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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似玉轉頭想問張岚莺這是什麽情況, 還沒看清張岚莺的臉,手就被張岚莺拉住,耳邊響起張岚莺焦急的喊聲“快跑!”話音還未落, 就被張岚莺拽着踉跄得直接一步跨下了張岚莺家那三階木梯。
門口的張青蓮微一愣神,在張岚莺朝大家喊道出“快跑, 曉羽阿婆要在這裏鬥蠱了”的時候,張青蓮臉色一白, 也直接跳下了臺階朝外跑去。
似玉被張岚莺那一嗓子吼得腦仁“嗡嗡”直響, 腦中飛速搜索着有關“鬥蠱”的相關知識,眼前全是四散逃開的看熱鬧的苗民。
直到跑到可以看見似玉吊腳樓的那個小土坡,張岚莺這才停住腳步往回看去。
似玉順着張岚莺的視線看去只見一大群蟲子朝張岚莺家中飛去, 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片, 似玉還沒看清那是什麽昆蟲,又一群蟲子飛了過來, 兩支昆蟲部隊在張岚莺家上空瘋狂戰鬥,幾個呼吸間,先出現的那群昆蟲出現明顯敗勢, 紛紛掉落,餘下的潰不成軍四散逃開。
勝利的那群昆蟲在屋子上空盤旋一會兒便各自散開。
似玉驚訝道:“岚莺, 那些全部都是蠱蟲?”不是說煉蠱煉蠱嗎?這麽多蠱蟲,曉羽阿婆得煉多久?煉蠱後還得飼蠱,她拿什麽飼蠱?還有巴代,這兩人是怎麽弄出這麽多蟲子的?
張岚莺還沒來得及回答似玉的問題,一群地上爬的昆蟲從周圍聚集起來, 開始朝張岚莺家爬去。
張岚莺的注意力立馬被那群爬行的小蟲子吸引,看着那群爬蟲憤憤道:“銀香草蠱婆真是夠了, 明顯不是我大姑對手,居然還要鬥!”
那群爬蟲剛爬上張岚莺家的籬笆,後面又來了一群蟲子,看得似玉頭皮發麻。
正當似玉以為這兩群爬蟲又會像先前那樣大戰一場的時候,籬笆上的蟲子忽然從籬笆上紛紛掉落,然後直接四散逃開。後面追上來的蟲子也不再前進,甚至開始向後退去……
似玉有些看不明白了,“這到底是誰勝誰負?”卻見身邊的張岚莺也是一臉迷惑。
銀香草蠱婆一臉驚恐地從張岚莺家中沖了出來,看着迅速退去的爬蟲,轉頭對張啓秀道:“巴代,你……”
為了通知寨中苗民散開的另一位草蠱婆,原本站在院子外,此刻見了這場景先是一愣,接着卻是一臉的喜色,轉身就在張岚莺家堂屋門口朝裏面的張啓秀跪了下去,激動地高聲道:“恭喜巴代!賀喜巴代!”
遠遠觀望的苗民原本就被眼前的場景震得目瞪口呆,此刻再聽到草蠱婆的高聲道賀,更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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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岚莺、似玉以及別的苗民們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再有蟲子出現,站在土坡上的張岚莺高聲喊道:“草蠱婆,我們現在可以過來了嗎?”
草蠱婆朝張岚莺招手,“來吧!”
張岚莺立刻奔回自己家中,似玉緊随其後。
有那膽大的苗民也跟着圍攏過來,餘下小部分擔心被殘留蠱蟲誤傷的苗民們小心翼翼地回家了。
“草蠱婆,剛才是什麽情況?”還在籬笆外,張岚莺就激動地問道。雖然她不明白剛才怎麽回事,可草蠱婆的恭賀,以及話語裏的激動喜悅和草蠱婆眼中快要溢出的對張啓秀的崇拜之情,張岚莺也明白,大約是她大姑的蠱術又有了什麽新的突破。
草蠱婆一臉喜色,“巴代這是煉出蠱王了!”似玉從來不知道草蠱婆那雙布滿分泌物的紅眼睛居然還能展現出驚喜的神情。
“蠱王?”張岚莺滿臉的不可置信。
似玉則是一臉的困惑,沒辦法,知識盲區的面積有點大。擰眉嘀咕了一聲“蠱王?”
