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調戲
這天傍晚時候, 兩人才開車回家。
一回到家, 老爺子便發現郁蔓蔓有些懶洋洋的,不像平日裏那麽活泛。
“蔓蔓咋的了?咋沒精打采的, 別是感冒了吧?” 老爺子關切地問了一句, 一邊伸手摸摸她的額頭, 唠叨着:“咋好像有點熱呢,我給你拿個體溫計試試。”
“爺爺, 我沒事兒, 就是練一天車累了。”
還真是練車累的,哎。
老爺子轉身去抽屜裏找體溫計, 郁蔓蔓瞪了陶越一眼,瞥見他臉上別有意味的笑, 便偷偷伸手掐他。
陶越手腕上被掐了一下,反手捉住她行兇的小爪子,一看見老爺子轉身, 趕緊放開, 一臉的正人君子。
郁蔓蔓像被窺破了似的,臉一紅, 老爺子反倒更上了心,拿着體溫計非要她試試體溫。
郁蔓蔓便漫不經心地測了一下,拿出來一看,37.3度。
她心裏一頓, 怎麽有點低燒?難道……
“有沒有燒?”
“沒有沒有, 37度, 爺爺都跟您說了我沒事。”郁蔓蔓一邊說着,一邊就随手把體溫計甩了兩下。
郁蔓蔓的心裏莫名又有些往下沉,前幾天剛萌發出來的希望的小芽,沒了生長的動力。
怎麽辦?會不會是?郁蔓蔓看看爺爺和陶越,自己回想了一下,貌似也沒別的感覺,37.3應該不算發燒吧。
今天初三,倒計時,36天,她還好好的,正常的吃飯,喝水,呼吸,還可以愛……
“爺爺,你放心吧,我身體挺好。”郁蔓蔓一邊說着,一邊把體溫計順手裝進了自己口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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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村莊沉寂,采花賊照例悄悄潛入進來。他拿手機照亮,輕手輕腳摸到床邊,掀開被子躺進去,然後床上的人一翻身,便緊緊把他抱住了。
陶越有些意外,咬着她的耳垂,低低調笑:“怎麽,這麽熱情啊,還有沒有力氣?”
“滾蛋,你個壞蛋,不許弄我。”她嘴裏罵着埋怨着,罵他滾,身體卻忠實的縮進他的懷抱。
陶越知道她累了,兩人白天在酒店,也的确有些瘋,縱欲無度這個話不是說假的。
隔了四五天,而且之前兩人就在老爺子眼皮子底下,就在老爺子隔壁,農村老房子隔音又不太好,便每每小心翼翼地溫存纏綿,一連拘着那麽多天。
而今天這樣,跑去酒店,一下子無所顧忌,突然放開了似的,大開大合,弄得她幾番抗議,他自己其實都有點舍不得了。
心疼小媳婦的采花賊便沒再動作,安心摟着她入睡。
大約是白天的緣故,結果一覺睡冒了,陶越自己睡冒了,醒來的時候,便聽見院子裏的動靜,老爺子已經起床了,正在院子裏咕咕咕地喂雞。
陶越扶額失笑。這下子,怎麽辦了?
他敢打賭,就算老爺子看着他長大的,就算老爺子再喜歡他,就算他還提前過了明路,今天他要敢一大清早從蔓蔓屋裏出去,別看老爺子這把年紀,照樣拿棍子打的他抱頭鼠竄。
陶越看看懷裏依舊呼呼大睡的小祖宗,滿心裏哭笑不得。他低下頭,輕輕咬咬她的耳垂,沒反應,就又吻上她的嘴唇,用牙齒輕輕啃咬。
結果熟睡的小祖宗一翻身,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胳膊卻自發纏上他的腰,把腦袋縮到他懷裏。
陶越:……
陶越看看反鎖的門,打賭老爺子肯定不會一大早來敲這個懶蟲孫女的門,更不會進來,便索性随他去了,已經堵在屋裏了,聽天由命吧。
他摟着懷裏呼呼大睡的人,苦中作樂地想,今天終于可以陪她一起睡懶覺,也挺好的。
這熊孩子,怎麽還睡得這樣安生。
半個小時後,在陶越的毛手毛腳之下,郁蔓蔓終于醒了,睜開眼,打個哈欠,然後一臉問號地看他:
天都大亮啦,你怎麽還沒滾蛋?
