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再遇
第9章 再遇
“為什麽上面沒有粉珍珠的記錄呀?”
從碧啞然。
何止是沒有粉珍珠的記錄,連之前的白玉镂空水墨山水屏風、掐絲瑪瑙琉璃鏡等等……皆都是沒有記錄的。
因為全都是韓江送的。
徽安皇後過世近十年。這十年間,同外邦通商,運進來好些以前沒有的珍稀玩意兒。
這些東西十年前不曾有,庫房單子上便沒有記錄,康樂對這些人人趨之若鹜的東西不怎麽在意,更沒有開口問過。
從碧也沒想到,一串粉珍珠,竟能讓康樂忍着昏昏欲睡的困倦,趴在窗前翻了三天的書。
從碧覺得又心疼又好笑,上前動作輕柔地為她按摩額角,猶豫了一下,道:“這是旁人送來的,應當是登記冊子的人疏忽,漏下了。”
“唔,”康樂應一聲,閉上眼睛昏昏欲睡,聲音迷糊地問:“是誰送的呀?”
叢碧:“是……韓大人。”
康樂睜開眼睛,眼眸中神色遲疑,抿着唇,神色猶豫,最後還是沒再問什麽。
從碧目光溫柔地看着乖巧懵懂的康樂,心中卻有些發愁。
雖說徽安皇後對韓江有知遇之恩,實則只是替他解了一次圍,在順安帝前淡淡提過一次名字,韓江能有今天的身份地位,還是依靠他自己的實力造化。
面對徽安皇後留下的孤女,韓江并未視而不見,但也沒有多麽上心。
時不時送來些新奇精致的小玩意兒,再送幾個手藝好的點心師傅,錦衣玉食、寶馬香車地嬌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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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養一只嬌貴的貓兒似的。
康樂在外人那裏受了欺負,大公主身份不夠,還可以請韓江為她出頭撐腰,可若是康樂在韓江那裏受了委屈,還有誰能整治得了他呢?
況且韓江慣是冷心冷性的,才見過兩次,康樂已經紅了一次眼睛。
雲貴妃和趙楚韞舍不得康樂受丁點的委屈,他們兩個性子也着實不是很合适,因此從未起過撮合的念頭。
可偏她家小公主似乎對韓江還頗為在意。
康樂睡了一整天才恢複精神,醒來仍覺身體松軟無力,便紅着臉,軟綿綿推脫累着了,多躺了半晌,直到午後才起身。
翻了三日庫房冊子,也并非一無所獲。
“從碧,這幾樣東西,你覺得哪一個适合作為壽禮送給父皇呢?”
順寧帝有着驚才絕豔的智慧才華,他可以成為個英明睿智的帝王,做一個體貼溫柔的丈夫,一個寬容淵博的父親。
他都一一經歷過,卻在這些身份上都沒有停留太久——
他最終選擇成為自己。
康樂對他并沒有多麽親近,只覺得他是個真正快樂灑脫的人。
“奴婢覺得這個就極好。”從碧指着一幅山水花鳥圖組成的飄渺“壽”字,真心誠意道。
康樂也覺得這個很好,便讓人把剩下的收起歸置庫房,留下這個重新裝裱。
剛欣賞過一幅山水畫,擡眼便看到窗外濃至馥郁的春色,康樂撚了撚指尖,突然想留下一角春光至紙上,任她時光荏苒,永不變遷。
“從碧,”康樂眼中閃閃發光,雀躍道:“我想出去畫畫。”
康樂身體已大好,太醫也說可以出門了,從碧不欲拘着她,便溫聲問:“公主想去哪裏,奴婢讓人準備公主要用的東西。”
“去……”康樂遲疑,忽又想到病前在折柳亭看到的清風拂動花千樹,落花簌簌,晴空萬裏,有燕鳴着,展翅飛過天邊。
康樂軟聲道:“從碧,我想去折柳亭吧,那裏的花路好看極了,我想畫那裏。”
從碧便安排人去準備東西,忽又想起一件事,開口問:“公主,可要小廚房為寧公子和楚公子準備點心。”
康樂病中,寧思明和楚靖遠都送了東西關懷安慰,康樂也沒有忘記曾經允諾給楚靖遠的糕點,點了點頭:“廚房有什麽糕點呀?”
