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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54章
◎休夫◎
“福晉, 內務府送來了親王福晉的吉服和朝服。”
翠翹滿眼喜色,身後跟着兩個端托盤的小太監。
“拿下去。”逸娴怏怏不樂,挽起一截袖子和褲腿, 取來放在牆角的鋤頭。
福晉院牆角有一片小菜地, 菜地裏種着大蒜和白菜。
廊下堆着裹黑泥的紅白蘿蔔和甜菜根, 逸娴用鋤頭松了松土。
“翠翹,再曬兩日, 就将蘿蔔和菜根拿到地窖裏儲存。”
翠翹應了一聲, 福晉除卻必須的應酬,唯一的奇葩愛好, 就是種地。
誰能想到堂堂親王福晉, 竟會在王府裏烙大餅, 腌鹹菜,種地, 養雞鴨。
“去鹹菜缸裏取些酸菜,今兒我們吃酸菜銅火鍋,牛肉要切薄些, 多備些豆泡兒。”
逸娴又拔了好些蒜苗燙火鍋, 忽然想起今天是他回來的日子,她頓時垮下臉。
“福晉院各處角門, 記得立即去落鎖!”
“福晉..”翠翹一臉為難,四爺今日回王府的消息, 昨兒就傳遍了全王府。
沒成想福晉此刻,卻準備讓王爺吃閉門羹。
“去!”逸娴沉聲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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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翹垂着腦袋,只能乖乖讓大力太監們去将福晉院的各大小門統統落鎖。
而此刻雍親王府邸大門口。
蘇培盛打發走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們, 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禮物, 跟着王爺趕往福晉院。
遠遠就見福晉院的朱門緊閉, 蘇培盛大驚失色,登時疾步上前,砰砰砰去擂門。
“快開門吶,王爺回來了。”
可他等待許久,大門卻并未打開,蘇培盛有些尴尬的撓撓頭。
“再敲!”胤禛雙手攥緊捧在手上的錦盒。
蘇培盛又扯着嗓子擂門,好一會,才從門後傳來春嬷嬷微微發緊的聲音。
“王爺,福晉說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讓您別當出爾反爾之人。”
“哎呦,好嬷嬷,夫妻之間哪兒能不拌嘴,您還是行行好,開開門吧。”
蘇培盛見王爺面色沉沉,登時急的再次擂門。
“王爺別為難奴才,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春嬷嬷撂下這句話之後,門內再無動靜。
蘇培盛垂着腦袋,不敢看向四爺。
胤禛滿臉錯愕的站在門口,苦笑搖頭,飛身運輕功躍入院內。
蘇培盛見狀,忙讓人取梯子來,跟着爬進了福晉院裏。
雙腳才落在福晉院青磚上,蘇培盛就聞見香噴噴的麻醬火鍋味。
他舔着唇,瞧見翠翹他們幾個奴才們,正在小桌上涮羊肉,登時饞的直冒口水。
蘇培盛巴巴的看向四爺。
“去吧。”胤禛輕笑,這狗奴才愈發饞嘴。
他接過蘇培盛遞來的大包小包,扛在身上,心情忐忑入了飯廳內。
逸娴正在給三子喂玉米,忽而瞧見四爺身上挂着大包小包入內,她收起笑意,板着臉将三阿哥抱給春嬷嬷。
“阿瑪可給煦兒帶回禮物?”
二阿哥最不怕嚴厲的阿瑪,此刻笑嘻嘻的走過去抱着阿瑪的大腿。
“有。”
逸娴冷眼看着四爺溫聲哄着繞在膝下的三個孩子,将禮物遞給孩子們。
孩子們興高采烈地拆開禮物之後,赫然發現禮物竟然是幾本厚厚的書,一個個登時蔫了。
“噗..”逸娴沒忍住,噴出一口羊肉湯。
誰家阿瑪出門給自家孩子帶回來名家典籍孤本的,這就像大過年被人送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哇嗚,阿瑪你真好,兒子尋這朱子論述已許久。”二阿哥眼睛都在閃閃發光。
“阿瑪阿瑪,這吳道子手劄兒子可喜歡了,謝謝阿瑪。”三歲的三阿哥高興的手舞足蹈。
“阿瑪,這顏真卿的喪亂帖雖是臨摹,但比兒子手裏的筆鋒頓挫更出彩,兒子現在就要去臨摹。”
大阿哥板着臉,一本正經的捧着帖子離開。
逸娴:.....
