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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她。

婉雅公主握緊了拳頭。

哥哥失蹤, 自己又遠嫁,剩下母後一個孤身作戰又病倒在床上, 最終得益的除了她與二皇子還有誰?

婉雅公主緩緩站起,舉着酒杯緩緩向順妃走去。

“順妃娘娘。”她帶着笑意站在順妃身旁,說道:“我敬你一杯。”

剛才尋謝相麻煩,現在又過來敬酒, 也不知是何意。然而衆目睽睽之下,順妃只好保持着笑容, 舉杯輕擡,然後以寬大的袖子遮掩,飲盡杯中酒。

就在順妃擡袖的那一刻, 婉雅公主突然撲到了順妃身上去, 以右手在身上取出一把匕首,朝着順妃直刺過去。

衆人發現并驚叫出聲之際, 順妃已經被連插了幾刀。

婉雅公主像瘋了一般大聲笑着,嘴上嚷嚷:“殺死你個賤人。殺死你……”

太監們一邊怪叫着一邊将婉雅公主拉開并壓制着。

順妃的貼身宮女大叫着:“傳禦醫,傳禦醫。”

一時間場面非常混亂。

……

謝堇昭在婉雅公主取出匕首之時就迅速地将梁蘊打橫抱起退到一邊。

梁蘊微微驚呼了一聲,手中的碗筷握得死緊怕弄掉了,不明所以地看向謝堇昭。随後四周驚呼聲響起, 她才轉頭過去看, 可惜眼前一花, 被謝堇昭換了個位置放了下來,看到的就只有他胸膛上的暗線繡花。

“別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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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不斷聽到驚呼叫喊的聲音,都在說着公主瘋了。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聽說是禦醫來了,随即便是太監高呼:“皇上駕到。”

然而梁蘊被謝堇昭圈在牆角裏,什麽都看不到。

“陛下,臣的夫人受了驚,臣先行告退。”謝堇昭疏淡地說道。

慎枥帝也沒心思留人,擺了擺手。

謝堇昭将梁蘊擁在懷中,護着她快步離開了宮殿。

一衆大臣見此也紛紛跟着告退,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

馬車之上,梁蘊含糊地問:“婉雅公主對順妃做了什麽?”雖然看不到發生什麽事,可婉雅走到順妃身邊她是看見的,将聽到的綜合起來,就也猜到了幾分。

剛與晨曦交談完畢的謝堇昭上了馬車,見梁蘊還捧着宮裏頭的碗筷慢條斯理地吃着,不禁失笑。

“夫人就這麽喜歡宮中的吃食?”謝堇微笑着說道。剛才顧及着擋住她的視線,又防備着身邊的危險,倒也沒注意她一直拿着碗筷。

梁蘊将口中的肉咽下,露出淺淺的小酒窩,說:“比府中的好吃。”

“卻沒有夫人做的好吃。”謝堇昭接過話,伸手整理她微亂的秀發,心中想着要用什麽方法将禦廚給要走。

“那是。”梁蘊下巴輕擡,接受贊賞。

“一點都不謙虛。”謝堇昭手指一曲,在她額上輕輕敲了敲,随後對她伸出了手。

不料馬車正在此時停了下來,謝堇昭手一收,笑意斂了起來。

“堇昭,下來說會兒話。”張子聰的聲音在外響起。

謝堇昭單手掀了車簾,側頭看了張子聰一眼,冷冷地說道:“有話快說。”

張子聰不理會他的冷臉,朝裏頭喊道:“嫂夫人,借你家相公一會兒。”語畢,給了謝堇昭一個眼色,示意接下來的話還是不要讓梁蘊聽到的好。

謝堇昭與梁蘊交代一聲,才下了馬車,與張子聰走到一旁去。

“堇昭,你快告訴我,你是怎麽樣令到婉雅公主誤以為是順妃給她下的藥?”張子聰壓着聲音說道。剛才婉雅公主下手時那瘋狂的手勁,将他一個大男人都給吓着了。

“你攔下我的馬車就為了說這個?”謝堇昭目光一冷,轉身就走。

“別啊。”張子聰趕緊将人拉住,苦着臉哀求道:“回去我娘問我話的時候我要是答不出來她準得抽我鞭子。”他那個娘對這兄弟特別關心,有時候他覺得自己都不是親生的。沒回相爺來府中求幫忙,娘都特別上心,然後讓他這個親兒子去做跑腿。就連過年的紅包也是明顯比自己的要大。

他忽然道了一句:“唉,兄弟。你說我是不是我娘親生的?”

“胡說八道。”謝堇昭沉聲道:“王妃每回提起你都得氣個半死。”

“哎喲,咱們別說這些了”張子聰立刻轉移了話題:“快告訴我你是怎麽轉移婉雅公主的視線的?”

“本來就是順妃給她下的藥。”謝堇昭慢悠悠地說道。

“哎?不是吧,明明上回晨曦跟我說你尋了個好藥給她嘗嘗的呀。”

“藥是我給出去的,但卻是順妃給她下的。我不過是讓人給順妃提點了一下,說婉雅公主有可能給二皇子下藥,她若是沒異常的舉動自然就無事。”

張子聰将事情在心中整理了一下。

謝堇昭在順妃身邊埋了暗線,這暗線跟順妃說婉雅公主想對二皇子下藥,于是順妃就讓人盯緊了婉雅。中秋之日,婉雅沒了禁藥還不死心,尋了其他的藥來想要設計謝堇昭,被順妃誤會了,于是就用了暗線給的藥設計了婉雅。

婉雅對謝堇昭有意是全城皆知,順妃與皇後內鬥多年,手段豈是婉雅能及的?僞造一個小小的玉佩就将婉雅給設計到了。

只是她在宮中待得久了,這宮牆之內哪個妃嫔不是暗地裏使計的?倒是沒想到婉雅會明着來插她刀子。那可是真刀子,婉雅這般舉動,也真是豁出去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佩服起謝堇昭來。看着也沒做什麽事情,簡簡單單地就将皇宮攪個天翻地覆,使那些壞心的人全都遭到了報應。

“我很慶幸我們是兄弟。”張子聰發自內心地說道。

謝堇昭冷哼一聲:“還不快回去禀報王妃?順便替我道句謝,她那藥效果不錯。”

“藥?什麽藥?”

