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正文完
第47章 正文完
暗影衛各個高大兇猛, 披金甲握長矛,一露面便勢如破竹,把那些人全都收拾了。
趙霄怔怔,即便獲救, 看着眼前這群金甲暗衛心中也沒有絲毫的放松。
萬萬沒想到, 他沒有等來城防營, 等來的卻是順寧帝號令的暗影衛,所以, 其實順寧帝早就知道了蘇家人做的一切嗎, 可即便如此,他既沒有透露分毫, 也不曾讓人來保護他們,當真是,毫不在意嗎?
那麽,如果他知道自己僞造诏書調兵城防營……
趙霄垂下眼, 捂着身上的傷口, 沉默不言。
有了暗影衛壓陣,淑華宮很快就平靜下來,暗影衛領頭的看了一眼趙霄, 見他身上雖有傷但暫時并無危險,便道:“諸位,且随我去見皇上吧。”
有趙霄和淑華宮宮人的保護,趙楚韞和雲貴妃雖然狼狽, 但并沒有受傷, 如今情景超出預料之外, 一時之間也拿捏不清是福是禍, 她們兩個攙護着趙霄, 也不多問,跟着他們去見順寧帝。
便是現在平息了,宮裏還是一團亂糟,随處可見被人推倒雜碎的東西,卻并未有多少血跡。
各宮都自顧不暇,只有康樂的迎春殿裏依然安穩平靜,順寧帝就在那裏等着他們。
到了才發現,不止有順寧帝康樂在,韓江也在,底下跪了一長串被捆得嚴嚴實實揍得鼻青臉腫的蘇家人,其中蘇鴻格外顯眼,被打得眼都睜不開了。
除了韓江一個外人,皇室中人全部到齊了。
康樂一見趙霄受傷,神色立刻緊張擔憂地想要過來,趙楚韞微不可察地沖她搖了搖頭,讓她不要亂動,康樂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地沒有過去。
順寧帝還是往日那幅養尊處優漫不經心的樣子,就算衣擺上沾了一圈的血,依然懶洋洋地,他擡眼看了一圈,說:“既然人齊了,便該說正事了。”
蘇貴妃拉着趙曉跪在最前面,滿臉都是眼淚,瑟瑟發抖,既痛苦憤恨地看着蘇家人,又絕望悲傷地望着順寧帝。
她顫聲辯解道:“皇上,此事我是真的不知啊!我怎麽可能做這樣的事情,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逾矩啊,臣妾此生所願,便只想永遠陪着皇上!其他再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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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曉眨了下眼睛,見慣了自己母親只一昧在順寧帝面前柔順獻媚,而順寧帝并不是個會顧念骨肉親情的人,不然自己的姐姐也不可能就這樣被趕出宮去。
無論如何,他算半個蘇姓,就算對蘇家人的事情一無所知,但此事若成受益的是他,那麽失敗了連累也責無旁貸。
他平靜地俯身謝罪:“此事是蘇家而起,為禍天下,懇請父皇嚴懲,以儆效尤。”
順寧帝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神色不為所動。
這時,一人來恭敬回禀:“啓禀皇上,蘇家人已盡數抓獲,無一疏漏,財産也已查獲充公,入了國庫。”
順寧帝點了下頭,指尖在扶手上輕輕地敲了敲,低頭看跪在腳下的蘇家諸人,淡聲問:“可還有什麽要說的。”
如今事敗,人贓俱獲,辨無可辯,蘇家人心生絕望,見韓江依然風輕雲淡地站着,他們卻只能跪着,更加不甘,攀咬道:“還有韓江!此事他也有份!他也意圖謀朝篡位,皇上不可饒過他啊!!”
韓江淡淡一笑,反問道:“可有證據?”
蘇家人一哽,後面他們擔心韓江會反水,便把他從一切計劃中抽離了,現在就是拿出來,也不能把韓江咬下臺,還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韓江挑眉,舒緩慢慢道:“而且,此事我早已和皇上報備過,不然,你以為你的計劃為何會暴露得這麽快?”