張岚莺直接将大門旁立着的銀香草蠱婆扒拉到一邊,側身從銀香草蠱婆身邊擠進了自家的堂屋,“大姑!”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
似玉卻瞥見張啓秀眼中來不及一絲收起的疑惑,忍不住想:莫非巴代也跟她一樣,不知道身上的蠱王是什麽時候成的?
張啓秀端坐在椅凳上,皺眉沉聲道:“你們先出去!”
張岚莺臉上的喜色一僵,她怎麽覺得她大姑好像一點兒也不高興呢?
見張啓秀已經直接閉上了眼睛,雙手的大拇指緊緊按住中指的指甲蓋位置,另外三根手指頭則伸展開來,手心朝上放在膝蓋處,這擺明了是要行巫蠱術了,張岚莺乖巧地退出了堂屋,并貼心地将堂屋的門給關上。
似玉和兩位草蠱婆跟着張岚莺退了出來,屋外,将要落山的日頭格外刺眼,四人便幹脆退到了籬笆外的一棵大樹下。
銀香草蠱婆此刻表情十分複雜,似是嫉妒,又似是悔恨,或許兩者皆有。
不過張岚莺她們現在可沒空理會她。
張岚莺白了銀香草蠱婆一眼,有心想問問另一位草蠱婆如今是個什麽情況,卻礙于銀香草蠱婆在這裏,生生忍住了,只滿眼焦急地看着自家堂屋的方向。
似玉這會兒倒是不着急,她只是跟張岚莺關系好,至于巴代,一個給她下蠱,還各種的隐瞞的人,似玉實在生不出親近之心。
大熱的天,就這麽站在樹下也很熱,似玉本就剛從鎮上回來,什麽都還沒收拾好,就因為擔心那只螞蟻蠱蟲惹事,趕緊過來了,沒想到卻看了一場鬥蠱,心中有萬千個問題,卻也知道這會兒不方便問,忍不住頻頻朝自己的小吊腳樓望去,時不時還踢一踢腳邊的小石子。
張岚莺見狀,又看了看天色,便道:“似玉,要不,你先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你剛回來還什麽都沒收拾呢。”可別等天黑了去大水井旁又被精靈纏上。
當然,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不過似玉和草蠱婆都明白。
似玉便點頭離開了。
回到吊腳樓裏,似玉将買回來的東西整理好,直接将小爐子放在窗戶下,爐子下面墊了塊木樁子,防止爐子溫度太高,日積月累地直接将吊腳樓的竹子地面給燒穿了。她倒是想将東西放在樓下她之前收拾出來的空地,可還沒有将地方圍起來,她擔心新買的鍋碗瓢盆被寨子裏雞、狗給扒拉得沒法使用。
似玉去大水井那邊淘了米又打了水,撿了些幹柴禾将小爐子裏的火給生好,将淘好的米放在一個瓦罐中,開始熬粥。今天,張啓秀煉出了蠱王,張岚莺家那邊有的忙,張啓秀連張岚莺都避開了,她也就更不方便過去了,這套炊具倒是買得挺是時候的。
熬粥的功夫,似玉順便也将自己收拾幹淨了,換上了幹淨的衣裳,躺在小竹床上想着剛才發生的事情。
似玉越想越想不明白,那麽多蠱蟲她們都是怎麽煉蠱和飼蠱的。習慣性地擡手撫着自己的側臉,忽然摸到一根繩子,似玉這才想起,她怕弄丢祈淵給的那片指甲蓋大小的龍鱗,便将它縫了個袋子,挂脖子上了。
苗家素有将護身符之類縫在一個小袋子裏,挂在脖子上或是戴在手腕、腳腕的習慣,似玉脖子上挂這麽個東西倒是沒有任何人起疑,就連張岚莺都直接默認似玉脖子上挂的是龍志舟上次給的辰砂符。
想到祈淵,似玉心中一動,她怎麽把這家夥給忘了。
似玉仔細回憶那天祈淵教她如何聯系他,想了想,直接坐起身來,将脖子上的細繩解了下來,将布袋子裏的那片龍鱗取了出來,緊緊握在手心,似玉朝龍鱗道:“祈淵,祈淵,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知道鬥蠱嗎?鬥蠱的時候能召喚那麽多蠱蟲,那些蠱蟲平時都是怎麽飼養的?還有,蠱王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今天草蠱婆說巴代煉出了蠱王,巴代卻好像并沒有很開心的樣子?”
