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52章 第52章

◎考驗◎

場間衆人亦是被四福晉的端方穩重折服。

試問連下跪都時刻保持儀态端方之人, 即便真要草菅人命,也定不會讓旁人拿捏住把柄。

壓根不可能會在皇親國戚雲集的紫禁城宮宴上露馬腳。

逸娴此刻心情忐忑,跟四爺身後, 往毓慶宮走去。

見四爺越走越急, 逸娴忙走到四爺身側半掌之後, 她偷眼瞧見四爺面色陰戾,顯然已對素娴動了殺機。

逸娴抿唇, 悄悄将微涼的手, 貼近四爺溫熱掌心。

胤禛此刻心中懊惱不已,早知就不該心軟, 留下西苑那女人的性命。

掌心倏然傳來一陣寒涼, 胤禛微微一怔, 伸手握緊福晉發涼的手。

他并未轉身看她,更不曾在此時安慰她, 只用指腹,缱绻摩挲她的手背,無言安慰她, 使她能暖和些。

毓慶宮內。

烏拉那拉素娴已換上一身幹淨的衣衫, 此時面色煞白如紙,正悲悲戚戚, 斜斜的跪在地上。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輸在哪,為何宮宴上的反應, 與她預想的不一樣。

所有人都不曾責難那賤人,可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卻帶着輕視和鄙夷, 定是因為她只是側福晉, 而非嫡福晉的緣故。

她恨這些人, 總有一日,她定要踩着那些曾經藐視過她的人,踏上皇後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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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你還不知罪!”

德妃面色鐵青,擡手指着那賤人。

逸娴見德妃面色不善,寒着臉對她橫眉冷對,只得曲膝跪在她面前。

“額娘,臣媳不知罪從何來?”

“德妃娘娘,這無憑無據的,您可別如此輕易蓋棺定論。”太子妃裝作漫不經心,放下手裏的茶盞。

“太子妃,德妃娘娘,四貝勒明察,這偌大的貝勒府裏,為何只有福晉能平安誕下孩子,旁人的孩子都保不住?”

烏拉那拉素娴期期艾艾的嗚咽道。

逸娴默然,這個指控令她心中有愧,無言以對,四爺後院只有她一人生出孩子,旁的都保不住,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沉吟片刻,她不驕不躁,開始為自己辯解。

“子嗣之事,本就重緣分,四貝勒乃一家之主,你覺得爺會讓我戕害他的子嗣?”

“妹妹未免太高看我,也太小瞧咱貝勒爺了。”

“來人,掌四貝勒側福晉的嘴,讓她記住,莫要空無污蔑,凡事都需拿出證據!”太子妃忽然面色不悅的發難。

兩個老嬷嬷入內,揪着烏拉那拉素娴就開始掌嘴,殿內一時只剩下她的痛苦嗚咽聲,和清脆的巴掌聲。

德妃正要幫着小那拉氏說話,忽而瞧見四子目光幽冷看向她,只能讪讪端起茶盞。

“那拉氏,爺不曾寵幸過你,何來孩子。”

“爺..”逸娴被四爺直白的控訴,驚得面色煞白。

她匆忙伸手去拽四爺的袖子,可四爺卻冷哼一聲,将她的手甩開了。

胤禛面無表情走到那個女人面前,微微俯身,壓低嗓音,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在她耳畔低語。

旁人看來,則是貝勒爺在與側福晉說體己話。

“毒婦,爺念在你因救爺,而失清白,故而為報恩,才請旨将你納為側福晉,你從前跟過幾個男人,又和那些男人做過什麽龌龊事,爺一概不想知道。”

“四貝勒!”烏拉那拉素娴沒想到四哥哥會出此殺招,揭開她的遮羞布。

他說的是不想知道,而并非不知道,說明四哥哥已然知道…知道她從前那些不堪的過往。

逸娴見女主滿臉死寂,再看四爺面色不善,登時猜到四爺對女主說了什麽。

她一咬牙,只能孤注一擲。

“素娴!你糊塗啊,你怎麽能因為與我拌嘴,就懷恨在心,用假孕的藥,來陷害我!”

