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魇

魇

第二十八章

雖然魔族長老院明确限制壹索不準幹預他們對行弋的調查，但是行弋自上任便兢兢業業，給魔族衆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再加上長老院希望他們父子能促成與異族的合作，因此調查進度倒是沒有瞞着壹索。

具體的一份調查報告是行炜從長老院拿回來的。他仔細翻閱了三遍，便皺着眉頭把文件給了壹索。壹索閱讀之後，也不由得困惑起來。他又把自己的困惑告訴了利夏。

“奇怪，依你所說，近期有一筆來路不明的巨款彙入伯父的賬戶，但是如果真的能會彙入，他應該能收到賬戶提醒，可是伯父的巴比基上沒有提示，也沒有删除信息的痕跡。”利夏皺眉。

“嗯。而且找不到給他彙錢的那個賬戶，就像是突然出現然後人間蒸發。最近那段時間他基本都待在了魔劍樓，也沒有監控顯示他見過什麽可疑的人。如果他真的受賄，那是誰是賄賂人？所求又是什麽？”壹索說。

“最近也沒聽魔族有開展新的項目啊……”利夏喃喃道。

“舉報信也是匿名的，恐怕沒辦法找舉報者了解情況……”

雖然還有太多的疑點需要調查，但令他們慶幸的是，目前尚沒有一項證據能給行弋定罪，那他們便還有時間調查出真相。

談到這裏，利夏也突然和壹索說起了一件事。

“前幾天巴莉阿姨和美琪前後去見了伯母。”

“巴莉阿姨是母親的表姐，她若是去與母親敘舊不奇怪，但是美琪為什麽？”壹索皺眉。

“或許都是為異族而去。”利夏揉揉眉心，“鐘離飄知道你是巴莉阿姨的表外甥①，有可能是想打感情牌。至于美琪……半年前她和我們一起進了清風谷見到了一些異族，她應該已經把那天的情況彙報給族裏了吧。異族神出鬼沒，吸血族若是想找異族，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伯母了。②”

壹索點點頭。

“說到吸血族，楓楊共和國焚天宮的其中一位宮主是血族吧？”

“是的，另一位是鲛人族。不過血族同吸血族不同，準确來說，他們應該叫血蝠一族，鲛人族和血蝠一族都是純血統的異族。”

“純血統？”

“人族和異族的混血兒被楓楊共和國稱為‘半族’，和異血人一樣。”壹索眼神微微黯淡，“但同異血人不同，半族在楓楊有同人族一樣的權力，更能身居高位。”他看了利夏一眼，“比如梵天殿殿主一脈就是半族。”

利夏一愣，随即神色緊張道：“小璃和蘭姨都是半族？”

“嗯，他們是靈族與人族結合的後代。”壹索淡淡地說，“這不是什麽秘密，但凡願意了解楓楊共和國種族情況的都會知道。”

利夏松了一口氣，他再度說出他的想法：“我想去見伯母，為了墨夷家族和異族的事情……”

如今各族都在私下裏接觸異族，蕭龍種族又怎麽敢坐以待斃？雖然上次莫明和莫元都在平陵那裏碰壁③，但平陵朝他們抛出一起對付墨夷家族的橄榄枝，這麽久過去了，蕭龍種族也該給她一個回答了。

壹索看着利夏，目光在一瞬間變得陰冷。

“我希望你能盡可能回避，如果族長和爺爺來找你問這件事，你能盡可能拒絕。”

壹索錯愕地看着利夏。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到別人要求他回避了。

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都沒問，只是點了點頭。

但實際上這事情這避不開壹索。第二天壹索便接到了呼延的電話，請他到楓楊共和國駐魔力洲大使館一趟。

壹索被調回魔族自衛隊之後，呼延就被升任為警察部代理副部長。這個邋裏邋遢的大叔高興了很久，總琢磨着說想請壹索吃個飯，不過一直沒有這個機會。

壹索關掉車上報道魔力洲晴朗天氣的天氣預報，而呼延還在巴比基裏滔滔不絕地描述着情況。

國人一直關注着平陵同祭司族的糾葛，兩者一直都是口舌交鋒，祭司族雖言平陵背叛家族、竊取家族機密，但一直未報警且未曾在網絡上給出十足的證據，楓楊方面始終保持沉默。真相究竟如何尚未知曉，大部分人持中立态度作壁上觀，更多時候是提出疑問，但也有小部分極端分子力挺祭司族、發表了較極端的言論。

