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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側福晉◎
“我大哥這回尋來的殺手着實厲害, 竟都是正中眉心的好槍法。”
策淩目露沉痛,掃視滿地的屍骸,語氣悲恸。
“策淩!我們快走!”
逸娴心中沒來由湧出一陣恐懼。
正中眉心的好槍法!
她記得四爺曾秘密豢養着一支火铳護衛。
是四爺, 是他來了!
“抱歉, 策淩, 也許是我連累了你們。”
她此刻後背直冒冷汗,緊緊抓住策淩的袖子, 連手都在抖。
沒想到他竟喪心病狂的追到準噶爾統轄的腹地來追殺她。
“走, 快去找馬,我們快走..”她顫聲呢喃道。
“娴兒, 萬事有我。”
策淩的語氣顯出慌亂, 面對兇猛狼群, 都不見她如此驚恐,她此刻到底在害怕什麽?
策淩牽着滿女的手, 一瘸一拐尋到一匹獅子骢駿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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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将滿女先行攙扶上馬背,忽而被滿女焦急推搡着,讓他坐在馬前。
“讓我坐在你身後, 求你。”
逸娴不想連累策淩喪命, 她只能孤注一擲賭命,賭四爺不會殺她。
雖然她知道這是一場她注定必輸的賭局, 但能用殘軀替無辜之人擋槍,也好。
至少不會因為四爺殺了策淩, 而再度引起戰火,讓生靈塗炭。
見滿女急的眼淚直打轉,策淩乖乖的翻身越上馬背, 被滿女護在身前。
“走..快..走啊..”逸娴害怕的話都說不完整。
她身後, 一群帶着帷帽的黑衣人疾步朝他們靠近。
黑衣人手上, 都端着一柄精巧的火铳,身後別着彎刀。
“砰!”一聲巨響從身後傳開,逸娴只覺得肩胛處傳來一陣劇痛。
“混賬,別開槍!”身後忽然傳來四爺壓抑的怒喝聲。
逸娴咬牙,拼勁全力揚起馬镫。
策淩聽見滿女方才痛苦的悶哼聲,急的愈發瘋狂的揮舞馬鞭。
身後那些刺客似乎不想殺他,只緊緊跟在他們身後,火铳聲不再響起。
原來滿女剛才一意孤行,執拗要坐在他身後,竟是為了舍命護他。
“娴兒,撐住!”他後背已然被溫熱的血染透,那血仿佛催命的符咒,讓他目眦欲裂。
他仿佛能感覺到滿女的生命,随着那些溫熱的血,在他身後漸漸消逝。
緊跟在後的胤禛,眼見娴兒後背都已然被鮮血染紅,更是急的肝膽俱裂。
可身在敵營,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家事,暴露皇子身份,而挑起好不容易停下的兵戈。
他只能死死咬着牙關,手裏的馬鞭都被他着急的揮斷了。
逸娴此時有些失血過多,雙手無力,甚至抱不動策淩的腰。
策淩似乎感覺到她的無力,只能冒險騰出一手,邊控缰繩,邊解下腰帶,将二人緊緊綁在一處。
“娴兒,你快和我說說話!”策淩的語氣帶着慌亂,控缰繩的手都在發抖。
“你快...跑...”
身後傳來虛弱的讓人心碎的低.吟,策淩眸中含淚。
命懸一線之時,他在心中對天起誓,身後這個拿命護他的女人,他此生定不相負。
他朝着坎兒井的方向狂奔,行到一處幽深不見底的坎兒井之時,策淩轉身将娴兒抱在懷裏。
他咬牙忍着腳上骨節再次錯位的劇痛,徑直躍入坎兒井內。
“不!”追到他們身後一射之地的胤禛,滿眼驚恐的低呼一聲,飛身沖上前,跟着躍入了坎兒井中。
蘇培盛和衆人緊随在四爺身後,絲毫不猶豫,也跟着四爺躍入幽深的坎兒井內。
這坎兒井內連接暗河,水道錯綜複雜,胤禛眼睜睜的看着娴兒和策淩消失在眼前。
他絕望的拼命拍打水面,冰冷刺骨的河水濺滿他的臉頰,卻不抵他此時寒透的心。
.......
