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Chapter59
方以澤啧了一聲:“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說着,方以澤憑空一伸手,扔在茶幾上的背包就自動打開了,一副雕工精致的玉镯就到了他的手上,方以澤低聲念了個咒,指尖上騰起了一團赤色的柔和光暈,光暈在玉镯上飛轉了一圈,玉镯上就浮現了一縷黑氣。
這黑氣曾在杜越笙的眉宇間浮現過一次,是屬于死者的死氣。
“杜夫人生前最愛的一副手镯上卻有死氣萦繞,來,給個說法?”方以澤勾了勾嘴角。
杜越笙看着手镯,眉目間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死氣浮現,見他一直沒說話,方以澤也有些不耐煩,直接就從背包裏扔了本雜志丢到了杜越笙的腳下。
有風從窗戶縫隙裏穿過,吹亂了雜志的內頁,風停時,正好露出了雜志內頁裏一個女明星的訪談照,女孩二十六七的樣子,眉目清秀,笑容溫柔,耳垂上正戴着一副卡地亞的鑲鑽耳環,手上還戴了一枚與鑲鑽耳環同款的鑽戒。
“她在兩年半前在出租屋裏死于煤氣中毒,但事實上,她的魂魄在兩年半後仍未入輪回,還逗留在身死的出租屋裏。”方以澤饒有興致地打量着杜越笙的臉色,不緊不慢地說,“我去收她時,她親口指認,你和她是固定的床伴關系,但因為她在事業發展上找到了更好的金主,想要分手,你不同意,于是制造了這起煤氣中毒致人死亡的惡意事件。”
“怎麽可能!”杜越笙的嘴角抽了抽,狠聲罵道,“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就是個不值錢的破落玩意!”
“哦?原來你這麽看女人?”方以澤心頭莫名火起,深邃眸眼陡然一沉,“直男癌的晚期,沒得救了啊!”說着,方以澤也不耐煩再跟杜越笙打嘴皮上的功夫,手中赤色引線猛地飛出,直直地朝杜越笙飛撲而去!
鑒于杜越笙身體裏仍有他人的惡意魂魄,方以澤也沒敢掉以輕心,赤色引線飛出的同時,伸出另一只手打了個響指,再次給整個辦公室畫了個結界。
杜越笙本只是個普通的中年男人,常年坐辦公室的身體缺乏鍛煉,照理是無法避開方以澤的這一擊的,但在赤色引線逼近他的同時,他的眉心上驟然浮現出一團黑氣,比之前日濃郁的多!随即,杜越笙一腳踹在辦公桌上,居然把厚重結實的辦公桌踹飛了,直直地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嗎!方以澤瞳孔猛地一縮,一手猛地往後一擡,手中赤色引線迅疾往後撤,另一手手心向內地往裏一翻,本來在背包裏放着的巴掌大的描着赤金繁複花紋的烏木刀盒就落在了手上,他把烏木刀盒往半空一抛,伸手一抓,降妖驅魔時最常用的那柄三寸多長的黑金唐刀就被他握在了手裏!
黑金唐刀漆黑狹長,刀身上卻有一道炫麗無比的仿佛火焰的赤色流光一閃而過。鋒利冰冷的刀身上,緩緩映出了方以澤嘴角譏诮的一個笑容。
杜越笙的眉心的那團黑氣越發濃郁,随之而來的,是杜越笙越發灰敗起來的臉色,連本來深黑的眼珠都變得死氣沉沉起來,嘴唇也沒了血色,變得極為蒼白。他猛地一擡手,掌心握起又張開,掌心裏很明顯地蔓延開了一股黑氣,卻遠比眉心上的黑氣濃郁。黑氣漸漸向上蔓延,順着小臂慢慢延伸到肩臂,再到露出來的脖子上,最後爬上了他的臉。濃郁的黑氣使得杜越笙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了下來。
他眯起眼睛,沖方以澤桀桀地笑出了聲,同時擡起手,手腕幾乎變成了灰黑色,連指甲都不複正常人的粉白。
方以澤的手指在黑金唐刀的刀身上輕柔拂過,好似撫弄心愛之人的長發,他擡起眼,迎上杜越笙明顯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的臉色,倒也沒有意外,淡淡地問:“就是你和杜越笙做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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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越笙”開口,已經不是先前他們聽到的聲音,嘶啞陰冷,透出了更明顯的陰詭:“移死者之魂,定至親之命,這移魂之術,你似乎了解的還不是太清楚。”
“哦?”方以澤饒有興致地問。
“所謂移魂,移死者之魂,定至親之命,需要的是死者甘心情願的魂,定的是至親百年基業的運,”一直沒開口的季禾突然輕聲說,“而施用移魂之術的,并非是人,而是死者或其至親在機緣巧合下遇到的帶着一定法力又未入輪回的魂魄,通常就是修仙修道之人的死魂。”
聞言,方以澤的深邃眸眼中不禁浮上一層疑慮:“你怎麽會知道這個?”所謂‘移魂’,是作為一個降妖師的必備常識,方以澤當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季禾在未開天眼之前分明就是一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怎麽會突然對‘移魂’知道的那麽清楚?
“這個時候,小兄弟居然還有聊天的心情?稀奇,稀奇。”占據了杜越笙身體的一魂嘿嘿冷笑,指尖的黑氣頓時凝成了一柄拂塵的樣子,被他輕輕巧巧如若實物一般地握在了手上,旋即欺身而上,顯然是已經起了殺心!
