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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這是我的狗,誰允許你帶走它的!”
男孩的聲音非常稚嫩,一聽便知他的年紀很小,但說話的語氣又不像是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嚣張跋扈。
還沒看到背後的人,賀笙的身體就本能地顫抖起來,他抱緊小柴犬的腦袋,似乎想要在小柴犬身上找回點安全感,緩慢地轉過腦袋。
“小旻哥哥。”
賀旻奕比賀笙大了五歲,他是賀家大少爺賀明睿的兒子,賀家基因好,8歲的賀旻奕長得就像童話書裏的王子幼年版。賀笙第一次見到這位哥哥,就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但是,這位王子一點都不溫柔,反而更像是小惡魔。
“誰允許你這麽叫我了。”賀旻奕指着賀笙,滿臉嫌惡,“你又不是我的親弟弟,有什麽資格這麽叫我的。”
賀笙:“可、可是,我是爸爸的小孩呀,我應該要這麽叫的。”
不然很沒有禮貌。
就算別人不接受,但應該給到的尊重還是要給的。
他不能給他的大爸爸丢臉。
賀旻奕:“奶奶說了,你跟叔叔沒有一點血緣關系,你不是我們賀家的種,你就是野種,外人少來跟我們攀關系,你休想搶走我們賀家的財産,你這個吸血蟲!”
有些詞彙賀笙根本沒有學過,聽不懂,光看賀旻奕的神色和語氣便能懂了,賀旻奕說的一定不是什麽好話。
小柴犬耷拉着眉頭和耳朵,伸出舌頭舔了舔小主人緊張過度的臉龐,這次它的小主人沒有推開它,這沒讓小柴犬高興,因為它感受到了小主人的難過。
“汪汪!”小柴犬沖着賀旻奕叫了兩聲,尾巴高高豎起,渾身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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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你對我的小主人這麽說話!
賀旻奕:“你叫什麽叫,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我沒把你趕出去都算好的了,你還沖我叫,白眼狼!你跟賀笙這個小廢物一樣都是個白眼狼!”
“汪汪汪!”小柴犬也聽不懂這個壞小孩在說什麽,只知道賀旻奕跟狗吠一樣,是在向它示威,是想跟它battle,它覺得它一定吵得贏賀旻奕,光從音量上,它就贏過了賀旻奕。
“你叫什麽,你給我閉嘴!”賀旻奕沖過去揪住小柴犬的耳朵。
“不要。”賀笙用肩膀擋開了賀旻奕,将小柴犬緊緊護在自己懷裏,“小旻哥哥,你、你不可以打胖胖。”
賀旻奕不管賀笙在說什麽,賀笙的力氣哪裏比得過他,他沒用全部的力氣就輕松地把賀笙給撂倒了。
小柴犬奔到倒地的賀笙旁邊,舔了舔小主人的臉頰,轉頭繼續沖賀旻奕大叫,卻沒有撲過去咬住賀旻奕。
曾經,也是相同的場景,賀旻奕也推倒了賀笙,它想撲過去咬賀旻奕,被賀笙阻止了。
因為它企圖亂咬人,被賀旻奕告到了奶奶那裏,它被關在籠子裏好幾天,小主人受了委屈不說,還因為它,被這個屋子的女主人教育了一頓。
它被放出來後,小主人抱着它,告訴它:“胖胖不可以亂咬人哦,胖胖要是被奶奶送走,我要是再也見不到胖胖,會很難過的。”
聰明的小柴犬知道了,就算再生氣,也不能亂咬人,不然,傷害的只會是它的小主人。
“汪汪汪——”胖胖今年才七個月,體型勉強跟賀笙一拼,跟賀旻奕比起來就不行了,它被賀旻奕一把抓住尾巴,天旋地轉間被推倒在了地上,緊接着肚子就被狠狠踹了好幾腳。
“讓你叫,讓你叫!小野種養得狗就是沒有禮貌,就應該跟陳嬸說的一樣,把你宰了炖了吃了,不聽話的畜生養了有什麽用呢!”