逸娴已然騎虎難下,只能見機行事,引導女主往假孕之事推脫。

假孕争寵,至少能保住她的性命,但與人私通懷孽種,卻罪無可赦。

“我..我..嗚嗚嗚嗚..求福晉寬恕,是我..是我豬油蒙了心,我不該嫉妒您,同樣都是烏拉那拉家嫡女,可我過得不如您,是我小肚雞腸嗚嗚嗚嗚...”

逸娴扯了扯嘴角,這女人真是魔怔了,命懸一線之時,還不忘暗中提醒嫡女這件事,來要挾她。

“真是個拎不清的,罷了罷了,今兒這鬧劇就到這吧。”

德妃無奈的揉着眉心,原以為小那拉氏可堪大用,如今看來,也是個陷在小情小愛的庸俗之輩。

“既已理清楚,那兒子這就将審訊結果詳禀給汗阿瑪和太後。”

胤禛福了福身,轉身就走,他不想給額娘任何機會,在旁人面前添油加醋,折損娴兒的名聲。

等到四子離開之後,德妃原本佝偻的身子,頓時挺直腰板。

“那拉氏,今兒這件事,雖是鬧劇,但胤禛後宅子嗣單薄,後宅裏的胎兒保不住,的确是你的失職!”

“本宮還盼着胤禛子嗣繁茂,你莫要讓本宮在萬歲爺面前為難,讓萬歲爺和太後斥責本宮教媳無能。”

“臣媳謹遵額娘教誨。”逸娴朝德妃福了福身,德妃的威脅她聽明白了。

德妃在暗示她,若後宅裏的女人們,不能雨露均沾,傳出懷孕的好消息,德妃就得讓康熙爺對四爺施壓。

“你瞧瞧你,連後院裏的妾室都管不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該好好反思反思,回去抄寫一百遍女則和女訓交給本宮。”

“是。”逸娴也不惱,只乖順的回應。

“起來吧,這出戲一鬧,想必你也沒心思繼續赴宴,早些回去歇息。”

太子妃走到逸娴面前,關切的拍了拍她的肩。

等到太子妃和德妃離開之後,殿內只剩下逸娴和素娴二人。

逸娴走到素娴面前,正要将還再啜泣不止的女主攙扶起身,迎面忽而飛來一道明黃色身影。

她還未反應過來,只覺得心口一疼,竟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她摔得七葷八素,頭上的冠子都被摔碎。

逸娴捂着心口,掙紮起身,竟發現太子來了。

“那拉氏!你好狠的心腸!”太子胤礽滿臉怒容,恨不得将這毒婦五馬分屍。

逸娴不卑不亢,匍匐在太子面前。

“太子爺說笑了,今兒處理的是我們貝勒爺的家事,何來狠心不狠心的,孰對孰錯,公道自在人心,臣妾問心無愧。”

“咳咳咳…”逸娴吃痛的捂着心口,嘴唇溢出淡淡猩紅。

眼見太子一巴掌就要扇向她的臉頰,逸娴閉上眼,準備生生接下太子的滿腔怒意。

“娴兒!”

千鈞一發之際,殿門口忽然傳來四爺的一聲暴喝。

眼前一花,逸娴就見一道石青色身影騰空而起,飛身擋在她面前。

“爺!”逸娴吓得伸手去抱着四爺的胳膊,那可是太子,四爺竟為了她,忤逆太子。

“太子爺息怒,我們家四貝勒方才多飲了些酒,這會有些酒醉了。”

“狗奴才!”

太子胤礽頭一回被人如此怒喝,吓了一跳,此時氣得揚手就甩了不知尊卑的胤禛一巴掌。

“四弟!你愈發不知尊卑長幼!”

“求太子爺息怒!”

逸娴拽着四爺下跪,可四爺卻依舊滿面怒容,直到逸娴帶着哭腔喚了一句爺,四爺才鐵青着臉,曲膝跪在太子面前。

“太子爺息怒,胤禛方才喝醉眼花,以為是哪個登徒子,膽敢染指臣弟的福晉!”

