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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衛子衍在靜等。

到了如今, 他才發現，他太喜歡葉棠對他主動了。

此前他實在不該回避葉棠。而今，再想讓葉棠主動, 卻只能利用這種卑鄙手段。

葉棠尚未行動, 衛子衍只覺得尾椎/一股酥酥麻麻, 襲上心頭, 這種感覺甚是微妙，讓他覺得新奇又刺激。

他雖沒有任何風/月/情/事的經驗, 但到底是衛子衍，他已經無比清楚自己此刻渴求什麽。

然而，美人沒有動靜。

倏地，衛子衍眼梢掠過一抹蕭瑟。

他稍稍擡首, 對上了葉棠清澈潋滟的水眸, 這雙眼實在漂亮, 即便沒有任何焦距時，也讓人一見，便覺之她的目光纏綿悱恻。

衛子衍察覺到美人唇瓣微動, 卻遲遲沒有親上來。

怎麽？

便是被催眠了, 也一心只念霍晏禮？！

即便那所謂的重生之事是真的，可霍晏禮也只是在前世将她從宮變中帶了出來, 僅此而已！

“呵呵……葉棠, 你可真會傷人！”

就這麽不想要他麽？！

衛子衍憤憤一言，沒有再拖延時間，他一低頭，重重啄/吻了上去, 毫無章法，完全順應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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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 衛子衍只是想趁此機會，給葉棠一點教訓，如此，他心中憤懑也能稍稍撫平，可誰知，一沾染上她，便一發不可收拾。即便他只是在演在獨角戲，但也輕易進入了戲份的高/潮之中。

便就如此繼續下去吧。

他弱冠了，二十年來，難得順應一次本心。

理智被滔天的情/浪掩蓋，衛子衍僅剩下的一絲絲清醒，也被他選擇忽略。

他甚至很想先下手為強。

他有太多卑鄙的手段，逼着葉棠只能老老實實留在他身邊，可他終究沒有那麽做。

但眼下，葉棠是昏迷着的，衛子衍這才肆無忌憚。

一切仿佛水到渠成，衛子衍像是一個孤獨的徒行者，已在人世荒漠獨行太久，終于逢見甘露，他只想圈地為牢，将這清泉歸為己有。

失控僅在一個念頭之間。

衛子衍的指尖剛挑起碧色小衣系帶，他頓時一僵。

先是看了一眼葉棠，見她仍舊雙眸毫無焦距，完全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男人突然怔住了。

不……

這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要讓她記住這一刻，與他共同參與。

屋內浮香悠悠，衛子衍眼角的餘光瞥向案臺，見那柱香已經燃到底部，他知道時間到了。

衛子衍的聲音，仿佛是從牙縫發了出來，低沉到了極致：“葉棠，今晚且先放過你，你我來日方長！”

衛子衍沒有猶豫，直接給葉棠穿衣，他動作娴熟，明明是第一次伺候人，卻是半點不生疏。即便裏面的小衣，他也知道如何系上。

待門扇打開，長安與鐘北就見自家世子爺，抱着葉棠大步流星的往院外走。

他二人默了默，不敢跟上去。

片刻過後，待世子爺歸來，就對

他二人直接下令：“去擡井水進來！”

長安：“……”

鐘北：“……”

翌日一早，葉棠是被門外的躁動吵醒的。

她早就養成早起舞劍的習慣，但今日不知是怎麽了，有些頭昏乏力，支起身子時，一陣目眩。

“采薇，外面發生了何事？”

葉棠揉着太陽穴，她記得昨晚明明睡得很早，近日來身子骨也沒不适之處，但這次，卻是昏眩了好一會。

采薇笑着說：“大小姐，告訴您一個好消息。雲大人平反了。今日一大早，雲家就派人登門接雲小姐，還給您送來了謝禮呢。不過，汪良大人，與蘇玥兒一道殉情了。”