耳畔有人在溫柔的一聲聲喚着她娴兒,逸娴艱難睜開眼,竟見策淩俯身凝着她。
“策淩..咳咳咳..我..我們逃出來了嗎?”她伸手抓緊策淩的胳膊,焦急問道。
“別擔心,我們安全了。快別動,我需替你剜出火铳嵌入你肩胛的碎片,有些疼,你忍忍。”
策淩取來用烈酒浸潤過的匕首,正要伸手替她清理傷口,忽而見她竟然直接伸手撫向肩胛後,用手戳進皮開肉綻的傷口內。
策淩看的魂飛魄散,碗口大的傷疤貫穿她的肩胛,她竟眉頭都不皺一下,伸手在傷口裏掏碎片。
“娴兒。”策淩已然許久流血不流淚,此刻卻忍不住涕泗橫流。
“我沒事,我連死都無懼,怕什麽?”
逸娴滿頭都是冷汗,顫着手,将碎片從傷口中一點點的清理出來。
“策淩,後背處還有幾顆碎片,我手夠不着,幫幫我。”
她有氣無力的說着,眼前一黑,昏厥在策淩懷中。
再次蘇醒之時,她發現自己已然恢複視覺,此刻她竟躺在一處瑪尼堆旁。
瑪尼堆上彩旗紛飛,策淩則虔誠跪在瑪尼堆前,圍着瑪尼堆一步一叩首。
“咳咳..策淩..”逸娴嘴裏幹澀,啞着嗓子喊了一聲。
“娴兒,方才我向長生天起誓,若你能平安,我願折壽二十年,你看,長生天果然靈驗,你醒了。”
策淩一只腳纏繞着木板,緩緩朝她挪過來。
“謝謝你。”逸娴有些感動,策淩三番四次救她,甚至危難時刻,都不曾抛下她。
若她第一眼遇到的是他,說不定真會義無反顧愛上他。
只不過,沒有如果,只有她一手釀出的苦果。
“娴兒,我已經留下暗記,我的人馬很快就會前來馳援,你乖乖坐着別動。”
策淩将一個水囊遞到她嘴邊,逸娴接過水囊,咕嘟咕嘟的豪飲起來。
見她能接過水囊,策淩登時欣喜若狂:“娴兒,你是不是能看見我了?”
逸娴微笑點頭,脖頸間忽然出現一陣陌生的觸感。
逸娴低頭,伸手摸了摸,将一段黑色的緞帶從衣襟內取出。
緞帶末端,綴着一顆碩大的狼牙。
“這是什麽?”逸娴驚得要将那狼牙墜子取下。
“一份禮物而已,這是我們準噶爾兒郎弱冠之時,殺死第一匹狼後,取下的最鋒利獠牙。”
“啊?那肯定很珍貴,我不能收。”
逸娴聽策淩如此說,愈發覺得這獠牙對策淩有重要的意義,更加不願意收下。
她慌忙取下那獠牙,塞到策淩手裏。
“好,這禮物只有你能收,你若不要,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策淩抽出匕首,作勢就要将那狼牙削斷。
“別別別,你快拿來,我收!”
逸娴見策淩很是生氣,深怕策淩會因為她,而賭氣毀掉這重要的物件,于是讪讪的将那獠牙奪過,重新戴回脖子。
心想她暫時替策淩保管,今後再找個合适的機會,将這獠牙還給他。
逃出生天的喜悅,讓她心中暢快許多,甚至打開話匣子,與策淩閑聊起來。
“策淩,你們何必要與大清頑抗,不若往西征戰,你們是成吉思汗的後代,是黃金血脈的傳人,若有朝一日,你能西征,将極西和極北之地打下,我就與你一道去看極光,看紅海,看死海。”
“什麽是極光?什麽是死海?紅海為何叫紅海?是被血染紅的嗎?”
策淩一臉茫然看向娴兒。
“死海裏有很多鹽分,入水不沉,水中無活物,所以叫死海,紅海裏生着一種紅色的..活物,看着血紅而已,至于極光,就是永夜下的漫天霞光,很美很美。”
逸娴歪着腦袋,腦海中浮現出只在電視上看過的極光畫面。
“好!我答應你!”
策淩憧憬着有朝一日,他帶着她和他們的孩子,一起俯瞰這大好山河。
聽見策淩的應允,逸娴眼睫迅速眨了眨,她方才是故意的。
為的就是想讓策淩能聽進去她描繪的美景,将野心放在西方。
殊不知多年之後,他竟将她的戲言,當成一生為之征戰的執念。
只不過年輕的汗王身側孑然一身,孤獨而沉默的看着年少時念念不忘的美景。
只可惜沒有她相伴,更沒有孩子。
.....
