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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葉棠你還是太天真了。”

衛子衍這句話, 字字如擂鼓，一聲聲敲擊在葉棠的心扉。

她雖醉了，可仍舊可以看明白衛子衍臉上的神色——

他不會放過她。

此時此刻此地, 葉棠噤若寒蟬, 而衛子衍則是內心洶湧澎湃。

何為認錯了人？

所以, 她一開始接近他, 只是将他當做了旁人！

确切的說，是将他誤認成了霍晏禮！

此情此景, 又是何其熟悉。

衛子衍尤記十歲生辰那日，他去碧落院尋母親，少時孩童總想從母親身上得到一星半點的溫晴，或者說, 他總是試圖找到母親愛他的證據。那日母親醉意朦胧, 拉着他的手, 卻喚着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母親喚他慎之。

将他認作了霍晏禮。

彼時猶如此刻，時隔十載，他又被人生生捅了一刀。

疼啊……

衛子衍面上不顯他色, 大抵怒到極致, 人是沒有情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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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棠只覺得眼前男子給了她太大的威壓，她步子後退, 試圖遠離。

可葉棠每後退一步, 衛子衍就往前邁半步，寸寸緊逼，那雙深邃幽眸更是緊緊鎖着她，仿佛要畫地為牢, 将葉棠永困他的股掌之中。

葉棠的後背抵在了亭臺下的欄柱上，她已無路可退。

衛子衍堂而皇之抵在她面前, 稍稍垂首，盯着她的眉目，一聲幽幽呵笑：“葉棠，你怎麽不說話了？你這個巧舌如簧的騙子。難道沒人告訴過你麽？一旦蹚了渾水，你就別想摘得幹幹淨淨。”

男人身上的清冽冷松香的氣味，讓葉棠的醉意消散三分。

尤其是此刻，兩人挨得太近，在清淺光線下，葉棠可以看見衛子衍眸中的自己，她驚慌失措。

“呵呵……”衛子衍又是一聲冷笑，“說話啊，成小啞巴了？”

這大抵就是他的宿命。

但凡他在意的人，亦或是物，最終都是霍晏禮的。

可這一次，他偏要争一回。

葉棠無意識的吞咽，出于本能，雙手抵在了衛子衍的胸膛，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只覺得掌心觸碰之處，對方心跳如擂鼓。

她不言，他又徐徐道來：“變成啞巴也好，省得你這張嘴，總是說出讓人不喜的話。”

“不如幹脆這樣……我将你變成啞巴、瞎子、瘸子，你便只能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

葉棠：“……！”

這下，酒意已差不多盡數散去。

“二表哥！你醉了！”葉棠試圖推開衛子衍。

可她的反抗，仿佛刺激到了衛子衍最後一根神經，男人伸手，輕易且娴熟的扣住了美人柔腰。

還真是纖細柔軟，讓人愛不釋手。

衛子衍一旦笑起來，邪意滋生，他像一個滿腹黑水的惡人，邪念深入骨髓。

“葉棠，我沒醉，是你醉了。”

“你瞪着我作甚？”

“你倒是繼續叫啊，最好是召來所有人，讓霍晏禮也親眼看看，你被我困于懷的樣子！”

葉棠再不能忍，這個時候顧不得是否得罪了未來重臣，葉棠擡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衛子衍原本可以避讓開，但他還是受了這一巴掌。

疼痛讓人更加清醒。

也讓衛子衍更是篤定自己的心思。

他要她！

青峰劍沒了，長耳兔沒了，母親也沒了，那些他喜歡的一切都沒了……眼前人他勢在必得！

衛子衍的俊臉微歪，葉棠如此反抗，他反而更是來了興致：“打得好，來，再打一次。”

葉棠：“……！”

“二表哥，你到底想如何？！”

這話将衛子衍給逗笑了。

“我想如何？葉棠，你裝什麽傻？起初先接近我的人是你，想要與我合作的人還是你。現在，你說我想做什麽？嗯？”

“一個男人摟着一個女人，這意味着什麽，你能不清楚？”

衛子衍的意思，已是昭然若揭。

葉棠在體力上無法抵抗衛子衍，她雖吃醉了，但此刻已是無比清醒。

“二表哥、二表哥！你醒醒！”

衛子衍覺得實在可笑。

到底是誰沒醒？！她以為可以全身而退？癡心妄想！

他眸色倏然冷沉，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葉棠的唇，俊臉逐漸靠近，朝着心之所向的地方緩緩湊了過去，竟是帶着稍許的虔誠。

就在這時，一聲爆喝傳來：“表弟！你們在做什麽？！放開她！”

這聲音炸開，葉棠轉頭看去，幾乎瞬間，兩行清淚滑落。

她不是一個輕易會哭的女子。

因着她從小就知道，哭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可這個時刻，看見霍晏禮狂奔而來，她難以自抑，抿唇落淚。

這一幕剛好被衛子衍瞥見，這無疑又刺激到了他。

所以，衛子衍非但沒有放開葉棠，反而抱得更緊。

霍晏禮三步并成兩步奔來，他也醉了酒，當下所有情緒被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衛子衍，若非此人是他所虧欠的表弟，他必定已經持劍刺向對方了。

“表弟！你放開棠兒！”

霍晏禮已經忍到極致，一手握住了衛子衍的臂膀，随時要将他推開的架勢。

衛子衍眸色一眯，喃喃低語：“棠兒？喊得真親熱。”

霍晏禮掌下已經開始用力，見葉棠紅了眼眶，他胸口像是被什麽刺了一下，很疼。

所以，即便這登徒子是表弟，霍晏禮也不能忍：“放開！”

衛子衍嗤笑：“憑什麽？”

他與葉棠先結識，憑什麽一直以來都是他放手？！憑什麽？！

霍晏禮素來待人寬厚，見衛子衍如此強勢，他擡拳砸向了衛子衍，而衛子衍也不甘示弱，仿佛正好尋到了機會來發洩多年來的憤懑。

京都兩大将門子弟，當場毫無章法的互毆了起來。

葉棠僵在原地，不多時，數位賓客聞訊而來，衆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都了解衛子衍與霍晏禮的實力，皆不敢上前拉架，生怕會被殃及池魚……

而同一時間，花不匪正忙着将衛子虞拖上榻。

花不匪是個女子，即便在軍營長大，也沒能逃得了話本的誘惑，這些年浏覽話本無數，自是知道如何嫁禍一個男子，再讓對方非自己不娶。

這種趁着對方醉酒，再僞裝成生米煮成熟飯的戲碼，她已在話本中看過數遍，對此，花不匪還曾憤憤不平的罵過話本先生們。那些文人書生抄來抄去，毫無底線，毫無創新。

不過，眼下，她學着話本中的劇情，已順利将衛子虞灌醉，事情算是成了大半。

事實證明，無論是什麽書，看多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門外，小厮焦灼的聲音傳來：“少主，出事了！衛世子和霍少将軍打起來了！”

花不匪正扒衛子虞衣袍的動作一滞。

衛世子從不喜歡招惹旁人，霍晏禮也是個君子。

這二人為何會打起來？

花不匪看了看躺在榻上的衛子虞，沉迷在他俊朗的面容上，當即就不想顧及太多，對着門外道：“不必管他們，若是旁人問起本将軍，就說我已經醉酒睡下了。”

門外小厮會意：“是、是少主！屬下明白了！”

今天是少主的大日子，任何人不得叨擾！

這廂，花不匪繼續扒拉衛子虞的衣袍，第一次幹這種事，她盡然覺得無比順利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