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後世·夢中人
後世·夢中人
那人究竟是誰?岑泓記得在夢裏他哭着喚了無數遍那人的名字,但是意識回驟,依然是朦胧幻影,甚至連那人的樣子都記不清了。
他撐着身子醒來,眼睛是濕的,臉龐還留着淚痕。岑泓輕輕擦了下,耳畔卻傳來了風聲。
天色挂暮,月影低垂,桃花漸落散在了風中。門縫透來了徐徐涼意,隐忍的月光也溢了進來,提了些許光亮。
岑泓擡眼看去,在接近門口、月光散落的地方,有人站起身來,擋住了大片銀灰。
岑泓微眯起眼,才發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師父玄真。
“師父,你……”
玄真從容地撫去了身上的灰塵,站直了。
岑泓正想開口詢問玄真為什麽會在他的房間,卻被玄真搶先一步說出口:“岑泓,你心神不穩了。”
岑泓還沒反應過來,玄真已經走到了他的身旁,伸手一揮,他身上很快浮現了血紅色的障氣。
玄真及時停下手,接着說:“如果吾今日不來,你想瞞着吾多久?”
“我……”
“怎麽?”玄真背過去,負手而立,眼睛瞧着月色更加幽深,“區區一個妖,你是想包庇他多久?等到無法挽回,等他殺了你?”
玄真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他,眼睛隐沒在陰影中,仿佛一切都已知曉。
岑泓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卻被玄真收入眼中。
“師父,您怎麽會知曉。”岑泓問。
Advertisement
玄真并不直視他的問題:“吾同你說過,你心中所想皆瞞不住吾。化心本就是吾的法器,它身心所殘留下的法力痕跡,吾會不知道?”
“你淪落至大渡山,是吾收下了你,讓你做吾的關門弟子,你也曾說過,你修行法術便是為了除妖匡義,莫不是與那只妖相處下來連你最初的志心都一并忘記了嗎?
“你應當感受得到他身上潛在的前所未有的妖力,即便是吾來對付也不免吃虧。你自己好生想想,他一個妖物無緣無故地接近于你,難道是別無目的嗎?
“岑泓,這個世上沒有哪只妖是心存善意的,妖性本惡,即便是有,那也是極少數。”
岑泓垂着眼,搖了搖頭,辯駁說:“師父您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句話我記了很久,那次去除海妖,我自身能力不及險些喪命,是他及時出手……救了我。”
玄真沉了聲,冷哼一聲,随後坐在了床沿上:“那麽你可知為何?”
玄真探手緩緩伸向岑泓的心口,往他心口渡入了法力,随即金光一閃,玄真的手被震開了,手心還因防範未及,灼燒着冒着黑煙。
“師父!”
玄真擋住了他,隐忍着疼痛往傷口注入了法力才緩緩見好。
“如果吾沒猜錯,你的身體裏留落着他的本體,所以他待你好,跟着你,護着你,你也因為這個得到了安全的庇護。”
“如此強大的妖,你要是因為今日的感恩之心,到時候四海八荒便會暗無天日,山川崩裂,血流成河,你能拿什麽與他拼?你又怎麽敢保證他不會這樣做呢?”
岑泓的手無措地交疊着,玄真每說一次,他的心口就莫名地痛上一分,但是,确如玄真說的,他與鈴不過只見過兩次,兩次而已,他怎麽敢肯定他的本心是好的呢?他真的無法保證。
“可是,他的本體又為什麽會落在我的身上呢?”岑泓極力争取着一丁點的奢望。
因為他與那人相處過,即使時間不長,但他明白那人是真心的。
玄真拂過岑泓的頭,湊近了些,陰沉的笑反而讓岑泓産生畏懼。
“也許,他想借本體從你身上複活某個人。”
玄真的眼睛裏透射着一道紅光,岑泓被那道力量吸引了注意,只覺得腦袋恍恍惚惚,所有的思緒都停留在一根弦上,眼睛無神地點了點頭。
那道紅光轉瞬即逝。
“岑泓,你從沒讓我失望過,”玄真召出化心,放在了岑泓的手上,将他的手指覆上,嘴上引導着,“就像對付前兩只妖一樣,你是個聰明的人,你知道該怎麽做,對不對?”
岑泓再次點頭。
*
鈴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漁村小屋裏,屋不大,還隐隐漂浮着一股魚腥味。
鈴動作一大就容易扯着傷口,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染紅了紗布。
他雖然本體是個硬家夥,但他總歸是有血有肉,這麽一大口的傷是個人也會疼,鈴也不例外。
不過放在平時,即便是斷了手還是腿,他也容易長回來,那些刀傷什麽的,不過片刻也能自己愈合。而這一次,似乎有什麽法力在減緩他的愈合速度,使他不得不與普通百姓一樣慢慢療養。
鈴捂着胸口,手中不知何時沾上了血。
“哎,你別碰傷口,”一位約莫十六七歲的姑娘推開門,手裏穩穩拿着藥快步走到榻旁,拿開了鈴的手,“我好不容易把你的血止住,你又給我扯開了,那我這一天不眠不休地照顧你不就白幹了?”