蘇家人一驚,再看順寧帝的目光已刻上深入骨髓的恐懼,數十年的相安無事,讓他們幾乎要忘了當年幾大世家是如何在他腳下被搓磨到銷聲匿跡的,而如今,茍延殘喘的蘇家也要步入他們的後塵了。
順寧帝道:“證據确鑿,蘇家人誅九族,禁止任何人為其攬屍祭祀,其他一應參與此事的家族,誅三族,五代內不論婦孺老幼,一律流放充軍。”
蘇家人頓時癱倒在地涕泗橫流,趙霄他們在旁聽得也心冷心驚。這樣的刑罰,是放到史書上都要道一句苛刑的,明明一切盡在順寧帝掌握中,也未造成重大的危害,卻還是用了最終的嚴懲,連婦孺老友也不放過。
那,他們呢——
蘇鴻癱軟在地,渾身哆嗦。
韓江嫌惡地看了一眼,皺眉道:“暫且留下蘇鴻。”
順寧帝擡眼看着他,知道他的打算,然而不為所動道:“蘇家全誅,可以把寧思明給你。”
韓江拒絕:“不,留下蘇鴻。”
蘇鴻神色驚恐地看着他們,知道自己的命可能就在他們一念之間,頓時爬起來,痛哭流涕地跪在康樂腳下,連連哀求道:“公主!你留我一命,我給你當牛做馬!我可以,我願意去慈寧山三跪九叩!我拜三遍,不五遍,五遍怎麽樣!我點長明燈,把命分給你一半!求求你!求求你了公主,您就大發慈悲,留我一條狗命吧!!!”
康樂被他吓得往後退了一步,撞進韓江懷中。韓江扶着她,冷淡地看了一眼蘇鴻:“跪遠點!”
蘇鴻立刻乖覺地往後膝行幾步,砰砰地繼續磕頭,連連祈求康樂。
順寧帝覺得無趣,他對康樂說:“朕的暗影衛,是用徽安皇後留下的錢重建的,也算是得她蔭庇。”
頓了下,他垂眼神色柔和了一瞬,開口道:“既如此,朕如今也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是留下蘇鴻,還是選寧思明,你自己來挑。”
蘇鴻聞言,趕緊苦苦哀求康樂,想她心軟,為自己争取一線生機。
康樂猶豫,她擡頭看了一眼韓江,神色怔怔,沒有想到他之前一直要自己選蘇鴻,是因為早就料到了今日的情形,知道蘇鴻走投無路,為了活下去,一定會願意。
可是——
韓江卻突然俯身,在康樂耳邊輕聲道:“也許你想知道,寧思明其實也牽扯到了這件事中,你若不想殃及他,便最好不要提他的名字。”
康樂一驚,她咬着唇喃喃,雖然不知道寧思明是怎麽被牽扯到這裏的,但所有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人都身處危險,她不想再殃及別人了。
康樂遲疑了一下,小聲說:“我可以想一想再做決定嗎?”
順寧帝縱容地點了點頭,說:“可以,不過最好能在蘇鴻死之前。”
說完了蘇家的事情,順寧帝把目光轉向趙霄,趙霄挺直了背,努力讓自己顯得坦蕩。
順寧帝漫不經心地道:“聽說,你和城防營的幾位大人都有交際?”
趙霄手心裏冒出汗,趙楚韞和雲貴妃也緊張地看着他,趙霄點了下頭,竭力從容道:“是,不過是上次在城防營拉練時交了幾位朋友,偶爾見了他們家中長輩,得了指點,我身為晚輩,對幾位大人很是敬仰。”
上次生辰宴,他在城防營拉練的事情算是在順寧帝面前過了明路,現在拿來說也不會讓人挑出錯來。
現在就只能賭,城防營沒聽召而來,可能是诏書因為意外沒有送到,也可能是送到了但他們不肯出兵,但無論如何,現在就只能咬死了沒有诏書。
哪怕順寧帝真的知道了,也不能松口。
順寧帝聞言,卻突然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
他淡淡開口,問起:“聽說你喜愛仿字雕章?”