似玉一口氣将自己想問的問題全都對着龍鱗說了一遍,說完後,将耳朵貼在龍鱗上,好半晌沒有回應,似玉不禁失笑,她這是怎麽了,對着個鱗片,還以為是前世的手機不成?
不過想到祈淵的本事,似玉将剛才的問題又對着龍鱗說了一遍,這一次,她沒有再傻傻地将耳朵貼上去,而是收了龍鱗,重回裝進小布袋子,挂在了脖子上。
擡頭見小爐子上的粥已經翻滾,似玉這才感覺自己餓了,起身在小爐子邊攪動着瓦罐裏的米粥,嘗了幾粒米,覺得還有些夾生,似玉又往爐子裏添了點炭,想着等粥熬好了她就燒點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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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淵自從上次回去後,再練功療傷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傷簡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只可惜,這種情況并沒有持續太久,但能有一段快速愈合的時期,對祈淵來說也足夠了,之後他的傷雖然不再那般快速愈合,倒也不至于像之前那般久久不能愈合。
祈淵自然清楚,這次的傷能這般快速愈合,多半與那個“機緣”有關,只是他真的沒想到,只是和機緣一起呆了會兒,居然能有這麽大的作用,而且當時他還被雄黃傷了好幾次。
若不是回來後傷口真的快速愈合了,就憑那幾次被雄黃所傷,祈淵都要懷疑似玉到底是機緣還是孽緣了。只是,他的龍爪還沒有長出來,但祈淵相信,總有一天能長出來。
這段時間,祈淵每天要麽療傷,要麽各種查找有關“機緣”的書籍,只可惜,關于這方面的記載少之又少,只在一些古書上提到過,而且都是一句話帶過,原因是因為從古至今大約只有一兩例這樣的事情,不具備普适性,沒什麽可複制的,而遇上過機緣的那一兩個人也沒對外提過,外人也都只是猜測,甚至連那一兩例的真實性都沒法考究。
祈淵原先還有些不明白,這麽重要的信息怎麽相關的只言片語的記載都沒有?現在倒是有些理解遇上過“機緣”的前輩了,遇上機緣後,參照祈淵這次的療傷就知道對功力的幫助有多大,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總有些紅眼病會對那些沒有還手之力的機緣下手,機緣也便沒了。
這也是祈淵這些天沒去找似玉的原因,他才剛惹了一堆麻煩,他渡劫的事情早晚傳到龍王那邊,若是龍王那邊派人來查他,發現他最近總去尋一個叫似玉的凡人,而他有可能遇上機緣的事情龍王也是之情的,若是被人發現他被天雷所傷,傷勢好得這般快,再聯想到似玉那裏,難保不會讓似玉這機緣暴露。
然,祈淵本就一心修煉,見識了機緣的美妙,他這段時間其實挺想去找似玉的。
這麽一來,祈淵內心糾結萬分,這天,祈淵正對着本古籍糾結去不去找似玉的時候,忽然就聽見了似玉的問話,還問了兩遍!
祈淵驚喜得直接丢下手裏的古籍,正準備直接去找似玉的時候,忽然想到,要做好完全準備,于是招來玄瓷交待了幾句,讓玄瓷守好他的龍宮,便踏浪而去。
祈淵來到似玉的小吊腳樓的時候,似玉正将瓦罐裏的粥往碗裏倒,聽到背後突然響起的一聲“似玉”,似玉驚得差點沒端住那瓦罐。轉身瞧見是一個白衣飄飄男子,也不知為什麽,似玉竟一眼就認出那是祈淵。
“祈淵?”似玉驚喜地放下手中的瓦罐,起身幾步走到祈淵身邊,上下打量他,道:“哇,沒想到你幻化的人形還挺好看的看來,審美不錯!”
祈淵聽到似玉這話,這才想起,這是似玉第一次見到他的人形,挑眉道:“你怎麽認出是我的?還有我就長這樣的,什麽叫我審美不錯?”莫不是這凡人以為他現在的模樣是用幻術幻化的?
