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終戰

終戰

在付啓成離開之後，酆祁給組員安排了輪班，一半人先下班回家，第二天早上再來和今晚工作的組員交班。

現在因為付啓成的發現，他們有了準确的調查方向，不再像是無頭蒼蠅一般，效率也會提高不少。

眼下他們最棘手的事情就是需要盡快找到下一個預備自殺的人，然後順藤摸瓜，斷掉所有線，阻止其他可能造成社會不良影響的一切可能。

留守辦公室的組員開始馬不停蹄地向各個部門發通知，要求各部門配合特調組尋找可疑的自殺者。

有其他部門的介入，這項工作進度加快許多，不過兩個小時的時間，各地區相繼鎖定到一些自殺者，多以山城附近為主，緊接着就安排警員第一時間前去尋找那些可疑人員，進行全程保護。

“老大，剛剛接到電話，山城北瑤區有個昨天半夜自殺未遂的傷者被救了回來，已經送去山城第一人民醫院。”黑無常挂斷電話，立即擡頭看向酆祁，“要不我先過去？”

酆祁放下手上的工作，看了眼正起身的黑無常，阻止道：“讓白直接過去，你繼續留在這裏主控這些事情。”

說着酆祁用手機訂了兩張最近能前去機場的機票，看了紀言知一眼：“我們現在就過去。”

*

到達山城第一人民醫院的時候，已是深夜，白無常提前得到消息，已經在病房外等待他們二人。

他推了推眼鏡，在進去前和酆祁交代着傷者的情況。

“傷者反反複複醒了又睡，剛剛才又睡着，她失血過多，目前還比較虛弱，但醒來時意識是清楚的。傷者名字叫楚茜，山城人，今年20歲，但值得注意的是，她今年剛考上大學，因為高中因校園霸淩停學了一年……”

酆祁蹙着眉看了看白無常，又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校園霸淩？她高中在哪裏上學？”

“在山城……”白無常長嘆一口氣，旋即又開口說明開始自己的工作進展，“我直接了當地問了她下一個是誰，但她沒有回答，我擔心她與‘王’許願的是整個高中時期霸淩過自己的同學，所以已經和這邊的警方說明了情況，他們現在正在調查。”

“我知道了，我現在先進去，等她醒了問問情況。”酆祁點點頭，拍了拍白無常的肩膀，表示贊賞，接着擰開了病房的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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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茜的母親正靠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守着楚茜，打瞌睡之際聽到動靜，驚慌醒過來，看到是自稱姓白的警官帶着人進來，她才松了口氣，慌忙地站起身。

“白警官……”女人聲音沙啞地喚了一聲，然後局促地看向白無常身後的酆祁和紀言知。

白無常點了點頭，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清冷地介紹道：“您別緊張，這位就是我之前和您提到的領導，現在趕過來了，您女兒的事情還需要再詳細問問情況，麻煩您了。”

女人略有呆滞地點着頭，側頭看了看又睡過去的女兒，吸着鼻子道：“咱們這邊說吧。”她朝着離病床遠些的沙發指了指，接着帶路走過去。

“我女兒原先心理确實是有的問題，停學了一年一直住院治療，慢慢她康複了，也能正常學習，學習成績還不錯，最後考上了大學，我們一直都覺得她徹底好了。”

女人先起了話頭，将楚茜原先的病和懷疑是病情複發的事情說了出來。

或許是神情看上去太過擔憂，白無常便安慰着女人：“這件事或許和她的病并沒有直接關系，所以您也不要過度焦慮。”

女人茫然地擡頭，看看白無常，又看向酆祁：“和她的病沒有直接關系？”

“我們來就是為了進一步調查這件事，近期發生多起自殺事件，目前您的女兒還是第一被救回來的。”酆祁終于開了口，極為嚴肅地看着女人，“可以盡量細地回憶您的女兒在出事前都做了什麽嗎？”

“我想一想……”女人眉頭微微蹙起，像是開始思考，半晌，才又開口，“她在學校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太多，不過有一點現在想來确實奇怪，她之前心理病過，所以離開我們的視線，我們就會有些不放心，我們有讓她每周和家裏視頻兩次，但上周她一次也沒視頻過，想着是考試周可能太忙了，就沒太在意。”

女人頓了頓，接着又說：“我家姑娘考完最後一門就回家了，看上去有些緊張，我有問過是遇到什麽事嗎，她說沒有，然後就躲在房裏不出來，做什麽都是小心翼翼的，感覺是在躲着家裏人，前兩天晚上突然出去了趟，不知道是幹嘛去了，不過也就半小時就回來了，再然後就是昨天夜裏，她自殺了，割腕的，我是出來上廁所看到她割腕，連忙叫了救護車。”