胤禛在染指二字上,加重語氣。

胤礽眸中閃過一絲恐慌,他眉峰微挑,壓下心底恐慌。

“四弟着實醉了,早些回去歇息,孤不與你計較。”胤礽順着四弟給的臺階說道。

“臣弟告退。”胤禛牽起福晉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毓慶宮。

此刻開始,他與毓慶宮徹底恩斷義絕,不死不休。

逸娴捂着心口,跟在四爺身後,一路上不管她怎麽叫四爺,四爺都不曾回頭。

直到她追到馬車內,她才忐忑放下馬車簾子,轉身就落入四爺還在劇烈起伏的胸膛。

“娴兒,是胤禛無能,護不住你!”

四爺咬牙切齒,在她耳畔低語道。

“爺說什麽胡話,方才若不是爺,我今夜可能都無法活着走出紫禁城。”

胤禛将福晉揉進胸膛,在心中默默發誓,他定要坐上那個位置,護着他的妻兒。

誰都不能讓他的妻兒受委屈!

逸娴忍着心口劇痛,臉上仍是裝作若無其事,可四爺卻忽然伸手去解她衣衫盤扣,她匆忙閃躲開來。

“娴兒!”

見四爺嗔怒,逸娴掙紮片刻,只能由着四爺解開她的衣襟。

燭火掩映下,她的肩胛靠心口處,赫然是清晰的青紫色淤青。

馬車內只剩下四爺握拳的咯咯聲,逸娴伸手覆着四爺繃緊的拳頭,見他依舊一臉陰戾,她蹙眉,故意嘤咛一聲。

“不怎麽疼,只是看着吓人而已,爺別擔心。”

胤禛沉着臉,轉身取來跌打藥,替福晉揉心口淤青。

“娴兒,你忍忍,爺需用些力氣,否則無法散淤。”

“一會讓春嬷嬷來。”逸娴作勢就要穿上衣衫。

“別鬧。”胤禛将她的小衣系帶重新解開。

“爺舍得?真下得去手?”

“....”胤禛頹然放下跌打藥,悶悶的不再說話。

“蘇培盛,讓春嬷嬷進來伺候福晉敷藥。”

蘇培盛應了一句,片刻之後,春嬷嬷就入了馬車內。

乍一見到福晉心口一大片淤青,春嬷嬷頓時大驚失色,匆忙接過四爺遞來的跌打藥,替福晉散淤。

逸娴忍着疼,別過臉不看四爺,最後被春嬷嬷揉的渾身發顫,還是忍不住疼得眼淚直流。

“嬷嬷..輕些。”胤禛忍不住開口道。

“貝勒爺恕罪,若福晉這會不遭這罪,今後刮風下雨之時,更遭罪。”

胤禛噤聲,深深凝一眼福晉心口的淤青,起身就踏出馬車內,眼不見為淨。

回到貝勒府之後,四爺就連夜召集幕僚到書房,蘇培盛特意來通傳,說四爺晚些才回來,讓她別等他。

“記得提醒爺休息,送些參茶給爺。”逸娴囑咐蘇培盛道。

蘇培盛欸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去書房伺候貝勒爺。

在紫禁城內折騰半日,逸娴身心俱疲,沐浴之後,才沾到枕頭,就開始沉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她還在昏昏欲睡,春嬷嬷忽然推門而入,面色焦急。

“福晉,出大事了,爺方才去了西苑,還帶着幾個擅刑罰的嬷嬷。”

“什麽!快快快,我們快去西苑!”

逸娴披散着頭發,只匆匆在屏風上,扯下一件披風,罩在身上,就急急趕往西苑。

此刻西苑四周圍,安靜的出奇,甚至聽不見奴才的說話聲。

逸娴心中愈發難安,一推開西苑的門,就見四爺端坐在院中太師椅上。

他正目光幽冷,盯着被兩個老嬷嬷按在長椅上的人。

那人臉上覆着一層厚厚的濕紙,還有老嬷嬷個老嬷嬷嘴裏正念着什麽加官進爵,往那人臉上糊濕紙。

“福晉,是貼加官進爵之刑。”