難道不是嗎?似玉眨眨眼,嘴上雖然沒說,可那表情,祈淵就是再書呆子也能明白似玉的意思了。
祈淵瞥着似玉,內心早已經翻了無數個白眼,考慮到自己上次在似玉這裏弱得有些丢臉,祈淵甩了下金花暗紋的袖子,不再同似玉糾結這種弱智問題,道:“你突然找我,就只是想知道鬥蠱和蠱王的事情?”
似玉眼中頓時盛滿期待的星光,一邊連連點頭,一邊道:“嗯嗯,是的,這些你知道?能不能展開說說?比如怎麽煉蠱王的?”一邊說話一邊打量着祈淵,似玉覺得,還是穿铠甲的祈淵更帥一點。
祈淵搖頭,“不能!”
似玉眼中的光立即滅了,肩頭都垮了下來,嘴裏卻道:“也是,苗疆蠱術從來都不外傳的,更何況你連人類都不是,不是一個世界的,不知道也正常,你也別自卑,畢竟你還只是一條小花蛇,等你真正長成一條龍了,會很厲害的。”
祈淵差點沒繃住臉,這凡人說的什麽話?這是在安慰他?覺得他不厲害?“我本就是龍,從出生就是!”什麽叫真正長成一條龍?這說的是人話?他只是少了兩只龍爪而已!
見似玉又要開口解釋什麽,祈淵不想再聽見似玉的胡說八道,趕在似玉開口前,道:“鬥蠱和蠱王的事情我自然知道,別說是知道,人類的這些雕蟲小技能有什麽是我不會的?只是這些我沒法展開跟你說,因為你們人類鬥蠱在我看來,就如你們看螞蟻打架,至于煉蠱,我不會,因為不需要會,蠱術在我這裏……”見似玉聽得目瞪口呆,祈淵頓了下,想了想措辭,接着道:“嗯,蠱術在我這裏,猶如螞蟻吹氣,根本影響不了我分毫,你覺得你會去琢磨螞蟻吹氣嗎?”
似玉臉抽了抽,原本以為祈淵是在使用比喻句,可這螞蟻吹氣的話一出來,似玉有些懷疑這是誇張句了,若真是那麽回事,怎麽上次替她解蠱瞧着還是費了些功夫的,雖然祈淵厲害,但這蠱術在祈淵這裏還不至于像他說的那般“螞蟻吹氣”吧?
從這兩次相處,似玉大概也發現了祈淵是個要強的,似乎不太能接受別人的懷疑,于是快速收斂神情,道:“那倒是,你是龍王的兒子,龍族自然十分厲害,你不會蠱術,那就給我說說蠱王?”
似玉哪裏知道,祈淵只是在她這裏才會這般“争強好勝”的,祈淵連龍族都不怎麽打交道,何況是人類,在祈淵看來,覺得要取得對方的信任,那就是要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強大,強大到對方無法想象,對方自然也就會全然信任他了。
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當然是因為祈淵自己是這樣的,他信任強者。
似玉眼中一閃而過的不信任被祈淵捕捉到,不過似玉後面的那番話,倒是讓祈淵覺得,展示自己厲害的機會來了,開口道:“鬥蠱,其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苗女擅蠱,每年都會有幾次鬥蠱大賽,一輪輪比賽後,勝出者就有機會挑戰巴代,巴代若是敵不過挑戰者,巴代就換人了。”每到鬥蠱大賽的時候,苗疆一帶的精靈都會多些,也都是來看熱鬧的,反正大家忙着鬥蠱,誰都不會在這時候來捉精靈,祈淵管轄的水域都比平常熱鬧不少,每到鬥蠱大賽,祈淵只覺得擾他讀書修煉,也因此,他才知道苗疆凡人的鬥蠱。
“那,一年有幾次鬥蠱大賽?”似玉瞪着一雙求知的眼眸道。
剛慶幸自己對苗疆鬥蠱又所耳聞的祈淵,被似玉這問題給問住了,一年幾次?他還真沒數過,反正好幾次,但卻不能這麽回答似玉,祈淵便道:“我們龍族的計時和你們人類不一樣,你直接問那個叫張岚莺的更準确些!”
