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85章
紀斂讨厭吹風機的熱風,也讨厭傻站着幾分鐘等待頭發吹幹的過程,因此,能自然幹,他都會選擇自然幹。
賀銘沉的幾次叮囑成了刻在他腦子裏的魔咒,他洗完頭會拿吹風機吹幹頭發,但依舊讨厭這過程。
偌大的浴室被吹風機的運作聲填滿,紀斂出來時,浴室內的水汽還沒散開,鏡子表面蒙上了一層霧,只能透過輪廓看清兩個人的身影。
紀斂的頭發長到了脖子,拍戲前,魏冬特地叮囑過他,讓他不要剪頭發,這種長度跟角色正好貼合。
後脖頸沒再被濕發貼着,卻有一只溫柔的手在他後頸不斷磨蹭。
即使看不到,紀斂也能感覺到,賀銘沉彎曲的指節撞在了他的後頸皮膚上,碰一下挪開,沒過幾秒再次輕碰,要不是知道賀銘沉在幫他吹頭發,他都懷疑賀銘沉在故意撩撥他,可轉念一想,賀銘沉那樣子,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頸側被賀銘沉溫熱的指節刮過,不知為何,這次碰觸的時間比前幾次都要長,指節貼在他的頸側來回摩擦了好幾次,紀斂吞咽了下喉嚨,愣愣地看着面前霧蒙蒙的鏡子。
只有模糊的輪廓,什麽都看不清,不然,他就會發現,他的臉頰和耳朵有多紅。
而他也沒發覺,賀銘沉的手指從後頸頭發轉移到頸側時,悄悄挪到了他的身側,他沒能在鏡中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卻清晰地落入了賀銘沉的眼底。
紀斂的皮膚偏冷白,洗完澡後,皮膚上留下了熱水滋潤過的痕跡,就算過去了幾分鐘也沒褪去,他的眼尾、臉頰、鼻子都是粉粉的,本就自帶顏色的嘴唇被水潤過後,像是塗了一層殷紅的唇膏,紅得讓人移不開眼。
紀斂的每一次吞咽都被賀銘沉看在眼裏,他的喉結随着紀斂的頻率滾動,視線艱難地從紀斂的唇上移動到了紀斂的頸側。
祁星寒的唇在這上面擦過,即使只有輕輕一下,還是讓賀銘沉難受。
那一刻,他差點就想沖進去,将祁星寒推開,告訴衆人,紀斂是他的,誰來碰都不可以。
強大的意志力壓制了他的沖動。
他不能做出讓紀斂覺得難堪的事情,他應該尊重紀斂,應該支持紀斂的工作。
Advertisement
“賀先生,你怎麽了?”耳邊響起紀斂帶着疑惑的聲音,賀銘沉眨了眨眼,眸中重新恢複了清明。
紀斂臉轉了過來,正在盯着他仔細打量,這一轉頭,他的四根手指緊緊貼上了紀斂的頸側皮膚。
不是紀斂主動靠近他的,在紀斂轉過頭前,他就已經那麽做了。
他還能感覺到大拇指上留下的紀斂的皮膚觸感,他剛才想着祁星寒和紀斂的事情,大拇指無意間狠狠揉了下紀斂的頸側皮膚,想要将祁星寒觸碰過的位置仔仔細細擦幹淨。
“我……”賀銘沉不知道怎麽解釋,吹風機的聲音還在持續不斷地響着,熱氣打在紀斂的頭發上,又往他的臉上吹來,帶起了一陣清新的柚子香味。
紀斂抓着吹風機,按住賀銘沉的手指,将吹風機給關了。
他正色道:“賀先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似乎對我的脖子很感興趣?”