謝堇昭不再回答他的話,快步走回馬車。他還得回去處理堇銳的事情,沒空跟他在這裏吹冷風。

張子聰愣了愣,難不成,公主荒唐兩日兩夜的藥是娘給的?所以,每回娘總要他來詢問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是因為想要知道自己提供的東西是否作用良好?

……

馬車內,二人再次談論起堇銳失蹤一事。

梁蘊靠在謝堇昭身上,小聲地問道:“爺爺能找到小叔子嗎?”

“能找到的。謝府每個主子身邊都有暗衛,暗衛之間自有一套聯系的法子,待爺爺去到邊城,只要堇銳沒死,總能找到人。”謝堇昭環抱着梁蘊靠着車壁上,将頭埋在她頸窩之中,嗅着她身上馨香的氣息,感到人也放松了一些。

梁蘊聽罷眨了眨大眼,問:“我也有嗎?”

“有。”

“在那兒?我能見見他嗎?”

“傻瓜。”謝堇昭伸出手捏了捏她嫩滑的臉,手感果然如想象中的好,在她耳邊低聲道:“你該希望一輩子都見不着他才是。”

暗衛,自然是藏在暗處,即便是接受命令也不會現身,只有主子發生了危機生命的險情,并且在暗處也無法解救的時候才會現身。所以,當主子見着了暗衛的時候,可能就是最後一面了;而且能将相府暗衛逼現的危險,能平安度過的幾率也是很低的。

“他們很辛苦呢。”梁蘊感嘆道。

“他們聽到夫人這話,定然是會開心的。”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

不一會兒,馬車又再次停了下來。

晨曦的聲音傳進:“相爺,前方民衆攔了去路。”

“求見丞相大人。”

呼聲一道接着一道。

謝堇昭取來靠墊塞到梁蘊腰後,從另一側掀起了簾子。只見馬車已駛到大道之上,不遠處跪了一大群人,一聲聲地道着要求見他。

他下了馬車,負手而立,淡淡地問:“攔下本官的馬車所為何事?”

民衆立刻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一下子嘈雜聲響起,謝堇昭在其中幾個在意的詞。

威武将軍,邊城。

他眉間立刻皺起,遞了晨曦一眼。

晨曦會意,上前大聲喊道:“安靜,安靜。你們七嘴八舌的,相爺哪能聽清,找個說話流利的人上前來。”

民衆之間一陣騷亂,好一會兒才推舉了一個老者上前。

“見過丞相大人。”老者作揖,徐徐說道:“本人乃是舉人之身,且替各位鄉親向大人咨詢個事兒。”

“請說。”

老者清了清嗓子,說道:“鄉親們最近聽到些消息,說敵國準備來襲,卻又聽說威武将軍殺了禦侍逃離了邊城。他們之中又不少親朋參了軍,也有不少人的親朋住在邊城附近,因為實在擔憂所以只好來詢問大人了。”

謝堇昭眸色暗了暗,淡淡地說道:“邊城離京城路途遙遠,你們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嘈雜聲又再一次響起,你說他,他說你,還有那個誰誰誰。

晨曦再次制止了衆人說話。

謝堇昭靜默片刻,說道:“你們聽說的這些,我還未曾聽說過。但你們所說的我定然會去探查個究竟,而你們也得配合,待會兒将你們聽說到的都去宗正府那說上一遍。”

語畢,他召晨曦到身邊,在其耳邊小聲說道:“讓林徳瑜對這些人盤查一遍,逐個逐個查,直至問出最初說出這事情的那個人為止。”

晨曦領命,将人群指引到宗正府,他似是不經意的舉手擺了個手勢,通知暗衛讓附近相府的人過來。

正在此時,一輛馬車飛奔而至。小六子公公從車中跳了下來,急道:“相爺,陛下請你走一趟。”

謝堇昭繃着臉,冷冷地說道:“公公先行一步,我随後便來。”

小六子公公眼神閃縮了一下,猶豫了片刻,才回道:“那咱家先行一步了。”

看着小六子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慎枥帝必然也知道此事了。只是這事兒他明明是壓了下來的,為何會滿城皆知,莫非又是那恒宇皇子的手段?

他轉眼在人群之中掃了一圈,看來這恒宇皇子在京中布下了人,甚至在宮中也埋了線。

謝堇昭沉思了片刻,忽然眉目舒展,眼神清澈。

想來上次安排兩個小孩子到吉臨軒走上一轉,大概就是跟他打個招呼?這挑釁真是有意思,京城已經好久沒熱鬧過了。

他回到馬車旁,掀起簾子對梁蘊說道:“夫人先行回去吧。”

梁蘊自然也是聽到車外的話語,她頗為擔心地小聲問道:“爺爺會不會不夠時間?”

“爺爺應付得來的,別擔心。”他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事實上,他也擔憂着這一點,只是不願梁蘊一同愁着。

送走了梁蘊,他立刻給暗衛下了命令,讓人前去支援老将軍。恒宇皇子鬧這一出,有可能是留有痕跡在邊城,亦有可能有其他的目的。若然是前者的話,老頭子可能就有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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