賀旻奕踩得正起勁,沒有想到賀笙會有勇氣反抗,他沒有防備,被賀笙推倒在地,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賀笙一拳。
魚口晰口筝口裏——
“你幹什麽,給我起……”臉上再次挨了一拳。
賀笙褪去了平時的軟弱,腦中反複想起胖胖被踢的模樣,想起了紀斂跟他說的話——
寶寶,我說的話你要好好記住,雖然我很想永遠保護你,但是這句承諾我無法給到你,我和你大爸不能永遠保護你。
我知道寶寶一直想保護我,但是在保護我之前,你得先學會保護自己。
我不希望在我不在的時候,我的寶寶被人欺負了。
就算不當個好孩子也沒關系,只要你不被欺負,在某些時候,你可以做那個欺負人的人。
小爸說過,不管他變得多壞,小爸都不會讨厭他。
打人也好罵人也好,都沒關系的,他這樣做,是在努力成為小爸說的勇敢的人。
賀笙看着瘦弱,打人的力氣還是有的。
賀旻奕也不過8歲,還是個小孩,臉部受了兩拳,整個腦子都連帶着被打懵了,等他想起來反擊時,已經連續挨了賀笙好幾拳了。
“媽的小畜生,你膽子大了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賀笙的後腦勺撞在了草坪上,賀旻奕翻身将他壓在身下,一個巴掌眼看着就要落下來,他用雙手抵抗着賀旻奕的進攻,心底早就知道他的力氣敵不過賀旻奕,本能地緊緊閉上了雙眼。
“你是誰,你放開我!”
巴掌遲遲沒有落在臉上,賀旻奕的尖叫聲讓賀笙睜開了眼睛。
紀斂表情陰冷,拽着賀旻奕的手緩緩收緊,賀旻奕疼得五官扭曲,冷汗直冒,連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疼……救……”
在賀旻奕疼得暈倒前,紀斂松開了手,像扔一塊破布似的,随意地将賀旻奕扔到了一邊。
賀旻奕一屁股摔在地上,手腕的疼痛蓋不住心底的恐慌,抓疼他的人卻連一眼都不再施舍給他,轉頭蹲在了賀笙身邊,用方才抓疼他的手,輕輕地撫過賀笙的臉頰,聲音跟冷酷的外表截然相反,溫柔到過分:“疼嗎?”
賀笙搖了搖小腦袋,猛地撲進紀斂懷裏,他一點都不害怕的,但是紀斂一出現,他的堅強和勇敢就倏然消失了,因為知道,紀斂能護着他,他不需要僞裝堅強了。
“嗚,疼。”賀笙的小腦袋在紀斂肩膀上一拱一拱。
賀銘沉接到了賀笙的電話,立馬通過手機上的定位找到了賀笙的所在位置,他跟紀斂遠遠就看到了草坪上,起了争執的兩個小孩,紀斂先他一步沖了過去,他被紀斂的速度驚到,才慢來了一步,一來便看到賀笙縮在紀斂的懷裏哭,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
“怎麽了?”賀銘沉心頭一緊。
賀笙:“嗚,爸爸,小旻哥哥踢了胖胖,他、他還想打我,嗚嗚……”
賀旻奕瞪大雙眼,憤怒地瞪着說謊的賀笙。
他的巴掌還沒有打下去,他只不過是推了賀笙一下,能疼到哪裏去?
反倒是他被賀笙揍了好幾拳,疼得要命還反被污蔑,賀笙這是在惡人先告狀!
“我根本沒有打他,明明是他打我……”
“是嗎?”紀斂抱着賀笙的腦袋一陣揉搓,動作有多溫柔,看向賀旻奕的目光就有多冰冷,“可我看到的就是你要打他。”
“是之前,你們來之前他打了我……”對上賀銘沉審視的視線,賀旻奕縮了下脖子。
從小到大,他都害怕這個小叔,每次見到賀銘沉,都像老鼠見了貓,只恨不得将自己藏進賀銘沉看不到的角落。
“我、我說的是真的,小叔,是賀笙先打了我。”賀旻奕壯着膽子說道,聲音聽得出在顫抖。
賀銘沉對賀旻奕的話置若罔聞,擡手從紀斂的懷中接過了賀笙,伸手的時候他還有點擔心,賀笙會更想要待在更有安全感的紀斂那裏,讓他開心的是,這種時候,賀笙沒有抗拒他的懷抱,這能說明,賀笙是依賴他的。
“疼嗎?”第一次扮演父親這個角色,連戀愛都沒談過的賀銘沉完全是個初學者,他不知道該如何與賀笙相處,不管是說話還是行動,在這之前都要小心謹慎的斟酌,想着怎樣說,怎樣做才不會傷到賀笙。
這次也是,他的動作和問話,全都在仿照紀斂。
“疼。”
意外的是,往常在他面前總是僞裝堅強,總是回答“沒關系”的賀笙變了。
衣襟被賀笙的小手揉皺了,賀銘沉渾不在意,他回憶紀斂安慰賀笙時的動作,笨拙地撫摸賀笙的小臉。
賀笙有片刻的怔愣,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嗚嗚,大爸爸安慰他了。
“哪裏疼,點點告訴爸爸好不好?”
