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Chapter80

‘叮’的一聲，電梯在酒店三層停下了，方以澤無奈地嘆了口氣，“總覺得我需要去寺裏拜拜，轉轉運什麽的。老這麽被突然地打斷，我的心裏實在很憂傷啊。”

“可以啊，我老家的靈隐寺就挺靈的。之前……”季禾跟着他一同出了電梯，正跟方以澤随口聊着，話音突然頓住了，眼神變得非常複雜，“方二少，你好像沒空憂傷了。”

方以澤愣了愣，“啊？”

不用季禾再多說什麽，他也看到了面前自助餐廳裏正在發生的一幕幕。

五星級酒店的自助餐廳無疑也是豪華配置，空間很大，裝潢雅致，數十套做工精美的桌椅擺放在幹淨明亮的落地窗前，而自助取餐臺也排了長長的一溜，上面擺滿了各色各樣的新鮮早餐。

現在還不到十點，照理說，餐廳裏應該還有不少人用餐，但他們面前并沒有其餘的客人。

酒店的餐飲部經理正站在自助取餐臺前揉着太陽穴，一臉的苦大仇深，旁邊的一個服務員看到了他們，跟經理小聲說了一下，經理便快步走了過來，看着他們，非常為難地說：“二位，非常不好意思，酒店的自助早餐供應出了點小問題，正在解決。麻煩二位到別處用餐了，我們會在稍後貼補餐飲費的。”

方以澤沒動，目光遙遙地看向自助取餐臺。

在普通人的眼裏，自助取餐臺上擺着的各種早餐在不斷地減少，而且少的都是一些特別明顯的地方擺着的食物，比如剛出爐的一籠蒸餃，再比如廚師剛煮完盛到碗裏的熱騰騰的馄饨，而在降妖師的眼裏，情況就明顯不一樣了。

“二位？”經理頭痛地看着面前兩個巋然不動的年輕人，期望他們沒有注意到自助取餐臺上明顯的異常。

早上九點之前還好好的，過了九點，突然就有個服務員跑過來找他，說是餐廳裏發生了很奇怪的事，他不以為意，跟着服務員過來一看，正好看到的一幕，驚得他說不出話來——

廚師剛煮完的一碗馄饨，剛擺到取餐臺上，就憑空消失了！

憑空！消失！

還好這個時間段用餐的客人并不多，他跟他們一一道過歉，就請走了這些客人，本想打電話讓後勤部暫時封鎖酒店3樓，還沒來得及打電話，面前這兩位客人就正好來了。

經理感覺自己太陽穴都在突突地疼，他還沒想明白是不是在鬧鬼，就聽其中一個客人沉聲問他：“什麽時候開始的？”

“啊？”經理愣愣地看着剛才說話的青年，青年眉目英挺俊朗，眸眼深邃，神色中并沒有什麽看到眼前怪力亂神的情景後的緊張害怕。

“早上好好的，就是剛過了九點，突然就發生了。”經理心神一震，下意識地回答。等反應過來，經理才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什麽！

這是酒店的客人啊！不攔着讓他們趕緊走就算了，他居然還把這些情況都給說了！

“讓餐廳的服務員和廚師都出去吧，”方以澤徐徐開口，神色裏甚至還帶了點輕松的意味，“你也走。等我讓你們進來時再來。”

經理的腦子裏轟隆隆地閃過一道驚雷，你在逗我？

方以澤沒再跟他廢話，直接從大衣口袋裏拿了自己的證件出來，遞給經理看了一眼。經理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黑色燙金的塑封證件上明晃晃的‘國家安全部’幾個字，目光下移，‘下屬九處’幾個略小的字也映入了眼簾。

他沒再多說什麽，敬畏地看着面前年紀不過二十七八的年輕人，回頭招呼了一聲不遠處站着的那個服務員：“小王，讓大家都出來，跟我一起出去！”

季禾看着魚貫而入的十幾個廚師和服務員連同經理都擠擠挨挨地站在電梯裏，等電梯門關上了，這才回頭沖方以澤彎了彎眼睛，笑着問：“你随身帶着這個證啊？是降妖師的證嗎？威懾力居然這麽強？”

方以澤看他笑得眉眼彎彎，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愉悅，随手把那個證件往季禾手裏一塞，擡腿往自助取餐臺那邊走去，嘴上輕快地說道：“打開看看你就知道了。”

