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回國

回國

陪她吃飯？

嚴馨握着筷子的手一顫。

他大晚上的不睡覺，是為了陪她？

他想到了她不堪的處境，知道她一個人吃飯……

好細膩的心。

“嚴馨？”賀斓聽她不吭聲，急忙喚了她一聲。

“唔。”她生硬地應了一聲，急忙在淚花泛出之際按住了眼角。

“你怎麽了？”賀斓感覺到她的不對勁。

“我……”嚴馨頓了頓，拙劣地掩飾着，“沒事，可能信號不太好吧。”

“是嗎？”

“那我到屋外說話吧！”他故意配合她。

他飛快給陳秘書發消息，讓他過去看一看她怎麽了。

陳秘書本來就要離開食堂，被他這樣一問，趕緊扭頭回去，見到嚴馨孤零零地坐在那裏，一只手握着手機打電話，另一只手正在擦着眼角，好像真的哭了。

食堂裏的人寥寥無幾，這一看，顯得她更可憐。

“老板別急，交給我！”

Advertisement

陳秘書發完消息走回食堂裏，與打飯的阿姨交流了幾句。

片刻之後，正等着電話那頭賀斓說話的嚴馨擡眸，就見打飯的阿姨和和氣氣地走過來，手裏還拿着一瓶酸奶。阿姨自顧自地坐在她面前，将牛奶推到在她手邊。

“小姑娘。”

“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

“別哭，啊。”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不等嚴馨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那個胖乎乎的阿姨就離開了，回到了她的位置上。

陳秘書則立在食堂後面的門那邊，靜靜地看着。

“……”嚴馨瞧着桌上的酸奶，怔了怔。

這是來自一個并不熟悉的打飯阿姨的善意。

在這個冷冰冰的公司裏，除了吳曉她還沒有遇到第二個對她這樣好的人，她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來，剛好撞上窗口處那個胖胖阿姨溫和的笑，她示意她坐下好好吃飯。

嚴馨颔首，表示了自己的感謝。

“嚴馨？”她沒有動靜了，賀斓忙叫她。

“啊，我在，”她坐下身來，握着手中的酸奶，便這件事情告訴了她。

賀斓想着陳湛這家夥倒真是有一手，彎了彎唇，順着這話說道：“你看吧，善良的人總會得到最好的回報！盛風傳媒其實也不是你想的那樣不堪。”

“嗯！”嚴馨應了聲。

賀斓聽出了她語氣中的輕松，繼續道：“好了，你吃飯吧！”

嚴馨擦了擦淚。

胃口好了些許，夾了塊牛腩咬着。

其實她并不習慣吃飯的時候說話，因為手裏還握着電話，她不由得放輕了聲音，表示自己在吃飯：“你那邊已經很晚了，就不用陪我了，否則真的是我的罪過。”

“好。”賀斓沒有再繼續堅持。

挂斷電話之後，回看了陳湛發給他的照片。

照片裏的女孩穿着白色羽絨服，烏黑的長發從肩頭落下來，如同絲緞。

她獨自坐在飯桌之前，握着手機，弱小而無助。

看來——

他不得不早些回來了！

***

高芸沒特意找過她，顧延江也沒有。

興許是最近的任務比較緊要，大家都在噼裏啪啦地忙着自己的活計，連交頭接耳說話的聲音都少了很多，項目二組的氣氛，空前的嚴肅。嚴馨總覺得，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吳曉那沒有什麽最新消息，反而準備從她這兒挖出她和小賀總的一手資料。

嚴馨如實告知，她不認識賀斓，也不認識他身邊的秘書。

當然這幾日大家都看在眼裏。

她似乎并沒有和總部的人交往過密，甚至陳秘書也沒有親自找過她。

好像之前她“勾/引”上司那事也都漸漸淡化……

小賀總會不會來，還真不好說。

這幾天九歌沒有主動聯系過她。

向來每天都會與她道晚安的人沒了消息，她的心裏忽然牽挂起他的行蹤。

雖然覺得北城集團藺少，這幾個字眼離她那麽遙遠，可是這些天的交往，他那些細膩的溫柔，還是讓她不由自主的傾心。

“這兩天……”

“你們很忙？”周日的上午，她忍不住發送消息給他。

賀斓立在墓園之前，看到她的消息之後，沉默了會，回撥了她的電話。

“嚴馨，我回國了。”他開門見山。

“你、你回國了？”嚴馨有點心亂，分明緊張，“什麽時候的事情？”

“昨天。”

“昨天？”她咬唇，“那你怎麽不早說？”

她的意思是，你早點說也給我有個心理準備，現在忽然說回來了，難不成今天晚上就要請你吃飯？那可是真的一點準備都沒有呀。

“昨天把我媽的骨灰帶回來了。”

“葉落歸根，”賀斓解釋着，“将她葬在冀州的外祖家。”