嗚嗚。
賀笙吸了吸鼻子,蹭地将臉埋進了賀銘沉的懷裏。
他現在不僅不疼了,還很開心很開心。
原來不需要僞裝勇敢的寶寶,不需要戰戰兢兢面對大爸,他的大爸會像小爸一樣溫柔的安慰他的。
“腦袋好疼。”賀笙的小手進抓着賀銘沉的衣服不放,似乎是想将之前被自己強行壓下去的委屈一齊宣洩給賀銘沉。他的腦袋磕到了草坪上,草坪是軟的,根本沒有磕疼,他說謊了。
“這裏嗎?”賀銘沉摸了摸賀笙的發頂。
賀笙搖搖頭。
“這裏?”
“不、不是……”
賀銘沉幾乎将賀笙整個腦袋都摸了一遍,最後重新摸回到最初的位置時,賀笙才說了“痛”。
紀斂忍不住勾起唇角,小孩的心思太好猜了,賀笙根本就沒傷到,真疼的話,賀笙的眼淚哪會只有那麽一點,小孩是在借這個難得的機會,向他的大爸爸撒嬌呢。
偏偏在商場上精明睿智的賀總看不出來,反而滿臉擔憂,又笨拙地安慰着懷裏哭泣不停的寶寶。
這副模樣的賀銘沉一點也沒了原文裏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霸總形象,相反,還有些笨拙的可愛。
紀斂忽然對原文帶來的恐懼減輕了。
如果賀銘沉一直都是這副樣子的話,他倒是願意在賀銘沉主動提出解除合約前,陪賀銘沉演戲下去。
小柴犬聽到它的小主人哭了,不顧肚子上的疼痛,快速爬了起來,邁着四肢跑到了小主人身邊。
賀笙被賀銘沉牢牢護在懷裏,小柴犬只能蹲在他們旁邊,拿舌頭舔了舔小主人的小臂。
感覺到手臂上突然落下的濕潤,賀笙從賀銘沉肩上露出一對眼睛,小柴犬吐着舌頭,搖着尾巴,沖他“汪汪”叫了兩聲,又“嘤嗚嗚”了兩聲,似乎在問他——
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痛。
賀笙吸了吸鼻子,摸了摸胖胖的腦袋:“胖胖你、你沒事吧?”
他又對賀銘沉說:“爸爸,小旻哥哥踢了胖胖的肚子,踢、踢了好多下,我想救胖胖才打了小旻哥哥,對不起。”
賀笙不想對賀銘沉說謊,老老實實将發生的事情說給了賀銘沉聽,說完之後,兩只小手早已攥得發白,小臉寫滿了擔憂。
爸爸會讨厭打架的小孩嗎?
“是這只狗先沖着我叫,還咬我我才踹它的。”賀旻奕找到了為自己辯解的機會,匆忙解釋道,“小叔,賀笙為了一只壞狗打我,你不能因為賀笙是你的小孩你就只幫他說話,我也是你的侄子呀。”
賀銘沉擡眼,賀旻奕抖了兩下,眼裏噙了委屈的淚:“小叔,我、我說的是真的呀……”
賀銘沉:“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樣?”
賀旻奕怔住。
賀銘沉:“點點是我的小孩,我只幫他說話,跟你又有什麽關系?”
他要是這麽在意血緣這種東西,當初也不會親自将賀笙接來賀家了,他大可以給賀笙找一戶靠譜的人家,給一筆錢,讓他們撫養賀笙長大。
賀旻奕瘋狂吞咽喉嚨,低下腦袋不敢再與賀銘沉直視。
為什麽。
那麽可怕的小叔竟然會幫賀笙說話,會溫柔地安慰賀笙。
那麽軟弱膽小的賀笙,竟然能得到小叔的疼愛。
為什麽!