原來孩子們不是蔫,竟然是高興的不知所措。
她想起來自己三四歲的時候,還分不清十以內加減法。
四爺對孩子們教育極為嚴苛,才滿三歲就開始請來名師蒙學,孩子們一個個小小年紀就像小大人似的,極有主見。
趁着小阿哥們高興,春嬷嬷在王爺的眼神示意下,将小阿哥們帶到旁的地方用膳。
偌大的飯廳,只剩下逸娴在心不在焉的燙青菜。
見四爺坐在她身側,她匆忙起身,走到四爺對面的圈椅坐下。
這男人對她的冷臉視若無睹,竟自顧自的端起她用過的碗筷,吃起她放在碗裏的蘿蔔。
他吃的有些着急,眼見火鍋裏的青菜都被四爺撈光,逸娴賭氣的将他不愛吃的羊肉,一股腦倒進火鍋裏頭。
沒成想這男人非但不嫌棄,還将她燙的羊肉片也吃光了。
偷眼又瞧見他臉頰和鼻尖被凍得泛紅,臉頰蒼白,顯然是冒着風雪夜歸來。
逸娴抿唇不語,默默又燙了些他愛吃的豌豆苗和胡蘿蔔。
胤禛壓下唇角笑意,默不作聲與福晉一道用膳。
原以為他已将福晉哄的妥帖,直到他敲不開福晉的屋內,胤禛登時慌了神。
“娴兒,爺錯了。”胤禛邊敲門,邊在門外委屈巴巴的低聲道歉。
“和你的百福和造化狗一塊睡吧。”逸娴抱着枕頭,沒好氣的哼哼。
她支着耳朵等了一會,門外倏然徹底安靜下來。
好啊,這個男人現在竟連哄都不願意多哄哄她,她越想越氣,正要起身去門外瞧瞧,忽而聽見門外傳來幾聲犬吠。
“百福,安靜。”
四爺正壓低嗓音,訓斥鬧騰的百福狗。
她匆忙将屋門打開一條窄縫窺視,這男人把兩條狗和狗窩帶來做什麽?
她正納悶,忽而見四爺竟然取來毯子,徑直蜷縮在寬大的狗窩裏睡下。
他手裏還牽着狗繩子,百福和造化兩只傻狗茫然盯着被搶走的狗窩狂搖尾巴,都看愣了。
逸娴被四爺這哄人的手法給氣笑了,隔着屋門,她沒好氣的對四爺高聲揶揄:“哼,堂堂王爺竟學哈巴狗似的睡狗窩,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爺願賭服輸。”胤禛讷讷的裹着毯子,委屈巴巴的說道。
逸娴:.....
她早就準備好的一籮筐酸四爺的話,瞬間堵在嘴邊。
“三個月後再說!現在麻煩王爺回自己屋裏。”逸娴抱着手臂緩緩回到床上,她不想輕易原諒四爺。
“娴兒..”
只聽門外一聲驚呼,四爺徑直撞開屋內,沖到她身側,猛地将她擁入懷中抱緊。
“爺真的錯了。”胤禛缱绻吻着福晉的臉頰,低低的道歉,若三個月不見她,他會發瘋。
“放開,我不是你理想的妻,你可以去找溫柔賢惠的女子,我不攔着你,別來招惹我。”
逸娴想起四爺當時的酒後真言,心裏就堵得慌。
她伸手掰扯四爺環緊她的手腕,可貼在她身後的男人,卻越貼越緊,愈發急迫的吻她。
“我肚子難受!”
