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狂信徒的成功

第118章 狂信徒的成功

自從格裏諾露面以來,埃岚就沒有掩飾過對格裏諾的好奇。尤其是格裏諾說過話後，每隔一段時間，她的眼睛就會溜過去,仿佛想看透他的面具，知道他的身份。

她不知道格裏諾的名字，只知道對方是跟着林恩一起從伊利亞來的。她對伊利亞的了解不多，便只能猜他是林恩的朋友,或者是伊利亞市政廳派來的官員或者學者。

他的年齡應該也不大，和林恩差不多，不會超過三十歲。他穿着外套，但只看露出來的手指和下颌線條，能推測出他整體偏瘦,可能只比林恩要好一點兒。

身高和林恩也差不多，她都只到他們的胸口,他沒有拿法杖,但是帶着的背包形狀不太正常，裏面很可能放了……

格裏諾摘下面具,站在埃岚面前,埃岚淡藍色的眼睛睜到極限, 第一次覺得她真的像個十一歲的小孩。

這個世界是童話故事嗎？還能有這種事？

她擡起一只手,使勁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去看林恩，又轉回來盯着格裏諾。

不用懷疑，除了細微處的神态和表情,這兩個人的相貌沒有任何差別。

就連嘴角輕輕揚起的弧度都非常類似。

一模一樣。

她反應得非常快,結合林恩之前說過的“兩個伊利亞”之類的話，很快就在大腦中推出一個令人驚疑的結論。

她問格裏諾：“你是誰？”

格裏諾在這個世界活動時一直化名格裏諾,因此三個人進來後，并沒有告訴埃岚他的名字。

格裏諾想了想，好像說什麽都沒有差別。

“格裏諾，如果你問的是代號的話。”他指了指林恩，“鑒于……同樣的名字叫起來難以區分。”

另一個世界的人沒有聽說過格裏諾這個代號。

可在這個世界，格裏諾一百八十年前被通緝時就用的是這個假名字，在所有人眼中，格裏諾和林恩·諾克斯是完全劃等號的。

埃岚的表情瞬間複雜起來，小小的臉上五官糾結成一團，她知道他們的意思，但她的理智在叫嚣着阻止她相信。

即使是最荒謬最玄學的神秘學實驗，也必林恩的說法更讓人願意相信，至少沒有直接換一個世界。

“證據，”她的腮幫子鼓鼓的，兇神惡煞，卻因為外表年齡太小而沒有絲毫威懾性，“我需要證據。”

林恩和格裏諾都笑了起來。

“先訂立契約魔法。”他們說。

埃岚能當上狂信徒的教長，自然不會像瓊恩一樣，僅憑幾句話就相信他們。

他們可以為她細細地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甚至可以帶她到另一個世界。

但前提是，必須先訂立契約魔法，他們不是拿着墜落星輝來送給這邊的狂信徒的。

埃岚看起來是個小女孩，想的卻不少，把他們帶到休息室細細地交流。

沒過多久，狂信徒的另一位教長伊索爾德從城外回來，也加入讨論。

瓊恩在裏面幫了很大的忙，他思維缜密、考慮周全，又接受過魔導師團的培訓，訂立契約時沒讓林恩吃一點虧。

接着他們帶埃岚去另一個世界轉了一圈，回來時小女孩的眼睛都是直的。

“原來你們的墜落星輝是從另一個世界的奧爾什丁偷的，”她夢游一般說，“早知道是這樣，早知道是這樣的話……”

“早知道這樣你要做什麽？”格裏諾不鹹不淡地問，“和另一個世界的狂信徒一樣，從我們手裏搶墜落星輝嗎？”

埃岚扁了扁嘴，頓時洩氣：“那也得搶得過才行啊。”

另一個世界的狂信徒對他們的實力很自信，但簽訂契約的過程中，她已經把林恩和格裏諾的實力了解得七七八八。

別說現在有契約魔法約束……就算是沒有，僅僅林恩這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法術天賦和掌握的法術模型，也能讓狂信徒的戰士隊伍顯得像個小醜劇團。

還有格裏諾，完全廢掉了近距離突襲和疊加阻魔法陣這兩個能夠反制林恩的手段。

埃岚搖了搖頭：“我只是不能理解，那個世界的狂信徒究竟在做什麽？為什麽直到現在才動手。”

“我們十年前就把墜落星輝偷過來了，按他們的進度……拿不到墜落星輝，現在肯定還拿失序區沒辦法！”

林恩平靜地說：“兩個世界雖然在平行發展，但是有很大差別。就像兩邊的伊利亞，一個繁榮發展，另一個卻變成了廢墟，建好了新城。”

埃岚想起什麽：“當初教團裏有幾個監督是從伊利亞來的，他們不是為了拉維，但同樣想解決失序區的問題，所以我們接納了他們。”

“就是因為他們，我們才會去偷墜落星輝的。”

那時候狂信徒教團內部分為兩派，以埃岚為首的想去偷墜落星輝，另一邊則不太願意，還爆發過不小的沖突。

正是有來自伊利亞的幾個人的支持，埃岚才能占據上風。

“可能這就是區別。”瓊恩想起來還覺得驚奇，“伊利亞離拉維這麽遠，竟然還能有影響。”

“看來是好的影響，那就夠了。”埃岚蹦蹦跳跳地走到前面，伸了個懶腰，“我帶你們去城外，那裏有我們的失序區實驗基地！”