他明明是賀銘沉的親侄子,為什麽賀銘沉從來不拿正眼看他?
奶奶常說,他爸就是個草包,只有外表好看,其實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家裏全靠小叔撐着,他要跟小叔打好關系,只要他能讨小叔喜歡,小叔以後一定會将賀家交到他手裏。
他對賀銘沉,既害怕又崇拜。
在見到賀銘沉的時候,還是下意識躲了起來,可會在角落偷偷打量賀銘沉。
雖然一直沒能跟賀銘沉拉近關系,但每逢節日或他的生日,他都能收到小叔的禮物,他覺得,只要慢慢努力,他能跟小叔成為最好的叔侄的。
可還沒等到那個時候,賀笙突然來到了賀家。
賀笙什麽都不用做,就成為了小叔的兒子。
爸爸喝醉了常常會念叨,賀笙這個小兔崽子一定會搶走賀家的一切。
奶奶也說,賀家絕對不能被賀笙這個野種奪了去。
漸漸的,他開始讨厭這個沒見過幾面的小孩。
賀笙對他來說就是巨大的威脅。
所以,他拉幫結派,集體孤立賀笙,欺負賀笙。
事情第一次鬧到長輩面前時,他非常害怕,小叔的到來讓他更加害怕,怕小叔從此厭惡上他,怕賀笙因此得到小叔的疼惜愛護。結果讓他意外,賀笙沒有跟小叔告密,想象的結果全都沒有發生。
他知道了,賀笙就是個誰都可以欺負的軟包子,明明有這麽強大的後臺撐着,卻軟弱無能成這樣。
他不停打壓欺負賀笙,堅定相信小叔總有一天能看到他的厲害之處,會抛棄賀笙這個沒用的小廢物。
奶奶說的對,他跟小叔才是有血緣羁絆在的,賀笙一個野種算什麽。
他以為賀笙會一直這樣,沒想到,賀笙也學會了反抗。
而這次反抗也讓他知道了賀銘沉的态度。
他對于賀銘沉來說,就是一個認識,但可以做到漠不關心的人。
眼淚嘩嘩往下流,賀旻奕被清晰擺在面前的事實打擊到了,他在想該怎麽辦……
-
不管是丈夫還是孩子,都沒一個向着自己的,賀玫只能将全部的精力投放到親孫子賀旻奕身上。
賀旻奕可以說是她一手帶大,疼到骨子裏。
生怕賀旻奕會出事,賀旻奕去哪,身邊都有人護着,賀旻奕的貼身保姆不過是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就看到自家小少爺被人圍堵了,堵着小少爺的還是賀銘沉。
保姆不敢上前幫忙,轉了個彎,快速去正廳找賀玫求助了。
賀玫聽聞消息立馬就趕來了後院,見到自家親孫子狼狽地坐在地上,他的兒子絲毫不管他親侄子死活,只顧護着懷裏的外來人,還沒消下去的火又蹭蹭地竄了上來。
保姆跟賀玫報告的時候說得很小聲,賀玫找了借口過來,前廳的人都沒有發現這邊出事了。
後院裏只有自家人,因此,賀玫不像在正廳裏刻意壓低了音量。
“怎麽了?誰欺負你了?”賀玫拉起了賀旻奕,将賀旻奕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那緊張擔憂的表情,仿佛賀旻奕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哇,奶奶,他們都欺負我。”能替他說話的人一出現,賀旻奕不再控制眼淚,放聲大哭。
小叔不待見他沒關系,他還有奶奶。
小叔是奶奶的孩子,總要聽奶奶的話的吧,只要奶奶站在他這邊,他幻想過無數次的結局是不會改變的。
“賀笙他打我。”賀旻奕一邊哭着,一邊指了指自己的臉,“他打了我好多下,我的臉好疼。”
賀玫瞬間變了臉色,怒目看向賀銘沉懷裏的賀笙,她的怒火還沒發洩出去,就被賀銘沉的目光硬生生打斷了。不用說,賀銘沉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
賀玫沉着臉,氣憤道:“賀銘沉,這是你親侄子!”
賀銘沉:“哦,然後呢?”
賀玫被賀銘沉不冷不淡的态度氣得心梗,不可置信道:“你親侄子被你懷裏的小野種給欺負了,你竟然還要幫這個小野種說話?”
賀銘沉無視賀玫的憤怒,看向賀旻奕,問道:“你說,賀笙欺負你了?”
