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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魯海夜裏幾乎沒怎麽合眼, 孩子時不時就會哭泣,柳青青被吵醒,但她沒有太多奶水, 魯海便遵從望生嫂子所言,兌了稀釋過的羊乳。
小孩子嘴巴很有力氣, 哭喊的聲音震天。
魯海頭疼的同時, 也心疼柳青青,讓她睡覺便好,一切有他。
柳青青紅了眼睛, 抱着孩子不肯撒手。
“若是娘親奶水足一些就好了,孩子不會餓的哭成這樣。”
翌日,靈兒早早的就趕來,魯海正好在院子裏晾尿布, 趕緊将她拽到一旁, 苦着臉道:
“靈兒, 你幫我開解一下青青。”
魯海一五一十的說了, 靈兒連連點頭:“好, 包在我身上。”
倆人說話的功夫, 王七和他爹也來了,是給柳青青把脈來的。
幾個人進到屋裏, 王叔把脈後皺着眉頭道:
“剛生産過肯定體虛,不過為何會早産?之前診脈時, 脈象很平和,且胎兒發育的也不錯。”
柳青青垂着眸子, 咬唇不說話。靈兒見她這模樣, 覺得有點怪異。
過了會,王叔又仔細診過之後, 問道:
“胎動之時在做什麽?是不是受到了驚吓?”
靈兒立刻回答:“和我在一起,我們正在準備給孩子買布料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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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捋着胡子:“不應該啊,脈象來看就是驚懼之後才導致早産的。”
說着,王叔看向柳青青:“是不是看見了什麽?或者聽見了什麽吓人的事情?”
柳青青想都沒想,直接否認:“沒有,就是突然肚子疼。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那幾日夜裏睡不好,白天又沒補眠的關系。”
王叔道:“有點關系但不多。罷了,我給你開一副方子好生調理,去惡露利恢複。”
柳青青急忙道:“王叔,能不能開方子讓我多産奶,孩子奶不夠吃。”
王叔道:“大人都恢複不好,奶水自然不足,沒事,這副藥方你吃幾日就好了,到時候再給你開旁的。”
等王叔走後,魯海坐在床榻旁,邊用木勺喂小孩喝奶邊随意的道:
“青青,靈兒,你們昨日是不是被什麽吓到了?”
“沒有,都說了沒有了。”柳青青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魯海見狀也沒多想,但是靈兒卻是認真回憶了一番。
她記得當時正在挑布匹,還叫掌櫃的多幾個花色來看。然後……
然後什麽來着?
她有點記不清了。
從魯海這裏離開,靈兒推着車往布行去。
到了之後先是謝過老板,又送了一些魯海煮的紅雞蛋。
“哎喲,恭喜賀喜啊!”
能得到紅雞蛋表示一種沾喜氣的方式,掌櫃的高興的合不攏嘴,說了不少好話。
“掌櫃的,實不相瞞,還有一事想問問您。”
“昨日您說遭難的地方,叫什麽來着?”
掌櫃:“你說封谷縣?聽說好多人都流離失所,我們平城還來了十多個難民呢!”