賀銘沉:“……”
吹風機明明已經停下了,賀銘沉還是能感覺到源源不斷的熱氣往他的臉上撲,不同的是,這次是由內而外,熱得他都感覺到了,他現在的臉有多滾燙。
“你為什麽會那麽覺得?”紀斂的眼睛太過清澈了,賀銘沉扛不住紀斂的注視,回答時,眼簾垂下,避開了紀斂的目光,滿是心虛。
“洗澡前我檢查過,脖子上沒有髒東西,可是你執意要我去洗澡,現在還一直摸我這裏。”紀斂說着,拿手指了指被賀銘沉狠狠按壓過的位置。
賀銘沉擡眸時,正好看到了紀斂的動作,臉唰地一下紅得更加厲害了。
“賀先生,這裏有什麽問題嗎?”紀斂是真的不明白,他也不喜歡将疑惑埋在心裏,有問題就當場解決,不然他會反複地想,折磨的只會是自己。
賀銘沉的呼吸屏住,內心翻江倒海,劇烈掙紮。
“賀先生,你怎麽了?浴室裏很熱嗎?你的臉好紅。”此時的紀斂最不該說這種話,因為,他的臉紅程度不比賀銘沉少多少,但唯一比賀銘沉好一點的是,他的眼睛始終是澄澈明亮的,似乎永遠都不會被污染。
“賀先生……”紀斂的話戛然而止,貼在他頸側的指節突然舒展,賀銘沉的掌心結結實實蓋了過來,頸側連着後頸都被賀銘沉扣住,他這會才清楚感覺到,賀銘沉的手有多大。
“我……我不是對你的脖子感興趣。”賀銘沉重重抿了下唇,幾番心裏掙紮過後,還是決定誠實坦白,“我是很在意。”
脖子被困在賀銘沉的手心裏,紀斂忘記了躲避與掙紮,重點落在了賀銘沉的話裏:“在意什麽?”
賀銘沉彎下腰,視線與紀斂齊平,紀斂的瞳孔顏色是毫無雜質的純黑色,以至于讓他無法在紀斂眼中看到他此刻的臉有多紅,這也讓他能放心地将接下來的話脫口而出。
“你和祁星寒那場捉奸戲還沒拍完前,我就來了。”
紀斂對感情再遲鈍,隐約也明白了什麽,他怔怔看着賀銘沉,在賀銘沉嘴唇張開,告訴他答案前,他模糊抓住了答案。
“我看到祁星寒親你的脖子了。”賀銘沉說。
紀斂:“……”
賀銘沉的眸光深邃,大拇指正好卡在紀斂頸側那塊位置上,拇指緩緩摩挲,秘密說出來後,他也不打算隐藏自己的真實想法,他輕輕地碾磨過紀斂的皮膚,嗓子發幹:“我很嫉妒他。”
紀斂:“……”
紀斂:“你能不能不要嫉妒。”
話剛說出口,紀斂就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他在幹什麽,怎麽會說這樣的話。
賀銘沉手指一頓,驀地笑了:“小斂,我沒辦法不嫉妒,因為我喜歡你。”
還沒開口,紀斂就能感覺到自己嗓子有多啞。
“看到祁星寒親你,我很嫉妒,那時我想要沖過去推開他,想要将你抱進懷裏,想要告訴在場的所有人,你是我的。”扣着他脖子的力道加重了幾分,推着他往前進,又離賀銘沉近了幾分。
“不想你被別人碰,我這樣是不是很無理取鬧?明知道有可能會被你拒絕,卻還過分的想要占有你。”
四目相對間,紀斂快要溺斃在賀銘沉這場深情的告白之中。
被賀銘沉鉗制住的幾分鐘後,他才有了退縮掙紮的念頭,他的身體剛有動作,就被賀銘沉牢牢扣住,他的腦袋再次往賀銘沉那邊靠近了一點,兩人的鼻尖只隔着一只手掌的距離,偏偏賀銘沉還是彎着腰,與他平視的姿勢,這讓他無法躲避賀銘沉的眼睛,也無法避開賀銘沉眼裏的熾熱。
“小斂,我可以幫你抹去痕跡嗎?”賀銘沉小心翼翼詢問。
紀斂的眼睫顫了兩下,茫然道:“我已經洗幹淨了的。”
賀銘沉:“可我還是覺得上面有別人留下的痕跡。”
紀斂:“賀先生,你的确很無理取鬧。”
“嗯,就當我是無理取鬧吧。”賀銘沉輕笑,聲音帶着無限寵溺,像是在哄騙無知的小孩,繼續誘哄道,“小斂,你可以安慰我一下嗎?我真的很難受。”