賀旻奕脖子一縮,躲到了賀玫身後,戰戰兢兢道:“欺……”
賀銘沉:“說實話。”
賀旻奕被吓得說不出話,賀玫拍了拍賀旻奕的肩膀,指着賀銘沉:“你少恐吓旻奕,孩子要說真話,你現在連這種權利都要給他剝奪了嗎?”
賀玫的話音剛落,紀斂便嗤笑出聲,好不容易醞釀的情緒被打斷,無法将全部憤怒發洩給自家兒子,這火自然轉到了無辜的紀斂身上。
“你笑什麽笑,從頭到尾就沒規矩,長輩在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
賀銘沉眉心皺起,剛想開口幫紀斂反駁,就被紀斂搶過了話。
“規矩?”
這兩個字被紀斂一字一字念出來,帶上了無盡的嘲諷。
“我不覺得一口一個野種的人有資格問我有沒有規矩。”
賀玫:“你……”
紀斂:“您這樣的素質,會教出這樣的孩子也不奇怪。”
賀玫:“紀斂,你膽子肥了是吧,你還尊重我這個長輩嗎?”
紀斂睜大雙眼,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您還知道您是我的長輩呀。”
賀玫氣得面色鐵青,紀斂的笑容倏地收起,本就清晰的下颌線繃緊,語氣不再輕快:“賀老夫人,我給了您應有的尊重,是您先不尊重我在先的,我想,再多的尊重與禮貌也難以抵消您對我的偏見鄙夷,我也不是什麽聖人,尊重我已經給到了,先撕掉它的人是您,那就不能怪我這麽跟您說話了。”
“你這就忍不下去了?”賀玫發笑,“我不過是給你幾個小小的考驗,你就受不住了,豪門媳婦不好當,你要是受不了,就趁早滾蛋。”
“您這樣說的話,那我會帶着小斂離開。”賀銘沉抱着賀笙站到了紀斂身邊,牽住了紀斂的手。
賀玫笑容僵在臉上,賀銘沉面無表情,眸中卻透着失望:“是我錯了,不該将賀笙帶回賀家。”
賀玫松了口氣,以為賀銘沉态度松軟了,可看着賀銘沉的眼睛,這口氣沒有完全吐出來,隐隐有不祥的預感盤旋着,說話也失了底氣:“你知道錯了就好,就按我之前說的,給賀笙找一戶人家,多給他們一點錢就完事了,我知道你跟你姐姐的感情很好,想要報答你姐姐,但報答的方式也不一定非要讓一個跟你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孩子做你的孩子啊,你舍得将多年的心血交給一個野……外來人嗎?”
賀玫原本想說野種的,但她忽然想起了紀斂的話,面色難堪地掃了眼紀斂,硬生生将那兩個字給改了。
賀銘沉靜靜聽着,等到賀玫說完,唇角的諷刺已經十分明顯了。
他從沒對賀玫露出過這種表情,賀玫一時有些怔忡。
“賀家能有如今,我自認我的功勞可以占九成。”
剩下的一成,賀銘沉沒有算進去,是給了賀玫最後的顏面。
在賀銘沉接手賀家之前,賀家還只能靠着上一輩積累下來的財富和名聲苦苦支撐着,這座在外人看來華麗的城堡曾經被拍賣過,要轉手給他人的時候,賀銘沉拿了回來。
這個家現在擁有的所有東西,都是賀銘沉的。
“我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不想給誰,他連觊觎的資格都沒有。”
手被賀銘沉緊緊牽着,紀斂掙脫不得,也不想掙脫。
賀銘沉的手很燙,跟剛才在宴會廳裏牽他時不同,現在這只手一次都沒有顫抖過,傳遞過來的是與話語一樣的堅定。
“如果我之前的态度還不夠明顯,那我現在可以清楚地說一遍,我的伴侶是紀斂,且這輩子只會是他,我也只會有賀笙一個孩子,如果我發生了意外,我所擁有的一切會全部交給我的伴侶和我的孩子。”
庭院內明黃的燈光打在賀銘沉的側臉上,男人突然暴露的一面讓紀斂覺得陌生,又讓他心跳加速。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也很莫名。
“賀銘沉,你是瘋了嗎!”賀玫僅剩的一點面皮徹底被撕下,她控制不住咆哮出聲。
賀家的一切全部給兩個外人?