康樂一怔,想要說話,卻被韓江扣着腰,壓在懷中不許開口。
趙霄背上冒出一層毛汗,他竭力鎮定道:“是,只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技藝罷了,沒什麽用,只是打發時間。”
身上的傷口逐漸泛出隐痛,他渾身冰冷,好像血已經快要流幹了,就算在盡力遏制着,還是忍不住漸漸發起抖來。
他不得不承認,之前對順寧帝的忽視太不該了,就算他不理朝政、在後宮風花雪月地厮混了數十年,但十年前蟄伏下來的兇獸,也不可能褪去爪牙變成一只無害的吉祥物。
只是站在他面前,被他冷靜的目光注視着,就好似被人用一把利刃壓在喉嚨上威脅逼迫着,讓人即便繃起全部心神,依然會忍不住顫栗。
順寧帝冷笑一聲,道:“确實上不得臺面!”
趙霄聞言一驚,幾乎以為自己暴露了,可是順寧帝說完這句話後便不再多言,懶洋洋地靠回椅背上。
眼看着這件事情似乎就要放下了,蘇貴妃淚眼婆娑地抓着順寧帝衣擺,哭道:“皇上……”
順寧帝垂眼看她,緩緩俯身托起她的臉,拇指輕輕擦去一顆淚,輕聲道:“哭什麽?”
她是當真心無旁骛,不管什麽家國天下,甚至連自己的一雙子女都不太在意,只一心一意地想要陪着順寧帝跟在他身邊,憧憬着他的才華和容貌。
順寧帝看着她,冷靜道:“你既入了宮,便不算蘇家的人。”
他松開手,緩緩道:“往後便去慈寧山,祈福修行吧。”
這已經是很大的恩典了,韓江聞言一挑眉,似笑非笑道:“皇上慈悲。”
不然,若是按照順寧帝以前的性子,為了斬草除根,是斷不會心軟,讓自己留下禍患的。
順寧帝平靜道:“老了,不比韓卿孤家寡人,狠心決斷。”
順寧帝的話,為緊繃的氣氛加入一絲和緩。随着他的話,順寧帝面上神色也浮現出厭倦,他擺了下手,說:“其他人都退下,韓江留下。”
趙霄一愣,旋即和趙楚韞雲貴妃對視,目光裏都浮現出死裏逃生的驚喜。
立刻有人來把蘇家人拖下去,韓江扭頭看了一眼,随口吩咐看押蘇鴻的人:“別弄死了。”
他摸了下康樂的臉,輕聲道:“別走遠,等我。”
順寧帝冷眼看韓江在自己面前就對康樂毫不收斂地動手動腳,待人都走了,才緩緩開口道:“是你讓人給淑華宮送消息的?”
韓江挑了下眉,故作驚訝道:“怎麽會?我和大皇子無仇無怨,怎麽會想要這樣害他?”
他也知道是在害趙霄,但至于“怎麽會”,怎麽不會呢?
韓江能從一窮二白爬上今日高位,正是因為對權勢的渴求和掌控。
順寧帝想要對世家外戚下手,一個不留徹底斷絕隐患,韓江是一早就知道的。所以他更懂,雖然蘇家一旦動手趙霄定會首當其沖,但只要他撐一撐,或者躲一躲,不要做多餘的事情,那麽最後就不會有事情的。
可是偏韓江故意引着他僞造诏書去調城防營的兵了。
現在兩位繼承人,一個趙霄,一個趙曉,哪個都不幹淨了。依照順寧帝以前的性子,全都宰了也不是不可能,左右他現在不過三十有六,身體康健,就是生不了,從外過繼一個對順寧帝也不算什麽。
而到了那時,幼主無力掌控朝政,韓江身為攝政重臣,自然要從旁忠心為主解憂。且前有順寧帝解決了與他分庭抗禮的世家,他毫無對手,不管做什麽,都會更加得心應手随心所欲。
所以,韓江才會說那句“皇上慈悲”。
但是,即便韓江一手遮天,那又如何?總歸他是孤家寡人,孑人一身,既無親緣又無子嗣,便是翻雲覆雨百年,最後不還是要把權勢交還。
只要這天下還姓趙,只要盛世太平,順寧帝并不在意眼前這區區百年。
兩位皇子天資皆不算上佳,空有守成卻并無進取,但凡他們二人有一位真能心狠手黑把事情做絕做成,他還能高看一眼。
但,如今太平盛世,守成也不算大錯,又或許真是順寧帝年紀漸長心也慈悲了,給他們二人皆留了一條生路。
他沒計較趙曉是半個蘇家人,也一視同仁地忽略了趙霄僞造诏書,剝離家世,兩人站在一條線上,決一勝負。
順寧帝看着韓江,漫不經心道:“你真的以為,我會對你無限地容忍下去?”