葉棠一下就明白了。

汪大人是為了蘇玥兒，才背叛了恩師。

如今，雲家翻案，汪良自是無顏面對恩師。

蘇玥兒淪落風塵，唯有徹底離開京都，才能真正重新開始。

所以，詐死，是他二人最好的結局。

二表哥沒有騙她，的确給汪良和蘇玥兒安排好了後路。外人只知他二人殉情，卻不知，已隐姓埋名，徹底遠離京都。

葉棠欣慰之餘，不禁感嘆。下榻時，一手捂住了胸口，輕輕揉了揉。不知是不是因着最近滋補過剩的緣故，總覺得有些酸痛。

“怎麽不早些叫我起來？”葉棠不喜堕落。每日舞劍的任務不能斷了。

采薇嘟囔：“大小姐，奴婢喚了您數次了，可您翻了個身，又熟睡了過去，壓根喚不醒。”

葉棠：“……”

不至于吧！

她幾時這般嗜睡了？

葉棠甚是納悶，但也沒過多留意，以為就是這陣子太過操勞之故。

穿衣洗漱過後，葉棠就去見了雲瑤。

雲瑤這陣子一直暫住在伯府，雲家翻案，她自是安全了。一見到葉棠，雲瑤跪了下去。

葉棠見狀，立刻攙扶住了她：“雲小姐，你不必如此，雲家可以翻案，我也替你高興。”

雲瑤眼底的感激之情，難以言表。葉棠與衛子衍不僅救了她，也救下了雲家。

“父親之所以能夠這麽順利翻案，皆是衛世子的功勞。這幾年，衛世子背地裏幫襯了不少忠良之士，他是大燕的英雄。葉大小姐，你看人的眼光可真準，我提前祝福你與衛世子。”

雲瑤誤以為葉棠與衛子衍才是兩情相悅的一對。

葉棠：“……”

“雲小姐，你誤會了。我與二表哥并沒有……男女之情。”

雲瑤愣了一下：“可是……”

罷了，旁人的事，她不便多言。父親和母親要從流放之地歸來了，她得先回家中料理諸事。

臨行之前，雲瑤拉着葉棠的手：“葉大小姐，無論如何，我都感激你。只要你不嫌棄，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姐妹。但凡我能辦到的事，你随時可以去雲府找我。”

葉棠欣然接受雲瑤的好意：“好。”

待雲瑤離開，葉棠鬼使神差的又想到了衛子衍。那個陰鸷冷漠的家夥，竟在背地裏做過許多好事麽……

幾天過後，三伏接近尾聲，七夕也到了。

霍晏禮忍了幾日沒見葉棠，他閉關冷靜了幾日，反反複複思量過後，還是堅持本心，無法做到放棄葉棠。

倘若葉棠心悅之人是表弟，他或許會放手成全。

可與他情意相投的人，就是葉棠。如此，他即便愧對表弟，也不會做出讓步。

霍晏禮邀葉棠外出游玩，葉棠自是歡喜應下。

他二人前腳剛離開伯府，衛子衍就得知了消息。

這個時刻，衛子虞正在青玉閣吃茶，聞言，他頗為憂心的看向自家二弟。

衛子虞是看着二弟長大的，以他對二弟的了解，二弟不是一個輕易會對旁人上心的人。

二弟與霍晏禮在花府大打出手之事，讓他十分震驚。

他更是不知，二弟究竟是幾時看上了葉棠。

而且，二弟明顯……愛而不得啊。

衛子虞自己的婚事已經莫名其妙定下來了，這幾日緩和了情緒，倒也沒覺得有多麽承受不了。故此，這一刻的衛子虞已經忘了心疼自己，他更多的是心疼二弟。

“咳……葉表妹與霍少将軍的事……”

未及衛子虞說完，衛子衍已經起身，大概是因着動作太快，衣袂翩然：“他們不會有結果。”

言罷，衛子衍走下亭臺，對長安下令：“備馬，我要出府。”

衛子虞：“……”

二弟這是要去搶人？

還能将葉表妹搶過來麽？扪心自問，衛子虞對葉棠是極為看好的，倘若二弟能贏過霍晏禮，他會發自內心恭賀二弟。

“二弟！你定要争取啊！”

今日七夕，位于城東的七夕橋附近，已經人頭攢動。

本朝民風算不得嚴謹，尤其是七夕這一日，不少已定親的年輕男女出游，也有不少夫婦同行。

霍晏禮領着葉棠看皮影戲。

他站在她身側，終于鼓足勇氣伸手拉住了葉棠的手。

葉棠含羞一笑，很快就落落大方的與他十指相扣。

二人的手垂在廣袖之下，并不是很明顯，但這一幕，剛好讓數丈開外的衛子衍看得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