日落之時,遠處天際傳來蕭蕭馬鳴聲,逸娴望眼欲穿,盯着漸漸靠近的人群。
直到看清楚沖在最前方的蒙面黑衣人,與他的目光對視,她登時如遭雷擊。
“策淩!快!你快躲進瑪尼堆後的洞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別出來!”
策淩就藏在她身後一側,隔着瑪尼堆,此時逸娴壓低嗓子,甚至不敢轉動脖子,只見鬼似的盯着漸漸靠近的四爺。
“娴兒?”
“快,你若再不進去,我就馬上咬舌自盡。”
瑪尼堆後沉默許久,直到策淩低聲說了一句他藏好了,逸娴繃着的身子,頓時抽幹最後一絲力氣。
她扶着肩胛,艱難起身,朝着另外一側狂奔,她急匆匆跑到坎兒井前,徑直躍入坎兒井內。
冰冷的暗河水凍得她瑟瑟發抖,肩胛上的傷口彌漫出血跡,染紅周身。
她才嗆了幾口水,忽然聽見噗通一聲落水聲。
原以為是策淩,可她面前赫然出現一張讓她絕望的臉。
這個男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逸娴忍着肩胛劇痛,無奈沉入水中。
後腰處忽然被人抱緊,她驚呼一聲,整個人懸空破水而出。
她垂眸,竟見四爺将她托舉在他肩上,不遠處的坎兒井入口,蘇培盛和幾個黑衣人,正拿着繩索朝他們飛掠而來。
大悲之下,她忍不住嘔出一口血來,鮮血恰好盡數落在四爺臉頰上。
他半邊臉頰都被血染紅,逸娴低低的苦笑了幾聲,眼前漸漸模糊....
再睜眼之時,她竟窩在熟悉的懷中。
見蘇培盛滿臉焦急的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似乎知道她眼盲。
逸娴心生一計,既然相看兩厭,不如視而不見。
她假裝摸索着起身,故意将桌案上的茶盞掀翻。
“我在哪?策淩!”
眼瞧着她面前的四爺面色愈發陰沉,她只覺得暢快極了。
“策淩哥哥,嗚嗚嗚..你說過不會丢下我的..策淩哥哥...”
她在報複四爺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
既然他能有許多好妹妹,為何她不能有情哥哥,她也要讓四爺嘗嘗被枕邊人背叛的滋味。
“這位姑娘,我是路過的牧羊女,方才在坎兒井取水之時,見你深陷井中,随手救了你,不知姑娘姓甚名甚,家在何方?”
蘇培盛本就嗓子尖細,此刻特意捏着嗓子說話,還順帶翹起蘭花指,那模樣女裏女氣的,逸娴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我與夫君在坎兒井附近走散,我眼盲,不小心失足跌入井中。”
“哦,那策淩是誰?”
“我夫。”逸娴眼角餘光看見四爺臉色驟然煞白,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蘇培盛啞然,不安的看向四爺。
“哦,那你夫君定不怎麽喜歡你,要不然怎麽能粗心到讓你一人,在坎兒井這麽危險的地方獨自逗留。”
蘇培盛硬着頭皮,開始離間福晉和策淩那小子的感情。
“沒有,他很愛我,即便我嫁過人,生過孩子,他依舊寵着我。”逸娴忍不住抹淚。
“啊?你還嫁過人?那..你前夫對你不好嗎?”