逸娴裝作難受的嘤咛一聲,桎梏在身後的男人登時松開她,她氣得轉身推了推一臉慌張的四爺。
“蘇培盛,傳太醫。”
“你走,你只要別來福晉院,我自然平安無事。”逸娴氣呼呼的推搡着賴在她床上的四爺。
“娴兒..”胤禛難以置信的看向福晉,眸中迅速蘊上一層水汽。
“你走..你..”逸娴不依不饒,正要繼續趕走四爺,冷不丁瞧見這男人忽然朝她靠近,咬着她的耳垂。
“汪..汪汪汪..”四爺清冽而低沉的聲音回蕩在耳畔。
逸娴被這幾句惑人的叫聲,驚得張大嘴巴,最後忍不住噗呲一下,燦笑出聲。
守在門外的蘇培盛拼命用手掐胳膊,眼裏盈滿忍笑的眼淚,他好怕明日會被自家王爺滅口。
胤禛漲紅臉,滿是羞恥感。
又貼着福晉的耳畔叫喚了幾句,直到她軟成一團,耳垂泛紅,這才伸手去解她的衣衫盤扣。
胤禛迫不及待解開她的小衣系帶,露出渾圓嫣紅,已然情迷意亂之時,他才猛然想起福晉有孕在身。
箭在弦上,他忍着爆體的欲念,衣衫都來不及穿,就急急沖進了耳房沐浴。
逸娴面色潮紅,手腕支着腦袋,聽見浴池內傳出的羞人聲音無動于衷,心想懲罰這狗男人當一年苦行僧也好。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四爺神清氣爽從耳房出來。
“呆子,過來呀~”逸娴此刻故意夾着嗓音,身上不着寸縷,側躺着看向四爺。
見男人眸色愈發幽深,逸娴故意裝作媚眼如絲,朝着四爺勾勾手。
“娴兒..”胤禛頓時哭笑不得,好不容易平息的欲念,頓時又死灰複燃。
二人正在博弈之時,門外蘇培盛忽然敲了敲門。
“爺,宮裏傳出消息,章佳庶妃半個時辰前,薨了。”
“備馬,爺要去紫禁城。”
“備馬車,我也要去。”
逸娴知道四爺放心不下小十三,于是匆忙起身披衣,準備與四爺一道去探望。
“娴兒,你懷着身子,別胡鬧。”胤禛俯身将福晉抱回到床上。
“我擔心內務府念及章佳庶妃位分低,會憊懶,我去盯着也好。爺和小十三兩個男子,又如何方便盯?”
“讓春嬷嬷去。”
胤禛嚴詞拒絕,章佳庶妃得痨症而亡,這病症會傳染,胤禛怎麽可能讓福晉靠近。
“那我在乾西四所裏等爺可好。”逸娴不依不饒的搖着四爺的手腕。
“行吧。”胤禛不情不願的點點頭。
二人急急就趕往紫禁城,在宮門落鎖前,抵達了乾西四所裏。
四爺将她安頓在乾西四所,就獨自去找小十三。
逸娴正百無聊賴坐在床前等四爺回來,忽而聽見翠翹來報,說毓慶宮太子妃請她過去說話。
她換上一套宮裝,就帶着幾個太監和宮女,一道前往毓慶宮。
今夜風饕雪虐,擔心雪天路滑,她特意乘着步攆前往。
遠遠就見太子妃婉瑩,正站在毓慶宮門口,朝着她招手。
“怎麽敢勞煩太子妃在此等候。”逸娴畢恭畢敬朝着婉瑩行禮。
“好娴兒,聽說你來紫禁城,即便下刀子,我也要親自來迎你,若非雍親王,我如今只是階下囚,何來太子妃。”
瓜爾佳婉瑩心中感激,伸手親自攙扶着好姐妹入了暖閣裏。
“聽說你又懷上了小阿哥,真是好福氣,哪兒如我,這麽多年,膝下只有個小格格。”
“嗨,不提也罷,我也是意外之喜,我身子骨弱,原以為懷不上。後來找了劉太醫調理身子,才勉強懷上。”
“當真,我明日定找劉太醫來瞧瞧。”
二人才寒暄幾句,又聽太子爺回來了。
“四弟妹來啦。”
太子人還未踏入暖閣,溫煦的聲音就先傳來。
“臣妾給太子爺請安。”
“不必多禮,聽聞你又懷了胤禛嫡子,孤前幾日新得了幾斤血燕和幾支山參,你拿回去滋補身子。”
“臣妾惶恐,這麽好的東西,臣妾怎敢享用,還是留給太子妃和小格格..”
