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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魏冬所在的公司老板正好是賀銘沉的好友,賀銘沉讓好友聯系了魏冬,拿到了工作牌,這才可以暢通無阻地進來這裏。

他脫去了平日不離身的西裝三件套,換了身輕便舒适的黑色衛衣和黑色長褲,臉用黑色口罩遮得嚴嚴實實,腦袋也被黑色帽子蓋住,要不是他胸前挂着工作牌,這副打扮真的很像偷摸混進來的狗仔。

在場衆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大床邊的三人身上,賀銘沉的到來并沒引起別人多少注意,最多因為他的身高多看了兩眼,因為看不清臉,又加上他有工作牌,以為是不認識的工作人員,也沒什麽好奇的了。

“準備好了嗎?”魏冬拍拍阮新維的肩膀,他給了阮新維充分的準備時間了。

阮新維點點頭,再次道歉:“不好意思,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與阮新維的幾次見面,阮新維給魏冬的印象都非常好,不然他也不會選擇阮新維來出演這個重要角色。

但正式開拍後沒多久,魏冬對阮新維的好感就淡了。

演員有個謙卑的态度是好事,魏冬雖然把握不好劇情,但對演員的演技還是有些要求的。

有時候一場戲沒過,不是演員的問題,而是魏冬想要再拍一條,對比一下哪個更加好。

他合作過的那麽多人裏,只有阮新維是将道歉挂在嘴邊的,明明說了不是他的錯,道一聲歉就夠了,頻繁道歉,那就不是态度謙卑可以解釋了。

魏冬擺擺手,笑容依舊和善:“沒事沒事。”

他又轉頭問床上的兩人:“你們ok嗎?”

紀斂點了下頭,祁星寒比了個‘ok’的手勢。

賀銘沉站在一邊,幾番掙紮才沒有上去打斷拍攝。

在魏冬給紀斂打電話之後,賀銘沉就比紀斂先看過了這部劇的劇本,他仔細确認過,紀斂在這部劇中沒有多少親熱戲。白月光和攻的床戲有兩段,但都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系,連親嘴都沒有,頂多就是碰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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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拍戲時肯定少不了肢體接觸,賀銘沉再清楚不過。

可心裏這麽想,親眼看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他想的太簡單了,劇本說沒有親嘴,他就真的以為只是一帶而過。

但床戲之所以□□戲,它肯定少不了大量的暧昧鏡頭。

開拍前,紀斂重新将睡袍敞開,露出了大片皮膚,他不以為意,沒有半點忸怩躺回了床裏。

果斷爽快的讓在場一衆人目瞪口呆,工作那麽多年,紀斂是他們見過的第一個,拍親熱戲時那麽爽快,絲毫不羞怯的演員。

同樣的,紀斂的果決也讓還在害羞掙紮的祁星寒受到了不少的打擊。

紀斂這一下動作,原本蓋在左肩上的睡袍也滑了下來,卡在了他的大臂上,修長的脖頸連接着肩部的線條流暢清晰,天花板暖黃的燈灑落,将一切都暴露在衆人視線裏,包括紀斂左邊鎖骨下一顆黑色的小痣。

睡袍并不完全敞開,能看到的只有紀斂的半邊肩膀、鎖骨以及一小片胸膛,連重點部位都沒有暴露,可半露不露比全部暴露還要誘人。

在場所有人都看呆了,他們在此時才明白了,魏冬為何執意要選紀斂來演這個角色了。

怪不得攻會對白月光念念不忘那麽多年,這誰看了不心動!

口罩和帽子雙重遮擋下,賀銘沉只有一雙眉眼露了出來。

此刻,緊蹙的眉心之間正積聚着狂風暴雨,淺色的雙眸被濃烈的妒火染成了深色。

聽到身旁有人發出的吞咽喉嚨的聲音,賀銘沉的燥意愈來愈濃。

他死死攥住自己的掌心,剪短的指甲刺入皮肉裏,并沒帶起任何疼痛,這也讓他的妒意沒了及時遏制的機會,朝着不可收拾發展。

想沖過去,想抱起床上的紀斂,想将紀斂緊緊摟在懷裏,将他藏得嚴嚴實實,不給任何人看到。

賀銘沉閉緊了雙眼,呼吸沉重。

好在,他習慣了忍耐,強大的意志力讓他停止了向前邁進的步伐。

如果是紀斂想做的,他希望成為‘支持紀斂做的一切決定’的人。

這是紀斂的工作,他得理解,得大度,紀斂現在還沒答應他的告白,他跟紀斂沒有任何親密關系,所以他更加不能無理取鬧。

祁星寒是喜歡女人的,對男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在這個同性合法的世界裏,他更加不明白其他人對紀斂的想法。

就算明白,他也不會理解。

對自己的竹馬有那種念頭?搞笑吧!