紀斂:“要、要怎麽安慰……”
“我可以親這裏嗎?”賀銘沉的話還沒說完,紀斂就感覺到覆在他脖子上的手指又加重了幾分力道,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心裏馬上就有了答案,反複念着“不可以”。
束縛着他脖子的力道忽地消失,紀斂呆呆看着賀銘沉的鼻子與嘴唇,賀銘沉已經直起了腰,重新拿起吹風機幫他繼續吹幹還沒幹的頭發。
吹風機的聲音響了足有一分鐘的時間,紀斂才逐漸反應過來。
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他下意識就回答了賀銘沉“不可以”,他将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賀銘沉依舊願意幫他吹頭發,像是絲毫不在意被他拒絕的事情。
他不敢看賀銘沉現在的表情。
明明他才是占據主導權的那個人,可為什麽在賀銘沉面前,會那麽心虛呢。
隐隐約約感覺到,他似乎是可以接受賀銘沉親他的。
-
紀斂頂着被吹得發懵的腦袋出了浴室,賀笙就一個箭步沖了過來,直直撲進了他的懷裏,不停叫嚷道:“小爸小爸,我、我找到禮物了哦。”
紀斂摟住賀笙,總算轉移了一點點注意力,他好奇地看向賀笙高舉的手。
賀笙手裏提着一個黃色的籠子,裏面關着一只皮毛亮金色的倉鼠。
紀斂怔住,這只倉鼠的背部以及腦袋全部都是金黃色,兩顆黑色的豆豆眼正呆呆地看着他。
那一瞬間,紀斂以為他的倉鼠回來了,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
這只倉鼠跟倉鼠點點長得很像,大概是同一個品種,除了體型差距,幾乎一模一樣。
“小爸,你怎麽哭了,有什麽傷心的事情嗎?”賀笙找到禮物的欣喜在看到紀斂突然泛紅的眼眶時立刻沒了,他把籠子放在地上,雙手扯住紀斂的手,焦急得不行。
“怎麽了?”賀銘沉在浴室裏收拾好情緒,出來時便聽到賀笙的話,他走到紀斂跟前,一眼便看到了紀斂發紅的眼睛,“眼睛難受嗎?”
紀斂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一大一小的擔憂讓他立刻将眼淚憋了回去。
他沒哭,卻反而惹得賀銘沉和賀笙更加擔憂。
“小爸,嗚,你是哪裏難受嗎?”小孩子的情緒最是敏感,一看到在意的人哭了,也忍不住想哭,難過的人還是紀斂,他卻先紀斂掉起了金豆豆,“小爸,你、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個禮物呀,我、我不該找到它的,嗚,對不起。”
紀斂的傷心瞬間就被沖散了,哭笑不得道:“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賀笙将腦袋埋進紀斂肚子裏,依舊難受:“那、那是因為什麽呀。”
紀斂聲音苦澀,說謊道:“我以前養過一只倉鼠,後來它死了,那只倉鼠跟這只長得差不多,我看到它突然想起了那只倉鼠,只是有些懷念罷了。”
賀銘沉沒有出聲,細細打量紀斂的臉色。
他直覺紀斂在說謊,但沒有戳穿紀斂。
很早以前他就察覺到了,紀斂身上有很多秘密,紀斂不想對任何人說出口。
“嗚,對不起,我、我不該給小爸這個東西的。”賀笙抽抽噎噎道。
賀銘沉摸了摸賀笙的腦袋:“禮物是我準備的,不是點點的錯。”
紀斂一怔,望向賀銘沉:“為什麽要送我禮物?”