胤礽滿眼笑意打算四福晉的客套話。
“不必拘着,若沒有四弟,孤如今還在鹹安宮裏當廢太子,再珍貴之物,都不足以表達孤的感謝之意。
此時太子妃也已然命人取來好幾個紅匣子,匣子裏不乏做工精細的珠寶首飾。
太子夫婦二人連番勸她收下禮物,逸娴盛情難卻,只能讓人将這些東西擡回乾西四所裏。
與熱情的太子夫婦寒暄許久之後,逸娴有些疲憊的打道回府。
“福晉,雪天路滑,這會雪地凍得嚴實,坐轎子和步攆不安全,奴才攙扶您回去。”
翠翹伸手攙扶着福晉,緩緩行走在雪地裏,此時夾道旁上都是趁夜掃雪的太監和宮女。
逸娴扶着肚子,走的小心翼翼,極為緩慢。
她才走到一處大銅缸側,忽而從銅缸後頭竄出一道黑影,逸娴吓得驚呼一聲,整個人被一個臭烘烘的黑影抱住。
“大膽!”拱衛福晉的侍衛手起刀落見,那黑影就已經身首異處。
逸娴驚魂未定看向血淋淋的人頭,還未來得及追責,忽而見周圍灑掃的太監宮女們,一個個滿眼驚恐,忽然見鬼似的四散逃開。
“怎麽會是福子,啊我方才離她這麽近,會不會也染病!”
“快走快走,晦氣。”
人群中竊竊私語不絕于耳,逸娴一顆心頓時七上八下。
“去打聽打聽,這福子是不是得了什麽會傳染的病。”
翠翹方才也聽見那些宮女和太監們的竊竊私語,此時面色煞白,慌忙揪住兩個議論最多的太監盤問。
才聽那二人支支吾吾說了幾句,翠翹腳下一踉跄,登時面無血色。
“福晉..”翠翹步伐淩亂走到福晉面前,正要靠近福晉,可福晉卻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大步。
“別連累你,你就站那回話。”
逸娴看到翠翹的神色,就知道不妙,她不想連累翠翹一塊染病。
“福子..得了天花..”
......
子時過後,胤禛滿眼疲憊,回到乾西四所。
沐浴之後,他緩緩踱步來到福晉院裏,可院中卻黑漆漆的,不見半個人影。
胤禛心中慌亂,加快腳步踏入屋內,可屋內卻空空如也。
“來人!”
“王爺,福晉讓奴才将這封信交給您。”
一個面生的小太監從偏殿姍姍來遲,将一封火漆信呈到雍親王面前。
胤禛寒着臉拆開信,等看清楚信上內容之後,頓時眼前一黑,如墜深淵。
“蘇培盛,立即去找福晉!”
蘇培盛吓得瑟瑟發抖,他已然許久沒從四爺臉上看到如此殺氣騰騰的戾氣,福晉信中到底說了些什麽!
“啊?爺,這大半夜的,宮門都已落鎖,求您給奴才一些線索。”
胤禛滿眼痛苦,将手裏的信,絕望丢到蘇培盛面前。
蘇培盛詫異的撿起信,等到看清楚信上的內容之後,登時驚得渾身發抖。
福晉..福晉她竟然單方面休了王爺。
整座四九城今夜都難眠,雍親王府邸丢了一封重要的軍中布防圖,九門提督的官兵拿着翠翹的畫像,連夜挨家挨戶搜索。
.....
