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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哈利先是推脫說快上課了，課程結束又着急洗手吃飯，兩人回公共休息室做作業的路上，他還念叨周圍人太多不方便。結果直到上床睡覺，羅恩都沒抓着機會逼哈利作出邀請。顯然，哈利在輪到自己這麽幹時才意識到這有多傻。倒不是羅恩真想聽那個邀請，但采納赫敏的建議是哈利提出的，他才不會自己幹蠢事，卻由着哈利逃過一劫。

于是保護神奇生物課（內容是給炸尾螺做飯，真惡心）上，趁海格繞過來跟哈利聊斯基特和三強争霸賽，羅恩将話題轉移到自己想要的方向：“聖誕節那天，你來參加那倒黴的舞會嗎，海格？”

“我想順便去看看，”海格聲音粗啞地說，“我認為應該會很熱鬧。舞會由你開舞，是不是，哈利？你帶誰去？”

“還沒定。”哈利回答，臉又紅了，肯定是想着秋張。這個以貌取人的家夥，無論哈利找什麽借口，保密問題啦，那些邀請他的女生不了解他只是沖着他的名氣來的啦，羅恩很清楚它們都是胡扯，哈利就是看上拉文克勞找球手那張臉了。換成張來邀請哈利，管她沖着名氣還是什麽，哈利絕對都會樂颠颠地答應。

問題在于張真的可能會邀請哈利。羅恩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真面目，不知靠漂亮臉蛋迷惑了誰當上拉文克勞的找球手（多半是他們的傻瓜隊長羅傑），但去年總共只抓到過一次飛賊——偏偏是從塞德裏克迪戈裏那兒搶到的，沒準就是這點擊倒了哈利。打敗他的迪戈裏被張給打敗了，這肯定很激動人心。哈利就是個大傻瓜，他輸給迪戈裏純粹是因為攝魂怪作祟，不管迪戈裏、張還是馬爾福，都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張能擊敗迪戈裏靠的也絕不是真本領，格蘭芬多對拉文克勞那場比賽羅恩看得真真的，她一直沖哈利亂放電，導致哈利都不舍得撞她，迪戈裏那個奶油小生就更不用說了。

明擺着的，像這樣徒有其表又虛榮的女孩兒，當然不會放過利用被選中的男孩兼名氣最高的勇士的機會，假裝矜持罷了。只要哈利勾勾手指，她立馬就會飛到他身邊，他卻一點都看不透，自顧自地瞎緊張，就跟這事兒有多要緊似的。哈利的确有兩個競争對手，超級球星克魯姆和幫赫奇帕奇打敗過格蘭芬多的迪戈裏表面上都挺像樣，但他們比哈利年紀大，而且誰都沒打敗過伏地魔——還是三次！只有壓根沒頭腦的家夥才會放棄哈利選擇他們，唔，這麽說的話張放棄哈利也是有可能的。但羅恩決定別太樂觀。

“好，現在來邀請我吧。”課後羅恩（小心地）将哈利拽到炸尾螺的籠子後邊，命令道。

“我們還得收拾桌子呢！”哈利抗議，但羅恩抓着他不放。

“赫敏會收拾的！她念個咒語就都整理好了。”羅恩悄悄希望赫敏不會因此發脾氣，哈利的舞伴可是要緊事兒。

“那也不能在這兒邀請啊！”哈利四下看看，但沒有任何學生會自願到這兒來，圍繞他們的是炸尾螺發出的噼裏啪啦聲。羅恩衷心希望它們自相殘殺，死得一條不剩。“炸尾螺就在旁邊，有點太危險了……”

“所以你才應該趕緊做完！”羅恩堅持，“說句話的工夫，我不覺得它們能這麽快就吃掉兩個學生。”大概吧，它們最好是不能。

“你這麽着急做什麽？”哈利開始耍賴皮，“為什麽不能先回城堡再說？很想聽別人邀請你嗎，羅恩？”

雖然知道哈利的目的，但那句話還是刺痛了羅恩——哈利明明知道羅恩從來都跟他不一樣，沒有任何人會主動邀請一個貧窮、長手長腳、滿臉雀斑的紅發男孩兒，哪怕他主動出擊也十有八九會被拒絕，除非對象是跟他同樣可憐的醜八怪。哼，他們是兩個極端，說到底這項練習對他倆意義都不大。但他就是要哈利嘗嘗這份苦頭，排隊的候選舞伴已經夠好了，他可不想哈利連費勁兒邀請都不用，就輕輕松松地摟着漂亮姑娘去舞會。