賀銘沉這都能想得出來!
賀銘沉是忘了誰才是他的生母了嗎?
賀銘沉像是能猜出賀玫在想什麽,冷聲質問:“您一心想要一個優秀的兒子,眼看着在大哥身上看不到希望,您就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現在的我,是否成為了您心目中,最滿意的孩子了呢?”
賀玫胸膛不斷起伏,賀銘沉的問題她無法給出否定的答案。
賀銘沉是她見過的最優秀的孩子,是她的驕傲,是她能被人仰視的資本。
可是,這個優秀的孩子在最不該的年紀學會了叛逆。
賀銘沉:“可是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您又參與了哪些呢?”
賀玫回答不上來,她從未有一次有耐心陪伴過賀銘沉。
為了讓賀銘沉成為最優秀的人,她将賀銘沉的時間全部填滿,也從未問過賀銘沉——
兒子,你會覺得累嗎?
賀銘沉也從沒有抱怨過一句。
賀銘沉:“我兒時享受過的物質生活,在我長大後全數都還給了您,我覺得,我們已經沒了虧欠,您也不該覺得,兒子的東西,母親就該有無償占有的權利,從您不尊重我的伴侶,苛待我的小孩開始,您就已經沒有資格擁有我的任何東西。”
賀玫面色發白,盡管賀銘沉說的已經足夠委婉,給了她足夠的顏面,她還是覺得被賀銘沉狠狠扇了一個巴掌,她想開口說點什麽,想要求賀銘沉不要劃分得這麽清楚,可張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但是,我跟您被血緣紐帶系着,我終究還是您的孩子。”
賀玫眼裏迸發出欣喜,賀銘沉卻打破了好不容易生出的希望:“我以後還是會贍養您的,但是,我們沒有見面的必要了。”
賀玫:“我是你的母親,你想抛棄你的母親嗎?”
賀銘沉将賀笙摟緊,緊緊攥住紀斂的手,轉身之前,丢下了一句沒什麽重量的話:“您從很早以前就已經将我抛棄了。”
-
從賀家老宅回到別墅的一路上,車內異常沉默。
賀笙哭累了,一坐進車裏就睡着了,柴犬胖胖怕打擾小主人休息,乖乖地趴在車裏沒有吱聲。
紀斂很早以前就察覺了,他跟賀銘沉有些方面很像,比如從不外露的情緒,比如只要下定決心,就會非常決絕。
原文中的劇情提前,沒想到會是因為賀笙和他。
如果賀銘沉沒有提到‘伴侶’兩個字,紀斂不會加上自己。
那時,賀銘沉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握着他手的力道又緊了一分,讓他想忽視都難。
——我的伴侶是紀斂,且這輩子只會是他。
紀斂擦着濕發,洗完澡後,腦子還是懵懵的。
他還是無法理解,賀銘沉為什麽會這樣說。
賀銘沉是因為要應付賀玫,阻止賀玫繼續觊觎他的財産,所以才會這樣說嗎?
賀銘沉真的要把所有財産都給他和賀笙?
那他豈不是要成為億萬富翁了!
紀斂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打斷了可怕的想法。
他一定不會告訴賀銘沉,他曾有一瞬間生出過要怎麽成功暗鯊賀銘沉,快速繼承遺産的想法。
法治社會,他不該被錢迷了心竅。
而且,賀銘沉對他那麽好,他不可能會做出傷害賀銘沉的事情的。
紀斂不喜歡用吹風機,囫囵擦了下頭發就完事了,從浴室裏出來,賀銘沉還在他的房間裏,賀笙睡在他的床上,打起了小呼嚕,小柴犬趴在地毯上也睡着了。
房間內只開了一盞床頭燈,打在賀銘沉身上,連光影都多了層溫暖的感覺。
紀斂有些恍惚,低低喚道:“賀先生?”
