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31章

“沒有啊!“似玉聽了這話只覺得心驚肉跳, 幾乎立刻開口否認。

一旁的張岚莺和阿素都一臉意外地看向似玉。

張岚莺道:“大姑,是不是哪裏弄錯了?”

這會兒路上幾乎沒什麽行人,幾個人就這麽在阿素家米糧鋪子屋檐下悄聲說話。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的麻煩, 阿素幾下子拆下幾塊木板,将鋪子的門口的攔門板打開一個可以進出的小門, 道:“要不,大家進去說話吧?”

張啓秀看了張岚莺一眼, 張岚莺介紹道:“這是我們上次買米糧認識的阿素, 阿素人很好,還邀請我們這幾天住她家。”

張啓秀這才點頭道:“多謝阿素。”側身進了阿素家的米糧鋪子。

阿素見巴代進了鋪子,立刻跟了進去, 将油燈點亮,強壓下激動與緊張, 小心翼翼道:“巴代,要不要先将背簍放下?”

張啓秀搖頭:“不用, 裏頭沒什麽東西,我說幾句話就走,謝謝你。”

“啊, 不用謝不用謝,那你們先聊, 我去後面院子裏等着,有什麽事情您大聲喊我就成。”阿素十分識趣地将鋪子讓給張啓秀一行人用。那可是巴代,阿素從小住在鎮上,連草蠱婆都沒見過幾個,這會兒猶如見到了最大的偶像, 在阿素看來,巴代可比京城來的什麽皇帝的兒子厲害多了, 巴代在阿素心中的地位自然也不是京裏來的皇子可以比的,她對皇子可沒這麽恭敬。

阿素離開後,張啓秀再次将目光投向似玉。

一旁的青禾皺眉道:“似玉,你不會是又開始偷偷煉蠱了吧?”心裏想着,怪不得上次撺掇岚莺找她要毒蟲子,那只已經快要成蠱的蜘蛛,至今還是青禾心中的痛,說這話的時候青禾的怨氣都快溢出來了。

似玉再次道:“我真的沒有煉蠱,不信您問岚莺。”

張岚莺連忙道:“對啊大姑,似玉最近天天跟我一起,我們每天在一起,而且……”忠心蠱最近沒有任何異常,當然,這話張岚莺并沒有直接說出來,不過她這欲言又止的樣子,張啓秀立刻明了。

張啓秀又掐了一遍手指,這次直接感知似玉身上的蠱氣,僅一個呼吸的時間,張啓秀就收了手,眼神複雜地看向似玉,“你身上帶了蠱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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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玉本就提着心等着張啓秀重新感知,好還她清白,哪知道還是這個結果。似玉連忙搖頭,“我沒有蠱蟲,只有出來的時候和岚莺一起在順手在路邊捉的一些蟲子,這會兒怕是已經死了不少。”

似玉的背簍和張岚莺的背簍一起,就放在阿素家米糧鋪子的櫃臺下,裏頭放了套換洗衣物和幾個裝蟲子的小篾籠。

不用張啓秀說什麽,似玉直接将背簍裏裝蟲子的篾簍拿出來遞給張啓秀。突然想起身上還帶着裝着從青禾那裏得來的螞蟻,趕緊補充道:“啊,對了,我還有一只螞蟻。”

說着趕緊解開腰間的小包袱,将那個裝着螞蟻的小瓷盒拿出來遞給張啓秀。

張啓秀剛接過瓷盒就知道裏頭是一只已經開始蓄蠱氣的蠱蟲了,她看着似玉道:“這是你的?”

似玉便道:“這是上次邦之行拜師禮的時候青禾送給岚莺的,岚莺又送給了我。”

張啓秀将瓷盒遞給張岚莺,張岚莺接過,揭開一條小縫朝裏看去,點頭道:“是的,這就是上次青禾送我的毒螞蟻。”

“毒螞蟻?你自己感知下。”張啓秀覺得張岚莺還不至于連毒蟲和蠱蟲都分不清。

張岚莺還沒開始感知,一旁的青禾就道:“我給你們的時候明明還只是毒螞蟻!這若是已經是蠱蟲了,那就是似玉又偷偷煉蠱了!”原本青禾說這些是生怕張啓秀誤會她私自煉蠱,可說到後面,青禾突然意識到什麽,驚恐地捂住嘴巴,盯着似玉道:“你居然自己煉出蠱了?”