“如果我沒有起夜……如果我沒有起來的話……”

女人話說到最後有些泣不成聲，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身體也不住地顫抖着。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女人的心情，如果她前一天晚上沒有起夜，就看不到女兒割腕自殺的一幕，那麽她的女兒現在就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這種後怕是根本無法制止住的。

“送來醫院搶救的時候，您女兒身上有自殘痕跡嗎？”酆祁等到女人稍微平靜些，才又問道。

“有的，她胳膊上有被煙頭燙的痕跡，也有一些抓痕。”女人捂着嘴，忍着悲傷道，“現在天冷了，她穿着長袖擋了個嚴實，我們也看不到，到了醫院搶救後是聽醫生說的。”

“果然是這樣。”酆祁應了一聲，然後看向紀言知和白無常，壓低聲音道，“那個人不僅彙聚陰魂，他還享受着所有人對他言聽計從的優越感。”

楚茜身上的傷痕大概就是那個神秘人所謂的考驗女孩對自己的忠誠度，也是曾經那個蘭京自殺論壇的慣用手段，通過不斷的自殘，讓人逐漸習慣傷痛，最後自殺的時候才會減少對死亡的恐懼感。

而那個神秘人明明可以像是之前那個操控人心的水鬼一樣直接殺人，但卻偏偏選擇這種方式，明顯是在享受這份高高在上的感覺。

如果有一天那個人真的奪得了地福，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地福會真的變成可怖的煉獄。

紀言知明白酆祁的意思，他很難想象地福如果在□□的管理下會是怎樣一種情況。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的心揪成一團，下意識地朝病床看去，剛巧看到病床上的楚茜胳膊動了動。

“她好像醒了！”紀言知立即推了推酆祁的肩膀，手指着病床小聲提醒着。

酆祁順着紀言知的手看過去，随即起身，先是和女人打着招呼：“雖然我知道您的女兒應該多多休息，但目前事情緊急，可能會繼續牽扯不可計數的人命，我必須要問她一些問題，在我詢問的時候，可能需要請您暫時出去。”

這話是告知，并不是和女人商量，酆祁話落都沒有給予女人反應的機會，就邁步朝病床走去，而本要跟上的女人被白無常攔住，沒有任何讨價餘地地被帶出病房。

病床上的楚茜看着酆祁和紀言知走到自己面前，她聲音沙啞且無力地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如果是以前審問他人的話，酆祁都會稱自己是警局的人，可這次他卻直接說自己是地福的最高神明。

楚茜聽到酆祁的話，有些震驚，眸光閃爍不定，聲音也微微發緊：“你是王？”

酆祁緩緩搖了搖頭：“很遺憾，我不是你所謂的王。”

“那你為什麽說自己是地福的最高神明，你是騙子嗎？”楚茜瞬間有些失落，她別開頭不再看酆祁，還緩緩閉上了眼睛。

聽到楚茜質疑的問話，酆祁并沒有做什麽解釋，他只是冰冷地看着女孩，下一瞬周身陰氣四散。

病房內溫度驀然下降，原本穩定的電燈頻繁閃爍起來，病房窗戶明明是關着的，病房內的東西卻像是被風吹拂一般，不停晃動。

這股莫名的陰風激得楚茜打了個哆嗦，心跳不受控地加快，她猛地睜開眼，驚恐地看向酆祁。

看到酆祁目露紅光，緊緊盯着自己，聲音都顫抖了：“你、你到底是誰？”

“我已經和你說過了，我是地福的最高神明，酆都鬼王。”酆祁有些慵懶地收起陰氣，拉過女孩母親剛剛坐過的椅子，坐了上去。

“我來之前一直在病房裏看守你的是白無常，你應該也聽說過。”

酆祁對上楚茜閃爍不定的眼眸，右手打了個響指，一張紅色的符篆緩緩從楚茜枕邊飄到空中。

“這張是定魂咒，用來确保你神思安穩。”酆祁語氣淡淡地解釋着，“不然你所謂的王，早就來要你的命了。”

看着楚茜看到飄在空中的符篆後的神情，酆祁已經确信病床上的姑娘不再質疑自己的身份，聲音又變得低沉了些，帶着些許不悅道：

“我雖然不會要了你的命，但我沒什麽耐心，所以在我對你下咒之前，你最好能主動坦白你知道的一切，或者我問什麽，你就乖乖答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