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43章
昨日夜裏, 馬祥跑了一夜的茅房。
他深深以為,這是遭到報應了,否則怎麽會如此?同屋之人和他吃的是一樣的東西, 怎麽人家就沒事?
再加上楚松說的那一番話,更讓馬祥堅定要去找靈兒道歉。
楚松言:青山書院所有人品性兼優, 容不得有龌龊心思的人在。若是我将你所說的話告知山長, 你猜你會如何?
馬祥第一反應就是楚松威脅他,但随後他驚出一身冷汗。
梁山的下場還猶在眼前,雖然他不至于被趕走, 但在衆人眼裏也會形象大跌。
馬祥很怕,甚至不用楚松再說什麽,他就立刻應聲,說會來道歉。
昨晚跑茅房的過程中, 馬祥除了肚子痛以外, 還深刻理解到一個事實。
那就是, 楚松雖看起來斯文, 卻不是個好拿捏的, 他三言兩語, 就能讓他覺得懼怕。
太可怕了,馬祥想。
靈兒被他說的莫名其妙, 她還以為馬祥不想進展的意思。
也行,她也不想和馬祥再接觸了, 總覺得有點煩。
“嗯,知道了, 那往後就別見面了。”靈兒道。
馬祥點點頭, 趕緊跑了,邊跑邊捂着肚子。
靈兒搖了搖頭, 心想這人可真怪啊。
Advertisement
錢嬸子等人也起了,看見靈兒正在掃院子,趕緊讓她歇着:
“不用你,他們男人打掃就成了。”
錢嬸子憐惜靈兒,覺得這麽個小姑娘出來讨生活,怪不容易的,而且她還說家裏有急事,幹完這幾天就要回家了。
雖然沒說什麽事情,但是錢嬸子覺得應當不是好事,因此更心疼靈兒了。
“對了,今天你晚點去,把東西收拾收拾吧,明天不用來幹活,早上起來直接走就成。”
錢嬸子說着,将一個錢袋子給靈兒,裏面的銅板相擊,發出美妙的聲音。
“這是你這個月的工錢,好孩子,收着吧。”
靈兒接過來,光是掂量就知道錢肯定多了。但錢嬸子拍了拍她的手,慈眉善目道:“收好,留着當嫁妝。”
若不是實在家裏條件不好,怎麽會讓這麽貌美的小姑娘出來做活。
若不是來做工,也不會在書院裏碰見了孫水生這個狗東西。
錢嬸子不讓靈兒勞累,但她着實閑不住。
住處所有人都去飯堂上工了,她就将屋子裏收拾了一番,但日頭才堪堪升起來。
靈兒想了想,打算去找趙尺和葛三,讓他們将東西也收拾好。
往那邊走的時候,路上碰見不少去上課的學子們,他們都友好的笑笑,靈兒也微笑點頭。
大家都穿着一樣制式的衣裳,青蔥少年,倒是讓靈兒分不清誰是誰了。
反正誰對她笑,她就對誰點點頭。
這其中就有昨日背後說靈兒壞話的幾個人。
他們心虛的偷觑一眼靈兒,趕緊快步走了。
“哎,你們知道嗎?馬祥腹瀉了一晚上!今天早上還在茅房看見他了,拉的腿都軟了。”
“怎麽回事?莫不是飯堂的東西不幹淨?”
“應該不是,我們也吃飯堂的膳食,但是沒事啊,明天就是大考,他虛弱成這樣,怕是考不好。”
幾個人說了幾句就轉到別的話題上,不再關心馬祥。
而另一邊,張春晖看着楚松喝完湯藥,苦着臉道:“對不起啊。”
要不是他自作聰明給楚松拿藥,楚松也不會吃掉一整瓶藥丸,更不會現在喝湯藥來排藥性。
楚松溫聲笑笑:“無事的,是我自己的問題,與你無關。”
張春晖撓頭,心想幸虧兩種藥物中和了,否則楚松定會腹瀉到虛脫。
倆人收拾妥當之後便往飯堂去,遠遠的瞧見一身鵝黃衣裙的少女。
她今日頭發随意的攏在腦後,瞧着有種不費力氣的美感,随意輕松,臉上的笑容格外引人注意。
張春晖感嘆道:“書院裏能有此等美人,當真是我們的幸事。”
他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感嘆美人美景而已。
楚松默不作聲的看了他一眼。
快走近的時候,見前面的學子站定和靈兒敘話,也不知說了什麽,靈兒笑的小梨渦都出來了,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楚松眯了眯眼,薄唇緊抿。
少年臉色變幻的快,張春晖見狀連忙問他:“楚兄,可是身體不适?”
