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近在咫尺
近在咫尺
鏡塵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面上神色如常,可藏在大袖中的手早已經微微攥緊。
對于和魔界有關的一切,鏡塵始終是有戒備之心的。
即便阿靈與烏珏交好,即便烏珏曾在落仙鎮時将魔界至寶蛟玉鱗借給過他們,鏡塵心中從始至終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疑慮。
尤其是在記憶恢複之後,鏡塵始終覺得烏珏對于阿靈,絕不僅僅是傾慕,似乎總是有種捉摸不透的目的慘雜其中。
因此,這時放任阿靈送他回魔界,鏡塵始終是不放心。
可天界律法森嚴,凡是下凡執行公務的神仙,不可單獨一人出入魔界境內。
一方面是因為之前天劫戰兩邊傷亡波及甚廣。現下都還有水火不容的意思,減少接觸起碼能避免不必要的争執。另一方面也是天界對神仙們的約束和保護,以防寡不敵衆被魅惑策反。
鏡塵微微嘆了口氣,腦子有些混沌,他一邊打理着思緒,擡手掐了個訣放了出去。
心裏暗暗盤算,若是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還等不到阿靈回來,他就和雲昇一起去魔界探探究竟。
思索間,鏡塵感受到身後一道靈光落地,由于是背對着的,因此他能十分純粹地感受到了那靈光的氣息。
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土系法術,就連靈流中夾雜的氣息也和蒼禾的幾乎無異。
久久盤旋在心中的那個疑問,再次沉了沉,片刻之後,鏡塵決定再次開口試探。
“你...”可轉身間,對上的卻是善之一張略顯蒼白的臉。
善之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扶着桌邊,大袖擋住了腹部,氣息明顯不太穩。
“怎麽回事?”鏡塵朝着善之走去,一邊安撫他坐下,一邊詢問城裏的情況:“是遇上什麽事了嗎?”
面對追問,善之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
鏡塵嗅到了血的腥氣,頓了頓後再次開口。
“我雖與真人相識不久,卻總有很熟悉的感覺,似是從前就認識。”鏡塵看着善之,一臉真誠:“實不相瞞,與真人相處也常常讓我想起一摯友。”
“若真是有難言之隐,鏡塵也不再追問,只是若有需要協助之處,真人盡可開口。”
說罷,鏡塵輕輕拱了拱手,一副要告別的架勢。
大約真的是這幅真誠的模樣,讓眼前人結束了思想鬥争。
“鏡塵道長,請留步。”善之緩緩開口,聲音比之前輕了很多。
鏡塵再擡眼時,見善之已經放下了擋在胸前的那只手,淺色道袍上的血紅傷口觸目驚心,似乎再偏離一寸就要露出白骨一般。
“怎會這樣?”見此情景,鏡塵難免一驚,随即便擡手運氣,就要查看善之的傷:“那些人竟肆無忌憚到如此地步了嗎?”
就在手指尖湧出的靈流接觸到善之傷口的一瞬,善之卻擡手擋了一下,往邊上挪了挪身子道:“不礙事,道長修行不易,不必我為損耗修為。”
這話明着聽是客套之語,可鏡塵卻實實在在的從善之臉上看到了不自在,似是有躲避的意思。
他緩緩收手,那上面有剛才觸碰到善之傷口時的一絲血跡。
片刻思慮之後,鏡塵将那只手背在了身後,悄悄撚了撚指尖,整個人微微一頓,直直盯着善之。
沒錯了,這血跡裏帶着的氣息,分明就是蒼禾,不會錯的。
鏡塵背在身後的那只手在微微顫抖,他盡力使自己的情緒看上去沒有異樣,可一張嘴還是忍不住開門見山想要詢問其身世:“你真的...”
“我真的沒事。”話沒說完就被善之打斷,他朝着鏡塵扯出一個笑意。
“道長放心,賀州城裏已經沒事了。”善之繼續将話題帶了回來:“那些村民還不足以傷我。”
“不是他們?”鏡塵再次低頭看向善之肋骨下方的傷口。
剛才只急着查探善之傷情,絲毫沒有發現那傷口外圍的暗紫色痕跡:“是魔界中人?”
善之點了點頭,随後又輕嘆一口氣道:“方才并非我不想與道長交底,只是之前與道長相遇時,見道長似乎與那魔界妖女...”