而這次事故就是這些人引起的。他們舉着牌子在大使館前抗議，要求平陵公開道歉以及離開蕭龍境內。一開始還好，後來行為越來越極端，打碎了大使館的玻璃，幾位工作人員也被誤傷了，而在陵祭司和利夏洲長從大使館裏出來的時候受到了更猛烈的攻擊，鋪天蓋地的魔光向他們而去。大使館方面抵擋了很長一段時間，警察部才匆忙派分隊前去。

偏生就在警察快趕到的時候，一個戴面具的女人從天而降，只用了幾個魔法便把局面控制住了。

“局面是控制住了，但是那女人本來就不是來控場的！她是來砸場子的！”呼延苦不堪言，“現在那些抗議的群衆都在大使館外動彈不得，派過去的警察根本沒法解除他們身上的魔法。她還說什麽蕭龍共和國的人虐待他們異族，她要求警察部如實辦案如果我們不願意就別怪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呼延嘆氣連連，只覺得腦瓜子嗡嗡地疼。

“祭司和利夏洲長都沒什麽事吧？”壹索問。

呼延思考了一會，“……利夏洲長走在後面好像什麽事，但是陵祭司似乎受了點輕傷。”他壓低了聲音，“那女人根本不讓我們靠近，陵祭司和大使館的Dali先生也都不敢逆着她的命令來，利夏洲長說了幾句就被她趕到我們這邊來了。”

“屈引呢？”

“在現場談判。”

“知道了，我馬上到。”壹索切斷通話，立刻駛入109區。

大使館外被圍得水洩不通，到處都站滿了人。壹索的車無法駛入，他只好就此下車，然後手一揮把車移到地下停車場。待靠近了群衆，壹索才發現不對勁。在陽光之下，一條條極細的絲線若隐若現，它們纏繞在人的手腕、手肘等關節上，讓人動彈不得。有人試圖掙脫束縛，才掙紮，那絲線便逐漸收緊，逐漸嵌入腕間，一顆顆晶瑩的血珠彙聚在一起，染紅了原先透明的絲線。那人不敢再輕舉妄動。旁人見此也不敢掙紮了。

壹索面色凝重。

他伸出手去觸碰那絲線。觸感冰涼，輕輕一扯又覺得柔軟堅韌。指尖魔光閃爍，他試圖用魔光切斷或者燒斷絲線，絲線卻絲毫不損。而他剛一打算收手，絲線卻猛地往上一擡，在他食指上留下一道極淺的一道血痕。

這是警告。

壹索猛地看向大使館的方向。直覺告訴他，那個異族女人絕對不容小觑！

他逐漸靠近大使館。他的前方站着利夏和警察部的幾位領導人，而他們的對面便是平陵、Dali和一個戴着面具、抱着琵琶的妩媚女子。前方之人的話語也逐漸傳入他的耳中。

“你們的群衆沒常識，你們這幫領導人難道也不知道？”女人聲音妩媚，尾音微微上挑，攜着十足的嘲諷，“大使館在某種意義上等同于一個國家領土的延伸，攻擊大使館就意味着宣戰。”

“怎麽，蕭龍共和國是想和楓楊共和國宣戰？還是說，你們想同異族宣戰？”

兩國交戰并非小事，更何況是兩個實力相當的大國。

“您誤會了。這只是民衆的一次較為極端的抗議，誤傷了貴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我們深表歉意。”屈引冷靜道，他看向平陵，“而且此事源于陵祭司與祭司族的恩怨。我想陵祭司也有責任，是不是也該給信奉魔力神的群衆們一個交代？”

女人沉默了一會，轉頭看向平陵，一手輕輕撫摸着懷裏的琵琶，“她确實有責任。”女人神色一冷，冷斥道，“心慈手軟。你當真忘了他們當年是怎麽對你？如今他們倒打一耙，你居然還有和他們耍嘴皮功夫的閑心！”

屈引要護他們本國同胞，那她當然也要護着平陵，“祭司族鬧了那麽久，口口聲聲說陵背叛家族，可是有把證據拿出來交給你們警察部？”

屈引身體一僵。

“既然沒有，那不過是空口說白話。”女人環視着周圍的被迫靜止的“雕塑”們，嘲笑道，“事實都沒搞清楚就敢來示威？既然你們的眼裏的祭司族千好萬好，她又為什麽要放棄這個家族來……”