“哦~!”這一次似玉卻絲毫沒有懷疑,一點點頭一邊道:“那你知道鬥蠱的時候那些被喚來鬥個你死我活的蠱蟲,平常都是怎麽飼養的嗎?”
祈淵皺眉看向似玉,“你什麽時候來的這個世界?這都不知道?”
似玉心頭一跳,尴尬一笑,沒敢接這話。
祈淵也沒打算要似玉的答案,問完便自顧繼續道:“誰告訴你鬥蠱的時候那些都是蠱蟲的?”
“難道,不是?”似玉覺得自己如今,大概真的是個傻子吧?連水裏的龍都知道的事情的,她卻完全不知道。
不,就算是傻子,那也該是原主是傻子,她才來這裏多久啊?
想到這裏,似玉釋然了,臉上的尴尬立馬消散。
“能參加鬥蠱大賽的,都是能控蠱的,可不是随便有幾只蠱蟲就能參加的。”祈淵緩緩道,“鬥蠱的時候你看到一大群蟲子過來,其實那些蟲子中大概也就一兩只是蠱蟲,其餘的都是蠱蟲招來的,我曾聽說過召喚咒,鬥蠱的時候,大多都是使的召喚咒讓自己的蠱蟲去将同類蟲子都招來,也有直接用召喚蠱,苗疆是個挺神奇的地方,沒有靈根的人類居然能有不少巫蠱法術。”
“哦,原來是這樣啊!”似玉一邊說話一邊點頭,她就說那麽一大群蠱蟲,不說怎麽煉出來,單就飼蠱,她都無法想象,祈淵這麽一說她算是明白了,原來一大群裏面只有一兩只啊,這麽說來鬥蠱的時候,其實是将自己的蠱蟲放出去,使了召喚咒或者是召喚蠱達到的。似玉仔細回憶先前銀香草蠱婆和巴代鬥蠱時候的情形,似玉只覺得那兩人動作還挺快,快到她根本沒看見那二人是怎麽将蠱蟲放出去的,似玉看了祈淵一眼,想到祈淵先前的形容,估計他也是不知道具體操作的,畢竟在人家龍二十八王子的眼中,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把戲,不配他去琢磨了解具體操作方法。
“那蠱王是什麽?”似玉道。以祈淵的見聞,他雖然不去關注如何煉蠱,倒是知道些基本概念的。
果然,祈淵擡眼看向似玉,道:“怎麽?你們這邊的巴代煉出蠱王了?”
“對啊!”似玉點頭,“草蠱婆倒是挺高興,不過,我瞧着,巴代似乎并不怎麽高興的樣子。”說完,便将當時的場景跟祈淵說了一遍。
祈淵有些意外,“我聽說蠱王挺厲害的啊,同檔次的所有蠱蟲都不是蠱王對手,能讓那些蠱蟲聽候差遣,甚至比蠱王高一階的部分蠱蟲也能聽候差遣,只要會召喚咒,很多時候擁有一只蠱王甚至比擁有通心蠱還厲害,畢竟蠱王若是戰敗,持蠱人不會有任何傷害,但是通心蠱若是傷了,蠱蟲遭受的痛苦也會反噬到持蠱人身上,那滋味應該不好受,我曾見過有巴代的通心蠱被燒死,那個巴代身上沒有任何傷,卻生生疼得只剩下一口氣,後來雖然緩了過來,蠱術卻大不如從前。”
似玉疑惑了,“不是說通心蠱是最厲害的蠱嗎?怎麽聽你這麽說,蠱王才是最厲害的?”原主的記憶以及似玉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都是通心蠱是最厲害的,雖然蠱蟲分紅橙黃綠青藍紫,再往上是晶瑩剔透的,雖然也是紅晶為最高級別,但似玉還沒聽說過有人煉出過,畢竟紫晶蠱就夠炫耀要幾輩子了,甚至能庇護子孫後代,參照張岚莺家就知道了。
“之所以人人都覺得通心蠱厲害,那是因為巴代都有自己的通心蠱,通心蠱可以與主人心意相通,感知相同,按照主人的意思行事,操控通心蠱幾乎不用巫蠱力,厲害的通心蠱在主人去世後還能守護三五代後人,但蠱王不一樣,蠱王只是一種蠱蟲,調動蠱王是需要巫蠱力的,據我所知,近兩三百年,苗疆都沒再出過蠱王了,所以,苗人可能是都快遺忘這種蠱了吧?”說到這裏,祈淵對上似玉的眼神,再次詢問道:“你是說,你們那個巴代煉出蠱王了?”