季禾本來只是随口一問，但看到方以澤塞過來的黑色燙金的塑封證件時，還是有些好奇地打開看了一眼——

很神奇的內頁啊。

剛才的酒店餐飲部的經理只是一個普通人，他能看到的，就是‘國家安全部下屬九處’某組的組長，方以澤，上面還貼着一張應該是方以澤幾年前的證件照，照片上的方以澤還能稱得上是少年，長相比之現在多了點青澀，但眼神卻冷冷湛湛的，仿佛寒劍出鞘般銳利逼人。

然而，季禾能看到的就多了點東西。

‘國家安全部下屬九處’幾個字還在，但好像是一張紙上有兩個對立的互不影響的次元，與之相對而立的，是‘降妖師協會帝都總會’幾個字。在職位上本來就有的‘九處x組長’後，也浮着‘一等降妖師’五個字。

這樣的一張證件，對于普通人而言，是降妖師在調查案件時強有力的威懾，而對于妖魔鬼怪亦或深知其中內情的人來說，則是再明白不過的通行令。

極度的保密，也極度的安全。

“突然覺得降妖師協會确實挺強大的。”季禾快走幾步，跟方以澤并肩而行，把證件遞還給他，輕聲笑道，“對普通人來說，這個不曾知道也不曾看過的世界實在太奇妙了。”

“是啊。确實很奇妙。”方以澤把證件塞回大衣口袋，站在自助取餐臺前，看着上面的食物仍舊在不斷消失的取餐臺，也忽然有些感嘆，“降妖驅魔近十年，見過很多普通人的反應，有的還挺有意思的。”

季禾也看着面前的取餐臺，眉心一擰，低聲說：“這是妖魔作怪嗎？”

方以澤點了點頭，伸出右手打了個響指，指尖上就有一團赤色的柔和光暈跳動起來，他伸出手，在半空中畫了個半圓，遙遙一指，“現！”

指尖的赤色光暈仿佛煙花炸開似的碎成了千萬片的吉光片羽，絢麗而柔和，紛紛揚揚地散落在整個餐廳裏，而本來空無一物的餐廳裏，一個拖着一條長長的黃色尾巴的年輕男孩捧着一個流沙包手腳僵硬地從靠窗的一把餐椅前站了起來。

“破隐術？”季禾下意識地問。

方以澤還沒來得及打量站在不遠處餐椅前的年輕男孩，就被季禾的這個問題給問愣了，他詫異地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季禾，面上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對。”

他本來還打算給季禾解釋一下剛才為什麽要有這麽個法術，才能讓本來沒有顯形的妖怪現身，這下看來是不用了。什麽是“破隐術”，季禾心裏估計是一清二楚的很。

方以澤挑了挑眉：“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

“所謂‘破隐’，字面意義上當然就是‘破除隐身’，對降妖師來說，在降妖驅魔時，是一個必備的技能。而在另外的一些情況下……”季禾下意識地答道，正說着，話音突然頓住了，眸色深深地看着方以澤，“抱歉，我理解錯了，你應該不是讓我解釋什麽是‘破隐’，是我為什麽知道這個吧。”

“沒有。我只是單純地想知道什麽是破隐。”方以澤勾起嘴角沖他笑了笑，笑容溫柔無比，沒有半點逼迫的意味。

仿佛剛才要求解釋的人并不是他。

季禾沒再去看方以澤，但他的心裏突然有點不大好受。方以澤什麽都不知道，而他卻什麽都已經知道，這種情況下，方以澤反而對他更包容更溫柔，他突然很……難過。

從久遠得不能再久遠的以前，到伸手可觸的現在，方以澤對他，一直都很溫柔，也一直都很包容。

只唯獨除了，那件事。

方以澤沒再去想什麽有的沒的，擡了擡手，掌中的赤色引線直接飛出，把站在餐椅前捧着流沙包一臉可憐巴巴的年輕男孩帶了過來。

他們這才看清男孩的相貌，皮膚白皙，眉目也清秀的很，眼睛細細長長，并不大，瞳仁卻如黑墨，下巴帶了點嬰兒肥，襯得他多了幾分可愛。

方以澤還沒來得及問他什麽，就見他眼中盈滿了晶瑩的淚光，下一瞬，淚珠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掉在了他手上的那只剛咬了一口的流沙包上。

“哎，什麽情況？”方以澤很是吃驚地看着他，仿佛是頭一次見到這麽愛哭的妖怪。

一旁的季禾也有些驚訝地看了眼面前的男孩，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這段時間都會固定在八點半更新啦，前後誤差不會超過五分鐘，信我！認真臉！

畢竟我是一個如此勤奮（話唠）的作者！

感到臉越來越大的作者一臉迷之微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