“星統領。”

星微微蹙眉，不滿地看向平陵。

“這是我的家族恩怨，夫人答應過讓我自己處理這件事，還請您不要再過多幹預。”

星盯了平陵好一會，才似笑非笑地答道：“行，随你高興。”

平陵看了利夏一眼。她把洛夫人搬了出來，一方面解釋了之前楓楊方面對此事緘口不言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在告訴利夏她并不畏懼墨夷家族，更不會受制于人。

“不過，屈引部長，看過剛才我拿給你的東西了嗎？”

“看過了。”屈引回想起剛才看過的材料，時間來不及他繼續深究，他只想現在趕緊把這事對付過去，等打發走了這個女人、回了警察部再好好梳理是個案子。

“兩個月。”

屈引面色一僵，極力維持着面上的平和，“刑事案件的辦案期限是兩個月沒錯，但是您給的這個案件時間跨度太長，是可以申請延長限期的。您給的兩個月時間确實有些少。”

他現在可不管是不是兩個月內就可以查完，要是不能延長所給期限，倒時候完不成出了岔子他可承擔不了這個後果。

“一個月。”星冷淡地說。

“可……”

“你當我是在和你談條件嗎？”星冷斥，“冤有頭債有主，我若是沒搞清楚，怎麽會……”

聲音戛然而止。星突然變了神色，眼神淩厲，抱着琵琶的手青筋凸起。屈引背後一涼，只覺得像是被一只窮兇惡極的巨獸死死盯住，更第一次察覺面前女人目光裏的殺意。

平陵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她微微側目，不明白星為何在這時起了殺心。

“出來。”星盯着一個方向。

平陵順着星目光所投方向望去，瞬間愣了一下。

其他人也看了過去。

“我的天!”呼延震驚，而後他才意識到自己聲音大了，連忙壓低了聲音，“壹索先生？她怎麽會對壹索先生有這麽強的殺心？”

壹索也對星突然的變化百思不得其解。但不論什麽情況，他都該保持鎮靜，于是他面不改色地往前走了幾步，直視着星泛着寒芒的雙眼。

“我再說一遍，出來！”

壹索皺了皺眉頭，毫不猶豫地運轉起體內的魔力，防禦咒的微弱魔光在他掌心若隐若現，只要星發動攻擊，他便能立刻做出反應。

“壹索!”平陵突然喊道。

下一秒，星快速撥動琵琶的弦，幾道音刃迎面而來，而同時數條細線從平陵身後騰起，猛地纏繞住她各個關節，将她死死牽制。

而壹索當機立斷地甩出防禦罩，又立刻喚出飛行棍避開從腳下鑽出的絲線，指尖發射魔光沖向星。

“壹索！”利夏大喊。

“第二道!”呼延驚恐地說，“她剛才不是只動了一次弦，什麽時候發了那道魔光的？”

壹索的防禦罩直接被音刃擊碎，而一道光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面前竄出，直直射入他的左肩。然而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那道魔光直直穿過壹索的肩頭，勾出一團黑色的魔力，無數絲線纏繞着壹索，猛地将他帶向星。

星往前踏了兩步，将壹索擋在身後，冷冷地盯着面前的黑色魔力團，同時指尖一動，絲線将未曾參與抗議的人群往後拉去數米，又将對面的蕭龍政府官員扯到了她身側四五米的地方。

其餘人已經不在乎星做出什麽樣的動作，只是驚恐地望着那團黑色魔力逐漸變化成一個有着大致輪廓的人影。他們心中恐慌不已，又不敢放肆用喊叫表達自己的害怕，只敢壓低了聲音、控制着喘息的頻率。

“壹索，怎麽樣了？”平陵關切地問道。

壹索搖搖頭，壓下身體裏不斷翻湧的魔力。他望着那黑色人影，一瞬間他似乎找到了這些日子會反常的原因。

“別來無恙啊，星統領。”人影詭異地笑起來了，“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發現本座了。”

江璃進入白房路的時候，這座偌大的房子裏只有兩個孩子和管家在，壹索和利夏都在109區，女仆都出門采購去了。她昨日在青陽山莊裏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麽東西有問題，所以她現在既希望能發現點什麽，又希望什麽都沒發現——壹索不過是做了一個長一點的噩夢。