似玉點頭。
祈淵瞧似玉這副什麽都沒聽說過的呆樣,祈淵覺得,道聽途說遠沒有親眼目睹更能領悟,便提議道:“要不,我把蠱王拿過來給你看看?”
“啊?”似玉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地上了,“還能将蠱王拿過來給我看?”雖然驚訝,但也确實挺想看看傳說中的蠱王,連祈淵都說了,這玩意都兩三百年沒出過了,再結合張啓秀當時的反應,似玉覺得,張啓秀多半是不可置信吧?
祈淵自然看出了似玉對蠱王的好奇,也有心在似玉面前展示下他的“強大”,于是點頭,“嗯!”說話間朝張岚莺家方向擡起右手,手心朝上。
似玉只瞧見一道金光閃過,祈淵的掌心就多了一個小瓷盒。
看着那個小瓷盒,似玉眸光微閃,她怎麽覺得這個瓷盒有些眼熟?挺像她之前交給巴代的那個裝了螞蟻蠱的瓷盒。這個想法幾乎剛萌芽就被似玉直接掐斷,似玉覺得自己可能瘋了,苗疆裝蠱蟲的小瓷盒就那麽幾個款式,同款的小瓷盒不知道有多少,這裏頭可是巴代的蠱王!
似玉盯着小瓷盒眨眨眼,轉眸對祈淵道:“我可以看看嗎?”
祈淵直接将手裏的小瓷盒遞給似玉。
似玉雙手接過,小心翼翼地捧着,道:“這蠱王,你可以制住吧?我就這麽偷看蠱王,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你放一百個心吧!”祈淵有些不高興了,區區蠱蟲,還能難住他?祈淵懷疑,自己先前跟似玉說的那些話,似玉怕是根本沒往心裏去,還只是以為這世上最厲害的是蠱術!
在似玉一手捂住瓷盒,一手拿着蓋子準備打開的時候,祈淵道:“難不成在你心中,我堂堂龍族王子,還沒人類巴代厲害?我只要……”
“嘭!”
祈淵話沒說完,就看到似玉打翻了手裏裝着蠱王的小瓷盒,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指着掉在地上的小瓷盒道:“這,這不是……”
祈淵朝小瓷盒伸手,那瓷盒便直接合上蓋子,伴着一道金光飛回了祈淵的手裏,“怎麽了?”
“這蠱王,是我剛交給巴代的那只毒螞蟻?”似玉一副見鬼了的神情,随即突然想到什麽,立馬換了臉色,道:“你搞錯了吧?剛才差點吓死我了!”
這下換祈淵莫名其妙了,“你的?”苗家蠱術不是不外傳的嗎?他這機緣明明不是苗疆人,如今的身份也不是有蠱術傳承的家庭,這麽快竟然能煉蠱了?還是蠱王?
似玉卻突然放松一笑,“祈淵,我知道你厲害,你也說了,蠱術你看不上,所以并沒有深入了解,可苗家巴代的蠱術可不是鬧着玩的,我先前也不是很相信,可這段時間的見聞讓我深信不疑,并發現蠱術真的挺厲害,厲害到可以飛仙的,所以,你弄不到巴代的蠱王,其實很正常,真的用不着這樣的,我先喝點粥,餓死了。”
說完沖祈淵禮貌地笑笑,轉身去端剛倒在碗裏的粥喝了起來。
祈淵盯着似玉的背影,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剛才那話的意思。感情她前面說了一大堆,就是為了說明他祈淵在蠱術上比不過巴代,所以連巴代的蠱王都拿不到?
他!祈淵!龍二十八子!拿不到凡人的一只蟲子?
祈淵吞了口口水,正要喊似玉,卻不料這個動作剛好被似玉看見。
似玉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們龍不吃這些五谷雜糧的,就沒叫你一起吃,要不,也來一碗墊墊肚子?”