她将藥放在一旁,重新找來一塊紗布,把紗布換下,縛上了新藥抹在了傷口上。
她一邊換一邊打量着鈴的面色,小聲嘀咕着:“這麽深的傷,也不知道是被哪個冤家捅的。”
鈴面色不變:“謝謝。”說完就要下床。
那姑娘見狀死死攔着他:“不行不行,你還沒好就不能走,我可不想再把你抗回來。”
“我要去找人。”
她把鈴再次推了榻上,動作很輕,生怕扯出血,然後端去藥讓他喝。鈴卻遲遲沒有動作,她只好暗自嘆氣。
沒辦法,自己找的麻煩。
“這藥我可熬了兩個時辰,你要是不喝,難道要我拿去喂魚嗎?”
鈴最終還是喝了下去,喝完後,臉色變得難看,八成是被苦到了,那姑娘瞧見不經笑了一下。
她收起碗,調侃一句:“找人啊,找誰,找你那位往你身上捅刀子的冤家?”
鈴不做聲。
“好了好了,我不拿你打趣了,你好生養着,等你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就放你離開。”
“你喚什麽?”
“啊?”突如其來的詢問讓她還沒緩過神來,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她盯着鈴,睫毛修長,時不時扇動着,像極了花中的蝶。
臉上不經染上紅暈,心中搗鼓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支支吾吾道:“嗷,我……我,我叫莫雨,你要是不建議可以叫我小雨。”
鈴點頭:“知道了。”
“哦,好。”莫雨掂量着,身子東倒西歪,拿着碗倉皇逃離了現場。
門“哐的一聲關緊了,莫雨靠着門粗喘了一口氣罵自己沒出息,不就是臉長得好看了些,身材也……
莫雨給了自己一巴掌,跑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鈴恢複不錯,沒過半個月就慢慢地結了痂。莫雨也時常帶他在不遠處瞎轉,和他講她們村裏的有趣事。
鈴也沒有時常板着個臉,很自然地聽莫雨講。
莫雨的父母在前幾年就雙雙去世,只留下她一個人獨自生活,莫雨生活在漁村,除了以前和他父親一起出海捕過魚之外,也沒什麽擅長的能力了。
她不比在京城生活的良家閨秀,織布、刺繡一樣也不會。
尤其是捕魚一天的收成還時好時壞,運氣好,還能換得幾兩碎銀,運氣不好,便只能吃着前幾日剩下的飯菜。
她給鈴的飯食,正是她省吃儉用留下的。不過好在她發現鈴好像對吃的反而不敢興趣,她也就免掉了,正好也減少了她的負擔。
莫雨為了維持生計,只得每天出海下海。鈴出于恩情且不放心她一個女子獨生一人過于危險,陪着一起去了。
船上,鈴枕着膝蓋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麽。
莫雨看着她,慢悠悠地劃着船,波浪起伏地波動着小船,偶爾暖風拂過發絲,心裏暖暖的,一時間忘記了自己來幹嘛的。
鈴睜開眼,看着她那直晃晃的眼神,提醒道:“莫姑娘,你是來捕魚的。”
莫雨連忙收起眼睛,左右眨巴了兩眼,緩住了心神,劃船的速度不經快了些:“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鈴微微笑了笑,又合上了眼。
莫雨往前劃了段距離,眼睛還是壓抑不住往鈴身上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魔怔了吧。
莫雨散開網,靜等着魚兒游過,不過好像今日運氣不佳,來過好幾次都沒拉緊繩子,硬生生地讓魚跑了,忙活了一下午,就捕到幾條小魚,有些還翻了白肚皮。
莫雨滿肚子怨氣,懊惱地叫了一聲。
“怎麽了?”鈴問。
莫雨不做聲,這種無能的事情她才不與鈴說。
不過鈴又不是瞎子,随意一看,就見着了她今日的收成。
鈴嗤笑一聲,讓她将網重新布好,便擡手伸進水裏,一股金色光芒在水中閃耀着。還沒等莫雨反應過來,一大群水魚便成隊地湧了上來。
莫雨驚訝着,被鈴再次提醒了一遍才反應過來。
她眼睛冒光似的撒下網,見着魚群落入網中,繩網被無限撐大,她才快速收緊。
提上來都花了她好大力氣。
莫雨緩了幾口氣,用着崇拜的眼神看着鈴,語言說得語無倫次:“你好厲害,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不不不,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魚的重量直接将船壓下了一截,鈴看着滿當當的魚,問她:“夠了嗎?”
莫雨使勁點頭:“以前我和阿爹一起捕魚,捕的最多的一次才不到這裏的一半!”
天空已經悄然落幕,海的遠方便遇見了落日的餘晖。
鈴看了看天色,對她說:“回去吧。”
莫雨應了聲,欣喜地劃着漁船。她看着鈴,夕陽下的人,她的眼睛久久都未挪開。
*
回到村,正在停船的陳大爺瞧見了那一網鼓鼓的魚,吆喝道:“呦,小雨,今日收成還不錯嘞。”
“您也不錯。”
莫雨與陳大爺聊了幾句,就匆匆結束了話題。
鈴站在一旁,好幾次去幫忙拖都被莫雨拒絕了。
“不用不用,這魚腥味挺重的,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鈴看了她幾秒,點頭答應了。
莫雨扯了半天,看着遠方一丁點的的背影,她微微笑了笑。
這種感覺很奇妙,但她明白這是來自她內心的悸動。
阿爹說這叫做喜歡。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