“噓。”陶越指指外面,院子裏老爺子不知在弄什麽,好像在舀水,陶越苦笑:“今天我睡冒了。你說咱們家院裏那棍子,打人疼不疼?”
“那棍子,是我給爺爺準備着揍二叔的,夠結實。”郁蔓蔓憋着笑,“嗯,要不,你試試扛不抗揍?我這屋裏還真沒處藏人。”
“行了熊孩子,還有心思貧。”
郁蔓蔓憋着笑爬起來,只穿了厚厚的法蘭絨睡衣,便下了床,陶越看着她穿衣服,自己也不敢亂動,便只好仍舊躺在床上。
結果這死丫頭穿好睡衣,居然還玩性大發了,笑嘻嘻彎下腰,扯出一個電影裏經典壞人的淫.笑,伸出食指勾着陶越的下巴,小小聲地調戲他:
“哎喲,小美人兒,你就脫光光洗白白在被窩裏躺着啊,等着大爺來臨幸你。”
陶越:……
死丫頭你給我記着!
他枕着一條胳膊,看着那死丫頭得意洋洋沖他抛個媚眼,站在門邊想了想,才打開門出去了,随即把門關好。
她走出去,就站在屋門口,抓着亂糟糟的頭發說:“爺爺,華子哥呢?”
“蔓蔓起來啦?”老爺子正在舀水沖洗院子裏的石臺,扭頭看看郁蔓蔓說,“華子應該出去晨練了吧,我看屋裏沒人。人家華子還能像你呀,你這個小懶蟲,也不起來運動運動。”
郁蔓蔓:“……”
郁蔓蔓心裏咬着牙把某個奸詐小人罵了一遍,才說:“爺爺,我一大早想吃年糕了,你說有沒有賣的?”
“有啊,年初二賣年糕那老王就推車在村中街口賣呢,過年小孩子有錢,好賣。”爺爺說,“死丫頭,你趕緊換衣裳洗臉,我去給你買去,別等晚了他賣光了。”
“爺爺最疼我了。”郁蔓蔓拉着老爺子的胳膊撒嬌,一邊陪着老爺子走到大門口,在老爺子注意到之前便先把大門打開——老爺子被她叨叨着,居然都沒留意,要是陶越先出去了,大門不應該從裏頭插上呀。陶越還能飛出去了?
看着老爺子走遠,郁蔓蔓趕緊把大門關上,一回頭,便看見陶越從她屋裏出來,站在屋門口,看着她的表情真是一言難盡。
郁蔓蔓卻兀自笑得少心沒肺的樣子。噗哈哈哈,這日子,也太有趣了。
☆☆☆☆☆☆☆☆
郁蔓蔓自己又悄悄觀察了幾次體溫。
她發現挺奇怪的,有時候37度2、3,有時候又正常的不到37度。也就是說,有時有低燒。
可是她又沒有別的不舒服,就連頭暈的老毛病,也不經常犯了。
等到元宵節,元宵節過完就出了年關,過完元宵節,她就去醫院檢查。郁蔓蔓再一次跟自己鴕鳥說,反正都注定了,都說好了要陪爺爺和陶越好好過年,大過年的,就算要死,也讓她再醉生夢死多快樂幾天。
正月十三,逢集的日子,郁蔓蔓起來後刷牙,有點幹嘔,她站在石臺旁邊愣了一會兒,想了想,以前她可沒這毛病。
“蔓蔓,怎麽了?”
“沒事兒,懶的。”
郁蔓蔓轉身看到陶越,呼,她家老男人今天可真帥,藏藍色長風衣,帥氣的黑色短靴——其實不知不覺中,這個老男人因為跟她在一起,是越發注重穿着打扮了,越發講究品味。
觑着老爺子在屋裏,她淘氣地眨眨眼睛,小聲說:“哎哥們,今天很帥啊。”
“你哥哪天都很帥。”陶越淡定以對。
正月十四,郁蔓蔓刷牙的時候又幹嘔了,這一次被陶越看到了,關切問道:“怎麽回事?胃不舒服?還是嗓子不舒服?”