“嗯,很壞。”說到傷心處,逸娴忍不住放聲痛哭,她現在甚至需要在他面前裝瞎,活的如履薄冰,怎能不讓人寒心。
“這..”蘇培盛被福晉這句話噎着,不知該如何詢問。
“咳咳咳...”逸娴忍不住咳嗽起來。
此時四爺徑直端起一碗黑漆漆的藥,遞到她唇邊。
“姑娘,你身子骨虛弱,我需出去忙活家務,我啞巴阿姐會在你身邊照顧你,你若有事,直接和他說一聲,他雖不能說話,但手腳勤快利索。”
逸娴忍着惡心,張嘴讓四爺喂藥。
“謝謝。”口中苦澀,逸娴話音未落,口中就被塞進一顆粽子糖。
正如從前那樣,她喝藥之時,他會哄着她,喂她吃粽子糖。
逸娴又道了句謝謝,就靠在馬車廂上假寐。
車廂內很安靜,安靜的只剩下四爺在翻閱奏折的沙沙聲響。
她服下藥,初時還繃着身子,最後竟開始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再睜眼之時,頭頂上方入目是绛色的幔帳。耳畔傳來一聲聲夢呓般低呼,喚着她的名字。
她微微側首,就見四爺不安的睡顏。
此刻她被四爺緊緊箍在懷中,她渾身再次緊繃。緩緩的逃離他的桎梏。
可她才挪動身子,四爺忽然睜開眼睛。
她驚得閉上眼,不敢再動。
身子一輕,她再次被四爺禁锢在懷裏,他從身後摟緊她的腰,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後。
她甚至能感覺到四爺在她耳後落下細密的啄吻。
她就像具死屍似的一動不動,可這男人竟漸漸的呼吸愈發急促,她已然察覺出四爺的變化。
這個瘋子,對着一具對他毫無回應的身子,竟還能起反應。
她繃着身子,忍受四爺對她為所欲為,直到他微涼的手,解開了她的盤扣,耳畔傳來指節捏緊的咔噠聲。
感覺到四爺的手,忽然攥緊她脖子上的狼牙墜子,逸娴再也無法忍受,狀似無意識的翻身到了床裏側。
耳畔傳來搖鈴聲,沒過多久,她就被四爺抱着,入了浴桶內。
這個男人定在她吃的藥裏,下了蒙汗藥,才如此猖狂的對她動手動腳。
他将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細密的吻落下。
卻忽然又停下,四爺似乎又在盯着那獠牙吊墜發呆,再也沒了興致。
感謝策淩,這狼牙吊墜就是她的護身符。
逸娴差點喜極而泣,她被四爺從水中抱出,四爺将她的發絲和身上的水漬擦幹淨後,替她穿好衣衫,重新擁着她入眠。
被他折磨一夜,逸娴忍不住昏昏欲睡...
第二清晨,她再睜眼之時,四爺已離開,她正要勾唇淺笑,忽而感覺到一股無形壓抑的氣息。
借着餘光,她瞧見四爺沉默不語坐在床邊的書桌那發呆。
猶豫片刻,她将藏在衣襟之下的狼牙墜子,放到衣襟外頭,氣死他。
“哎呦,姑娘醒了,你..”蘇培盛的目光落在福晉脖頸上的狼牙吊墜上。
他頓時驚出冷汗,蘇培盛偷眼看向四爺,四爺果然目光幽怨,死死盯着那狼牙吊墜。
蘇培盛猜想福晉定不知道這狼牙墜子的意義,于是清了清嗓子:“哎呦,你這狼牙吊墜是你夫君送的吧,他可真疼愛你。”
“是的。”逸娴裝作滿臉幸福,撫了撫脖頸上的狼牙吊墜。
“草原上的兒郎在弱冠之時,會親手捕殺一頭狼,兒郎會拔下獵殺的第一頭狼牙,送給認定為妻的姑娘。”
“若那姑娘接受狼牙,則表示願意生生世世與他為夫妻,生生不渝。草原兒郎這輩子只會送一次狼牙,只送結發之妻。”
“若草原位高權重的男子失了狼牙,他娶的妻子,将不會是發妻,是對女方最大的侮辱。”
“咳咳咳咳..”逸娴被蘇培盛說的話驚得直咳嗽。
沒想到狼牙是這種意義,逸娴只覺得掌心的狼牙攥的發燙,她恨不得現在就将狼牙退回去給策淩。
逸娴壓下心底震驚,忽然凄楚一笑。
“這些誓言都是笑話,我也曾與我前夫舉案齊眉,立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我也曾與他結發為夫妻,那又如何?”
“早知如此絆人心,不如從未相識過。”
眼看四爺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逸娴心中愈發暢快,甚至想拍手叫好。
蘇培盛被福晉說的話,吓得魂飛魄散,他杵在原地,顫着唇,不敢再提問。
掙紮許久,蘇培盛硬着頭皮繼續尬聊。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天經地義,你也要放寬心,莫要讓家庭失合,夫妻離心。”
“我可能是個小肚雞腸之人,換做是我朝三暮四,與別的男人野合,若我的夫君能坦然接受,我也不計較他坐享齊人之福,左不過各玩各的。”
蘇培盛驚得張大嘴巴,沒想到福晉會說出如此驚世駭俗的放蕩之言。
逸娴冷眼看着四爺氣得面色發青,無聲離開了屋內。
她背過身去,用被子蒙住腦袋,在黑暗中無聲燦笑。
蘇培盛戰戰兢兢跟在四爺身後縱馬疾馳。
眼睜睜看着四爺揮刀在胡楊林中,默默地砍了半宿的樹杈子。
天降破曉之時,四爺竟心平氣和的越上馬背,重新回到福晉屋裏。
蘇培盛愕然,爺甚至舍不得對福晉發脾氣,竟發狠的折磨自個,把怒氣消下去,才敢回去……
逸娴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腰肢忽然被一雙大掌摟緊。
她頓時氣的發抖,這男人真是瘋了,半夜三更闖入她的房內抱她。
這還不夠,他竟又開始吻她了,逸娴只覺得渾身發麻,倏然一滴溫熱的淚,滑落到她腮邊。
四爺在哭,逸娴默默翻了好幾個白眼。
“娴兒,不準不要胤禛..”
