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五站
還是那藍藍的天,豔白色的雲,幽幽的空谷。微微的吹來拂拂的風,偶爾傳來幾聲鳥叫,偶爾飄來幾片落葉。不停的提示着車手們這群作為大自然的不素之客,是如何擾了這萬物的清靜。
日上三竿的太陽落下光芒萬丈,似乎很是歡迎着我們這群不速之客,高高往下望去,我們是一道道的美麗弧線,個個緊接不暇的團結身影。就像一座又一座的高山那樣默契呼應,各自有各自的閃耀,又為集體盡着自己的一份力量。
差不多的公路上,差不多的我們。差不多的戰略用在差不多的路上,寫着不是差不多的結局。
今天是第5站,羅列弗蘭肯斯坦------拉什布魯特加,全長167公裏的高山路段。
高山路段顧名思義,就是今天的比賽會翻越一座高山。今天是環法翻越的第一座高山,布魯特加山。海拔3000公裏,最高坡度為9%。上坡路段長達55公裏。
高山路段必定是充滿上坡的,而上坡路段注定又是沖刺型車手的噩夢。沖刺型車手的無氧肌肉群十分的發達,為沖刺時每分鐘超過70公裏雙腿源源不斷的提供能量。但是到了長長的上坡路段中,那發達的有氧肌肉群就是在拖累為上坡高負荷消耗能量運輸營養的無氧肌肉群。
運動員的身體肌肉中一半主要為有氧運動服務,一半主要為無氧運動服務。每個運動員體質都不同,就像每個運動員的外形差異一樣。運動員身體天性偏向于為何種運動服務,是有基因來決定的。所以有的車手是沖刺型,有的是爬坡耐力型。有的是兼顧又都不出色的全能型車手。這種車手适合沖總成績。
一般來說,每個車隊為了獲得總積分的提高是各種類型的車手都有。今天的比賽适合我這種體重偏輕肌肉含量少的全能型 車手。而沐沐喬治那類的沖刺型車手從登上這座山開始就一直煎熬到了現在。上坡路段才進行到5公裏,我遠遠的就已經感受出來沐沐和喬治氣喘籲籲的堅持。
我快速騎行上前,為喬治遞上礦泉水。
“謝謝,夥計!”喬治邊喝邊說。
“不客氣啊,這是我應該做的。你還好吧!”
“沒事死不了,這個上坡太累人了。”喬治說着。
“前面領騎的人已經很慢了,不然的話有的你煎熬了。”我嘆了口氣說到。
“你個耐力型爬坡手就不要在這裏站着說話不腰疼了。”喬治沒好氣的說到。
“行行行!我消失,我就是一個傳送食物和水的,不要這麽看不慣我嘛。再說了,身為全能型爬坡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而且像我這種車手不管能力如何出衆都是無法作為沖刺手,也無法站在領獎臺上的。你丫的,還是知足吧!”我笑了笑。
“滾滾滾,不要在這裏礙我的眼。”喬治依舊是沒好氣的說到。
這幾天我老是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送水送食物,加上之前訓練時的情誼。我們很熟非常非常的熟,所以這個人一旦是太熟了,說話語氣就變得沒好氣了。
我有加速上前去看望沐沐,他的狀态也好不到哪裏去,滿臉疲憊的在那裏堅持着。一路上偶爾能看見來加油助威的車迷,這算是在這種極端下給車手最好的鼓勵。
就這樣我們跟着主車團,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滴汗水,慢慢的一分一秒的跋涉完那整整55公裏,耗時近倆小時的上坡。
就在騎行完上坡的最後100米,就在下坡的那一刻,心中好像響起了那首自由的飛翔。
下坡的路段也并不輕松,剛剛經歷了惡魔般的上坡,體力消耗的厲害,而這個下坡一點也不是省油的燈。若要保持速度就不能減速,一減速必定是會失去有利的下坡位置,還有可能和後方的疾馳的車手相撞産生更大的事故。
對于那些要沖擊單站冠軍的車手們來說,就算是下坡。也一點也不是輕松的時刻,只能說是上坡的結束。下坡則是更為激烈的戰鬥的開始。
此時若是遠遠望去,就會看見在那綿延而下的彎彎曲曲下坡中,有着一條條一道道用生命揮灑着的美麗弧線。每一道弧線都是一道獨特的風景,每一道快速運動着的弧線都是一道絕色。每一道絕色都是集多年訓練努力的成果。每一個成果裏都充滿了汗水與淚水交織。
最後的500米沖刺中,鬥的最激烈的并不是主将沖刺手,應為在長達一個半小時的上坡裏,那些沖刺型車手早已将體力耗盡,能夠不被大集團淘汰出局,趕在比賽關門之前到達終點已經是慶幸。一般在高山路段中最後沖刺的都是一個車隊裏的全能型車手。
可惜作為工蜂的我,來回一趟趟的為隊員傳遞食物和水,是不會有充足的體力沖刺的,能做的只是盡自己的全力盡量讓排名不要太落後。
最後的500米,各車隊中的全能型車手全力以赴,心中熱撒的激情強烈沖擊着賽場,想要獲勝的欲望趕走滿身的疲憊。一個接着一個的狂奔向終點,每個燃燒着的靈魂一定是在比賽場上用生命搏鬥的英雄,而每個英雄又都是挑戰自身極限的勇士。
這就是職業自行車最好的寫照。
最後這場艱苦的高山路段比賽由比利時隊的獲勝而結束。而這僅僅只是一個 開始,還有更多的挑戰在等着車手們,丘陵賽度,山地賽段等等讓車迷大飽眼福,讓車手叫苦不疊的賽道已經在遠方向我們招手,等待着我們一步步的走進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