“新上任的縣令爺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心懷百姓們。你知道城東那片荒宅吧?縣令大人安置難民去那裏住,還給他們吃喝衣裳穿。”
掌櫃的感嘆縣令楚大人的慈悲心時,靈兒的思緒已經飄遠了。
如果說,當時柳青青是因為聽到天災的事情,心情波動情有可原,但應該達不到吓的早産。
除非……
除非她知道封谷縣這個地方。
回想當年将柳青青帶回來的場景,靈兒似乎有些頭緒,但需要最後确認一番。
謝過掌櫃,靈兒快步朝着城東去了。
猶記得那日在城外看見的難民,靈兒本以為會很好辨認,卻不想她還是靠着衙役們找到此處。
捕頭馬有財帶着一衆人手,正在給廢棄房屋修頂,免得下雨時屋子漏雨。
而院子裏,不少着粗布衣裳的男子正在和泥,還有的在幫忙扶住梯子。
細看這些人的臉,會發現臉頰略凹陷,應當是許久吃不飽導致。
靈兒看了一會,确定楚松将人都安置在這裏。
于是靈兒上前,笑着和馬有財打招呼道:
“馬捕頭。”
“喲,”馬有財一回頭,便見到一個笑臉盈盈的姑娘,本來煩躁的心情頓時大好,“顏姑娘。”
馬有財走到門口和靈兒說話,靈兒只說自己恰好路過,随意的打探了幾句。
“這些是來自豐城底下封谷縣的流民,家園被毀,他們一路來到這裏。大人心善,派我們修繕房屋給他們住。”
靈兒道:“天意難測,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麽一遭。”
馬有財道:“是啊。”
靈兒看了看院子裏的人,察覺到好似沒有十個,便問了一嘴。馬有財一提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當即道:
“有一家人太怪,大人給他們送衣裳,他們還嫌棄是粗布衣裳,後來幹活的時候也不見蹤影,不知道去哪裏了。”
“顏姑娘,你說我帶着兄弟幾個,在這累死累活的,為了誰啊?他們怎麽能這樣?”
這事确實那幾個人做的不對,靈兒偏向馬有財說話,道:
“是啊,就算不能幹重活,但總得盡一份力才是。明明是他們住,卻一點都不盡心。”
馬有財正有苦水沒地方說,倒豆子似的全和靈兒說了。
“那幾個人是一家,都姓柳,說什麽城外的一戶富商員外是他女婿!騙我做什麽呢?還女婿。若真是他女婿,他女兒能見死不救,讓他住在這裏?我看啊,就是逃避幹活。”
當馬有財說姓柳時,靈兒心裏就咯噔一下。再聽什麽富商員外雲雲,靈兒立刻明白柳青青為何激動了。
誰能想到三年過去,她家人竟然陰差陽錯的來了平城!
若是普通人家,大概會很想和家人相見。但當年他們為了一點銀子,就将柳青青送給富商,受盡了苦楚和責難,她好不容易才和魯海過上好日子,怎麽會認他們?
弄清楚原因,靈兒從城東返回。
她心事重重,垂頭看自己腳下方寸之地,邊走邊思索這件事。
所以當前方喧嘩聲靠近之後,靈兒才反應過來,擡起頭看了一眼。
就見不遠處的一家朱紅大門前支起個攤子,攤子前擺放了幾個木桶,桶裏冒着熱氣,似乎是粥水。
而棚子裏還站了個漂亮小姐,身後跟着倆丫鬟。
“你們別急,按照順序排好,每個人都有的。”那位人美心善的漂亮小姐道。
沒一會,大家就排成了一排,等待施粥。
靈兒覺得這戶人家真好,畢竟設棚施粥吃力不讨好的活計。沒看見有人衣着不錯,依舊來領粥嗎
隊伍最後排了一個帶小孩的男人,靈兒就多看了幾眼。不過她現在有要緊事情,所以快步回去了。
喧鬧的街市,将男人的咒罵聲掩蓋住,他一手捂住自己的肩膀處,邊罵邊嘶哈的皺眉。
“大哥,員外不認我們也就罷了,怎麽每次都讓人打我們?”
這幾個人正是柳家人,他們買了東西上門,結果被人打出來。不死心,以為禮薄,特意花重金備了厚禮再次登門。
可誰知,這回那員外更加不客氣,沒等到門口,就派了家丁暴打一頓,還說若是他們再糾纏,那就報官!
柳大心裏苦啊!
不止沒得到女婿款待不說,還搭了不少錢。那些買來送禮的東西,全部被砸個稀巴爛,完全不能用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看他當時挺喜歡青青的,沒道理騙我們啊。”
富商員外已經說過一次了,說柳青青壓根就沒跟着他回家,在路上時候就被土匪劫走了。
柳家人還特意打聽了一番,三年前平城确實有這麽一樁剿匪行動,但據說壓根就沒抓到什麽土匪。
柳大覺得員外在說謊,就是不想招待他們。
“也有可能是青青心裏記恨我們,怪我們将她賣了。”
柳大立即反駁:“怎麽能怪我?要不是我将她賣了,她也享受不到這麽大的房子,享受不了仆從成群的日子。要我說,她得感謝我。”
“大哥,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手裏的錢花了不少了。”
柳大早就想好了,道:“這不是有施粥的嗎?混個飽飯沒問題,免得回去後,那衙役因為我們沒幹活而陰陽怪氣。等着,再找幾次,若是再不出來見我,我就去衙門鳴冤去!”
