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蜀道難
蜀道難
晚飯過後,林昱打算回家,程宇和蘇冬至準備送他一段路。
出門時,林昱注意到了門口兩側的花池。花池不大,外壁貼上了白色瓷磚,紅色月季開得正酣,在夜色和昏黃路燈的映襯下,有種與衆不同的豔麗。
“蘇阿婆家的月季一直都開得很好,每月盛開的時候,其鮮豔程度不比玫瑰差,花期也很長,最晚能開到十一月才罷,次年三月就又能開放了。”程宇說。
他們三人邊走邊聊,“冬至,我記得小時候,蘇阿婆家就有這紅月季了吧。好像她照顧它們格外仔細,我常看見她給花修枝、除蟲、施肥、換土。”
“嗯,阿婆說,這花是蘇爺爺在世時一次外出從南方帶回來的。一開始就只有一枝,阿婆把它養在水裏,好長時間才生了根。然後不久,蘇爺爺就走了,阿婆便把它移栽到了土裏,細心呵護,也算是個念想吧。”蘇冬至說。
林昱:“月季花四季常開,生命力頑強,象征着希望常在。”
不知不覺走到了巷子口,程宇告訴林昱:“現在應該沒有公交車了,打車的話往前面再走一點。不然,你和你爸媽說一聲,今天就住這兒吧。”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吧。今天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搬過來。”林昱說。
蘇冬至:“你沒有人來接嗎?”
蘇冬至說這句話的時候,林昱也有些驚訝,她好像知道有人可能會來接他。
“我……應該有人來接嗎?”林昱頓了一下,笑着說道。
程宇看了看他們,迷惑道:“你倆在這兒打什麽啞迷呢?”
“沒事兒,我随口一問,我以為他會有人來接,那你自己路上小心點。”蘇冬至對林昱說。
林昱和他們告了別後,打車回了市區。
昨天之前,他的确都一直有專人來接上下學。
林昱的父親一直在國外搞科研,母親也一直在國外做生意,父母各自天各一方,他們一家三口一年也不一定聚在一起幾次。
他從小就被培養要獨立,父母雖然很少過問他學習生活上的事,但給了他充分的物質條件,有負責照顧他生活的阿姨和負責他出行的司機。
不過前段時間,他因為知道了一些事情,突然就想要換個環境,于是便自作主張辭退了阿姨和司機,打算在外租個房子住。
林昱一向比較低調,為了不表現出和其他同學有什麽不同,他從來都是讓司機只送到路口就下車,然後步行走到學校,而且他還總是有意地踏點上課,晚點放學。
他自以為已經很低調了,可就納悶了,蘇冬至是怎麽知道他有專人來接呢?她見過嗎?
第二天一早,林昱請了早自習的假,把行李先搬到了程宇家,想着晚上回來再收拾,便先去了學校。趕到學校的時候,離早自習下課就只有十分鐘了。他現在的座位離後門很近,進出倒是方便得很。
林昱推開後門的時候,教室裏嘈雜的背書聲傳了出來,他一眼就看到蘇冬至正在桌子上趴着睡覺。他走進教室,輕輕地關上門,坐到座位上,又瞟了一眼蘇冬至,心想,“她是昨天晚上沒睡嗎?怎麽這麽困?”本來還想問一下她新排的課程表上今天是哪一門課的早自習,不過,眼看就快要下課了,她還睡得這麽沉。林昱就随手從桌兜裏抽出一張昨天剛發的英語卷子,做了起來。
蘇冬至是聽到下課鈴聲才醒的,她轉頭看到林昱在做英語卷子,以為是早自習的作業,就也找出那份卷子,一邊拿出一袋面包來啃,一邊做題。
林昱打算去吃早飯,看見蘇冬至在啃面包,問她:“你早上就吃這個麽?一起去食堂吧。”
“不了,你去吧。”蘇冬至沒擡頭,手裏的筆也沒停下,随口回應林昱道。
林昱大概也能料到她肯定會這麽說,所以也是随口一問,果然是這樣,于是便自己去了食堂。
從早自習下課到第一節課上課之間有四十分鐘,時間是足夠學生吃飯的。但是蘇冬至一般早自習用來補覺,下課清醒後再補早自習的功課,早飯就是面包牛奶什麽的吃幾口對付一下。
林昱吃完飯回來後,看見蘇冬至已經将那份卷子除了寫作外基本完成了。他一邊拉開凳子坐下,一邊說道:“寫這麽快的嗎?”
蘇冬至沒有停下筆,點了點頭:“嗯,這不是要抓緊時間趕緊補完嗎?說不定一會兒要收。”
林昱以為是自己早上錯過了老師的安排,問她:“這個要收嗎?老師早上說的?”
蘇冬至這才轉頭看他,帶着一臉問號。
盧藝涵聽到他們的聊天,轉過身說:“不收啊,今天沒有英語課。”
盧藝涵是英語課代表,昨天放學後,她和楊帆私下協商換到了陸博文的旁邊,林昱前面的位置。
蘇冬至問她:“那今天早上是什麽安排?”
盧藝涵:“語文老師讓背蜀道難,一會要上課抽查。”
芸州一中一般早自習的安排是從周一到周六,語數外理化生老師輪流安排,周日學生自定,而且一般情況下,第一節課和早自習是一樣的科目。
蘇冬至皺了眉頭,十分無語道:“第一節課是語文?”