楚松沒說話,走了幾步後才開口道:“還好。”
楚松的聲音清冽的像是一汪清泉,在衆多聲音中獨樹一幟。
所以靈兒即便沒看見人,也聽出了楚松的嗓音。
還好?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還好是什麽意思?
靈兒擡頭看了過來,發現楚松的面色還是不大好。
明日就考試了,他這樣能行嗎?
楚松也擡眼,眼皮上的那顆痣随着他眨眼的動作忽隐忽現。
靈兒下意識的看向那顆痣,随後才對上他的目光。
不知為何,靈兒覺得楚松好似哪裏變了。
如果說之前他是雪山青松,清冽泉水。那現在就像是一汪泉水被攪動,青松抖雪。
他一點都不平靜。
是,楚松現在确實如此,只是旁人都看不出。
他朝着靈兒點了點頭,而後二人錯身而過。
熟悉的香氣,讓楚松緊繃的心放松了片刻,他攥指為拳,緩緩吐了一口氣。
這邊靈兒早就将楚松抛之腦後了,告訴葛三和趙尺收拾東西,明天晚上就走。
葛三道:“少主,工錢給你了嗎?”
靈兒:“給了,今天一早錢嬸子就給我了。”
葛三大驚:“那我的怎麽沒給,不行,我去要。”
還有一天的時間,但葛三想着還是早點拿到手裏,踏實。
等他走後,趙尺讓靈兒坐下,倆人面對面說話。
“回山寨後打算怎麽辦?”
靈兒和諸葛的意思一樣,山寨不能再靠打劫為生了,總有食不果腹的時候。
他們得做些別的營生才行。
靈兒道:“我想了,山寨家底還算充裕,這些年我爹都沒舍得花,全部封存起來了。不過嘛,真金白銀放在箱子裏,它也不會生崽對不?所以我想用錢去生錢。”
趙尺所在瓦崗寨遠在另外的城池,那裏縣令不作為,和他們土匪勾結一起,所以土匪做事方便不會束手束腳。
但是青山寨卻是不行。
一是官府看管的嚴,二是老寨主顏武年紀到了,不想再打打殺殺。
所以帶着山寨之人做別的營生,是比較好的選擇。
“想好做什麽了嗎?”趙吃爽朗一笑,緊接着道:“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
靈兒笑的眉眼彎彎:“那感情好,先謝過啦。”
靈兒正常來說是後日才算一個月,錢嬸子讓她明天早上走,其實少幹了一天,靈兒想,怎麽也得将工期幹滿才行。
又是一天的煮面拌面,學子們有時候會多和靈兒說幾句話,靈兒也樂得回應。
“下一個,請問吃熱湯面還是拌面”
靈兒正将面條下鍋,就聽熟悉的清冽聲音:“拌面,謝謝。”
靈兒擡眸,楚松正微笑看她。
也不知道是因為明日要走,還是因為熱氣蒸騰,熏的靈兒有點不太舒坦。
書院裏,楚松是她最熟悉之人。她要走了,是不是要告訴他一聲?