從碧:“公主近來鐘愛紅豆糕,小廚房便沒有備別的材料,應當只能做紅豆糕了。”
康樂晃了下頭,帶着笑意,信誓旦旦道:“沒有關系呀,紅豆糕很好吃的,明哥哥和楚靖遠都會喜歡的。”
折柳亭外,一路繁花似錦,粉色的花瓣鋪出一條柔軟芬芳的花路,藍色的天空如同水洗一般,澄澈幹淨。
“好美啊!”康樂看着盛春美景,不由地出聲贊嘆,卻不知她明眸皓齒、烏發雪膚,比這滿園春色更加動人。
康樂拜師學過水墨丹青,下筆很有架勢,一勾一點一株花樹便躍然紙上,從碧在旁伺候,見康樂落筆,不由地也跟着漸漸沉浸進去,用眼神示意小侍女們悄聲不要驚擾。
直到落下最後一筆,康樂提筆,宣紙上卻再無落處,才乍然回神,只覺手腕酸痛,肩背也難受得很,手臂軟綿綿的,再提不起一絲力氣。
“從碧……”康樂聲音輕軟無力地喊她。
從碧趕緊上前來,接過康樂的筆擱置一旁,扶着康樂坐下,動作娴熟地為她按摩肩背,小侍女上前為她揉捏手腕,并捧起一碟紅豆糕,供康樂拿取。
康樂目光仍然落在畫上,抿着唇,得意小聲道:“從碧,你覺得這幅畫我畫的怎麽樣?”
從碧看一眼畫,又看着她纖細柔弱的手腕,軟聲道:“奴婢也覺得公主畫的好極了。不過若是公主半個時辰前肯歇一歇,現在還能在畫上題字,那就更好了。”
康樂在左上角留了些許空白,從碧一見便知是留白題字的。
得了稱贊,康樂很開心,她摸摸那片留白,認真道:“我是特意沒有題字的,我想請韓江來寫,他的字更好看。”
從碧手一頓,心中有些發愁,她家小公主對韓□□心了。
好在康樂心中想着韓江,也沒有忘記寧思明和楚靖遠,瞧着時辰差不多了,康樂主動提起一個小食盒,拎着裙角提步朝□□走去。
從碧連忙拎起另一個,順帶安排侍女們收拾石桌上的東西。
許久未見,且記挂着康樂久病剛愈,不願讓她久等,片刻後寧思明和楚靖遠就腳步匆匆而來,衣擺帶風,一路掃過□□。
康樂看着他們,軟聲笑道:“不用着急,紅豆糕涼了也好吃極了。”
楚靖遠耿直道:“哪裏是為紅豆糕?只是不想讓你久等罷了。”
寧思明看了楚靖遠一眼,目光責備,卻也笑意溫柔,并未出言反駁。
暮春更暖,現下京中公子小姐們都衣衫輕薄,明翠亮眼。寧思明和楚靖遠也換了絲綢朱紅朝服,半掌寬的腰封勒出挺拔腰背,一個俊秀雅致,一個飛揚俊朗,俱是比春光還要耀眼的少年郎。
康樂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認真解釋道:“沒關系的,太醫說我現在已經好了,吹吹風也可以的。”
寧思明擡眼仔細打量她,微皺眉頭,掩不住擔憂挂念道:“公主纖瘦了許多,就算太醫有言,還是仔細将養着為好。”
康樂點點頭,很乖地說:“我記下了,往後不會再這樣了。”
楚靖遠覺得好友太謹小慎微,但也沒拆臺,只是看着康樂手中的小食盒,雀躍道:“今天的小食盒,我也有份嗎?”