.
靈兒回來的時候,魯海正抱着孩子,哄小寶寶睡覺。
也難為他了,大山一樣的壯漢,抱着孩子像是捧着包谷似的,形成巨大的反差。
不過他小心翼翼,滿臉幸福。
床榻上,柳青青看着父女倆,也笑了笑。可瞬間又想到了什麽,笑容淡了不少。
靈兒輕聲敲門,魯海叫她進來。
“魯大哥,孩子睡着了就放下吧,望生嫂子說別總抱着。”
孩子吃飽就不鬧騰了,魯海深感欣慰。正好給小寶寶換了尿片,他拿着衆多尿片出去洗去了。
屋裏就只剩下兩個大人,靈兒坐在床邊,欲言又止。
柳青青給女兒蓋好被子,回過頭來就看見靈兒一臉疼惜的看她。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沒,就是在街上聽見點事情,想告訴你。”
災民的事情,靈兒全都說了,邊說邊觀察柳青青的臉色。果然,見她面色愈發的蒼白,一雙手抓着被子,指甲都白了。
“青青,這裏沒有旁人,你和我說實話,我好幫你。”
柳青青是靈兒帶回來的,當時她還幾番尋死,經歷了如此多的事情,她現在收獲屬于自己的幸福,有了丈夫和孩子。
這是柳青青感覺人生最幸福的時候。
“為什麽,要在我覺得最幸福的時候,要來打擾我?”
柳青青眼含熱淚,帶着迷茫和不解。
她抓住靈兒的手,哽咽着道:“靈兒,為什麽?你說為何世道如此不公?”
在家時,她本本分分為家,小小年紀就跟着大人幹活,春夏秋冬一直如此。
那時候她娘病着,爹又是個不頂事的,若是柳青青不勤快,她們娘倆都得餓死。
“後來,我娘久病不醫,死了。沒多久,我爹就又找了個繼母回來。繼母嫌我吃的多,嫌我幹活少。後來繼母懷了孩子,他們就以各種理由,将我賣了。”
說這段的時候,柳青青眼睛裏帶着恨意。
“就像是賣掉一只雞,一頭豬一樣,将我賣給了富商。”
被帶走之前,她求着爹和繼母,說會好好孝敬他們,只要不賣她,她什麽都願意做。
可是沒人聽她的話,沒人伸以援手。
那時候柳青青覺得,天都是黑的。
直到,她遇見了靈兒。
戴着面紗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眼眸,蹲在車轅上,笑着問她:
“要不要跟我走?”
熱淚滾下,被靈兒用帕子拭去。柳青青道:
“靈兒,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也沒有現在的我。靈兒,我不想和他們相認,我現在不是柳家的那個柳青青,我只是魯海的妻子,是孩子的母親。”
美夢一樣的生活,柳青青願意付出一切,不讓它破碎。
見柳青青哭的不成樣子,靈兒輕聲安撫:
“你還在月子裏,望生嫂子說了,不可以吹風不可以哭,否則眼睛會痛的。而且你的心情會影響孩子,所以別去想這些,都交給我。”
柳青青停止哭泣:“真的嗎?”
靈兒笑了:“我将你帶回來時,就曾告訴過你,那個柳青青已經被土匪掠走了,怎麽可能還活下來?最近這一個月左右你不出門,但你要記着,你就是臨山村的柳青青,明白嗎?”
當時辦戶籍的時候,将她和魯海的戶籍落在了臨山村。
“有戶籍佐證,誰也不能說什麽,放心吧。你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好好恢複,好好照顧孩子。”
“靈兒,謝謝你。”
“謝什麽,誰讓我們是好姐妹。”
事情就暫時這樣,靈兒想的是,那些難民估計不會久留,他們總得回到自己家鄉。
只要柳青青不出現在柳家人面前,誰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和過去。
.