“沒有,我不喜歡這個牙膏的味道。”郁蔓蔓拿牙刷指指他,“等會兒練車,帶我去鎮上買牙膏。”
洗漱,吃飯,她看看自己有些泛白的臉色,莫名心慌,便塗了個氣墊,擦上櫻桃色口紅,看着臉色還不錯,跟着陶越出門,名為練車,實為堂而皇之的每日約會。
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後頭陶越家的老房子已經拆了清理幹淨了,地基年前就打好了,現在春天就要回暖,工程重新開始,幾個工人正在做清理和準備工作,很快就該忙起來了。
“華子哥,這房子什麽時候能建起來?”
“再兩個月吧,就能建起來,不過還要內部裝修,然後通風,等到能住人,少說也得半年以後的。”陶越說,“蔓蔓,等這房子建好,我想讓老爺子也搬進去,前邊你家這老房子太舊了,容易潮,春夏季就更容易潮濕,光線也不好。”
“恐怕不行,爺爺到底是保守的老人家,盡管兩個兒子不孝順,可他怕不會長期住到你家去,那到底是你家,老爺子怕不會同意。”
“傻,到時候他住到我家裏,可以名正言順。”陶越看着她笑笑說,“你想想啊,等房子建起來,我們兩個怕不會常住村裏,到底還有事情要做的,老爺子住到孫女婿家裏,又幫忙看門又方便照顧,有什麽不對的?”
郁蔓蔓:……套路,一不小心就被套路了。
“蔓蔓,我琢磨,我們兩個老這麽下去可不是辦法,天長日久別人都該看出來了,不如我們就大大方方公開了,正經訂個婚,以後幹什麽也方便。”
“這事……急什麽。”郁蔓蔓低下頭說,“華子哥,我這段時間,真的每天都很開心,很喜歡,我們……你讓我再想想,再逍遙幾天。”
她的話有她的意思,陶越卻并不能懂,現在他都有些無奈了,兩個人的感情有多好,他自己當然知道,可這麽個年輕姑娘,只想跟他悄悄地談戀愛,搞地下情,也是沒誰了。
郁蔓蔓想的卻是另一層。如果她檢查确診有病,不管以什麽身分,陶越肯定會陪伴她,會照顧她,可是以兄長的身分是一回事,以未婚夫的身分是另一回事。
如果兩人訂了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那些人就會理所當然把她推給陶越,甚至會借着兩人的關系,向陶越無恥索取。
再說了,未婚妻死于白血病,是不是對他以後的生活,和感情,會産生更大的影響。他已經夠不容易的了。
在疾病的陰影下,郁蔓蔓沒法不多思多想。
“熊孩子,你倒是要逍遙幾天,可你總得給老男人一個名分吧。”陶越一邊開車,一邊調侃的口吻對她說,“蔓蔓,老男人比你大了八歲,農村人,坐過牢,又老又醜,外人眼裏一無是處,遠遠配不上你的,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不給我個名分,老男人沒法安心啊。”
呃……郁蔓蔓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這家夥是個狠人,這麽貶低自己也是沒誰了。
車子停在超市門口,郁蔓蔓憋着笑,拍拍他的臉,一副纨绔調戲民女的口吻說:“乖啊,天鵝肉反正都是你吃了,你能有什麽不安心的。”
她大笑着下了車跑進超市,留下陶越坐在車裏磨牙發狠:死丫頭,你給我等着!
他下車,跟着她進了超市,看着她挑了一盒牙膏,又拿了一些小零食,陶越則拿了一包濕紙巾丢進她籃子裏。
他車裏只有抽紙。
兩人結賬上車,開車出了鎮子,陶越便在路邊停車,撕開那包濕紙巾,一把抓住她。
“喂,幹嘛呀你。”
她一邊抗議着,陶越卻根本不管她的抗議,拿濕紙巾把她擦了櫻桃色口紅的嘴唇擦幹淨,來回仔細的擦了兩遍,滿意了。
“以後別化妝,口紅也不要。”
“憑什麽?你個大壞蛋,我今天這個口紅顏色明明很漂亮。”
“化妝品總有不好。”陶越壓根不理會她撅嘴瞪眼的抗議,一句話成功堵住了她所有的抗議。
“別擦口紅,親起來方便。”
郁蔓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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