康樂舉起食盒,彎着眼睛,軟聲道:“答應你的事情我沒有忘記哦,這個是特意給你的。”
楚靖遠受寵若驚,快樂地接過小食盒。寧思明則斯文內斂得多,從康樂手上接了食盒,道:“多謝公主。”
他目光關切地看着康樂,忍不住低聲道:“雖說春日漸暖,可是公主體弱剛愈,還是穿得暖厚些更好。”
言畢,懊惱地低下頭,覺得自己僭越了,幹涉太多,生怕惹得康樂生氣。
卻聽康樂甜軟聲音在耳邊響起,不疾不徐的,軟糯溫柔道:“明哥哥提醒的是,是我午時貪涼不願穿披風,現下已經覺得有些冷了呢。”
寧思明聞言不由地神色擔憂擡頭,看着康樂,上前一步,用身體為她擋住吹過來的風,勸道:“快要起風了,公主回迎春殿吧。”
康樂點了點頭,正要告別,身後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朝着這個方向來。
康樂好奇,扭頭瞥一眼,卻見一個陌生男子和一個姑娘肩并肩走過來,兩人年齡相差不大,容貌略有些相似,俱都是漂亮好看的容顏,衣着不凡。
那男子一見康樂眼睛一亮,立刻抛下和他并肩的姑娘,提步快速走到康樂身邊,行禮問候:“康樂公主萬安。”
一邊行禮,一邊迫不及待地擡頭看着康樂,一臉熟撚期待的模樣。
康樂不認得他是誰,且他離得太緊,不由地緊張不安,往後退了一步,卻踩在裙擺上,一個趔趄往後倒去!
好在寧思明恰在她身後,一手攬住她纖細腰身,托着單薄的肩背,沒讓她真的摔在地上。
“公主!”從碧連忙扶着康樂,忍着怒瞪了那人一眼。
康樂站直身體,巴掌大的小臉上一臉驚惶,瞪大了漂亮的眼睛,驚魂未定。
寧思明收回手,攏了攏指尖,仿佛方才纖細柔軟的觸感尚在掌心。他站在康樂身側,神色不善地盯着那人,楚靖遠也察覺到不對,上前一步,怒目以對。
“公主不記得了嗎,那日落雨,蘇府馬車和公主車駕在路上相逢,臣給公主讓路,還得了公主的一聲道謝呢。”
“……啊,那日是你呀。”康樂懵懵懂懂點了點頭,遲疑道:“蘇府?那你是……”
“臣蘇鴻。”
蘇鴻擡頭,看着康樂。
那日隔着雨幕匆匆一瞥,只是模糊人影已讓人念念不忘,如今春天溫柔日光下,眼前的姑娘更加柔弱嬌貴,美麗動人。
她面上帶着驚惶未定的紅暈,目光盈盈如同秋水剪瞳,看一眼,讓人心也跟着酥軟了。
“……蘇鴻?”康樂看一眼從碧,從碧微微點頭:是蘇貴妃家的。
康樂目光移到蘇鴻身後,那名女子素雅娴靜,一身月白衣裙,身形纖柔,淡妝素裹,卻仙氣飄飄淡雅美麗。
她手中提着一個大食盒,聞言對着康樂盈盈一拜,不卑不亢道:“臣女蘇柔,拜見康樂公主。”
康樂沒有見過她,卻聽趙媛芸提起過,就是她說自己被韓江雨天拒之門外的。
她目光落到蘇柔手中大食盒上,神色好奇,但并未多問,只是對她略微颔首示意。
蘇柔擡眼打量這位被韓府特別對待的公主,頓了一下,卻上前一步擡起食盒,主動道:“大伯數日前從南海帶回許多特産,臣女手藝不才,卻也想借花獻佛,在姑母宮中做了些許膳食,想要送給……”
她頓了一下,把最後那三個字講得溫柔缱绻,刻意看着康樂神色,柔柔道:“——韓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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