祈淵的表情管理終于崩塌,半張臉都輕輕抖了抖,“你,說什麽?”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麽了?先是覺得他拿不到凡人的蟲子,現在居然以為他饞她的粥?
要是似玉能聽見祈淵心中的吶喊,定會回他一句:“我把你當做小蛇了,前世寵物店裏的小蛇!”不然她也不會當着他的面就自顧喝起粥來,當然,她餓了也占一部分原因的,但絕對只是小小一部分原因,主要還是因為沒把祈淵當外人,準确點說,是沒把祈淵當人類。
祈淵見似玉無辜地朝他眨了眨眼,也不等她回答了,直接擺手道:“算了,我不和你說這個。”說完,擡了擡手裏的白瓷盒,道:“這蠱王真的是你煉的?”
似玉點點頭,又猛地搖頭,解釋道:“不,這紫螞蟻是我的,不過不是我煉的,我不會煉蠱,只是喂養了幾天,之前這螞蟻只是毒蟲子的。”說着便将這螞蟻的來歷,以及當初巴代以為她私自煉蠱,她交出這蠱蟲的事情一一說來。
說完,似玉突然想起張岚莺剛教了她的感知蠱氣的口訣,她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只是還沒用過這口訣,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似玉抱着試試看的想法,再次朝祈淵伸手道:“你把這蠱蟲給我,我試試剛會學的感知蠱氣的口訣。”
祈淵眉梢微挑,心道,可以啊,還學了蠱術方面的本事了!一邊将手裏的小瓷盒遞給似玉。
似玉接過小瓷盒,按照張岚莺教她的那樣,将小瓷盒攏在掌心處,舉止胸口,閉着眼睛開始背口訣。
剛念完口訣,似玉腦海中就出現了那只螞蟻,剛才似玉沒細看,這會兒才發現,這螞蟻的顏色已經和之前泛着紫色的模樣不一樣了,此刻,那螞蟻周身晶瑩剔透,泛着淡淡的紫色,被藍色的霧氣包圍着,藍色霧氣很厚實。
似玉心中立馬有了答案,紫晶蠱,帶藍色蠱氣的紫晶蠱!難不成是快要成為藍晶蠱了?
似玉正想再确認一番,那蠱蟲到底是紫色還是藍色的時候,腦中的畫面突然消失,似玉睜開眼睛,現實疑惑,再是震驚。
這真的是她那只毒蟲?這毒蟲真的變成蠱蟲了?還是紫晶蠱,甚至有可能是藍晶蠱,以似玉之前的了解,蠱氣的顏色是同蠱蟲本身一致的。
似玉幾度欲言又止,有心想問問祈淵,想到這些也都是蠱術的細節問題,祈淵應該是不知道的。
祈淵見不得似玉這樣,以為她生出什麽誤會,便道:“你到底感知出什麽了沒有?”
似玉點頭,問道:“你對蠱蟲的等級劃分方面了解嗎?”
祈淵搖頭,不屑道:“有什麽好劃分的,都是螞蟻吹氣,在我這裏沒有區別!”
似玉咬緊了後牙槽,很好,又是“螞蟻吹氣!”
不過很快又釋然了,她原本就對祈淵的這個回答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如今不過是證實了她的推斷。
緩了緩,似玉道:“對了,你直接将這蠱王拿了過來,巴代不會循着蠱王的蠱氣找到我這裏來吧?”似玉可不敢招惹巴代。
祈淵“哼”了聲,道:“我拿的東西也是她一個凡人能追回去的?何況,這蠱王既然是你的,她根本就無法遠距離感知到蠱王的蠱氣,也不知道你在瞎擔心什麽。
似玉很不确定道:“這蠱王,真的是我的?”
祈淵沒有回答,只給了似玉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
似玉讪讪道:“那,你知道如何确定這蠱王是不是我的嗎?”