韓江平靜反問:“為什麽不會?”
他從容冷靜地說:“我身後無宗族親緣,無子嗣後代,不黨不群,即便我奢靡、獨斷、□□,可這些年的結果證明,我沒有做錯任何一個決斷。”
韓江輕笑了一下,慢慢道:“所以,讓我來照看一位能力并不如何出衆的新主,不是非常合适的嗎?”
他說的對,順寧帝心中也是這樣想的。
韓江足夠聰明,也足夠手狠心黑,一心只慕權勢,對美色尊崇皆不在意,是當年極為适合被選來和世家對抗的人。
而現在,他也是很适合來教導培養下一任新主的人。
順寧帝咂摸着他的話,玩味道:“沒有子嗣?”
他一挑眉,輕蔑地看着韓江,道:“所以你挑選中了綿綿?她是皇室的人,不論是趙霄還是趙曉,都對她沒有太大的惡意,身份尊貴、卻又孤獨柔弱,身體不好,往後大概也不好生育。”
“你要拿她來安撫拉攏人心?”
韓江同樣輕蔑一笑,他勾唇淡淡道:“我需要嗎?”
他垂下眼,神色間泛起一抹溫柔,緩緩道:“她是最美好的意外,是我甘之如饴的苦,和往後餘生的甜。”
“沒有她也不會有別人。”他擡眼,神色平靜道:“我不需要一個女人來為我的權勢鋪路,因為無論我想要什麽,我自己都可以得到。”
看着曾經如同是自己倒影的人,如今褪去冷漠生出柔情,順寧帝心情有些複雜,他随口問一句:“那如果,綿綿在蘇鴻和寧思明之間選擇了寧思明,你待如何?”
韓江從容道:“我會殺了寧思明。”
順寧帝點了下頭,對他的話沒有指責,而是随口道:“我看那寧思明非池中之物,再往後十年,說不定能和你分庭抗禮。”
韓江淡笑:“希望他還有機會。”
但,也許,世間總是好事成雙的。
今日京都發生大事,城門緊閉,不許內外交通,士兵們披甲持戈嚴陣以待,警惕地巡回探查,驅逐一切想要靠近的人。
忽然,一名将士在城牆腳下發現一位正在打坐的老僧,他正想把人踢醒驅逐,忽然想要發了告書全天下都在找的那位遏苦大師,不由地湊近仔細看了下。
他看起來年紀很大,大約吹了很多風霜,皮膚黑幹,布滿皺紋,一身洗到發白的百衲衣,手中佛珠發亮,手指幹枯,腳上一雙草鞋破了洞。
明明是潦倒凄苦的樣子,周身氣質卻溫和安詳,帶着能讓人平心靜氣的力量。
将士猶豫了一下,一時之間竟然不敢推醒他,這時,老僧卻突然睜開眼睛,看着他,眼神溫和寧靜,行了一佛禮,問候道:“施主。”
一見那雙眼睛,将士頓時一喜,連忙對周圍的人喊道:“是遏苦大師!遏苦大師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一路腳踩西瓜皮,呲溜地狂奔,雖然寫的不大好,但是我很喜歡,所以一路爆手速。
至此正文告一段落,但是還會有好幾張番外的,手疼,番外會更得慢一點,但還是會的的,謝謝大家的支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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