張啓秀瞪了一眼青禾,青禾一肚子疑問也只能咽下去,捂着嘴巴等着張岚莺的感知結果。

青禾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似玉一個蟲草人,在沒有人教的情況下,居然自己琢磨出了煉蠱的法子,這怎麽可能,嗯,一定是有人偷偷教她了,能偷偷教似玉的人除了張岚莺還能有誰?

一想到教似玉的人是張岚莺,青禾更慌了。岚莺都可以教似玉煉蠱了,那岚莺豈不是也會了,這麽說來,她的師父果然是将什麽好的都給岚莺了,連蠱術也是!

青禾捏緊了拳頭。

另一邊,張岚莺剛感知完小瓷盒裏的螞蟻,很是疑惑地看向似玉,“似玉,這螞蟻已經有蠱氣了,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似玉也想問。此刻見張啓秀和青禾都盯着她,似玉整個人都麻了,“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啊,這幾天我只是每天給螞蟻喂些藥材而已,這兩天,這螞蟻吃得最多的就是斷腸草。我這趟出來除了買鍋碗,還打算買些紙筆記錄下這螞蟻每天吃的藥材的種類和量,我甚至連這螞蟻什麽時候成了蠱蟲都不知道,哪裏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似玉覺得這簡直是禍從天降,她從頭到尾都沒想過煉蠱,她可不覺得自己能打通蠱脈,若是将眼睛練成草蠱婆那樣,又紅又布滿眼屎的,她還怎麽活?似玉不是特別注重的容貌的人,但也還沒到這麽不在乎容貌的地步。

“大姑,似玉沒有煉蠱!”張岚莺說得斬釘截鐵。

張啓秀看向張岚莺,張岚莺微微點頭。張啓秀便接過張岚莺手裏那個裝着螞蟻蠱的小瓷盒,道:“那這個我先拿着,你和似玉在這裏呆着不要出去,我帶青禾去給那家人解蠱,解蠱完了我們直接回去,你和似玉也別在鎮上久呆,缺什麽東西明天買齊了就回去。”

張岚莺點頭,張啓秀便招呼青禾出門,一邊交待張岚莺道:“我就不與阿素道別了,你幫我跟她說一聲。”

這一幕落在青禾眼中,青禾更恨,只覺得張啓秀一顆心全都偏到張岚莺那邊去了,她不明白,既然這樣,張啓秀直接将蠱術傳給張岚莺就得了,何必收她為徒?讓別人看她笑話嗎?

青禾跟着張啓秀出門,走到石橋時,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師父,您都不查一查似玉是怎麽學會煉蠱的嗎?”

青禾其實很想問,“為什麽不查一查似玉是跟誰學的煉蠱?”不過經歷上次的事情,青禾學乖了,也是上次讓青禾明白,她如今根本沒有資格和張岚莺對上,即使巴代偏心,她除了不滿,什麽都不能做,否則她連現在的位置都保不住。黑沖寨的人都知道,似玉每天都是和張岚莺一起的,若是她那麽問,和直接說“張岚莺教似玉煉蠱”沒有區別。

在青禾看來,張岚莺習蠱這事情,如今還只是在暗中進行,若是現在将這事情捅破了,她不知道張啓秀還會不會繼續教她。

這邊青禾的心思百轉千回,走在前面的張啓秀卻道:“我們現在出來是去給人解蠱,救曉羽的,別的事情回去再說,岚莺都說了,似玉沒有煉蠱,那就是沒有,一會兒你先試試。”

“啊?”她先試試?試試什麽?青禾的腦子裏全是“岚莺習蠱、岚莺教似玉習蠱”,一時間沒明白張啓秀讓她試試什麽。

“當然是試試給人解蠱,就算解不了,你也試試能不能感知出那是什麽蠱。”張啓秀早已猜到青禾的小心思,只不過她還沒将這些放在眼裏,青禾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不覺得青禾能翻出什麽大浪。

青禾一聽,倒是一喜,連忙應下。

張啓秀其實并不知道四鳳家在哪裏,只知道四鳳家在石橋這邊,這會兒過了石橋,張啓秀一邊走,一邊掐着手指感知着蠱蟲的蠱氣,順着蠱氣,她很快就鎖定了四鳳家。

青蓮已經将這邊的情況說清楚了,張啓秀知道四鳳家中有朝廷的禦醫,她不想蠱術就這麽暴露在外人眼中,便與青禾尋了處牆角,讓青禾開始試着感知蠱蟲,并試着解蠱。

因為距離原因,青禾費了好大的勁才感知到四鳳體內蠱蟲的蠱氣,帶着一腦門的汗低聲道:“師父,是螃蟹蠱,我解不了。”