盧藝涵點頭:“對啊。”看到蘇冬至的反應,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你不會早上沒背吧。”
蘇冬至早上一來就趴在桌子上睡了,此時此刻,她只想問林昱:“那你早上為什麽寫英語卷子?”
林昱也很無辜,回答道:“我早自習請假了啊,來的時候就剩十分鐘了,我就随便拿了一份卷子做了一下。”
以前和裴文做同桌的時候,下早自習裴文會貼心地告訴蘇冬至今天早上要完成什麽內容,提示她什麽時候交,裴文這一換走,還确實有點……不習慣。
“放心,我也沒背。”林昱倒是淡定許多。
蘇冬至:“……”她并不覺得這是什麽安慰。
“叮鈴鈴……”這時,上課鈴響了。
蘇冬至心裏愈發沉重,沉重是有原因的。
語文老師劉萍,嚴謹嚴肅嚴苛,要求學生古詩文的基本功要紮實,就算高考語文只有六分的填空,也不能疏忽懈怠。更變态的是,為了讓學生對某一句詩詞能夠迅速反應,達到肌肉記憶式一問就作出反應的效果,她經常随機抽學生,倒背前一句,背不下來的罰站。
“噠……噠……噠”當高跟鞋的聲音從走廊傳來時,蘇冬至輕嘆一口氣。
林昱在旁邊聽到,有些忍俊不禁,“語文老師有那麽可怕嗎?”
蘇冬至一臉生無可戀,“反正你每次都能背出來。”
這時,一個身姿窈窕,氣質優雅的女人推開了教室的門,走到講臺上。“同學們,上課!”她的聲音幹脆利落。
“老師好!”學生行禮。
劉萍沒有讓學生坐下,“早上讓大家背的那篇古詩詞背得怎麽樣了?咱們老規矩,合上書本,我随機說一句,随機點人,答出它相鄰的一句,背下來的坐下,背不來的站着聽課,周圍的同學不許提示,否則一起陪站。”
林昱之前一直坐在比較靠前的位置,現在換到這個位置,視野倒是挺廣。他注意到全班大部分同學聽到劉萍講話後,都有些繃直了背,還聽到了很多人像蘇冬至一樣的輕嘆,他心想,真有那麽可怕嗎?
“下有沖波逆折之回川上一句是什麽?靠牆倒數第三排那位同學。”劉萍語速極快,仿佛就是要讓學生猝不及防。
張揚被點名,他基礎本就不夠好,雖然早上也背了一早自習,但是當下一時間還真有些反應不過來,便從頭開始背:“噫籲嚱,危乎高哉……”
“同桌。”劉萍沒有給張揚背到那句的時間,就點了他的同桌裴文。
裴文結結巴巴道:“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标。”
“結巴什麽,自信一點,坐。”劉萍讓裴文坐下。
張揚在桌子下輕踢了裴文一下,壓低聲音說:“你為什麽不提示我。”
裴文低聲說:“我也才剛想起來,再說老師也不讓提示。”
“切。”張揚對裴文翻了一個白眼。
不一會兒,班裏大多數都被點過了,只有幾個人沒背出來,劉萍心想,早自習效果還不錯嘛,不過她也沒開心多久。
“蘇冬至,砯崖磚石萬壑雷,上一句。”她點到最後一排的蘇冬至。
《蜀道難》之前就學過,再加上全班已經差不多都提問過了,多多少少會有幾遍的重複,蘇冬至努力在大腦中搜索,幾秒之後,她說:“飛湍瀑流争……。”
“反應太慢了,同桌。”劉萍打斷了蘇冬至,點了林昱。
蘇冬至閉了一下眼決定認命,好吧,站着吧。
林昱覺得現在背出來有些不太好,因為蘇冬至剛才幾乎已經背出了那一句,雖然他本來也會背。但是這同桌關系還沒怎麽處好呢,再加上以後街坊鄰居的,不就是罰站嘛,那就一起站吧。
“我忘了。”林昱答道,聲音果斷響亮,竟有些理直氣壯的意味。
蘇冬至大概沒料到他會這樣說,挑了一下眉,轉過頭來看他,林昱從她眼神裏讀到:“你沒事兒吧。”
周圍也有很多人紛紛轉過頭來看林昱,都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劉萍頓時有些生氣:“怎麽回事兒,你也不會?”在各位老師心目中,林昱一直是學生裏标兵,不可能不會。
“對,有點忘了。”林昱心想,有那麽反常嗎?大家都有想不起來的時候吧,雖然他是裝的,難道裝得不像嗎?
“他早自習請假了。”盧藝涵雖然也感覺林昱不太可能背不出來,但想到他早自習不在,想着也許他真的忘了,就幫他向老師解釋道。
老師們對尖子生的要求和期望終歸和其他人不一樣,劉萍一臉嚴肅,“請假也應該會,這之前都學過,早上只不過複習,忘了就站着吧!好了,我們開始上課。”
于是,林昱就陪蘇冬至“同甘共苦”了一節語文課。
“你不可能忘了,”蘇冬至趁語文老師轉身在黑板上寫字,用書本遮擋着,低聲對林昱說道:“就那麽想站着?”
“你早自習為什麽睡覺?然後下課再急急忙忙地補功課,平時都這樣嗎?”林昱笑着答非所問。
“平時都這樣啊。”蘇冬至無所謂地回答。
林昱低語:“這是兩個問題。”
蘇冬至輕輕哼了一聲:“你不也沒回答我嗎?”
林昱随即一笑,他感覺這個新同桌還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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