他的語氣帶着沙啞的哭腔,逸娴心尖一陣鈍痛,并沒有回應。
她分不清,四爺到底在叫誰,畢竟她和女主,四爺都叫她們二人娴兒。
她可不想自取其辱,愛新覺羅家的男人,最喜歡找替代品,女主不在四爺身邊,他就着急将她當成女主發洩。
逸娴越想越惡心,最後忍無可忍,翻身從四爺懷裏逃開,用後背抵着床沿,只要他再靠近,她就直接滾落到地上。
四爺果然不再動彈,被這個瘋子折磨半夜,逸娴早已精疲力盡。
她不管不顧直接昏昏入睡。
睡得迷迷糊糊之時,她下意識翻身,忽而整個人騰空,她這才想起來自己睡在床邊,她吓的驚呼一聲。
預料中的疼痛并未襲來,她徑直落在熟悉的溫暖懷抱中。
逸娴驚得仰頭,竟發現自己趴在四爺懷裏,這男人是不是有病?
好好地床不睡,竟然悄無聲息睡在地上。
逸娴在心中罵罵咧咧,蹑手蹑腳起身,就要從四爺懷中離開。
腰間倏然被一雙遒勁有力的手扣緊。
“放開我!!”逸娴又氣又急,伸手捶打四爺的心口。
“唔..”
四爺竟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吻住她的唇,他的吻帶着急迫和蠻橫。
逸娴氣得狠狠咬着他的舌,唇齒間滿是血腥氣息,可他仿佛沒有察覺,愈發吻的熾烈。
心中郁結,逸娴氣得伸手甩了他一耳光。
可他卻依舊不依不饒,緊緊扣着她鸱吻。
這男人肯定早就發現她裝瞎,竟陪着她演戲,她甚至還為自己能讓他難受,而沾沾自喜。
原來她依舊是他的玩物,他高興之時,就逗着她取樂。
她忍不住悲從中來,最後頹然停下掙紮的手,四爺繃緊的身子,忽然顫了顫。
他不再強吻她,而是默不作聲,繼續将她桎梏在懷中。
“娴兒,爺很痛。”
“真的很痛...”
胤禛痛苦低呼,他只是看見她身上佩戴別的男人所贈的定情信物,就痛的錐心刺骨。
更何況她要面對他的背叛,他心疼她。
“我不是四阿哥您的娴兒,我只是不堪的假貨,四阿哥若想拿我纾解也成,只別留種,相信您也不想讓我這種卑賤之人,懷上孽種。”
“您若想弄也可以,麻煩給一份永絕後患的絕子湯。”
逸娴掙紮着抽出手,開始解開自己的衣衫盤扣。
直到解下裏衣的系帶,她又伸手将纏繞在肩上的紗布解開,露出猙獰的傷口。
“奴才準備好了,四阿哥,您想讓奴才怎麽伺候都成。”
逸娴抱着手臂,坐在四爺身上。
四爺的目光,幽怨盯着她鎖骨之下的狼牙吊墜。
逸娴将那吊墜握在掌心摩挲,見他眼中滿是傷情,她竟生出一股歡喜勁。
“如果四阿哥瞧不上奴才,恕奴才不奉陪。”
逸娴直起身來,不着寸縷回到床上,用錦被裹緊瑟瑟發抖的身子。
“四阿哥,您若肯将奴才的孩子還給我,奴才定對您感恩戴德,您想對奴才怎麽樣都成,只要別讓奴才懷孕,您自個玩,還是将奴才送給誰,奴才悉聽尊便。”
逸娴背對着四爺,賭氣說道。
只聽身後砰的一聲,四爺竟然起身沖出了房內。
逸娴轉身,就見木質的地上,竟被砸出一個碗口大的窟窿。
她不想再為這個男人傷神,于是閉上眼睛。
沒有他在身邊,她反而一夜好夢,夢裏她帶着三個兒子,馳騁在草原上,母子四人俱是歡聲笑語。
第二天一早,蘇培盛就領來個老嬷嬷伺候她。
“福晉,大喜啊,咱家爺被康熙爺封為貝勒爺了。”蘇培盛高興的笑逐顏開。
“與我何幹?哦,他可以娶側福晉了是吧,的确可喜可賀。什麽時候我被撤去福晉頭銜,再來道喜吧。”
“估摸着也快了吧。”逸娴自言自語道。
蘇培盛苦着臉不敢再多說話,他心虛的很,因為四爺的确迫不及待,請旨晉那拉格格為側福晉。
看蘇培盛眼神躲閃,逸娴忽然冷笑出聲。
“你該恭喜之人,應該不是我,蘇公公,早些去巴結那位側福晉吧,聽我一言,今後你定會感激我今日對你的提點之恩。”
蘇培盛聽見福晉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的諷刺,登時哭喪着臉,曲膝跪在地上求饒。
見蘇培盛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逸娴忍不住俯身将他攙扶起來。
“蘇公公,你別理我,我就是個瘋子,對不住..我說的話別往心裏去,對不住..”