而且,送的還是倉鼠。
賀銘沉:“上次我問你,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你說不用了,但我想着還是要補上的,我看你很喜歡倉鼠的樣子,就擅自給你準備了這份禮物,抱歉,是我胡亂猜測,讓你不高興了。”
紀斂:“你是怎麽看出來我很喜歡倉鼠的?”
賀銘沉:“我看你給點點買的東西都跟倉鼠有關……”
他上次問紀斂,喜歡什麽動物,紀斂的回答是倉鼠。
紀斂看到他做的倉鼠飯團時,那一瞬間的晃神被他捕捉到了,紀斂什麽都沒說,安靜地吃完了那個飯團,他明顯感覺到,紀斂吃倉鼠飯團的時候,比吃其他東西都要鄭重,要認真許多。
倉鼠似乎對紀斂很重要。
心裏被一陣陣暖流沖刷過,紀斂沒想到賀銘沉會觀察的那麽仔細,他收拾幹淨了情緒,拿起地上的籠子,再次看到籠子裏的倉鼠時,沒了一開始的難過:“賀先生,你不需要道歉,我很喜歡這份禮物。”
賀銘沉:“真的嗎?”
紀斂沖賀銘沉微微一笑,真誠道:“嗯,我真的很喜歡。”
門鈴恰在此時響起,賀銘沉轉身朝大門走,說道:“應該是送餐的。”
在浴室裏耽擱了一會,一個小時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後廚比預計時間早了十分鐘做完了所有菜。
賀銘沉幫着服務生将菜擺上了桌,東西太多,來了兩名服務生,其中一位女服務生在看到賀銘沉的第一眼便懵了,她昨天來給紀斂送過餐,知道這是紀斂的房間,可紀斂房間怎麽會出現一個陌生男人,而且還長得那麽高那麽帥,這絕對不是經紀人或者助理。
作為紀斂的粉絲,她對紀斂的近況再清楚不過,紀斂現在沒有經紀人,身邊也沒個助理。
這男人是紀斂的朋友?
她一邊端着盤子上桌,一邊偷偷打量賀銘沉。
這顏值真是絕了,果然帥哥都喜歡跟帥哥玩嗎?
賀銘沉知道這兩名服務生都在打量他,他絲毫沒有避諱的打算。
節目組在訂這家酒店之前,肯定是跟酒店的經理打好了招呼的,酒店的工作人員絕對不會暴露藝人們的隐私,所以他才能放心在陌生人面前露臉。
菜全部擺上了桌,賀銘沉沖還在發懵的兩名服務生笑了笑:“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兩人回過神來,羞窘地對賀銘沉說了聲“慢用”,推着餐桌,着急忙慌地出了門。
真是丢臉死了,這要是換個脾氣差點的,絕對要給她們打差評了。
女服務生出門前,又往門內看了一眼,這一眼,她發現了一個重點。
門被同事合上了,同事拍拍她的肩膀,打趣道:“醒醒啦,看帥哥看呆啦?你不是紀斂的粉絲嗎,這麽快就移情別戀啦?”
“不是……”女服務生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大驚道,“你看到他手上戴着的手鏈沒。”
同事疑惑道:“什麽手鏈啊?”
女服務生捧住自己的臉,使勁搖晃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我絕對沒看錯,我對那條手鏈印象深刻!”
畢竟它真的醜到粉絲都要為紀斂的審美脫粉的程度。
“不過是一條手鏈而已,有什麽好奇怪的。”同事不以為意。
女服務生:“那不是一條普通的手鏈!”
畢竟它醜的觸目驚心,只要看一眼就絕對不會忘記。
女服務生:“那是紀斂買來送給點點他爸的!”