十日後。
香山別苑裏,八福晉芷晴面上帶着薄紗,正急的團團轉。
整個別院裏都燃着醋和酒混合着草藥的難聞氣息。
所有人的臉上都一片死寂和悲切。
“怎麽樣了,四福晉高燒為何還未褪去,要你們有何用!”
芷晴滿眼心疼,聽着屋內痛苦的低吟,急的不住的叫罵。
“福晉,四福晉的胎,怕是保不住了。”兩個太醫戰戰兢兢的跪在門前,隔得遠遠地回話。
“這..容我想想..你們順其自然,保大!”
“福晉,八爺來了!”
“啊?我不是說我要去紅螺寺求子,齋戒沐浴半個月,狗奴才,是誰走漏了風聲!”
“胡鬧!”心急如焚沖進院內的胤禩又氣又急,揚手将手裏的馬鞭摔在地上。
“爺..嗚嗚嗚..娴兒..娴兒她染了天花,怎麽辦啊..嗚嗚嗚...她還懷着孩子。”
“郭絡羅芷晴,你心中可否有爺?你若出事,你想過爺會如何嗎?”
胤禩氣得面紅耳赤,若非他忽然想她,前往紅螺寺,還不知她竟然安排了個假貨在紅螺寺內障人耳目。
“啊,爺,你快放下我!”芷晴驚叫着被八爺扛在肩上。
“四嫂有四哥照料,不必你費心!”
胤禩此刻依舊後怕的顫着肩,若非他發現,福晉定會染上天花,想到她有事,胤禩的心揪的生疼。
行到門外,就見四哥風塵仆仆的趕來。
“四哥,四嫂在裏頭,情況不大好。”胤禩滿臉歉意。
“謝謝。”胤禛強壓下心底恐懼,飛身沖進院中。
胤禩将福晉丢進馬車,正要擡腿跨進馬車,忽而聽見院內的奴才們在哀嚎。
“王爺,使不得啊,福晉得了天花,您若染上,小阿哥們該怎麽辦啊!嗚嗚嗚..”
“滾!”
“王爺...嗚嗚嗚...”
胤禩的腳步頓在原地,眼眶泛紅。
“爺..”馬車內傳出福晉染着沙啞的哭腔。
“若娴兒和雍親王出事,咱把娴兒的孩子們接到身邊照料可好?”
胤禩回眸看向那緊閉的院門,哽咽了一瞬:“好。”
“爺,我要伊爾根覺羅氏九族傾覆,替娴兒報仇雪恨。”芷晴哭的泣不成聲,咬牙切齒的怒喝道。
“回家,爺都依你。”胤禩将福晉擁緊,此刻心情難以言喻,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幸虧在屋內之人,不是他的福晉,否則他定比四哥更瘋狂。
.....
別院內,逸娴忍着不去摳滿身滿臉的血泡,她肚子絞痛的厲害,甚至能感覺到腹中的孩子,正一點點的從她腹中流逝。
“孩子..我的孩子...嗚嗚..胤禛..”
她絕望的抱着肚子蜷縮在地上,痛苦哀嚎着。
“娴兒!”
猛然聽見四爺的聲音傳來,逸娴苦笑的咬着嘴唇,她可能快死了,才會臆想出四爺。
直到眼前赫然出現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她驚得坐起身,拼命朝角落蜷縮。
“別過來!爺,你快出去!”
她驚得拼命用亂發遮住醜陋的臉。這張臉,連她自己看得都想吐,更何況四爺。
見四爺還在朝她靠近,逸娴急的目眦欲裂。
“愛新覺羅胤禛,你若再敢靠近半分,我立即咬舌自盡!”她痛苦凝眉,蜷縮在角落。
四爺果然不再靠近,但卻并未後退半步,只眼眶泛紅盯着她。
“別看了..我看自己的鬼樣子都想吐..對不起..我總是如此無能,護不住我們的孩子..”