方以澤只得先把心頭的疑慮放到了一邊,掂了掂手中黑金長刀,雪亮鋒利的刀尖就迎上了‘杜越笙’手上的拂塵!
拂塵是‘杜越笙’身上的一魂用死氣所化,至冷至寒,方以澤甫一與‘杜越笙’手上的拂塵對上,代表極烈極正的朱雀屬性的黑金唐刀就從拂塵中穿過,拂塵頓時四散,卻又在半空中凝成了一柄長劍,‘杜越笙’持劍避開了方以澤黑金唐刀的刀鋒,踩着刀鋒借力而上,身形倏忽一轉,手中死氣凝成的長劍在半空中朝方以澤狠狠劈下!
方以澤連頭也沒回,就踩在先前被‘杜越笙’踹翻的辦公桌上騰空而起,身體彎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他的腳下分明空無一物,卻如履平地般地在半空中迎上了‘杜越笙’的攻擊,手中黑金唐刀挽出一道利落淩厲的刀光,赤色光暈橫劈,猶如水波般在整個結界中震蕩開來!
‘杜越笙’矮身避過,眉心一皺,嘴唇無聲張合,手中的長劍又四散不見,死氣縷縷飄散,在半空中聚成數十根鋒利的尖頭楔子,朝方以澤射去!方以澤神色輕松的很,掂了掂手中的黑金唐刀,唐刀刀身上的那道宛如火焰的赤色流光再次出現,方以澤手腕翻轉,迅疾地抽刀而上,刀身上的赤色流光越發明亮,幾乎如同正在燃燒的火焰般映亮了他的瞳孔,他的手法快得幾乎看不清動作,由黑金唐刀刀身而起的赤色光暈籠罩全身,同時淩厲出刀,由死氣聚成的尖頭楔子碰到他周身的赤色光暈或是淩厲的赤色刀光,頓時紛紛消散,空氣中甚至發出了輕微的噼啪聲響,彌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眼見尖頭楔子不斷消散,仿若帶了溫度的赤色流光朝他迎面打來,‘杜越笙’抽手不及,像是被燙到,一手猛地握成了拳,神色難看起來,顯然有些支撐不住,他旋身而起,手上捏出一團黑氣,朝方以澤丢了過去!
方以澤漫不經心地擡刀一擋,心裏頗不以為然,甚至不無嘲諷地想,不過就是個修了點歪門邪道法術的牛鼻子老道,入不了輪回就算了,都敢在他這個帝都的一等降妖師面前耍橫了麽?關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啊簡直!
正這麽想着,方以澤擡頭,卻看到‘杜越笙’朝他怪異一笑,十指翻飛,用自身的死氣結出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兩手起勢,往前橫推,擋在了方以澤面前,随即飛身而下,撲向的卻是一直旁觀着的季禾!
方以澤心裏暗罵一聲娘,沖季禾厲聲喊:“季禾!躲開他!”然後迅速揮刀破網,刀鋒上的赤色流光穿網而過,黑氣一一消散,空氣中的焦味越發明顯,方以澤的心同時也吊了起來,季禾的天眼就算是鶴老說的‘非普通人所有’,那也沒有什麽用好嗎?小美人兒哪來的戰鬥力啊!
方以澤簡直要後悔死了,怎麽就在半道上碰見季禾了呢?怎麽就在碰到季禾之後就答應了季禾跟他一塊來的要求了呢?
方以澤心口狂跳,目眦欲裂,恨不得下一秒就飛撲下去救季禾,黑金唐刀上的赤色流光鋒芒畢現,好似絢爛晚霞,又如同燃燒火焰,瑰麗明豔得驚人!
在這如晚霞似火焰的瑰麗流光裏,方以澤忽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杜越笙’的确趁他不注意時朝季禾飛撲而去,然而一直在觀戰的季禾卻仿佛有所覺察,他只是輕巧地轉了個身,就躲開了‘杜越笙’的第一擊,在‘杜越笙’驚訝地擡手凝聚死氣時,季禾不退反進,身形無比靈活地欺身而上,手指在‘杜越笙’的手上一劃,‘杜越笙’就好似被燙到了似的,痛苦地捂住了手,嗷嗚地叫出聲來!
季禾擡眼,遙遙地看向正揚起黑金唐刀斬破最後一縷死氣的方以澤,忽然彎了彎眼睛,沖他微微笑了一下,輕聲說:“你看,我之前說過的,不用擔心我,對吧?”
季禾的聲音不大,方以澤與他隔了大半個辦公室的距離,一瞬間,季禾的聲音卻好似黃鐘大呂,穿過漸漸暗下來的夜,穿過剛剛破盡的死氣,穿過‘杜越笙’凄厲的嚎叫,穿過方以澤的耳膜,直直地抵達了方以澤的心裏。
他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不同于方才的擔心焦急,卻是同樣的狂熱迅猛。
嘭!嘭!嘭!
方以澤身形輕巧地落地,周身的赤色光暈在落地的一瞬間消失,就連黑金唐刀上的赤色流光也一同消失不見,這時的方以澤似乎只是個普通的陷入愛河的男人,他朝季禾邁出一步,嘴角緩緩勾了起來,笑容裏盡是溫柔:“是啊,我的寶貝兒最厲害了。”
季禾猝不及防地聽到方以澤這麽說,只愣了一瞬,白皙柔軟的耳尖一下子就紅了。
#####方二少的情話技能上線了喲~季美人的武力值解鎖了喲~這是強強,信我!認真臉!
覺得自己蠢兮兮的作者正在沒話找話,非常真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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