所謂貼加官,就是用沾濕的紙,一層層糊在犯人的臉上,直到犯人窒息而亡。

那犯人竟然是素娴!此時素娴連掙紮都已不明顯。

逸娴驚得疾步跑到素娴面前,揚手将覆蓋在她臉上那沓厚厚的金紙揭開。

金紙之下,赫然是一雙翻白的眼仁,空洞的嵌在煞白的臉頰上,素娴毫無血色的嘴唇張大,正劇烈喘息着,貪婪呼吸久違的空氣。

“蘇培盛,送福晉回去。”胤禛寒着臉,不悅的看向通風報信的春嬷嬷。

“爺,能不能留她一命,求爺了。”

逸娴對阿瑪鄭重承諾過,必須要讓女主衣食無憂,她不想讓阿瑪魂魄難安。

“不能!”胤禛扶額,語氣冷冽。

“來人,将這賤婦剁成肉泥!”

“爺!!”

聽見四爺要将素娴剁成肉泥,逸娴急的眼睛都紅了。

“愛新覺羅胤禛!”

在場的奴才們聽見福晉直呼四貝勒名諱,一個個吓得匍匐在地。

就在衆人以為四福晉要被四貝勒訓斥之時,忽而聽見四貝勒冷哼一聲,徑直離開西苑。

逸娴滿眼愧疚,目送四爺離去的身影。

而她身後,烏拉那拉素娴正目光怨毒,惡狠狠盯着她。

“三次,包括這一回,我只保你三回,你若本分些,這輩子定能享盡榮華富貴。”

逸娴并未轉身看素娴,她快壓不住四爺的殺意了,希望她能好自為之!

因着她救下女主,四爺惱了她,甚至連午膳都沒回福晉院裏吃。

僵持半日之後,逸娴心虛地拎着食盒,來到前院哄自家男人。

見蘇培盛愁眉苦臉守在書房門口,逸娴就知道四爺将自己關在了書房。

她拎着食盒,推開了書房內。

四爺正躺在軟榻上,見她來了,竟拉下臉,轉身背對着她。

“爺..我就保她三回,可好?”逸娴伸手戳了戳四爺的背。

“這可是你說的!”胤禛心中愁悶登時煙消雲散,他很篤定,西苑那位,定活不過今年冬天。

逸娴被四爺這句話驚得差點沒站穩,這男人怎麽看着很興奮的樣子。

逸娴點點頭,又忍不住搖頭,她總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爺記下了!吃飯!”胤禛走到桌前,将食盒裏的飯菜端出來,吃的飛快。

見四爺心情不錯,逸娴又趁機開口。

“爺,後日八福晉約咱去八貝勒府裏做客,爺若沒空,我自個去也成。”

“無妨,爺與你一道前往。”

“八弟家的那位,着實潑辣,如今他俨然成為幾個兄弟中,最懼內的妻奴。”

候在門外的蘇培盛看破不說破,只笑而不語。

若說懼內的妻奴,四貝勒和八貝勒,就是妻奴裏的卧龍和鳳雛,爺怎麽好意思嘲笑人家八貝勒。

昨兒夜裏他去送茶水之時,還撞見四爺在親自替福晉洗肚兜呢,誰是妻奴誰心裏有數。

“哼,什麽叫懼內,懼就是愛,爺若覺得憋屈,大可以牙還牙,我還能經得住爺還手?”

逸娴順勢坐在四爺懷裏,摟着他的肩撒嬌道。

“哼,若在床榻之上,爺不僅還手,還會還嘴,自然不饒你。”

逸娴登時漲紅臉,這男人到底是怎麽做到一本正經說這些葷話的。

她正要裝死,忽而四爺又在她耳畔低語:“還腫嗎?爺瞧瞧。”

“嗚..走開...”

蘇培盛正在打瞌睡,就聽見書房裏男女情動的聲音傳來,登時來勁了,支着耳朵仔細聽動靜。

.....