對于其他人來說誘人的身體,在祁星寒看來不過是跟豬肉沒有什麽區別。

他早就習慣了紀斂的身體,任誰被紀斂單方面毆打了那麽多年,也會對這麽好看的身體免疫的。

紀斂當初拿他練習格鬥技術的時候,經常裸/露上半身,該看的不該看的,他早就看光了。

祁星寒心裏麻木一片,偏偏面上還要裝出十足的迷戀和深情。

他故意拖延了半天,唇遲遲沒落在紀斂的皮膚上,魏冬那個死胖子一直不喊停,他只能繼續演下去,不得已,他的唇在紀斂的頸側敷衍地蹭了蹭,憋在喉間的臺詞終于蹦了出來:“白悅,你好香啊!”

草啊啊啊啊啊,這臺詞也太他媽羞恥了吧!

哪個編劇想出來的這種臺詞!

祁大年給他接這種劇,是想故意羞辱他的吧!!!

偏偏他和紀斂還要保持這樣的姿勢很長時間,等待阮新維進入狀态,演完自己那部分的戲後才能停止。

讓祁星寒稍感欣慰的是,阮新維這次沒再掉鏈子,情緒表達的很好。

“咔。”在祁星寒快被劇烈的羞恥給淹沒前,魏冬終于喊了停,他像是跑了三千米一樣,一停止就迅速從紀斂身上離開,整個人仰躺在大床上,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這在別人看來,他仿佛是經歷了巨大的心理考驗。

衆人都不知道祁星寒在想什麽,以為祁星寒是跟他們一樣,被紀斂折磨的難受,畢竟紀斂長得那麽好看,跟紀斂演親熱戲絕對是件激動人心的事情。

祁星寒只想呵呵。

“小斂,小寒,小新,你們演得都很好哦。”魏冬欣慰大笑。

除了紀斂外,被點名的其他兩人都被魏冬的稱呼給弄無語了,他們的休息時間只有幾分鐘,就要繼續接上上一場戲。

紀斂的确對魏冬的劇本感覺無語,也對演戲沒什麽興趣,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旁人眼裏,他的神情十足的認真,是在專心聽魏冬的話。

賀銘沉發現了,為紀斂這一面感到詫異。

沒人注意到,坐在角落玩着玩具的賀笙離開了自己的位置,悄悄走到了走廊,站在了全副武裝的黑衣男人跟前,擡頭仰望着發愣的男人。

沒幾秒鐘,他就抱住了男人的大腿。

賀銘沉一怔,下意識想要掙脫,低頭看到賀笙亮晶晶的雙眼,他立即止住了動作,賀笙朝他甜甜一笑,沖他做了兩個口型——爸爸。

即使包成這樣,小家夥還是憑着身高和身形認出了他。

賀銘沉心中的煩悶散去了大半,擡手摸了摸賀笙的小腦袋。

他牽着賀笙走到了走廊另一邊,他沒去更隐秘的位置,怕有工作人員不放心他帶走賀笙,來檢查他的身份,他特地站在了能讓人看得到的位置,又不會被人聽到他跟賀笙的談話。

“爸爸,你怎麽來了呀。”賀銘沉剛蹲下,就被賀笙抱住了脖子,賀笙高興得不行,忘記了跟賀銘沉之間若有若無的生疏,貼着賀銘沉的臉頰蹭了蹭,這是他經常對紀斂做的動作,只有信賴的人才能讓他這麽做,他已經将賀銘沉當成了最最最信賴的人之一。

賀銘沉的口罩被蹭了下來,他笑了笑,沒有推開賀笙,解釋道:“這兩天不忙,想你了,就過來看看你。”

賀笙眨眨眼,笑道:“你是不是也想小爸了呀。”