張啓秀點頭,她也沒指望青禾能解別人的蠱,于是道:“你看着點。”說完一陣手指翻飛,嘴裏念念有詞,不一會兒就聽見四鳳家中傳來一陣驚呼。

原來是屋中的四鳳突然哇地吐了起來,吐了一地的黑水,四鳳的阿娘趕緊喊了守在她家的禦醫,等禦醫趕到的時候,四鳳剛好吐出一只巴掌大的螃蟹,螃蟹的身體上全是黑色濃汁。

那螃蟹也不怕人,揮着大鉗子抖了抖身上的污物,在禦醫還沒反應過來前迅速朝外頭逃走了。

禦醫見螃蟹逃走,大喊着讓人去抓,卻根本沒人敢上前……

四鳳因為吐了那麽大的螃蟹,這會兒嗓子眼裏全是傷,又痛又癢,“哇”地又是一大口吐了出來,這一次卻是吐了血。

四鳳阿娘大驚,連忙叫禦醫來看,她才不管什麽螃蟹不螃蟹的,那不過是蠱蟲罷了,蠱蟲沒了,她女兒就有救,可不能耽誤了她救女兒……

那只螃蟹蠱出了門後,順着張啓秀的召喚往張啓秀那邊爬去,等到張啓秀跟前的時候忽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一邊,身子立馬縮小到只有指甲蓋大小。