“因為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份，但你一直逃避！”羅恩以自己最高傲正直的姿态說，“不能只有我一個人犯傻，你在邀請回來之前，可別想反悔！”

哈利還想逃，羅恩搶先攔住他的去路，而他顯然也不希望海格聽到動靜過來問他們在聊什麽。通常羅恩不會這麽執着地要求哈利做一件不願做的事，但他其實就沒這麽執着地要求哈利做過任何事，而且哈利往往在看出他想要的時候就幫他辦到了。有時候這令羅恩十分惱火，哈利經常自作主張替他買下他想要卻買不起的東西，并非故意地使得他感到自己無比寒酸。相比起來赫敏要體貼些，總是買他還得起禮的東西，即便如此他偶爾還是會覺得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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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最棒的朋友，拯救巫師界的大英雄和全校最聰明的女巫，羅恩呢？普普通通還特別難伺候，甚至在哈利面臨生死考驗時耍小脾氣。他那會兒或許是真希望哈利為了出風頭瞞着他往火焰杯投了自己的名字，那樣哈利就跟他同樣糟糕了。但哈利始終是清白的，而他的罪狀上又加了一條背叛朋友，假如哈利知道他有多卑鄙，就更不該輕易原諒他。

“知道了，站着別動，別抓着我。”哈利氣惱地妥協了，深吸一口氣，“羅恩，你——”

他們都站直了，目光再度相遇，哈利的眼睛飛快地眨了幾下，仿佛在強調它有多綠。羅恩後背的皮膚突然一陣發麻，他認為這跟炸尾螺無關。

“——你願意跟我一起去舞會嗎？”

說“願意”的沖動像塊石頭打在羅恩天靈蓋上，附贈一個瘋狂的想法：下次要想辦法在大家能聽見的地方，騙哈利邀請他然後說願意，這樣哈利就再也找不到舞伴了。不對，哈利無論如何都能有舞伴，找不到舞伴的只會是他。

“不幹！”羅恩差點兒摔進身後的枯萎的灌木叢，把哈利吓了一跳。

“喊這麽大聲幹嘛？”他捂住羅恩的嘴，“被海格聽到怎麽辦？我們——”

羅恩一把甩開他的手，哈利睜着那雙翠綠的眼睛瞪他，既生氣又困惑不解。那種發麻的感覺蔓延到了羅恩的後脖子，還在繼續向臉進攻，他搞不懂自己體內這團亂七八糟的是什麽情況，但有關下一步行動結論比炸尾螺不該存在于世還肯定——他得趕緊離哈利遠點兒。

“好的，你，呃，也完成了。”他漫無目的地擺動胳膊，像個搞丢了棒子的巨怪，“嗯，那個，幹得不錯。”

“羅恩？”哈利似乎被搞糊塗了，“這只是排練，記得嗎？是個玩笑，沒什麽意義……”

“對，對對，我說的就是這個。”羅恩胡亂點頭，奇怪，他怎麽會有點兒喘不上氣？“那什麽，祝你順利，你做得比我好。”

“是嗎？”哈利沒顯出一絲欣慰，“總之，我們應該會有點進步吧？都試過一次了。”

“嗯，大概……”

他們各自幹笑了幾聲，繞回上課場地，敷衍過海格的詢問，在走回城堡的路上不時嘟囔着互相問下節什麽課、要帶什麽書之類的，但誰也沒認真回答。羅恩借着檢查書包轉頭瞥向哈利，辨認出像是苦惱發愁的神情，随即哈利的視線也朝他移動起來。不知怎的，羅恩飛快地将脖子擰到了反方向，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多蠢。哈利沒嘲笑他，餘下的路程中也沒說別的，僵硬的沉默籠罩着他們。

“真是謝謝你們了，留一個女生處理所有糟心活兒。”赫敏果然當頭丢給他們這句，不過打量了各自瞟不同方向的兩個朋友一會兒，她臉上那種酷似對羅恩淩亂的房間深感不滿的媽媽的表情淡化了，取而代之的是自鳴得意。“這麽說，你們試過了？”

“你的主意太差勁了。”即便是一個生氣的赫敏，似乎也比此刻的哈利容易面對，他是怎麽了？“根本不管用。”

“你怎麽知道？”赫敏揚起眉毛，被他的質疑冒犯到了，“在下結論之前，你至少應該再去邀請一個女生，才能知道跟哈利練習管不管用。”

“我才不會再去邀請什麽女生。”羅恩但願自己的聲音比他感覺的有底氣，“今天我已經聽夠邀請了，我要做作業了。”

“你要做作業了？我沒聽錯吧？”赫敏拿出那副無所不知的腔調時，他實在沒法兒不讨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