賀銘沉擡起頭,被紀斂傳染,也怔忡了幾秒。
現在是冬季,從他開始觀察紀斂後,他就沒見過紀斂穿夏裝的模樣。
房間內開着充足的暖氣,紀斂只穿了件白色背心和黑色的沙灘褲,露出的四肢白皙纖瘦。
紀斂個子不算高,身材比例卻極好,長手長腳,重點是,他的體毛很少,小腿光滑細膩,因為還沒擦幹淨身體,水順着大腿滑到了小腿,在凸出的踝骨上打了半個圈,落在了地板上。
紀斂沒穿鞋,裸/露的腳背也白到過分,在熱水的蒸騰下,腳趾反倒透着淡淡的粉色。
賀銘沉倉皇地收起了視線,急切地吞咽了好幾下喉嚨。
紀斂去洗澡前,賀銘沉說陪賀笙一會,紀斂身體不髒,洗頭加洗澡花了二十分鐘,賀銘沉竟然還在。
“你怎麽還在這裏呀?”紀斂的疑惑發自肺腑,一點都聽不出在趕客。
賀銘沉摸了摸賀笙的頭發,答道:“想多陪陪賀笙。”
“哦。”紀斂不知道該說什麽,這個回答比不回答還要讓氣氛沉默。
紀斂在床尾坐下,賀銘沉不走,他也不好趕賀銘沉走,畢竟這是賀銘沉的房子。
賀銘沉在,他也不好躺上去睡覺,只能無聊擦着還濕漉的頭發玩。
又過去十分鐘,賀銘沉還是沒有要走的打算,也沒有說話。
紀斂隐約明白了什麽,開口:“賀先生。”
賀銘沉:“嗯?”
紀斂看向賀銘沉,問道:“你是想讓我安慰你嗎?”
別扭的大人想求得安慰的方式太拐彎抹角了。
賀銘沉一怔,笑容緩緩綻開。
紀斂:“?”
在紀斂出來前,賀銘沉原本是打算提前離開的,紀斂不按他計劃來,突然出來了。
賀銘沉也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紀斂時,打消了離開的想法。
賀銘沉知道家裏人不喜歡賀笙,因此給賀笙買了現在這棟別墅,搬出了賀家。
一年前,賀銘沉還會堅持每個月送賀笙回老宅幾天。
他目的是想讓賀笙跟本家的人多親近點,他認為,父母再怎麽嫌棄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小孩,只要多接觸幾次,他們一定能發現賀笙的可愛之處。
就算無法對賀笙培養出親情,也不會那麽強烈排斥賀笙了。
再者,老宅有很多小孩,還有他的親侄子賀旻奕,兄弟倆一起玩鬧長大,以後還能相互扶持。
賀旻奕要是跟賀笙玩得不錯,賀笙就算不被賀家兩老待見,有賀旻奕的幫助,賀笙也不會過得太差。
賀銘沉一直擔心自己如果發生意外,孤苦無依的賀笙該怎麽辦?
他給賀笙留了足夠的錢,但賀笙還小,沒踏入過社會,沒經歷過人心險惡,被人引誘被人哄騙,再多的錢也難守住,唯一靠得住的只有親人。
賀銘沉為賀笙安排好了一切,卻不知道,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的想法太幼稚了。
從小到大的經歷其實早早讓他知道,守着沒必要的親情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可他麻痹自己,不肯去理解。
直到知道,一向對他不錯的大哥暗地裏做的事情。
父母對賀笙的苛待,侄子對賀笙的欺辱……
是他的天真害得賀笙受了那麽多的委屈。
是他錯誤以為,他可以借由賀笙,找到他從沒擁有過的親情。
但就如他心底早就确定的,在他父母眼裏,金錢權勢大過一切,他只是父母嚴苛教育下的一個機器,只需要聽從父母的指令,完成父母的心願就夠了。
他是時候該抛棄這份可笑的天真了,也是時候做個取舍。
從小到大,他唯一感受到的溫暖是從姐姐那裏獲取的,他的姐姐給了他世界上最好最珍貴的一份禮物。
就算沒有血緣又如何,短短幾天,在袒露心扉後,他從賀笙身上獲取的溫暖就足夠填補過去29年的殘缺了。
現在,他不止有賀笙,還有紀斂。
讓他跟賀笙能夠敞開心門的人是紀斂。
面對紀斂時,他的心髒總是無法控制的亂跳。
這份心情,這份悸動,絕對不是感激之情。
“賀先生,你在笑什麽?”紀斂覺得對着他傻笑的賀銘沉有點奇怪,打在賀銘沉臉上的光讓賀銘沉的笑容都變得瘆人起來。
賀銘沉起身,緩緩走到紀斂跟前,他張開雙臂,壓住心口躁動,小心翼翼地做出試探。
“紀斂,你能抱抱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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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