逸娴昨兒被四爺折騰的厲害,直到午膳之時,才懶懶起身。

等到她梳妝打扮之後,四爺已然下朝歸家。

八貝勒府距離四貝勒府不遠,晌午之後,四爺帶着她,前往八貝勒府赴宴。

才踏入八貝勒裏,逸娴就見一株枝繁葉茂的白果樹矗立在院中,她忍不住垂下眼睫,掩飾驚駭神色。

八貝勒着實不掩蓋奪嫡野心。白果樹加上八王,可不就是皇字?

“娴..四嫂!”芷晴差點叫出娴兒閨名,想起此時雙方的身份,才拗口的糾正。

“八弟妹,你這府邸裏奇花異草,飛閣流丹,太湖石嶙峋,可謂別有洞天。”逸娴忍不住誇贊道。

“四嫂,咱到我屋裏說會體己話,他們男人聊天,咱也聽不懂。”

芷晴朝着冷面四貝勒請安後,就拉着娴兒到後宅裏聊天。

一踏入後宅,迎面都是些四五十歲的老嬷嬷,竟不見任何年輕些的女婢伺候。

八貝勒後宅裏,甚至連媵妾都不曾有,更別提侍妾格格,整個後宅,只有芷晴一個女人。

“好娴兒,你快傳些好運氣給我,我與八爺成婚都有小半年,他日日都歇在我屋裏,可我的肚子,怎麽還是沒動靜。”

芷晴懊惱的捶着自己的肚子,一臉沮喪。

“要不..你悄悄找個擅長此道的大夫瞧瞧?”

逸娴不敢告訴芷晴,她這輩子都不會懷上八爺的孩子,只拐彎抹角暗示她瞧大夫。

“淬,我才不,若被人發現,還以為我不能生養。”芷晴面上閃過一絲慌亂和難堪。

見芷晴一臉難為情,逸娴忙将話圓回來。

“其實我身子骨也不爽利,月事亦有些紊亂,我家爺後日尋了個擅長調理身子的大夫,要替我診治,左右都要瞧,順便幫你瞧瞧也無妨。”

逸娴委婉的勸說芷晴,若她早些看大夫,說不定能懷上個一男半女。

“那先謝謝娴兒,後日,我會派個丫鬟去你府裏送些宮花。”

逸娴點頭,她知道芷晴口中的丫鬟,就是她自己。

後宅裏除了福晉正院有人聲之外,其餘院中俱是鴉雀無聲,逸娴有些詫異看向芷晴。

“不是聽說前幾日,良妃娘娘賜給八爺好些侍妾,你不會都給...”

“那些賤蹄子都被我給打發到了別院,留她們在這作甚?看着就添堵。”

“其實八爺若不沾她們,擺在後院裏裝裝樣子也成,免得讓人嚼舌根。”逸娴狀似随意的提醒道。

“我懶得去與那些女人虛與委蛇,反正八爺心中只有我,我們夫妻二人關起來門來過日子,旁人愛怎麽說就怎麽說。”

“可若你如此偏激,惹惱康熙爺和良妃娘娘,該如何是好?康熙爺最不喜皇子沉迷情愛,更忌諱專房獨寵。”

“娴兒,道理我都懂,可我一想到他要與別的女人溫存,我心裏就堵得難受,嗚嗚嗚嗚..”

芷晴滿臉痛苦的撲進逸娴懷裏,失聲痛哭。

“芷晴你別哭,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若我家四爺去旁的女人屋裏,我也會氣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有時候想想,咱還不如當販夫走卒家的娘子,至少尋常百姓家的夫君,定不會三妻四妾。” 逸娴開口勸慰芷晴。

“誰說不是,若有下輩子,我定尋個積善之家,做個老實人家的娘子,再不來皇家做兒媳。”芷晴嗚咽抱怨道。

“前兩日,良妃送來個南蠻子,我瞧見胤禩盯着那賤蹄子的手,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

“我氣不過,連夜就将那賤人的手砍下,他不是喜歡麽,我将那雙嫩手送給他,他還說我歹毒,竟兩日不曾入我屋裏!”

“世間男子皆薄情,我與他成婚不到半年,他就開始嫌棄我了!”