“江璃姐姐。”紀倫喚道。

江璃點了點頭，往房子裏轉了轉，“壹索說他睡得不好，我來看看，順便給他送點東西。”

“壹索哥哥出去了。”蘿鈴站在她面前。

江璃輕輕嗯了一聲，繞過蘿鈴往前繼續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認真地和她對視：“他說這段時間老是做噩夢，你和紀倫呢，有一直做夢嗎？”

蘿鈴思考了一會，“有做夢，但不是一直。”

“夢到什麽？”江璃語氣随意，仿佛她單純就是來聊天的。

“有夢到一些以前的事情。”蘿鈴看向紀倫，“你呢？”

“我沒做過什麽夢。”紀倫搖搖頭，“壹索一直做噩夢？他也會做噩夢嗎？”他微微挑眉，“能有什麽讓他害怕的？”

“他沒說。”江璃開玩笑似的，又試圖往前走幾步，“也許，奧特曼大戰怪獸？”

蘿鈴和紀倫也跟着她往前走了幾步，雖然盡力保持着平和的神色，但依舊透露出緊張。倒也不是他們有多防着江璃，只是他們總覺得江璃像是要在這個房子裏找什麽東西，而她又不肯說，他們心底的好奇心按捺不住罷了。

江璃皺了皺眉頭，她并不希望這兩個弟弟妹妹跟着。如果沒發現什麽最好，但若是發現了什麽，或者出了什麽意外，這不是她想看到的。

“壹索有說什麽時候會回來嗎？”她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兩條狗正趴在沙發上看巫術族的預言節目。

“沒說，但他說中午讓我們先吃，不用等他和利夏了。”蘿鈴回答，“江璃姐姐要等他們回來嗎？”

“等一等吧。正好我今天休假。”江璃說，她看了一圈四周，最終目光落在放在茶幾角落邊的逗貓棒，“你們養貓了？”

“利夏抱回來的流浪貓。”林德回答，“是只普通的黑貓。”

江璃笑了一聲：“貓狗雙全，還挺幸福的。”

“我們可不是普通的狗！”千乘嘟囔道，“那貓卻是普通的，和它說話也聽不懂，一靠近還老是撓我。”

“它只撓你，”林德輕輕踢了千乘一腳，“而且它經常黏壹索利夏他們好嗎？”

紀倫把小黑抱了過來，“我們在國外的時候利夏抱回來的，已經養了大半年了，本來是想給它找個主人的，但是利夏說它很親他，而且他也想養只貓，就帶回來養。”他笑了笑，“反正家裏已經有兩條狗了，貓咪食量小，再養一只也可以的。”

小黑在紀倫懷裏喵喵叫。

“哦，是嗎？”江璃敷衍地笑了笑，眼睛卻一直盯着黑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從紀倫抱那只黑貓靠過來的那一刻，她就本能地感到不舒服。她以前也接觸過貓和其他的貓科動物，所以她可以确定那不是出于生理上的不适。那種不适感更像是出于靈魂和魔力，讓她本能地想要排斥。

紀倫把小黑放下，一手輕輕摸着貓咪的腦袋，“姐姐家裏有養寵物嗎？”

“我有一只，不過我要來的時候生病了，就讓它在國內養病了。”

“貓咪？還是狗狗？”蘿鈴好奇道。

“貓科動物。”江璃心底的那種不舒服感越來越明顯，“母親養了一只鷹④，哥哥養的是一條蛇。”

小黑的眼睛泛着綠光，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喵喵的叫聲有一瞬間變得刺耳。

紀倫和蘿鈴愣了一瞬。

“以前在地球的時候就有聽說過有人喜歡爬寵，沒想到雲舒哥哥也喜歡。”蘿鈴說，“他養的蛇是無毒蛇嗎？”

“色彩豔麗，應該是毒蛇。”江璃說，“不過它挺溫順的，不會随便攻擊人。”

蘿鈴震驚：“居然還是毒蛇！”

所以蘭姨養的那只鷹是來克那條毒蛇的嗎？蘿鈴心底暗自吐槽。

江璃看着面前的貓，越看越不舒服。她想起今日來此的目的，不由得懷疑這貓咪便是可能是精神攻擊魔法的載體。但她不能确定，也無法直接把貓咪從這棟白房子裏帶出去，只好旁敲側擊地詢問起這只貓的情況。