張啓秀朝青禾示意,青禾立馬打開早已準備好的裝蠱蟲的瓷盒,将螃蟹蠱裝了進去。

師徒兩消失在夜色中。

~~~

另一邊,米糧店中,張啓秀和青禾走後,張岚莺壓低聲音問道:“似玉,那只螞蟻蠱是怎麽回事?”

似玉也是一腦門問號,“我真的不知道啊,那只螞蟻就是青禾給的那只,這段時間,我只是給螞蟻喂過幾次藥草,我根本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成蠱的。”

張岚莺給了似玉一個安撫的眼神,道:“嗯,你別害怕,我知道你沒煉蠱,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回去了我們再聊。”

似玉點頭,眼神忍不住掃向自己背簍下那個淡淡的印記。

張岚莺揚聲朝鋪子後喊了一聲“阿素,我們忙完了,鋪子這邊用收拾嗎?”

後院的阿素揚聲道:“不用!”

聞言,張岚莺和似玉背起自己的小背簍,端了油燈就準備朝後院去,阿素卻已經快步走了過來,她掃了鋪子一眼,道:“巴代和那位阿妹走了?”

張岚莺點頭,“嗯。”

阿素眼中閃過一抹小失落,随即又忽然燃起希望,“巴代是去給四鳳解蠱了?”問完這話,阿素主動接過張岚莺手裏的油燈,“我來吧。”

“嗯!”張岚莺點頭,又道:“不過,巴代來解蠱的事情不要說出去,畢竟這次沱水鎮上還有朝廷的人。”

阿素點頭,“放心吧,這點規矩我懂,我們今晚只是一起去了夜學,別的,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張岚莺和似玉在阿素家洗漱後,又将換下的衣裳洗了,曬在屋檐下,便去了阿素的屋子。

阿素的屋子挺寬敞,正如阿素說的,床也挺大,阿素怕張岚莺和似玉不自在,換了幹淨的床單,将大床讓給張岚莺和似玉,自己則睡在窗戶下的小榻上。

因為有阿素在,張岚莺沒法教似玉感知蠱氣的口訣,這一夜,只和阿素閑聊了些能說出去的關于蠱的事情,主要是阿素特別好奇,似玉也聽得津津有味。

第二日一早,三人起床後,在鎮上的小店尋了些吃食,似玉就開始采購了,這趟下山的正事是采購。

有阿素在,在鎮上買東西簡直分分鐘就能搞定,而且還能以最便宜的價格。

在沱水鎮上一通轉悠下來,小鎮上幾乎人人都在談四鳳的蠱被解了的事情,只是人人都不知道解蠱的人到底是誰,有好事的人已經去衙門那邊打聽了,阿素雖然知道解蠱的人是巴代,卻也對解蠱的過程十分好奇,不過這顯然不适合跟張岚莺她們打聽。

似玉東西買齊後,同阿素打趣道,“你也趕緊去衙門口打聽消息去吧,我瞧着,你這心早就飛過去了。”

阿素不好意思地笑道:“哪有,我如今好奇才正常啊,要是我不好奇了,別人才會覺得我奇怪好吧。”

似玉只覺得阿素這強詞奪理的模樣還挺可愛的,跟阿素道別後,便與張岚莺一同往黑沖寨回去了。

天氣炎熱,兩人都背了不少東西,似玉和張岚莺兩人先是聊了會兒四鳳解蠱的事情,後又聊到朝廷派皇子來這邊搞夜學的事情,這兩個話題兩人都沒聊出個所以然,張岚莺便道:“咱倆先別管別人的事了,我先教你感知蠱氣的口訣吧,回去的路上你也正好記一記,四鳳解蠱的事情,等咱們回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似玉點頭,“行!省得以後毒蟲變蠱蟲了我都不知道。”她不想學什麽煉蠱,不想将自己煉得雙眼通紅,可她也不想往後再如這次一般,手裏的蟲子變蠱蟲了都不自知,似玉還不知道巴代會如何處置那只蠱蟲,更不知道,若是這次那蠱蟲沒被發現,她會不會被那蠱蟲反噬,就這麽消失在這個時空。

感知蠱氣的口訣并不長,也就四五十字的樣子,用張岚莺的話說,就是“念一遍不行就念兩遍。”也因此,有的人在感知蠱氣的時候很快,有的人卻很慢。

“像我大姑那樣的,感知蠱氣的口訣在心中過一遍,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碎碎念。”張岚莺說起張啓秀的滿心的崇拜與驕傲。

似玉點頭,“要不你大姑怎麽能當巴代呢!”

“這倒确實!”

因為是上山的路,背了一背簍東西的兩人,很快就累得氣喘籲籲,不約而同地閉了嘴,安心趕路。

似玉則是一路默默在心裏背誦感知蠱氣的口訣,等到了黑沖寨的時候,似玉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

因為這次基本都是給似玉采買東西的,張岚莺跟着似玉一起,先将背簍裏的東西送去了似玉的小吊腳樓,道:“那我先回去了,熱死了,我得趕緊洗洗,你也快些收拾收拾,我大姑大概在我家裏等我們呢。”

似玉應了聲“好!”,張岚莺背上自己的背簍回去了。

似玉将東西都都拿出來放好,來不及整理這些用品,自己先跑去大水井邊洗了把臉,就匆匆趕去張岚莺家。她倒不是好奇好奇巴代怎麽處理張曉羽的事情,畢竟那是別人的事,她是怕那只螞蟻蠱生出什麽事情,她才剛在祈淵的幫助下解了忠心蠱,似玉不想再被張啓秀下蠱了。