關系匪淺四個字善之沒有挑明,卻也能從他的神色語境中看出。
見鏡塵沒有說話,善之又連忙補充道:“我知道這世間萬物并不是非黑即白,也知道長良善,只恐道長被騙。”
這話一出,鏡塵眉宇間的愁色更重了些,阿靈離開時的叮囑再次浮現在腦海裏。
他不禁晃了晃有些混沌的腦子,半晌之後才接上一句:“多謝,真人不必忌諱,城裏的事情盡可如實告知。”
聽着這話,善之仿佛也像松了一口氣。
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了自己再次進入到賀州城遇到的事情,以及受傷的過程。
一通下來,鏡塵得知操控賀州城裏人的幕後黑手就是魔界。
按照善之所說,他再次潛入城中救人時,正好撞見了阿靈在抽取那些人身上的精氣,
中途善之打斷了她,利用障眼法救助出剩下的人,正準備撤離之時,那魔君突然出現,破除了善之的迷陣,最終他只能以肉身擋了法器,才有幸脫身。
“那妖魔雖然好壞之分,但他們生性殘忍,從來沒有什麽信條,道長與之接觸也要當心。”善之說完賀州城裏的經歷,語重心長叮咛道。
鏡塵點了點頭,正準備起身,眼前卻晃了晃似是有重影。
其實剛才在聽到阿靈的時候,鏡塵的注意力仿佛就無法集中,他将其歸結為之前突然恢複的記憶,讓身體還沒有緩過來。
“怎麽了?”善之見狀連忙上前,擡手便要搭上了他的心脈氣息。
鏡塵迅速拱手道謝,稱自己無事,同時話頭一轉,盯着善之身上的傷口道:“還是先處理你的傷吧。”
這話一出,善之面露尴尬,見鏡塵執意于此,似乎也不太好推脫了,于是只說:“那就謝過道長了。”
阿靈和善之兩邊各執一詞,都有理有據,都讓自己小心對方,一時之間鏡塵戒備心起。
兩人在涼亭外設了結界,善之調轉自身的氣息療傷,鏡塵擡手為其輔助運氣。
眼看着那傷口的暗紫色痕跡一點一點被清除,善之手中的靈流氣息變得越來越熟悉,鏡塵內心即可升起了一個念頭。
他看着眼前雙目緊閉的人,一只手悄悄攢力,指尖微微一閃,分出一股細流悄悄朝着那即将愈合的傷口探去。
錯過這次查探的機會,後面就不知該找什麽理由再探了。
善之就是蒼禾的信號在鏡塵心裏越來越重,仿佛下一刻就要撥開雲霧見明月。
只見那股細流鑽善之身體之後,鏡塵眼前突然白茫茫一片,耳邊環繞着的是沉重的腳步和喘息聲。
“兄長,兄長...”
鏡塵眉頭緊蹙,一瞬間密密麻麻的汗珠從額間滲出,他幾乎下意識想要開口叫蒼禾,卻又迅速反應過來,自己此刻是在探靈尋跡。
一層層白霧撥開之後,眼前浮現的是那個無比熟悉卻又消失幾百年的身影。
即便只是背影,鏡塵也一眼認出了那就是蒼禾。
那背影看上去慌忙倉促,似乎是在追着什麽人,鏡塵連忙跟了上去,想要再看的更細些。
霎時間,眼前的白霧再起,卷着一陣薄薄的涼風。
緊接着,鏡塵眼前的情景就開始變換,周圍雲霧漸漸稀薄,九重天上的階梯盡顯。
這是...去斬妖臺的方向?
不遠處再次出現了蒼禾的背影,與剛才不同的是,這一次鏡塵看見了蒼禾跟着的兩個人。
那高挑的身形後跟着的是一個渾身是血的姑娘,兩人一前一後朝斬妖臺的方向走去。
即便現下并非實境,可鏡塵還是感覺到了一股氣堵在了的胸口。
因為他确确實實地看清了那兩個身影,分明就是他自己和阿靈!
一股不祥的預感直沖鏡塵的大腦,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記憶,理智讓他按捺着氣息繼續查探。
直到看見阿靈跌下斬妖臺時,那滿眼的絕望和死心,使得鏡塵指尖一震。
是我害了靈歌?!
不!絕不會!
鏡塵再次擡眼時,斬妖臺邊上那個高挑的身影拂袖轉身,周圍漸漸浮起金光,褪去了他的皮囊。
同時鋒利的目光穿過稀薄的雲層,直直投向了他與蒼禾所在的方向!
他終于看清了那人的臉!
恰在這時鏡塵感到手指尖靈力的回流,于是迅速抽離了那股細流,緩緩睜開了眼,強壓着劇烈跳動的心髒。
善之的傷口已經愈合,氣色也比剛才好了很多。
“多謝鏡塵道長。”起身之後,善之向鏡塵恭敬行禮道謝。
超額的信息擾亂着鏡塵的大腦,他晃了晃頭想要整理紊亂的思緒,卻聽見耳邊再次響起善之的聲音。
“道長?”
直到眼神逐漸聚焦,見善之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鏡塵才終于回過神來,淡淡回道:“不必客氣。”
語畢,他眉頭緊鎖,大袖中的手緊緊攥着,盡可能地調節自己的氣息。
一旁的善之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異樣,略帶擔憂地問道:“可是替我運氣的原因?真的沒事嗎?”
此刻,鏡塵已經竭盡所能調整,他深深呼了口氣,看着善之的臉。
即便模樣有所變化了,但他卻無比确定這近在咫尺的人,就是自己找了幾百年的手足。
方才還心存的戒備之意,眼下全然消散。
他整了自己的神情,對着善之搖頭否認:“真的沒事。”
鏡塵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眼前的善之,最終目光落在了他腰間佩戴的那像極了通靈草的墜子上。
善之被鏡塵看的有些不自在,便佯裝咳嗽了一聲:“咳,道長,是對我這墜子感興趣嗎?”
鏡塵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善之補充道:“我看道長盯着我這墜子出神,便想起初見時,道長也問過這墜子。”
說話間,善之順手将那墜子解了下來,遞給鏡塵。
那墜子握在手裏觸手生溫,随後鏡塵指尖緩緩滲出月白色瑩瑩點點,包裹住了整個墜子。
片刻之後,靈光退去,那墜子變回了通靈草的顏色,鏡塵的臉上也終于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這,這是怎麽回事?”善之臉上一驚,對上的确實鏡塵有些欣慰的眼神。
鏡塵沒有回答,只将那通靈草墜子還給善之,拍了拍他的肩膀,稍作告別。
随即帶着說不上來的情緒轉身回了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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