“啊？”

“你媽？”

“阿姨她……”嚴馨聽得糊裏糊塗。

只隐約猜測到，他這兩天要麽在坐飛機，要麽在參加葬禮，所以他便沒有找她……

賀斓的媽媽因為車禍離開人世，他的媽媽怎麽也會……

難道他們的媽媽在一輛車上，所以……

“其實……”他猶豫了。

剛剛有那麽一瞬間，賀斓是想坦白的。

然而話到嘴邊，他又打了退堂鼓，只是說道：“賀斓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你知道的，我們家裏的情況……”

“對不起……”這種傷心事，她沒有讓他說下去。

心裏大致地猜測着，他管賀斓的媽媽叫媽媽，是不是因為當初父母離婚後，他認了賀斓的媽媽為幹親，所以才會和賀斓走得那樣近。也是，盛風集團和北城集團，本來就關系匪淺。

傻姑娘……

居然偏聽偏信。

賀斓嘆了口氣。

同時心裏也很慶幸，小姑娘心思那樣純粹，又是那麽信任他。

還好她一點都沒有懷疑，否則現在他就在電話裏坦誠了，話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反而徒增誤會。反正明天他就要去蘇城了，他與她面對面，也許……這樣才會更加鄭重一點。

“沒事。”他平靜地說着，“這兩天你還好吧？”

“挺好的。”

“倒是你這兩天辛苦了。”嚴馨試圖安慰他一下。

“我明天就來蘇城了。”

“你……”從未追過女孩子，他不知道該怎麽說自己其實明天想約她單獨吃一頓飯。

“真的嗎？”

“那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吧？”嚴馨主動說道。

經過那天他陪她吃午飯的事情，她覺得無論如何，都應該好好地當面感謝人家。

“好。”他松了口氣。

“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口味的菜？我好選餐廳。”

他是寧州人，寧州那邊的口味跟這裏差不多，都是清淡為主，對餐廳的選擇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想确定一下他的口味，以表她對他的尊重。

“我沒有什麽特別的偏好，你安排就好。”

賀斓感受到了小姑娘的細致，不由得輕輕一笑。

“好的。”嚴馨脆生生應着。

“我現在還在外面，回去收拾一下東西。”

不止是嚴馨期待着明天的這頓飯，賀斓心裏也有幾許忐忑。

挂了電話之後，嚴馨立即給施瑤打電話，把明天要見面的事情告訴她，那頭的施瑤壞笑着：“早就知道你們會奔現，沒想到這麽快，嘿嘿嘿，你準備請他去哪兒吃飯？”

“荷塘月色。”

“上次帶你吃過的，有小船的那個！”

“哦那家呀，哈哈哈，”施瑤笑得停不下來，“很風雅，口味也不錯，适合你們約會！”

“哪有約會，才見第一次好嗎！”嚴馨趕忙糾正，“我心裏還是有點忐忑。”

“對了，我明天穿什麽衣服好？頭發用不用紮起來？”

“不用不用，你現在就很好了，素淨。”

“衣服的話，你就穿上次你來我家時的那身，看着俏皮可愛。”

嚴馨趕緊從衣櫃裏找出外套來，在鏡子面前照了照，覺得那身玫紅色的衣服略微稚氣一些，她選了選，覺得今年剛買的那件淺藍色的羽絨服好看。

***

賀斓也沒閑着。

總覺得這飯分明是他蹭出來的，兩手空空過去未免不禮貌。

但他又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只好求助藺源了。

“什麽？”

“你和嚴馨……還沒見過？”

“哎不是，你們咋認識的呀？”

碼代碼碼到快頭禿的藺源停下來，走到窗臺邊抽了支煙。

在聽到賀斓簡單地說了一下他們的關系，知道嚴馨是他們公司的員工，這才恍然大悟道：“照這麽說，你是第一次見人家姑娘，那是得買點禮物。”

“送個包？”

“口紅？”

“化妝品？”

“女孩子不都喜歡那些嗎？”

“我和她還不是男女朋友關系，”賀斓強調着，“而且，她不會喜歡這些的，送她這種東西，未免覺得我這個人輕浮，是在侮辱她。”

“呃，這……”藺源也不會了。

心裏感嘆着賀斓空長了這張臉，這些年來後面追着他跑的女生多的要命，偏偏這高嶺之花就是誰都看不上，現在千年鐵樹開花了，得嘞，還得是自己追的香！小姑娘看着知書達理，端方穩重，肯定不能送那些東西，要選擇起來其實還挺難的。

“要不送個小首飾？”他提議着。

“送什麽首飾？”賀斓覺得他這回靠譜了點。

藺源唔了好一陣，忽然間茅塞頓開，給他提供了思路：“我有個主意！”

“你就先把她當妹妹。”

“你要想啊，你第一次見你妹妹，你送什麽東西比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