罷了,還是算了吧,他興許也不想知道。
靈兒手腳麻利的做好了面給他,楚松接過,再次道謝。
等到了黃昏之後,過了飯點飯堂已經沒有學子了,靈兒認認真真的将竈臺收拾幹淨,這才離開。
剛走出飯堂這條甬路,便瞧見路的盡頭站着一個人。
“要不要一起看落日?”他說。
“我要回去洗衣服,今天就算了吧。”
靈兒不用低頭就能嗅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太好聞。在楚松走過來的時候,靈兒還默不作聲的後退一步。
楚松是心細之人,當即發現她的小動作,心口被刺的痛了一下。
但他面上不顯,依舊笑容溫和:“戌時三刻,在那棵樹下等你,我有話對你說。”
說完,不待靈兒回話,他就轉身快步走了,像是怕聽到靈兒拒絕似的。
回到住處,楚松沐浴之後換了一身幹淨衣裳,正系腰帶的時候,趙春晖走了進來,看向楚松的腰間。
“楚兄,你這條腰帶……”
針腳粗糙,勉強能用吧。
楚松笑笑沒說什麽,張春晖也就沒好意思多說。
收拾好之後,楚松提前趕往地點,站在樹下看向靈兒該走來的方向。
從天邊還有光亮時,一直站到大地籠罩暮色。背景變化,可是少年人脊背依舊挺的筆直,好似一動未動。
不過楚松的嘴唇緊抿,璀璨的眸子垂下,光亮也逐漸消失。
她不會來了。
寬大的袖子垂下,手裏拿着的東西落地,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楚松定定的看了好一會,絲毫沒有要撿起來的意思。
想要送的人不來,禮物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喂,怎麽不撿?”
這時探出一只白玉似的手,纖細的手指靈活的轉動,輕輕的将匣子撿起來,含笑看他。
“你……”
靈兒将長條狀的匣子放在楚松手裏,解釋道:
“方才回去收拾了一下,沒想到晚了,你什麽時候來的?等許久了吧?”
她在飯堂時間久了,身上沾染了煙火味道,頭發也油花花的,所以回去從頭到腳洗的幹幹淨淨,這才遲了。
少女換了一身淺草色的衣裙,頭發用一根發帶攏在腦後,鬓邊的碎發垂在耳側,唇角含着笑意。
楚松握緊匣子:“我也有事耽擱了,才到。”
靈兒松了一口氣:“那還好,對了,我明天就走了。”
其實楚松早就知道了,他嗯了一聲,問她:“我可以去送你嗎?”
“下山而已,不用送。”靈兒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這裏空氣很好聞,有花香。”
楚松視線落在靈兒身上,就那麽呆呆的看着她。
“看我做什麽?”靈兒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笑着逗他:“是不是擔心明日的大考?”
她來的路上看見許多學子們唉聲嘆氣的,似乎緊張極了。
楚松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将方才的匣子舉起來。
“送你的。”
“送我?”靈兒有點驚訝,這匣子看起來像是裝畫的,莫不是楚松的丹青?
“行,多謝了。”
靈兒沒打開看,打算等回去的時候挂在自己房裏,也算陶冶情操。認識這麽久了,就當給她踐行禮。
少女仰頭看着天上的星星,過了會,她才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從懷裏掏出火折子,點燃一根蠟燭,放在地上。
“差點忘了。”
她記得楚松當時被關在地窖裏,神色特別不對,而且那時候在山寨中,他似乎徹夜點燈。
所以靈兒猜測,他應該是怕黑。
不過男人嘛,總是要面子的,靈兒便沒說出來,只是默默的照應他。
半響之後,一直沉默的楚松盯着跳躍的焰火,道:
“你莫不是以為,我怕黑?”
靈兒額了一聲,含義不明。
楚松輕笑。
“不是的。”
不是怕黑,那是怕什麽?
楚松沒話說,心裏泛起甜意,方才等待時那些酸楚的感覺,讓此刻甜味更濃。
“明日什麽時辰動身?”他問。
“大約黃昏吧,總得幹完最後一天才行。”
“好,我會去送你。”
正好大考結束,來得及的。
可是沒想到,一切都來不及了。
翌日天剛亮,張春晖就叫醒楚松,說是看見對面山頭着火了。
在張春晖擔憂會不會燒到他們這裏時,楚松已經面色發白的沖了出去。
等他到的時候,錢嬸子一臉懵的說:
“靈兒?她昨晚說有急事,急匆匆的連東西都沒拿就走了啊!”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