“不知道,沒研究,這于我而言……”
不等祈淵說完,似玉馬上道:“螞蟻吹氣,螞蟻吹氣,我知道了,明白了。”真的不用再強調了。
祈淵看了似玉一眼,建議道:“你明天可以問問張岚莺。”
似玉點頭,“嗯!”也只能這樣了,不過這蠱王是兩百年都沒出來過的蠱蟲,也不知道張岚莺知不知道。
“這個,你要留着嗎?”祈淵指着那個裝着蠱王的小瓷盒道。
似玉趕緊雙手奉上,連聲道:“不用,不用,你快還回去吧。”
祈淵只一揮衣袖,那小瓷盒就消失在似玉的掌心。
似玉愣愣地看了會兒正做捧東西裝的空空雙手,一時間思緒有些遠,一會兒是祈淵厲害,一會兒是如何确定蠱王的主人。
見似玉不再說什麽,祈淵便道:“那,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有事你随時喚我。”說着,指了指似玉挂在脖子上的龍鱗。雖然那龍鱗被放回了布兜裏,但畢竟是祈淵身上長出來的,豈是區區凡間布匹就能遮擋的。
似玉正要點頭,突然想到什麽,道:“對了,你和你那個什麽瓷的,最近小心些,上次巴代和老司約好了,選了個日子要捉了你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們似乎對捉你們勢在必得,已經不單單只是因為你們是纏人的精靈了。”
祈淵嗤笑一聲,“不自量力!”随即看向似玉道:“你放心讓他們施法,施法那天你聯系我,若是得空,我和玄瓷也來看看熱鬧。”
“啊?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似玉話還沒說完,對上祈淵的眼神,立馬頓住,舉手投降道:“行,行,行,那天我一定通知你,讓你來看螞蟻吹氣。”然後朝祈淵揮揮手道:“龍二十八王子,您慢走。”
祈淵這才滿意地離開。
似玉這邊把想知道都問了,雖然有的問題并沒有答案,但至少心裏踏實了,張啓秀這邊全有些慌了神。
原本只是和銀香草蠱婆鬥蠱,黑沖寨的兩個草蠱婆年紀都不小了,特別是銀香草蠱婆,年紀這麽大了,還只是個草蠱婆,這輩子基本上也就這樣了。
張啓秀根本沒将這場鬥蠱放在眼裏,銀香草蠱婆出手後,也正如張啓秀所料,根本不是對手。
銀香草蠱婆卻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在蠱術明顯懸殊的情況下還要繼續鬥蠱。
張啓秀可沒這閑工夫在這裏浪費蠱氣,正想着再鬥三兩場,銀香草蠱婆若還是不知好歹,她就直接将銀香草蠱婆的蠱氣全都卸掉。
當出現蠱王的時候,張啓秀最先感受到,她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一點不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小。
只是張啓秀原本以為蠱王是銀香草蠱婆的,以為是自己大意了,也恍然,原來銀香草蠱婆是煉出了蠱王,所以才找她鬥蠱的?
張啓秀正納悶,既然連蠱王都煉出來了,怎麽一開始不直接放蠱王出來的時候,突然發現,那蠱王直接釋放蠱氣吓退了銀香蠱婆的蠱蟲,銀香蠱婆召集攏的所有蟲子也都被蠱王的氣息給吓退了,銀香蠱婆驚訝看向張啓秀的時候,張啓秀已經調整好情緒。
外頭,另一位草蠱婆高聲恭賀張啓秀的時候,在場所有懂蠱術的人都以為張啓秀煉出了蠱王的時候,張啓秀剛略松的心,又揪緊了。
蠱王不是她的,也不是銀香草蠱婆的,更不是在場的懂蠱術的人的,那究竟是誰的?
蠱王藏身在何處?
既然不知道是誰的,至少她可以查出蠱王的位置,畢竟剛才她是最先感受到蠱王的強大蠱氣的。想到這裏,喝退了準備進屋的人,立刻開始感知蠱王的蠱氣。
張啓秀身上帶了不少蠱蟲,可怎麽也沒想到,蠱王居然是個似玉交給她的那只螞蟻蠱。
張啓秀有些忐忑地将那只螞蟻蠱連同裝它的小瓷盒一起放在張岚莺家中神位下的大方桌上。
之前不知道這是蠱王,張啓秀看過瓷盒裏的螞蟻,這會兒卻有些不敢打開了。
她不知道,似玉是怎麽弄出這蠱王的,想了想,朝外喚了張岚莺,道:“将似玉的忠心蠱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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