同事瞬間反應過來:“你是說,剛才那男的是紀斂的對象?”
女服務生重重點頭。
這個房間是紀斂的,能跟紀斂待在一起,又戴着紀斂買的手鏈的人,只有紀斂的對象了。
“我草,紀斂的對象長那麽帥的嗎!”同事驚了。
女服務生:“啊啊啊啊我現在好想爆料啊,好想告訴那些亂嚼舌根的黑子們,我們小斂才沒有嫁給老男人呢!我們小斂是人生贏家!以前我覺得沒人能配的上我們小斂,但看到那男人我就釋然了,小斂對象那長相,那身高氣質,哪哪都配的上我們小斂,最重要的是他很有禮貌诶,我們小斂跟他在一起不虧!而且,你看到他身材沒,感覺是常年健身的,我看他長得就是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我昨天給小斂送餐的時候,看到小斂很累,我以為小斂是拍戲累的,現在我明白了原因。”
兩人在一起多年,同事立馬就連上了女服務生的腦回路:“你這樣說我就懂了,怪不得紀斂會點那麽多菜,這的确得要大補一下,感覺紀斂對象狠起來是能把紀斂怼進床頭板的……”
這家酒店旁邊就是影視基地,每天都會接待很多藝人們,酒店開了幾十年,當初的裝修設備都是最好的,到現在也已經老化了,酒店最好的房間,隔音效果雖然不差,但就一牆之隔,想要聽清走廊外的人說什麽,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那兩人因為發現了紀斂的秘密而欣喜,讨論的熱烈,壓根沒注意控制音量。
她們的對話毫無障礙地飄進了紀斂和賀銘沉的耳裏。
賀銘沉聽得一陣頭昏腦熱,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活到這個年紀,一些談戀愛才能明白的東西,他還是知道的。
那兩人沒有明說,賀銘沉卻聽懂了。
他捂住下半張臉,腦子懵懵的,一想到那些事情如果真的發生,就熱得不行。
房間的暖氣也沒開特別大,他全身都起了燥熱。
紀斂的重點跟賀銘沉不一樣,他的關注點在賀銘沉的手腕上。
那兩人不說,紀斂都沒發現,賀銘沉的左手戴着他送的那條手鏈,白色的愛心水晶在光下泛着劣質的光,卻仍能刺痛紀斂的眼睛。
紀斂腦中飛過了成群的烏鴉,無語将他淹沒了。
賀先生看來是真的很喜歡這東西啊。
讓談一個項目就是八位數起步的總裁戴這麽幼稚的東西,紀斂突然升起了一股罪惡感。
說是給紀斂的禮物,賀笙也很喜歡小倉鼠,吃飯的時候,他将倉鼠籠子放在了桌上,就着倉鼠下飯。
金黃的小倉鼠縮在自己的窩裏一動不動,突然來到陌生環境,又見到兩個陌生人,它似乎受到了巨大驚吓,都不敢出自己的小窩。
“小爸,小倉鼠要吃什麽呀?”賀笙指了指自己的小碗,“我的飯能給小倉鼠吃嗎?”
紀斂腦中迅速閃過了密密麻麻蠕動的巨型蟲子和被撕成肉條的野獸們。
末世食物緊缺,敢挑食就要做好死亡的準備,因此,只要有吃的,什麽都可以吃。
倉鼠點點的食物就是這些,不過,它知道紀斂挑食,願意慣着紀斂毛病,每次打獵回來,都會給紀斂帶好不容易找到的漿果,肉類也會烤熟才給紀斂吃。
很多人說,長大了才懂得感激父母的好。
紀斂從不願意承認倉鼠點點是他的爸爸,卻也沒了感激那只倉鼠的機會。
紀斂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輕聲道:“小倉鼠喜歡吃五谷雜糧,也可以吃堅果水果。”
賀笙又問:“五谷雜糧是什麽?”