小孩的想法天真單純,說出的話非常直率,也直擊重點。

賀銘沉有些羞赧,但還是憑着心意,承認了:“嗯,我也很想你小爸。”

賀笙更加高興了:“爸爸會陪我和小爸幾天呀。”

知道紀斂是故意躲着他,賀銘沉原本打算,在紀斂拍戲期間,都不去打擾紀斂的。

從賀笙那聽說了紀斂的近況,他馬不停蹄就趕了過來,雖然中途受了阻,但還是順利到達了紀斂這裏,他還沒想好要在這裏待多久。

“不知道。”賀銘沉回答。

賀笙撅起小嘴,問道:“爸爸,我跟蕭叔叔說的話,蕭叔叔有告訴你嗎?”

賀銘沉:“有。”

賀笙:“那、那你是聽到這些話才會過來的嗎?”

賀銘沉選擇誠實:“是的。”

賀笙:“你、你都知道小爸被人纏上了,你怎麽還說不知道呀,你、你不應該跟小爸一直待在一起嗎!”

賀銘沉:“……”

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被賀笙教育。

他跟紀斂的感情道路,似乎離不開賀點點的幫助了。

賀笙用小手捧住賀銘沉的臉,強制賀銘沉看着他,嚴肅道:“大爸,小爸很受歡迎的哦,我、我幫你護住了小爸,但我一個人管不過來那麽多人,所、所以你要接替我的工作呀,我們一起守衛小爸!”

賀銘沉:“……”

賀銘沉笑了:“好,我們一起守衛你小爸。”

房間裏已經開始拍攝了,賀銘沉沒急着過去,要是再看到紀斂跟人親密接觸,他一定控制不了自己。

他比劇中的所有演員都要熟悉劇本,知道紀斂接下來要拍的是被捉奸戲,所以,紀斂跟祁星寒的親熱戲到此結束了,這也是他松了口氣的原因。

“點點,聽你小爸說,你認識了一個哥哥,你很喜歡他?”賀銘沉是萬萬不敢跟紀斂打聽祁星寒的事情的,所以只能卑鄙的在賀笙這裏詢問祁星寒的事情。

賀笙:“對呀,我很喜歡小寒哥哥,爸爸你也想認識他嗎?”

賀銘沉笑笑,反問道:“他很好嗎?”

賀笙:“小寒哥哥很可愛哦,跟胖胖一樣可愛,那、那麽大的人了還會跟胖胖一樣沖我撒嬌呢,小寒哥哥很脆弱的,動不動就哭……”

賀銘沉心裏有了一番計較,追問道:“那他會跟你小爸哭嗎?”

賀笙:“不哦,小寒哥哥喜歡抱着我哭哦,他好像很怕小爸的樣子。”

害怕?

祁星寒不是才認識紀斂沒多久嗎?

怎麽會害怕紀斂。

賀銘沉壓下心底疑惑,又問道:“那你讓蕭叔叔轉告我,小寒哥哥老是黏着小斂是怎麽回事?”

“小寒哥哥之前總是黏着我小爸啦,他、他們好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诶,不過,小寒哥哥最近比較喜歡我,就開始黏着我了。”賀笙說着說着,紅了一張小臉,不好意思道,“我也很喜歡小寒哥哥哦,爸爸,我不該說小寒哥哥的壞話的,他沒有我想的那麽壞。”

“沒關系,像你說的,小寒哥哥是好人,他一定能原諒你之前的偏見的。”賀銘沉摸了摸賀笙泛紅的小臉,沒再繼續過問祁星寒的事情,只是一個疑惑仍未解開。

紀斂不是自來熟的人,紀斂遇到的自來熟的人很多,比如談定康和許嘉年,這兩人都花了很長時間才撬開了紀斂的心防,讓紀斂偶爾主動了幾次。

祁星寒再怎麽自來熟,沒臉沒皮,也不可能只用短短一天就讓紀斂打開心扉吧?