她的裙擺驟然被刺目的猩紅,染成讓人心悸的血紅,潺潺的血仍然源源不斷湧出。
錐心刺骨的劇痛讓她疼得直抽氣。
“王爺,福晉小産了!”站在門邊的醫女焦急說道。
“保大,盡全力保住福晉,不必在意旁的任何事。”胤禛哽咽說道。
“爺,不好!福晉血崩昏厥了!”
......
耳畔傳來凄凄嗚嗚的低沉哭聲,逸娴只覺得頭疼欲裂。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嗓子更是疼得冒煙。
“水..水...”她啞着嗓子,用盡力氣低吟。
感覺到唇上一暖,竟有人以口為她渡水。
清冽的蘭麝氣息襲來,逸娴驚得陡然睜開眼睛,就見四爺紅腫着眼眶,坐在床前。
他俊逸的臉上滿是疲憊,蓄着絡腮胡子。
“走..走..你走..”她啞着嗓子,吃力的将四爺推開。
想起自己染了天花,擔心傳給四爺,逸娴又自責的收回手,往床裏側遁逃,卻被四爺死死抱着腳踝。
“晚了,你整整昏迷一個月,爺親自伺候你一個月,替你擦身,喂藥,伺候你小月子。”
“要死一起死!爺與你死同穴,生同衿。”
四爺邊帶着哭腔說着,邊把她拽入懷中,俯身壓下,吻住她的唇。
“嗚嗚嗚,放開我,我不愛你了,愛新覺羅胤禛,我喜歡陳景清,喜歡策淩,我和他們都睡過...”
逸娴拼勁掙紮,不想将四爺徹底拖累成魔。
“無妨,只要你在爺身邊好好活着,爺不在乎。”
逸娴滿臉錯愕,甚至忘記掙紮。
“對不起..娴兒,是爺沒護好你和孩子,伊爾根覺羅氏與她的四個孩子,已然給我們的孩子陪葬。”
聽見大福晉和她的孩子都死了,逸娴有一瞬震驚。
可想起她的孩子何其無辜,竟因為大福晉的算計而喪命,她心中僅存的同情,頓時煙消雲散。
怪只怪那幾個孩子有大福晉這樣的額娘,希望她們冤有頭債有主,來找她報複,別怨四爺。
“伊爾根覺羅氏九族,已在八弟斡旋下,舉族傾覆,爺遲早會将大哥一脈,統統鏟除。”胤禛眸中蘊着狠厲和陰鸷。
“爺別做傻事,大阿哥全家如今被圈禁在宗人府裏,非死不得出,已然生不如死,若殺了他,反而給他痛快。”
逸娴心中感激,定是芷晴撺掇八爺替她報仇,她不能讓四爺再為她冒險,若大阿哥死了,康熙爺定會追查到底。
“八福晉可好?”逸娴憂心忡忡的看向四爺。
“她無礙,還書信說,若我們夫妻二人有不測,她願意撫養孩子們。”
“爺..今後不管發生何事,爺可否念在八福晉夫妻二人幫過我們,對他們既往不咎?”逸娴抱着四爺的胳膊哀求道。
“爺與八弟關系融洽,娴兒何出此言?”胤禛一臉茫然看向福晉。
“你就答應我可好?”逸娴依舊苦苦哀求。
“好。”雖覺得福晉是燒糊塗在胡言亂語,胤禛仍是鄭重點頭應允。
“娴兒別擔心爺,爺幼時,曾秘密染過天花。”
“啊?怎麽不曾聽爺說過。”逸娴滿眼震驚。
“孝懿皇後擔心被追責,将此事壓下,她聽說養牛戶照料天花之人有奇效,且不易被傳染。趁着汗阿瑪去木蘭秋狝,秘密将爺送到牧場別院将養。”
“伺候爺的奴才是不是長了許多牛痘?”
“娴兒料事如神。”胤禛微微詫異看向福晉。
逸娴頓時暗暗松一口氣,四爺的确不會再次感染天花。
只因四爺幼年時歪打正着接觸牛痘,而讓天花痊愈,他體內生出天花抗體,自然不會再次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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