逸娴忽然失控抱着蘇培盛的肩膀痛哭流涕。
“福晉~”蘇培盛張開雙臂,不敢觸碰福晉半分。
“福晉,您聽奴才一句勸,奴才是真心為您好,爺的心,還在您這,您若再這麽傷爺的心,可就不好說了。”
逸娴登時止住哭聲,她自嘲的搖搖頭。
“不必,我不再需要他的心。”
反正得到他的心又如何,她遲早還會反反複複的失去,不如不念。
蘇培盛搖搖頭,不再多言。
逸娴味同嚼蠟,吃下幾口早膳之後,就被老嬷嬷攙扶着登上馬車。
馬車內,四爺正在奮筆疾書,逸娴将他當成空氣,自顧自坐在馬車右側。
她讓老嬷嬷取來針線和軟些的布料,開始全神貫注為孩子們縫制衣衫。
她連續不停的做了兩三日,這日,她再找嬷嬷要針線和布料之時,老嬷嬷卻不住的搖頭拒絕。
逸娴知道,老嬷嬷得了四爺的命令,不讓她做針線活。
于是她又讓老嬷嬷取來筆墨紙硯,開始細細勾勒三個孩子的畫像。
她将自己和三個孩子畫成全家福,只不過不知為何,她總是不能畫出自己的笑容,總是下意識畫成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畫好的全家福總是不盡如人意,逸娴舍不得毀掉孩子們的畫像,于是将自己的畫像撕下,揉成一團丢進紙簍裏。
第二日一早,她再次踏入馬車之時,她的矮幾上,赫然放着一副全家福。
畫上四爺抱着大阿哥和二阿哥,而她則抱着三阿哥,一家五口臉上洋溢着溫情笑意。
她攥緊雙手,将自己的畫像撕下,揉成一團扔進紙簍。
行到驿站之時,她迫不及待的下了馬車。
胤禛端坐在馬車內,将裝滿廢紙的紙簍拿到面前。
他将被福晉揉碎的紙團一一展開,将被她撕壞的全家福仔細修整好。
直到紙簍徹底空了,桌案上多出一沓皺巴巴的畫像。
他轉身将畫像放進随身攜帶的紅色匣子裏鎖好。
“爺,那拉側福晉與永和宮走的愈發近了,這幾日聽說要去毓慶宮,将小阿哥們接回到她身邊照料。”
蘇培盛壓低嗓音,将那拉側福晉在紫禁城裏的一舉一動,告知四貝勒。
“讓她身邊的眼線和暗樁看着她!嚴禁她靠近小阿哥,可以動用任何手段。”
胤禛寒聲道,在找到那拉氏手裏能證明她是費揚古家真嫡女身份的證據前,他強迫自己忍下對她的殺意。
她對娴兒所做的一切,已然将她對他那些恩情,統統泯滅殆盡。
胤禛眸中滿是厭惡,他留下她的性命,又以側福晉之位穩住她,就算是為娴兒恕罪吧。
他是娴兒的夫君,為妻子贖罪,本就理所應當。
“可福晉那..”