“小黑流浪之前應該是家養貓吧，它一直挺親人的。有給它準備了專門的貓窩，但是它老喜歡往我們床上睡。”蘿鈴笑着說。

“有幾次我醒來的時候它就在我枕頭邊，早上還看見過好幾次壹索和利夏把它從房間裏抱出來。”紀倫補充道。

江璃的眉頭越皺越緊，身體的魔力躁動不安，她本能地厭惡排斥它。

黑貓似乎也察覺到了她身上那股莫名的惡意，身上的毛發微微立起，貓爪露出尖銳的指甲。毫無預兆地，黑貓突然立了起來，大聲地吼叫起來，赤色在它瞳孔中蔓延開來。

“小黑！”蘿鈴擔心地呼喚。

黑貓露出兇狠的模樣，使勁往前一撲，直沖着江璃而去。

江璃的反應也足夠快，她幾乎是從沙發上彈起，側身避開迎面而來的攻擊，随後她立即發射魔光。魔光徑直射入黑貓體內，然而它非但沒有倒下，周身還騰起黑色的魔力。黑貓的叫聲變得刺耳，它也不再攻擊江璃，而是氣定神閑地開始梳理自己身上的毛發，仿佛一點都不把她放在眼裏。

江璃瞬間明白自己的厭惡之感從何而來，但她不理解黑貓蟄伏如此之久，怎麽會突然自曝、對她發難。

一定出了什麽事。

蘿鈴和紀倫也驚呆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更不敢相信黑貓并非凡物。但震驚之餘，他們立即運轉魔力做出防禦态勢。

旁邊的林德和千乘呆了一瞬，急忙瞬間轉移，和黑貓保持距離。

“不會吧，這貓居然是間諜！”林德小聲嘟囔。

“不愧是有靈族血統的人，本座的存在應該讓你很不舒服吧……”黑貓一邊梳理着毛發，一邊說，“難怪這麽快就發現了。”

“你來自血盟？”江璃目光陰冷。

“璃小姐好生聰明。”黑貓陰陽怪氣道，“可惜了，這房子裏其它人可沒你防備心那麽重。”

江璃沒搭腔。她對于黑貓的厭惡是本能，所以她能很快發現它的問題。可她也知道壹索和利夏皆不是泛泛之輩，這只黑貓能潛伏半年之久，足可見它并不簡單。和它硬碰硬，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但好在她面前這個只是一個分身，勝算會大一點。

她凝聚着魔力，屏息以待。

黑貓身上的魔力在逐漸分散、又再度凝聚成一只又一只的黑貓，它們将三人兩狗團團圍住，發出令人心驚的吼叫，下一刻便露出爪牙向他們撲去。而小黑則依舊氣定神閑地舔着爪子上的毛發。

三人紛紛發射魔光集中凝聚而成的黑貓，千乘張開嘴發出魔光，林德就要吃力一點了，他的魔力較為微弱，發射的魔光不夠淩厲，持續時間也短。而那些黑貓魔力潰散之後又會再度凝聚。只要他們不攻擊小黑，魔力黑貓的攻擊将無窮無盡！

“我先送你們出去，易克在外面，你們攔着他，也別讓任何人再進來了。”江璃魔音傳遞給了蘿鈴和紀倫。

“我們可以幫忙的！”蘿鈴急急回應。

“你們從來沒和異族交手過，留下來添什麽亂？！”江璃匕首一揮，無數風刃迎風散開，頓時為他們請出一片空地，随即四個紫色的魔力陣法浮現在兩人兩狗的腳下，“出去了活下來才是你該做的！”

“喵？”小黑察覺到江璃的意圖，兩只黑色小貓一把躍進陣法，硬生生破壞了魔力陣，而兩只狗卻是順利地被轉移出去，“想走？哪有那麽容易？”黑色魔力在它腳下擴散，快速覆蓋了整個白房路11號，結界已成，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好了，那兩只不太要緊的小家夥已經滾出去了，就留你們來陪本座玩玩吧。”小黑張狂道，“本座倒要看看，你們能撐多久！”

①原著第四部壹索和利夏前往雪洲拜訪巴莉時遇見鐘離飄

②本文第十一、十二章美琪曾随行弋利夏進入清風谷見過異族

③本文第二十二章平陵會見莫明兄弟

④本文第十六章出現過一只白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