剛才他站在門外,只觀察了短暫的一會就發現了,紀斂在祁星寒面前是全然放松的狀态。

賀銘沉抿緊嘴唇,心頭的煩悶又加重了,醋意又開始泛濫。

不過才一會沒盯着,紀斂就被人纏上了。

祁星寒,是個勁敵。

“爸爸,小爸真的很受歡迎呢,”賀笙高興了沒一會,又想起了一件事,不高興道,“小爸和小寒哥哥一起拍戲的另一個哥哥好像也很喜歡小爸。”

小孩子的直覺總是最準的,就連賀笙也看出來了,阮新維對紀斂很不一樣。

“爸爸,你、你要努力呀,別讓別人把小爸搶走了呀。”

賀銘沉被賀笙充滿童真的話給逗笑。

背後房間內傳來魏冬的聲音,賀銘沉站得位置不遠,房門大敞着,周圍特別安靜,因此才能聽清魏冬在說什麽。

“小新,你的眼神還是不對哦。”

“不好意思導演,”阮新維的聲音緊随其後傳了過來,“我、我一定會努力不看紀老師的。”

“哈哈哈……”阮新維的話引起了哄堂大笑,賀銘沉的目光再次變得幽深。

這種話有什麽好笑的,不覺得像是在故意調戲人嗎?

說一遍就夠了,卻接二連三的重複同一句話,用玩笑的語氣說着玩笑一樣的話,打着幌子,實質卻是在調戲人。

這跟職場騷擾有什麽區別?

賀銘沉站起身,沒有将歪了的口罩重新戴好。

被認出來也無所謂了,或許會給紀斂帶來麻煩,但他受不了紀斂這麽被動受人欺負。

“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笑的。”冰冷的聲音落下,笑聲戛然而止。

賀銘沉的腳步停頓,他站在幾名工作人員身後,看向房間內的紀斂。

紀斂慢條斯理地系好散開的腰帶,動作間,胸前的布料又要有散開的跡象,突出的鎖骨若隐若現,他坦坦蕩蕩,反倒讓窺視他的人感覺到了羞恥。

“現在該做什麽,如果你連這都不清楚的話,那你來這裏是幹什麽的?”紀斂面無表情看向阮新維,眸色冷厲,說話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卻像有一把尖刀直直紮入了阮新維的心髒,刺得阮新維無地自容。

說了那些狀似無意的調侃話,阮新維的臉本就透着羞怯的緋紅,這會被紀斂說得愈來愈紅。

他喉結滑動,心裏難受,故意用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道:“對不起,紀老師。”

得到的卻是無聲的沉默,阮新維只覺得愈來愈難堪。

他平時這樣做慣了,以前在片場,被他用“好看”來調戲的演員多了去了。

演員本人亦或是片場的工作人員都沒當一回事。

因為說這話時的他用的是很真誠的語氣,他還特意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敢當着本人的面說出的調戲話不一定都是真話,大部分人都會當成發自肺腑的誇贊或者調侃。

他一次都沒碰過壁,卻偏偏在紀斂這失敗了。

明明祁星寒也說過這樣的話,祁星寒都沒事,紀斂為什麽要挑他的刺?

是他哪個表情沒有表達好嗎?

紀斂無視了阮新維這聲道歉,看也不看阮新維道歉時的面色,他并不想知道阮新維在想什麽。

紀斂擡眸看向角落的魏冬,平靜道:“抱歉魏導,我覺得這場戲今天應該是過不了了,等演員調整好狀态了,我們再繼續拍吧,強行拍出來的戲,想必您應該也是不滿意的吧。”

說這些話時,紀斂還特意加重了“演員”兩個字。

魏冬心領神會,點了點頭:“這場戲明天再拍吧,小斂,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紀斂在衆人呆滞的目光中,從工作人員手中拿過了他的衣服,轉身進了浴室,并沒給阮新維繼續道歉的機會,也不想回應阮新維的這話。

門大力關上,讓本就沉默的氣氛徹底凍結了。

魏冬像是看不到阮新維狼狽的面色,跟旁邊的助理道:“B組那邊拍的怎麽樣了?”