蘇培盛看着爺眼下烏青,心疼極了。
“她不必知道這些污糟事。”胤禛篤定極了,娴兒心中還有他。
一路上走走停停,逸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時間倒也過得飛快。
她才回到府邸,就匆匆忙忙讓人換上吉服入宮。
她一路上心急如焚來到毓慶宮,遠遠地就見女主跪在毓慶宮門前。
太子妃正板着臉在訓斥她。
“妾身給太子妃請安。”逸娴急急走到女主身邊,曲膝跪下請安。
“哎呀,你終于回來了,你若再不回來,我都舍不得放走你家三只小團子了。”
太子妃拉着逸娴的手,又白了一眼跪在宮門前的側福晉那拉氏。
“走走走,到裏頭說話。”
太子妃拉着逸娴來到內殿。
“娴兒,這是怎麽回事?你堂妹怎麽忽然變成側福晉了?”
“誠如四爺對外宣稱的那樣,沒什麽好說的。”
逸娴苦笑道。
“啊?他還真是對那拉氏一見傾心?那拉氏救過四貝勒的命?”
“嗯。”逸娴點點頭。
“娴兒,你若覺得不痛快,我找個機會把她神不知鬼不覺..”
逸娴擡眸竟見婉瑩做出個殺人的動作,匆忙搖頭。
“她如今是四貝勒的心尖寵,動不得,我想開了,我現在只想守着三個兒子過日子。”
“你這丫頭,就是個倔脾氣,你若需要我幫忙,随時吱一聲即可。”
逸娴撲進婉瑩懷裏,鄭重道謝,婉瑩又着急讓人将準備好的禮物擡來,讓她一并帶回去。
逸娴推脫許久,奈何盛情難卻,她只能收下婉瑩的心意。
她心情忐忑來到毓慶宮西配殿,隔着宮門,就聽見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爽朗笑聲。
逸娴推門而入,迎面就見四爺竟然在和三個孩子們玩蹴鞠。
小半年沒見,她擔心孩子們認不出她這個額娘,尤其是三阿哥,她離開之時,三阿哥才六個月大。
逸娴正要沖過去抱抱三阿哥,赫然發現殿內挂着畫像,這些畫像比比皆是。
赫然畫着她和四爺。
三阿哥正指着畫像,奶聲奶氣的喚着額娘。
春嬷嬷忙獎勵小家夥一顆牛乳糖。
“孩子們。”逸娴喜極而泣,朝着孩子們張開雙臂。
“額娘!”晖兒和煦兒兄弟二人跑的飛快,一左一右抱着她的大腿要抱抱。
兩個小家夥被照料的極好,半年不見,竟長高了不少,逸娴咬唇,不确定能不能抱得動兩個孩子。
她正猶豫間,四爺忽然走到她身邊,将兩個小家夥抱起來。
“額娘抱抱。”三阿哥奶聲奶氣,眨巴着眼睛仰頭看着她。
“好。”逸娴俯身,将三阿哥抱在懷裏,親個不停。
她又眼含笑意,湊向大阿哥和二阿哥兄弟二人,不住的吻着兩個小家夥的眉眼。
“額娘,阿瑪也要親親。”
煦兒調皮的用胖乎乎的小手,捧着額娘的臉,湊向阿瑪。
逸娴愣怔在那,有些不知所措,見小家夥癟嘴,委屈的眼淚在眼眶打轉。
逸娴于心不忍,閉上眼,在四爺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她正要逃離,腦後忽然被大阿哥扣住,小家夥力氣大的驚人,竟然直接将她按到四爺臉上。
“阿瑪還沒親親額娘呢,阿瑪快親。”
她眉間落下冰冰涼涼的一吻,逸娴漲紅臉,匆忙逃開。
她抱着三阿哥,一家五口又去向太子妃辭行。
毓慶宮門外,烏拉那拉素娴聽見宮牆內的歡聲笑語,只恨得咬牙切齒,但面上仍是一副委屈柔弱,楚楚可憐的樣子。
她正跪的膝蓋發酸,忽而面前出現一道明黃身影。
她微微擡眸,露出凄然一笑。
胤礽的目光,恰好與眼前的女子相遇,待看清楚她的容貌之後,心中泛起漣漪,他眸中不掩驚豔之色。
“你是何人?”