這日,葛三叫靈兒去幫忙處理桃花。
眼看着靈兒心不在焉,将好好的一朵桃花揪的稀爛,葛三捂臉大喊:
“我的祖宗喲!您這是怎麽了?心情不好也別拿我的東西撒氣啊!
“沒心情不好,”靈兒答道。
她只是在想到底要怎麽回報楚松的割愛,怎麽還他這份人參情誼。
給錢?那多少錢合适?
送東西?那送些什麽呢?
總之,靈兒的思緒十分混亂,所以三天了,她都沒做出決定。
“看你心神不寧的樣子,還嘴硬。”
葛三哼了哼,旁邊的王七插話:“是啊,你怎麽了,有什麽事情說出來,我們好幫你一起想辦法。”
是啊,怎麽把這倆智囊給忘了!
靈兒高興起來,端坐在凳子上。
院子不大不小,晾曬着藥材和花瓣,散發的味道異常的和諧,讓人身心放松。
三個青梅竹馬圍着中間的小桌子而坐,手中處理花瓣的動作沒停,但葛三和王七都支起耳朵,等待靈兒說話。
靈兒清了清嗓子,才緩緩道來。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她呢,欠下別人一個特別特別大的人情,你說,她該怎麽還?”
葛三皺眉:“小姐,你說的不夠清楚,怎麽欠的人情?或者,你給個可以計量的範圍也成啊!比如,五十兩的人情,一百兩的人情,還是五百兩的人情。”
王七打了葛三腦袋一下:“你傻不傻,所謂人情,便是無法用銀子來衡量的。先聽聽少主怎麽說,少主,接着講。”
“沒了。”靈兒眼睛眨巴幾下。
葛三:“?啊?這就沒了?”
“讓我來捋捋,”王七用手托住下巴,做出思考狀,道:
“少主,你應該是因為那根人參,欠了別人人情,現在不知道怎麽還人家,對吧?”
輕風拂過,現場無人似的寂靜。
靈兒不争氣的有點慌,不過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理直氣壯道:
“我都說了,是我的一個朋友!”
“好好,是你的一個朋友,因為一根人參,欠了人情,對吧?”
靈兒翻了個白眼。
葛三這時候捅了捅王七,小聲問:“你怎麽知道是少主?”
王七彈了彈他的腦袋:“你呀,就好好釀酒,其他的都別想,想也想不明白的。”
接下來,葛三就一直聽的雲裏霧裏。
因為有時候王七會說少主你得這樣這樣,而靈兒則是叉腰反駁:
“都說了,是我的一個朋友!”
王七瘋狂點頭:“好好好,是少主的一個朋友。我覺得吧,要是不想欠下這個人情,還是盡快還比較好。首先,要将人參的價值還上,其次,要給對方多一些銀錢或者是情緒上的東西。”
靈兒:“什麽情緒上的東西?”
葛三:“是啊,給錢不就行了嗎?”
王七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非也非也,少主,你想啊,對方願意将那麽珍貴的人參給你,并不是圖你的錢。”
葛三恍然大悟,猛的一拍手:“我懂了,對方貪圖少主的美貌!”
靈兒扶額:“閉嘴!”
葛三總算是消停了,但他頗有怨念的在那處理花瓣,還不輕不重的哼了哼。
王七沒管他,繼續分析道:“既然這麽貴重的東西給了,就是想交朋友,也就是交好的意思。”
“交好?”靈兒腦皮都有點發麻。
楚松,想和她交好?
“不可能,你一定是猜錯了。”
靈兒回答的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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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裏一派平和,望生嫂子的鋪子則是人聲鼎沸,來買的人絡繹不絕。
望生嫂子高興的很,每天都不覺得累。
等閑暇時候,還會和望生道:“今日縣令大人沒來買糕點。”
每個手藝人都希望,自己做的東西能受到他人喜愛,尤其是像楚松這等大人物。
不說天天來買,其實也差不多了,每次來望生嫂子還會多贈兩塊。
望生聞言道:“最近流民不少,大概是處理這些事情,聽說城東的廢屋,被大人派的人修葺的很好呢。而且楚大人還每日叫人給他們送飯,一日三餐頓頓不落。”
望生嫂子感嘆道:“那時候在山寨,我就覺得此子必成大器!”