等似玉趕到張岚莺家的時候,張岚莺家外面已經圍了不少寨中的苗民,雖然直覺這是在處理張曉羽的事情,可似玉還是難免擔心,唯恐是那只螞蟻蠱惹了什麽禍事。

似玉剛來,就有好些苗民看向她,這讓似玉更加心慌,她加快了步子,剛到張岚莺家籬笆外,就見張青蓮垂頭站在張岚莺家的屋檐下。

似玉看不清張青蓮的表情,但見張青蓮垂在身側的手不停地緊握,也能感受到張青蓮的緊張。

似玉打開張岚莺家的籬笆門,張青蓮聽見動靜,擡頭看過來,似玉這才瞧見張青蓮有些紅腫的雙眼,雖然之前對這位苗家阿妹胡亂撒氣的性子有些不喜,這會兒也難免生出幾許憐惜,快步走到張青蓮身邊,低聲道:“怎麽了?”

似玉走上張岚莺家吊腳樓木階的時候,屋中的張岚莺聽見動靜幾步出來了,在張青蓮開口前,張岚莺道:“曉羽的阿婆說,這次下蠱,是曉羽為了教青蓮煉蠱才這麽做的。”

“啊?”似玉有些不明白了,蠱術不都是只傳自家人嗎?她要是沒記錯,張青蓮是蟲草人,怎麽還去學下蠱了?

張岚莺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張青蓮一眼,嘆息一聲,道:“她私下偷偷跟曉羽學,還打算和曉羽一起參加明年的鬥蠱大賽。”

跟張曉羽學,再和張曉羽一起參加鬥蠱大賽?

似玉十分不解張青蓮的腦回路,張曉羽既然打算參加鬥蠱大賽,難道還傻到提前給自己培養一個對手?

似玉聽了這話,無語得臉都快抽了,心中剛生出的憐惜立馬破碎。

或許是似玉的眼神有些明顯,張青蓮臉色有些漲紅,又羞又惱,這次她沒敢發作,只低聲道:“是曉羽說可以教我煉蠱,讓我明年跟她一起鬥蠱大賽,我沒想過鬥蠱大賽能勝過誰……”她只是想着能跟着學些煉蠱的本事就成,她以為是她哄了曉羽,沒想到,她才是被哄騙的那個,現在張曉羽把什麽事情都往她身上推,她本事沒學到,倒是惹了一身騷。

張岚莺拉着似玉進了堂屋,入眼就是坐在上首的巴代張啓秀,青禾立在一旁,張啓秀對面坐着寨中的兩位草蠱婆。

見似玉進來,張曉羽的阿婆一臉不悅道:“現在什麽人都能過來旁觀黑沖寨的蠱會了?”

黑沖寨的蠱會?

似玉覺得,她的知識盲區再次被觸碰。

雖然似玉沒聽說過“蠱會”一詞,但也明白,這大概是煉蠱之人才有資格參加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尴尬的朝在座各位點頭就要退出去,張啓秀卻道:“似玉、岚莺這次都是和曉羽、青蓮她們一起去鎮上的,銀香草蠱婆沒聽曉羽說嗎?”

尋常在寨子裏,大家稱呼草蠱婆的時候,都是說寨子哪頭的草蠱婆,草蠱婆的名諱很少被提及,似玉也是這會兒才知道張曉羽的阿婆叫銀香。

銀香草蠱婆忽然被張啓秀點了名字,有一瞬間的震愣,心口也慌了一瞬,知道巴代張啓秀這是有些生氣了,銀香草蠱婆收起不滿,道:“小孩子去趕集而已,我哪裏知道她是同誰一起去的,巴代,如今曉羽還被朝廷的人關在大牢裏,我們先想想怎麽救人吧,若是巴代不願意出手,那草蠱婆我就自己去救人了。”

“你自己去救人?怎麽救?去給看守大牢的人下蠱?然後讓朝廷的人來找我們尋仇,将黑沖寨滅了嗎?”張啓秀很是不悅道。

銀香草蠱婆也有些急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曉羽就只能等死了?我如今就這麽一個孫女還算頂用,若是曉羽沒了,我家的蠱術只怕就後繼無人了!黑沖寨地勢險峻,又在深山中,朝廷的人素來畏懼我們的蠱術,哪裏敢輕易進山滅寨子,再說,我只給那些人下些蠱毒,讓他們難受一陣,要不了性命,他們不至于來……”

“住嘴!”張啓秀沒想到銀草香蠱婆還真打算自己下蠱去救張曉羽,連下什麽蠱都想好了,“你家的蠱術後繼無人那是你自己造的孽,你現在還想讓黑沖寨後繼無人嗎?”

銀香草蠱婆只覺得張啓秀這話簡直是在戳她的心窩子,她還覺得張啓秀根本不想去救張曉羽,也怒了,“我都後繼無人了,還管什麽黑沖寨?張啓秀,別以為我怕你,當年若不是我家夏屏被夯沙的後生迷了眼,誰能成巴代還不一定呢!”

當年夏屏的天賦并不比張啓秀差,也正因為如此,在看見張啓秀成為巴代後,銀香草蠱婆才毅然給夏屏的一雙兒女下蠱,想斷了夏屏的念想,讓她回來習蠱,并在鬥蠱大賽上贏了張啓秀,哪成想……

如今張啓秀這話無異于在戳她心窩子,想到這裏,銀香草蠱婆的那雙布滿血絲的紅眼突然閃過紅光。

張啓秀和另一位草蠱婆俱是一驚,張啓秀喝道:“你做什麽?”

“做什麽?”話落,銀香草蠱婆直接站了起來,道:“自然是跟巴代切磋蠱術!”

另一位草蠱婆大驚,起身喊道:“你瘋了,這裏可不是鬥蠱場,這是在寨子裏!”

銀香草蠱婆顯然已經絲毫聽不進別人的勸說了,還在繼續。

張啓秀見此,朝另一位草蠱婆使了個眼色,那位草蠱婆立刻朝外走去,走在似玉她們身邊的時候,急聲道:“還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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