“好芷晴,別哭了……”

見芷晴哭的愈發傷心,逸娴正要繼續安慰,忽而見四爺和八爺,不知何時站在芷晴身後。

兩個男人的面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八爺,眼眶都紅了,滿是幽怨,凝着芷晴因啜泣而顫抖的身子。

四爺倒是面無表情,可逸娴知道,四爺此刻的心情,不比八爺好多少。

“芷晴,你家八爺來了,快別哭了。”逸娴拍了拍芷晴的後背,小聲提醒道。

“哼,誰讓他來,我又沒求着她,娴兒,我們去紅螺寺進香齋戒兩日可好?現在就去!”

逸娴啞然,見芷晴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又不忍拒絕,于是頂着四爺森寒的臉色,艱難點頭。

“不準去!”八貝勒胤禩寒聲呵斥道。

“福晉,天色已不早。”胤禛壓着心底怒意,沉聲道。

見四爺語氣忽然對她不善,逸娴頓時生出逆反心理。

“爺先回去可好?我要與芷晴去紅螺寺齋戒,過兩日再回。”

“娴兒,我們走,別理臭男人!”芷晴拉着逸娴的手,走的飛快。

等到逸娴反應過來之時,已然入了馬車,身側傳來馬蹄聲漸近。

逸娴掀開馬車簾子,竟見四爺騎着馬,默不作聲跟在馬車邊上。

另外一邊,八爺已然掀開馬車簾子,不住的哄着芷晴回府。

“狗東西,這馬車再不走快些,仔細你的骨頭!”芷晴朝着車夫怒喝道。

“娴兒,我不想去紅螺寺了,我們去雁栖湖畔野營觀星可好?”

芷晴賭氣的将馬車窗戶關上,不想再理那臭男人。

可馬車外頭的馬蹄聲,壓根不曾遠離。

“二位爺,若要再死皮賴臉跟着,我們二人就去妙峰庵裏住個十天半月。”芷晴憤憤道。

馬車外頭的馬蹄聲,這才驟然漸遠。

芷晴忽然又捂着臉痛哭流涕:“娴兒你瞧瞧,男人果然都禁不起考驗,我才說兩句,他就如此沒耐心,連敷衍都懶得敷衍我。”

“別提男人,我們自個也能好好地,走,咱這就去雁栖湖觀星。”逸娴擔心芷晴傷心過度,忙岔開話題。

“好好好,今兒我們邊觀星,邊喝酒,一醉解千愁。”芷晴邊抹淚,邊哽咽道。

她話音未落,竟從馬車暗格裏取出兩壇子酒來,芷晴遞給她一壇酒,就開始悶頭豪飲。

擔心芷晴喝的酩酊大醉。逸娴勸酒之時,自己也喝下不少酒。

二人醉醺醺抵達雁栖湖之時,已是落日熔金,暮色四合。

“奇怪,平日裏這個季節,雁栖湖畔都是野營之人,今兒怎麽如此冷清?”

芷晴踉踉跄跄,打着酒嗝。

逸娴揉着發酸的腦袋,沒吭聲。

還能為何,定是那二位爺提前趕來雁栖湖清場,将閑雜等人驅離。

此時湖畔涼風習習,兩處隔着十丈距離的緩坡上,是絕佳的觀星之地,已然矗立着兩頂帳篷,一頂釉藍色,一頂則是玄色。

芷晴最喜歡藍色,醉眼迷離就往那釉藍帳篷內鑽,逸娴正要跟上前,忽而聽見那帳內,傳出芷晴一聲低呼和男人的輕喘。

她登時止住腳步,因為帳內的聲音,變得愈發暧昧。

她腳步虛浮,正要轉身離開,忽而被人從身後抱住,将她打橫扛在肩上。

“爺放開我!”

“放你去看活春宮?”胤禛啞着嗓子,伸手拍了拍福晉的後臀。

逸娴被四爺的話噎着,咬着唇不敢再吱聲。

四爺扛着她走出好一段距離之後,就将她扔在了玄色賬內的軟榻上。

“娴兒要做哪個販夫走卒的娘子?嗯?”

“沒..我那是安慰芷晴胡說的。”

逸娴慌了手腳,此刻四爺眼眶發紅,已然褪去他身上的衣衫,又伸手開始解她的衣衫盤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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