她好不好？”

如此佳人對着自己撒嬌賣萌，換個人嘴巴早就咧到耳根了，可鏡塵卻微微皺起了眉頭望着她出神。

“怎麽了？”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麽鏡塵忽然皺眉，她想着：難道是我演得太惡心了？不是你叫我求的嗎？

她伸出手在鏡塵眼前晃了晃：“你沒事吧？”

話音未落，手掌擋在兩人中間的那一刻，被一只大手輕輕握住，阿靈與鏡塵的目光再次對視上的時候，鏡塵已是滿臉笑意，眼裏布滿溫柔。

“沒事。”鏡塵牽着她的手，一邊朝着霜兒走過去，一邊問道：“你還知道什麽？我們重新計劃一下，何時動身去秦家。”

阿靈看着鏡塵的側臉，心道：這就同意了？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鏡塵又一次猜透了她的心思：“我說過我從不說笑。”

*

按照霜兒說的，這夢境待久了就會逐漸失去心智，變得暴躁易怒，最後怨氣橫生甚至暴斃而亡。

而至于秦家，霜兒在進來時已經挨家挨戶迅速找過一遍了，都沒有發現秦無拘的老巢。

今日她之所以會出現在矮牆處，其實并非跟蹤阿靈幾人至此，而是發現了那瓷器攤販的蹤跡一路跟随。但由于中間撞見了秦衛，躲閃之際跟丢了人才慢了半拍。

“徹底迷失心智，就會像瓷器攤販那樣嗎？”雲生問道：“一個争吵就是導火索？”

霜兒點了點頭，但是眼眸卻有閃躲之意。

雲昇：“我說呢，總不會因為一個瓷瓶子吵嘴，就把人殺了。”

阿靈：“那我們該如何找到秦無拘呢？”

“引。”霜兒說道：“秦無拘之所以被稱為同州城的守護神，是因為他們會定期“清理”那些發了狂的人，像剛才那樣。”

阿靈想到剛才秦衛對着瓷器攤販貼的黃符，于是又問：“清理？殺掉嗎？”

霜兒搖了搖頭：“我只見過他們被帶走，每次快要追上去的時候，總是到一個牆根處就不見了。”

經過一番商議，幾人決定回客棧守株待兔，等待着下一個被“清理”的目标，以此來找到秦無拘的老巢。

自秦無拘滅了原宗門後，也奴役了原宗門的仆從，霜兒就是其中一個。

她與這城裏的許多人都認識，後來她伺機逃跑之後，懷着一腔憤恨複仇，公開與秦不對付，因此，人人都對她比而不談。

也正是如此，阿靈幾人初來乍到時，四處打聽都得不到她的消息。

于是，此番回客棧時，阿靈順手将霜兒變了個模樣，給她添上了新衣戴上了面紗，防止不必要的麻煩。

*

“明天見。”阿靈點頭示意，關上了房門，霜兒與她一間。

送完人回房間的路上，雲昇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君上，她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你了吧？”

鏡塵徑直進屋：“為何忽然這麽問？”

關上房門的一瞬間，雲昇像是抓住了誰的把柄一般，聲音裏都帶着些許興奮：“剛才，就剛才！”他學着剛才看到的情景，伸手抓起了鏡塵的袖子：“我看到她好像在跟你撒嬌！”

鏡塵在床邊坐下，輕聲笑道：“鬧着玩的。”順手扯回了自己的衣袖。

雲昇見狀依舊不死心，繼續問道：“鬧着玩？誰會在那種情況下鬧着玩的...”

見鏡塵沒有回答，他又想到了之前在落仙鎮時，池風讓他猜阿靈會選擇烏珏還是鏡塵？

當時他一心只想鏡塵不要犯天條，恨不得這妖女趕緊離鏡塵遠點。

可此刻，因為知道了鏡塵對阿靈是演的，只是在利用她，雲昇心裏又放松了一大截，甚至有種沾沾自喜的感覺，心道：魔界之主又如何？你們魔界的妖女還不是被我家君上迷倒？還對着他撒嬌！

拽着他袖子撒嬌！腦子裏的情景再次浮現，于是雲昇忍不住又換了種問法：“君上，她要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怎麽辦？”

鏡塵不想理他，索性直接閉上了眼睛，雲昇見狀，知道自讨沒趣，悻悻去了門邊守着了。

*

“仙君，仙君，求你了”

眼睛閉上的一瞬間，鏡塵腦海裏又出現了模糊的場景和有些熟悉輪廓。

透過一片淺淺的薄霧，一座青山浮現在眼前。

山頂的院子空曠卻不失清雅，院子的老樹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圍坐在桌子跟前。

“你确定要這個？”一個清亮的男聲響起。

“嗯嗯嗯！”趴在桌上的姑娘連連點頭。

“可是上次教給你的馭水訣，你學會了嗎？”男子歪着頭，長指輕輕點着桌面問道。

姑娘低頭摳起手指，似乎有些尴尬。

男子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一笑，伸手拿起桌上的兩個茶杯，放在了姑娘面前：“試試？”

“仙君，我...”

話還沒說完，男子就擡手摸了摸她的頭說：“你若能把水換到這個杯子裏，我就編只蝴蝶給你。”說着，他點了點桌上的圖紙和蒲草。

“真的！”姑娘的聲音裏都透着喜悅。

“嗯。”男子輕輕一笑，伸手示意她試試看。

于是，姑娘伸出雙手交疊在身前，片刻之後，兩股交纏的靈流自她手中湧現，茶杯裏的水順着她的指引緩緩地朝另一個杯子換。

這靈流她似乎掌控的很不熟練，顫顫巍巍時長時短。

“哎呀！”眼看杯子馬上就能續滿，可轉眼間，靈流自她指尖消失，剩下的水差點灑到了外面。

她憋着嘴：“仙君...”聲音裏有些委屈。

“沒關系，已經比上次好多了。”男子說着安慰的話，伸手拿出一只草編的蝴蝶，長指在蝶身點了點，微光閃過之後，那草編的蝴蝶居然動了起來。

“去。”蝴蝶繞着姑娘飛舞，而那姑娘眼睛都亮了，臉上藏不住的欣喜。

這是昨日他又入太虛幻境，阿靈替他渡靈引氣時，出現在腦海中的場景，這段不知道屬不屬于他的記憶。

鏡塵幾次想要看清眼前這熟悉又陌生的輪廓，可是不管如何努力，這輪廓都模糊無比。

直到晚上看見阿靈套霜兒話的樣子和俯視的角度，突然讓鏡塵有了大膽猜測，于是就有了“你求我。”

可那一刻，阿靈的樣子與這場景裏的人，似合非合，他忽然又想不起這情境中人的模樣了。

此時，鏡塵一邊努力想着阿靈求他時的樣子，一邊嘗試着去看情景中這姑娘的模樣。

好像...就要看清了，忽然眼前人的身形一晃，鏡塵睜眼，姑娘的臉變成了雲昇的模樣。

雲昇：“君上，你沒事吧？”

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