望生疑惑:“你有說過這話嗎?”
有沒有說過無從查證,但忙碌是真的。
公房裏,馬有財彙報道:“大人,房子全部鋪了一遍,下雨也不怕。而且有裂縫的牆體也補過了,不會倒塌。”
桌案後,一身暗色官袍的楚松淡淡的嗯了一聲。
清隽的面上,帶了一絲疲憊,手邊茶盞裏一直都是能提神的濃茶。
呈上的公文已經得到回應,上面的意思就是讓他看着辦。
也是,如今春夏之際,雨水增多,不少地方都會受災,各方官員都忙的焦頭爛額。
他們這裏離受災的地方不算近,因此過來的流民不多,至今為止,才二十幾個,且全部被安置好了。
馬有財再次彙報柳家的情況,皺着眉頭道:
“大人,他們幾個每天什麽都不做,日日都出去,然後鼻青臉腫的回來。”
這件事之前馬有財提過,但楚松沒往心裏去,現下手邊沒事,楚松便仔細詢問起來。
“難道是去施粥棚?”
最近城裏的世家大族,都建了施粥棚。每日一早施粥,那些貧苦百姓以及城中乞丐,都可以喂飽肚子。
馬有財嘆氣:“若是這樣還好,其實根本不是幹什麽正經事情!我聽人說,他們總自稱是某戶人家的岳丈,日日去人家門口,說什麽要見女兒,但那戶人家根本沒有姓柳的媳婦,所以總是将他們打出來。”
聽到這,只是個荒誕笑話而已。
楚松搖了搖頭,道:“日日去?”
馬有財肯定:“日日去,之前好像還買什麽糕點上門,後來空着手去,滿臉淤青的回來。”
楚松道:“不必管他們,現在日子一日比一日暖,城外那處空地可以動土了。”
馬有財:“是,屬下一會就告訴他們,城外荒地可自己開墾,多勞多得。不過……”
“不過什麽?”
馬有財為難:“如果有人好吃懶做怎麽辦?”
這時候硯山笑了笑,道:“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大人早就想好對策。一日三餐照常提供,但提供的地點就是在荒地。也就是說,他們得出城幹活,才會獲得餐食。”
其實那些流民們手裏肯定多少有點銀子,硯山覺得這麽多天,天天給送飯已經算不錯了,怎麽還有人要偷懶
而且大人還特意請批了荒地,只要肯靠着雙手,趁着春日時分開墾出土地,種上莊稼,待秋日來臨,就一定會吃上飯。
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只要他們肯幹。
馬有財激動壞了:“好好好,這樣柳家人不去幹活就不給飯吃!”
楚松微笑:“當然,他們也很有可能去施粥的地方吃。”
不過施粥,顧名思義,只有粥水。想要填飽肚子,還得吃飯菜才行。
相信那些懶散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勤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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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值時間到了,衆人累了一天,早早的就走了。
硯山看着一動不動的楚松,心裏有些着急。
“大人,您得按時按晌的用飯才行,否則脾胃容易虛弱。”
自打香玉入了他們院子後,就一直沒消停過。
不是借口進來收拾東西,就是要提着水侍候沐浴。
總之,想盡了一切辦法來靠近大人。
硯山也不小了,當然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只是他覺得,既然大人不喜,她就該放棄才是,怎麽還次次往身上貼啊。
而且香玉身上總是一股濃烈的味道,弄的每次楚松回去,都要讓硯山開好久的門窗,散盡味道通過氣,才肯入睡。
“嗯,在等一盞茶的時間。”楚松道。
硯山有點沒明白。
現在大人忙完手頭的事情了啊?
仔細一想,好像這幾天他都是如此,每天下值後都會等一會。
等誰?
就在硯山疑惑的時候,門房的伯伯來,說外面有個姓顏的姑娘,求見縣令大人。
硯山看見楚松的眼眸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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