賀銘沉看出了紀斂的不對勁,開口替紀斂解釋了。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三個人還是把滿桌的菜吃得精光。
賀銘沉把桌上的空盤收拾完後,紀斂依舊站在落地窗前發呆,從賀銘沉提出自己來收拾的時候,紀斂就站在那裏了,他似乎被窗外的夜景吸引的入了迷,賀銘沉站在他身邊很長時間了,他都沒有發現。
“在想什麽?”
紀斂回過神來,看清來人,低聲喚道:“賀先生。”
卻沒回答賀銘沉的問題。
賀銘沉擡手,手懸在半空,問道:“紀斂,我能抱抱你嗎?”
紀斂眼中閃過詫異:“為什麽要抱我?”
賀銘沉:“我覺得,抱抱你的話,你就不會那麽難受了。”
賀銘沉的眼裏閃爍着燈光的影子,這一瞬間,紀斂覺得自己被賀銘沉完全看穿了。
他滿是心悸,睫毛無助地顫了好幾下,賀銘沉沒有出聲,卻用沉默在跟他對峙,固執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半晌後,紀斂終于做出了決定,他沒有出聲,而是用擁抱代替了回答。
猝不及防被紀斂抱住,賀銘沉有些驚訝。
在紀斂抱上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張開了手,給了紀斂抱住他腰的空隙。
紀斂的額頭抵上他的肩膀,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動作小心地回抱住紀斂,下巴抵在紀斂的發頂,輕輕地拍撫着紀斂的脊背。
懷中的紀斂的腰背一僵,在他輕柔的安撫下,慢慢放松了下來。
紀斂閉上雙眼,感受着賀銘沉的氣息将自己籠罩,賀銘沉的大掌似乎帶着魔力,将他因為想起那段記憶而産生的悲傷一點一點給撫平了。
他又發現了賀銘沉的一個優點——體貼。
他很感謝賀銘沉的沉默,沒有追問他反常的原因。
這種時刻,賀銘沉溫暖的擁抱,比一切語言安慰都要來得有效。
良久後,确定紀斂的情緒平靜下來,賀銘沉才出聲:“如果這份禮物會讓你難過的話,我想換一件禮物再送給你,我會給倉鼠找到一個靠譜的新主人的。”
紀斂搖搖頭,抓緊了賀銘沉的衣服,嗓音悶悶的:“不用,我很喜歡,賀笙也很喜歡,賀先生,送給我的禮物就不要收回了,我想要它。”
賀銘沉笑了:“好,聽你的。”
-
紀斂發呆的時候,賀笙不知什麽時候睡着了,小家夥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小手還緊緊抓着籠子的邊角。
小倉鼠适應了新環境和新主人,終于肯從小窩裏鑽出來了,在賀笙睡得無知無覺時,小倉鼠鑽到了賀笙手邊,抱住了賀笙伸進來的食指,像是看到了什麽新奇的玩具,沒有上嘴咬,只抱着不放。
紀斂靠近時,小倉鼠不像初見時那麽害怕紀斂了,它還是用那對豆豆眼呆呆地看着紀斂,呆萌的模樣惹得紀斂想笑。不過,紀斂強忍笑意,板起臉來戳了戳籠子。
小倉鼠吓了一跳,快速松開了賀笙的手指,呲溜一下又鑽回了它的小窩裏,它的腦袋死死怼着牆壁,沖紀斂露出了圓滾滾的小屁股,胖乎乎的小身體不停發着抖,成功被紀斂吓到了。
惡作劇成功。
紀斂盯着那一顫一顫的短小尾巴,忍不住笑了起來。
為了賀笙的安全考慮,還是得換個縫隙小點的籠子,免得賀笙再把手指戳進籠子裏。
倉鼠看着溫順,發怒起來也是很危險的。
紀斂小心翼翼抽出賀笙的手指,将籠子放在了床頭櫃上,這樣,賀笙醒來第一時間就能看到。