失序區将拉維包圍得很緊，遠的離拉維城區幾十公裏，近的則只有不到五公裏。坐上新一代的魔力引擎車，不到十分鐘就能到達失序區的邊緣。

“距離太近，沒必要設立傳送陣。”埃岚從車上跳下來，高興地沖遠處揮了揮手，“伊索爾德，事情進行得順利嗎？”

另一位教長帶着一批狂信徒站在遠處，用法杖回了一個璀璨的煙花讓她放心。

“順利就好。”埃岚帶林恩三個人走過去，“你們看，這就是我們這兩年來的成果。”

城區外的平原上，狂信徒用特制的材料破開土地，拼出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法陣，如海岸線蜿蜒直到遠方，又逐漸向外侵蝕，在某些地方連成無邊無際的圖案，一眼望不到頭。

兩年之前，狂信徒正式啓動了他們的計劃。

他們對墜落星輝進行特殊處理，讓它的魔力與周圍的法陣震蕩，并将它引到拉維城外的失序區邊緣。

在失序區邊緣，這些連成一片的法陣接收墜落星輝的魔力，單位空間內的魔力量也越來越多。

狂信徒再将這些魔力引渡進失序區，一點一點地進行着與失序區的拉鋸戰。

埃岚指了指他們剛剛走過的地方，那裏是大片的法陣：“你們看，失序區兩年前曾經擴張到了那裏，如果我們不行動，可能再過十幾年，就會蔓延到城區。”

“但是，”她又指了指身前法陣消失的地方，開心地笑着，“我們不僅阻止了失序區蔓延，還成功讓失序區後退了一千二百米！”

“只要給我們足夠的時間，給我們更多的技術，能夠更充分地利用墜落星輝，”她堅信不疑，“我們就能讓失序區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讓失序區後退，這是一百多年來都沒有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狂信徒們真的已經找到了可行的方法。

“你們把這件事告訴過別人嗎？”瓊恩問，“告訴其他城市……這麽大的發現，如果奧爾什丁知道了，也許會來幫你們。”

埃岚聳了聳肩：“沒有，兩年前我們第一次成功的時候，我的确派了一隊人去奧爾什丁。”

“我記得那時候正是夏天，他們到了奧爾什丁後，發現奧爾什丁并不在關注失序區，而是在意着魔力風暴。”

她說：“他們認為新一輪的魔力風暴很快就要來了，滿心滿眼都在想着怎麽預防魔力風暴，不太關注我們，對我們也沒有好感。”

“這不奇怪，畢竟我們偷了墜落星輝，做出的成果也是用墜落星輝，最終決定還是不告訴奧爾什丁，先自己研究。”

她對幾個人笑了笑，情緒有些複雜：“墜落星輝只有一塊，每個城市附近卻都有失序區。知道的人多了，就容易産生矛盾。”

“墜落星輝歸誰？怎麽試驗？在哪裏實驗？每一個問題都能吵很久，拉維卻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們是拉維人，必須先救拉維。”

面對可能到來的滅亡時，每個城市都是自私的。

埃岚像個真正的小孩一樣，低着頭踢腳下的小石頭，石頭順着法陣的線條咕嚕嚕地滾到遠方，被她施法拉回來，再重新踢走。

格裏諾目光追随着滾走又飛來的石塊，皺起眉，想到了什麽。

“兩年前的夏天，”他問，“具體是什麽時候？”

“八月中旬？”埃岚把小石頭扔到地上，“十二三號，我記得當初發生了很大的魔力震蕩，把好多市民都吓着了。你問這個做什麽？”

格裏諾搖了搖頭：“沒什麽。”

林恩敏感地瞥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兩年前格裏諾就是這個時間點醒過來的。

伊利亞對他施加了停滞魔法，他才能安穩地度過一百八十年。格裏諾卻是在伊利亞的魔力風暴後莫名睡去，又在兩年前莫名醒來。

他們曾讨論過這個問題，一致認為格裏諾睡過去，是因為被魔力風暴影響後，他吸收的岩層之血發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卻始終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醒過來。

現在看來，應該就是狂信徒們的實驗。

墜落星輝和岩層之血是同一種物質，他們對墜落星輝的實驗影響到了遠方的格裏諾，陰差陽錯把他喚醒了。

這些事情對狂信徒并不重要，林恩很快把它揭過去，問：“奧爾什丁覺得魔力風暴可能會再次降臨，你們對魔力風暴有什麽看法？”

“了解沒有對失序區這麽深，但也有一些研究。”埃岚一臉正色，“你們放心，我們答應了揭開伊利亞覆滅的真相，就絕對不會食言，契約魔法也不允許我們食言。”

“只不過我們對魔力風暴的研究基地要更遠一些，深入失序區。”她說，“你們得跟着我去，可能要三天左右。”

林恩很快點頭同意：“可以。什麽時候出發？”

“現在就可以！”埃岚把她的法杖舉高，“拉維的魔力引擎型號太新了，失序區裏不能用，不過我們都有魔法天賦，這件事不成問題，跟我走就好……”

“等等，”瓊恩的臉上現出猶疑之色，他沒有跟上埃岚，在原地叫住了他們，“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林恩疑惑地嗯了一聲。

“我需要抽出點時間來找找艾薩克，”金發青年搖了搖頭，笑容裏有一些難過，“來了之後，我一直都沒有找到他。”

“伊文和貝拉還在酒店裏，”他說，“另一個世界還有特戰隊和狂信徒，我幫你們注意着他們的情況。”

林恩沉默了一會兒，他擔心着金發青年，卻沒有辦法幫他，只能點點頭：“好。”

瓊恩的笑容裏終于多了些愉快，對他們揮揮手裏的法杖：“有事的話，我會用通訊魔法聯系你們，等你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