助理回過神來,打開手機,過了會才回道:“那邊拍的差不多了。”

魏冬:“他們結束了,讓B組的人休息會,先別急着收工,吃完飯我們繼續拍夜戲,記得給大家都加餐,群演和工作人員的加班費開三倍,多餘的費用找我報銷。”

助理:“是。”

助理在心中嘆氣,他跟在魏冬身邊也有四年了,魏冬人有多好,他從跟着魏冬的第一年就知道了。

放在別的導演那,要是遇到這樣的情況,肯定是要大罵演員的,魏冬卻像是個沒有脾氣的。

這已經不是魏冬第一次自掏腰包了。

這種事情本不該由魏冬出面化解的,為了不讓阮新維和紀斂難堪,只能讓B組的人過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忙起來,很多事情都能暫時抛之腦後,等到演員情緒平靜下來,明天再正常發揮,這段小插曲很快就能忘記了。

紀斂在浴室裏換完了衣服,出來時,房間內的氣氛不再那麽尴尬了,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不過有意無意落在他跟阮新維身上的視線還是存在的。

紀斂跟魏冬、祁星寒說了聲再見,又沖幾個看過來的工作人員點了下頭,徑直走出了房間。

賀笙沒在房間裏,紀斂剛想問看着賀笙的工作人員,剛出門就被賀笙撲了個滿懷。

“小爸,你不高興嗎?有誰欺負你嗎?”賀笙忙着跟賀銘沉敘舊,不知道房間裏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在紀斂出來時,賀銘沉拍了拍他,讓他過去找紀斂。

還沒靠近,賀笙就敏感察覺到了紀斂狀态不對。

他很會察言觀色,對紀斂的情緒更加敏感,相處那麽久,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紀斂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紀斂牽起賀笙的手,笑道:“嗯,我是很不高興呢。”

周圍的工作人員:“……”

他真就這麽說出來了?而且還是笑着說的,怎麽怪瘆人的呢?

賀笙抱住紀斂的手臂,擔憂道:“小爸為什麽不高興。”

紀斂:“因為有人說了讓我不高興的話。”

賀笙舉起左胳膊,努力鼓起根本不存在的肌肉,生氣道:“誰啊,小爸告訴我,我、我幫你教訓他。”

紀斂笑笑:“我們是有禮貌的人,所以不跟沒有禮貌的人計較。”

賀笙放下手,乖乖道:“好,我、我聽小爸的,我們不跟沒有禮貌的人計較。”

衆人:“……”

紀斂牽着賀笙往電梯走,電梯旁站着的高大身影讓他覺得眼熟,答案即将确定,賀笙就拖着他跑到了那人面前,高興地拉起了那人的手。

“爸爸,我帶小爸回來了哦。”

真的是賀銘沉。

紀斂呆呆地看着全副武裝的男人,陡然與那雙淺色的眸子對上,紀斂的心猛地跳了兩下。

“嗯,乖。”賀銘沉牽起賀笙的手,看似在跟賀笙說話,目光卻不肯從紀斂臉上離開。

電梯恰在此時到了,賀銘沉拉着賀笙進入了電梯,連帶着賀笙抓着的紀斂一起帶入了電梯。

這會的電梯沒有多少上行下行的人,電梯廂裏只有三個人。

電梯門合上,紀斂清楚地在電梯廂上看到了他們的倒影,他跟賀銘沉牽着賀笙,倒是有些一家三口的樣子。

直到電梯上行,在17層停下來,紀斂才反應過來,賀銘沉沒問他住在幾樓,卻猜對了正确答案,賀銘沉調查過。

“賀先生,你怎麽突然過來了?”關上房間門後,紀斂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賀銘沉脫下口罩和帽子,被濃烈的酸意和嫉妒摧毀了思考,他下意識說出了真心話:“想你跟賀笙了,就過來了。”

紀斂:“……”

說出口後才發覺自己說了什麽,賀銘沉有些害羞,卻不後悔。

尤其是在看到紀斂罕見地紅了臉後,他更加認定了,對付紀斂,還是有話直說更加有效。

一句話,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漫長的思考,紀斂只回答了一個簡短的“哦”,聽上去十分敷衍,臉上的緋紅卻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賀銘沉拿過桌上的菜單,問紀斂:“晚上想吃什麽?”

紀斂不明白話題怎麽突然跳躍了,他以為賀銘沉會借機逼問他那個回答,但賀銘沉輕輕松松就放過了他。

他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不過聽到“吃”,他的注意力還是落到了吃飯上面:“都可以,吃你想吃的吧。”

賀銘沉笑了笑,又問莫名滿臉激動的賀笙:“點點想吃什麽。”

賀笙重複了紀斂的回答:“吃爸爸想吃的!”