“我去洗澡了。”賀銘沉進浴室前,跟紀斂提了一句,“蕭助理等會會給我送衣服,小斂,到時候麻煩你幫我拿一下。”
這個套房雖然有兩個房間,但只有一個浴室。
賀銘沉匆忙趕過來,沒有帶換洗衣服。
紀斂:“好。”
浴室關門聲響起,這一聲仿佛撞開了紀斂好不容易重塑起來的心底防線,他又想起了跟賀銘沉在浴室裏的場景。
賀銘沉的擁抱似乎還沒離去,賀銘沉的體溫還在熨燙着他,讓他全身都開始燥熱起來。
紀斂捂住自己跳得厲害的胸口,從他主動擁抱賀銘沉開始,心跳的頻率就開始不規律了。
他以前也主動擁抱過賀銘沉,跟那時平靜的心境不同,有什麽東西在悄然改變。
賀銘沉在浴室裏待了沒多久就出來了,門開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了裏外的溫差。
寒冷撲面襲來,在看到門口蹲着的紀斂時,熟悉的熱意又頃刻将他包裹了。
“怎麽蹲在這?”
紀斂擡起頭,臉頰泛起詭異的紅,他拉住賀銘沉的手,聲音有些可憐,還帶着無助:“賀先生,我沒力氣了。”
賀銘沉急忙蹲下,扶住紀斂的肩膀,擔憂道:“哪裏不舒服嗎?是吃壞了肚子嗎?”
紀斂搖搖頭,那種奇怪感不是用語言就能形容的。
再次跟賀銘沉接觸的時候,這種感覺擴大了百倍千倍,他能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那是怎麽了?”賀銘沉摸了摸紀斂的額頭,體溫是正常的,他的手又轉移到了紀斂通紅的臉頰,這次明顯感覺到了溫度差,他不确定紀斂是發燒了還是沒發燒。
“我找找溫度計。”賀銘沉剛起身,被紀斂牽住的那只手還沒抽出,反被紀斂握緊了,他頓住,低頭看向可憐兮兮的紀斂。
“賀先生,我變得好奇怪,”紀斂眨眨眼,眨不碎眼裏的迷茫,“不知道為什麽,從抱着你之後,我的心跳就好快,怎麽都停不下來,賀先生,我是不是快死了?”
眼前笨拙到連答案都猜不出來的家夥,卻能坦誠自己的內心,賀銘沉不知道該說紀斂笨還是太聰明了。
賀銘沉重新蹲下,掌心覆上紀斂的左頰。
好卑鄙。
遲遲不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可又用這樣的表情蠱惑他。
紀斂可真是一個小混蛋。
賀銘沉藏着私心,不願意做那個誘導紀斂回答的人,他想讓紀斂自己徹底領悟,再将答案告訴他。
賀銘沉沒有幫紀斂解釋心跳過快的原因,而是道:“你現在在想什麽?”
紀斂臉頰發燙,誠實道:“想你。”
賀銘沉:“……”
賀銘沉呼吸加重,真的被紀斂無知無覺的引誘給打敗了。
他強忍下心頭的躁動,反過來誘哄眼前的壞孩子:“那你現在想做什麽?”
紀斂開始認真思考起賀銘沉的問題。
賀銘沉的嗓音比紀斂聽過的每一次都要溫柔,一步步引導着紀斂:“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是想要跟我說什麽嗎?”
紀斂的眼中蒙上迷茫。
賀銘沉耐心十足,繼續發問:“或者,你想對我做什麽?”
紀斂恍惚了一瞬,握緊了賀銘沉的手,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卻将問題抛給了賀銘沉。
“賀先生,你現在還想親我嗎?”
他明白了。
他蹲在這裏等着賀銘沉,是想要修改賀銘沉那個問題的答案的。
——我可以親這裏嗎?
現在可以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