“回太子爺,臣妾是四貝勒側福晉烏拉那拉氏。”
“哦..”胤礽有一瞬悵然若失的喟嘆。
耳畔傳來那佳人一聲婉轉痛苦的低吟,胤礽不免心神蕩漾,鬼使神差的俯身,親自将那佳人攙扶起身。
“不必跪了,早些回去吧。”
“多謝太子爺。”烏拉那拉素娴早已習慣男人對她神魂颠倒的樣子。
只不卑不亢,款款福了福身子道別。
胤礽盯着佳人離去的婀娜身影,久久未回過神來,直到身邊的奴才提醒了好幾回,他才恍然清醒。
胤礽心情煩躁的入了毓慶宮,就見胤禛一家子正與太子妃在殿中談笑風生。
他心中忽然閃過方才佳人楚楚可憐的模樣,頓時湧出一股無名火。
“四弟,你才回來沒多久,孤就不留你在毓慶宮了,早些回去。”
胤禛不知太子為何忽然發怒,只淡然的應了一句是。
他抱着孩子們,依舊時不時回頭,看福晉是否跟在身後。
一家五口踏上了回四貝勒府的朱輪馬車。
前院裏,側福晉素娴正領着一衆侍妾格格們,在恭候四貝勒和四福晉。
看着一身華貴吉服的假貨,素娴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待四爺帶着三個小阿哥離開之後,素娴連裝都懶得裝,只敷衍的請了安,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福晉,您可算是回來了,我們都快被那拉側福晉給整死了。”
武格格苦着臉抱怨道。
“這女人着實是個佛口蛇心之人,好像所有人都欠着她似的。”
逸娴默然,女主的确是來讨債的。
“她想如何就如何吧,你們躲着她些。”
逸娴無奈搖頭,女主是沖着報複她來的,其餘靠近她的人,都會被殃及池魚。
“呸,她算什麽玩意。”武格格脾氣火爆,忍不住低聲咒罵。
“武妹妹,這回不一樣,連我都不是她的對手。”逸娴壓低聲音提醒道。
“啊?福晉姐姐,您可別吓唬我啊..”武格格見福晉一臉凝重的點頭,登時吓得六神無主。
“躲着些就成,她要對付的是我。”逸娴苦笑道。
“福晉姐姐,您若需要我們幫忙,我們定赴湯蹈火。”武格格鼓足勇氣,對福晉眨了眨眼暗示。
“她如今是四貝勒的心尖寵,我們都鬥不過她,千萬別輕舉妄動。”逸娴忍不住提醒武格格。
武格格登時洩了氣,于是乖巧的點點頭。
送走武格格和劉格格之後,逸娴轉身回到內殿,卻并未發現孩子們的身影。
她正要去尋,忽而從浴房內傳出孩子們的嬉笑聲。
逸娴轉而來到浴房內,就見孩子們正在和四爺在寬敞的浴池內打水仗。
眼前的歲月靜好刺的她眼角泛酸,她匆忙轉身逃離,深怕自己會沉淪在這不屬于她的美好中。
晚膳之時,一家五口聚在飯桌旁,逸娴懷裏抱着三阿哥,大阿哥和二阿哥則一左一右坐在她身側。
她整晚都開心的笑個不停。
蘇培盛見爺被福晉冷落,一整晚都沒與爺說過話,不免替爺鳴不平。
尤其是福晉明知道那狼牙墜子的寓意,竟然堂而皇之的戴在脖子上招搖過市。
蘇培盛越想越氣,于是忽然驚訝的指着三阿哥晌午的時候,玩球之時被樹枝刮破的手背。
“哎呦,福晉,您怎麽這麽不小心,三阿哥手背都被您給刮花了。”
“啊?”逸娴順着蘇培盛的眼神一看,竟看見三阿哥手背處赫然出現一條淡淡的紅痕。
“可能是您脖子上的獠牙尖銳,三阿哥年紀小,亂抓亂碰的,若刮到臉蛋,該如何是好啊,哎...”
逸娴知道蘇培盛在借題發揮,她回到京城後,帶着這狼牙的确不合适,于是順水推舟,将狼牙取下。
“春嬷嬷,将這狼牙好生收着,裝進帶鎖的匣子裏,你親自保管鑰匙。”
逸娴心中惦念着找個合适的時間,将這狼牙墜子送回去給策淩。
春嬷嬷接過獠牙仔細瞧了瞧,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急匆匆的就去将這獠牙妥善處置。
逸娴将獠牙墜子取下之後,正捧着三阿哥的手背心疼的哈氣,忽而聽見四爺略低沉的聲音。
“賞。阖府上下統統賞賜一年俸祿。”
“哎呦,奴才們叩謝四貝勒和四福晉恩典。”
蘇培盛喜滋滋的跪地領賞謝恩,他就知道方才他對福晉使的那些小聰明,四貝勒定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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