賀銘沉:“那就我點了。”

賀銘沉翻完了一本菜單,将紀斂和賀笙愛吃的菜都點了一遍,這中間花了有十分鐘,紀斂一直沉默地坐在一邊,靜靜看着賀銘沉的動作。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賀銘沉給他的感覺格外不同。

或許是知道了賀銘沉對他有想法,又或許是賀銘沉今天的着裝跟往日不同。

總之,他感覺賀銘沉身上多了幾分親和力,還有讓他心跳加速的詭異力量。

“我問過,這裏的松鼠桂魚很好吃,要試試看嗎?”賀銘沉忽然擡眸,紀斂怔了下,反應過來賀銘沉問的是什麽,想也沒想就點了下頭。

賀銘沉笑道:“那我就點了。”

紀斂:“嗯。”

賀銘沉給服務臺打了電話,報了一遍菜名,挂斷電話後,他重新看向紀斂,突然說:“菜要等一個小時,小斂,你先去洗澡吧。”

紀斂奇怪道:“為什麽要洗澡?”

他昨天才洗過,今天都沒出汗,大冬天的,沒必要天天洗吧。

而且,就算要洗,這會時間還早,都沒到五點,洗澡也太早了吧?

“你這裏髒了。”賀銘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紀斂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這裏嗎?有什麽髒東西?”

賀銘沉沒有回答,卻是再次強調道:“去洗澡吧,好不好?”

賀銘沉的請求在紀斂聽來有些可憐,他沒再提出疑問,乖乖地起身。

在進浴室前,賀銘沉跟了上來,将一套新衣服塞給了他。

“這是……”

賀銘沉道:“衣服也換一下吧,等會送餐的人上來,我讓他們拿去幹洗。”

紀斂:“……”

這到底是為什麽!

紀斂一頭霧水地抱着新衣服進了浴室,對着鏡子仔細檢查脖子,沒發現賀銘沉說的髒的地方。

賀銘沉這是眼睛出了問題?

他是不是得聯系蕭助理,讓蕭助理帶他老板去看看眼科啊?

浴室的水聲持續了一段時間,停下的時候,賀銘沉将腿上的賀笙放了下來,拍了拍賀笙的發頂:“點點,我給你小爸帶了禮物哦,就藏在卧室裏,你去找找看,找到了送給你小爸。”

賀笙眼睛亮了:“禮物!好,我去找!”

好不容易請到紀斂,知道紀斂帶着賀笙,魏冬自掏腰包,給紀斂訂了這家酒店最好的房間,有兩個卧室外加一個大客廳。不過給賀笙準備的另外一個房間是多餘的,賀笙自然是要跟着紀斂一起睡的。

在紀斂進浴室洗澡的時候,賀銘沉就将帶過來的東西放到了紀斂的房間裏,賀笙不知道。

這會,賀笙興奮地跑進了卧室,開始找起了賀銘沉說的禮物。

紀斂出來時,被站在浴室門口的賀銘沉給吓了一跳。

“賀先生,你站在這裏做什麽?”紀斂的瞳孔明顯震了兩下,偏偏表情還是那麽淡定,像是根本沒被賀銘沉吓到。

賀銘沉看着紀斂換上的長衣長褲,除了手腳,腦袋和脖子外,其餘地方都被遮得嚴嚴實實的,這會總算是順眼了不少。

紀斂被賀銘沉盯得發毛,再次出聲時,音量大了不少:“賀先生,你怎麽了?”

賀銘沉低下頭,伸手靠近紀斂的脖子,紀斂一愣,可以躲,身體卻僵硬在了那裏,心跳陡然攀升,他隐隐約約猜出了賀銘沉想做什麽,呼吸也跟着停止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猜測就失敗了。

賀銘沉的手略過他的脖子,抓住了他的一小簇發尾,神色嚴肅道:“不是說了洗完頭發要趕緊吹幹嗎?”

賀銘沉用的是紀斂教育賀笙時的語氣,落在紀斂耳裏,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暖。

“我現在去吹幹。”紀斂的手臂被賀銘沉拉住。

轉頭,賀銘沉的目光充滿掠奪,嗓音低沉:“讓我幫你吹吧。”

不知為何,紀斂總覺得賀銘沉又盯上了他的脖子,他明明已經仔仔細細洗幹淨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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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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