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31章

秦玉柔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 她猛然起身,忽然想起昨晚皇帝說她好像不用請安,于是幹脆地重新跌回床上。

她一身伸胳膊, 光光滑滑,略一睜眼, 發現自己的衣服正和被子滾做一團……

她迅速檢查了下旁的, 确定自己昨晚應該沒有和皇帝酒後荒唐。

真兒聽見房中聲音,進門輕聲問她起身沒。

“幾時了?”喝酒之後身子好乏, 秦玉柔感覺身上也黏黏的,不知自己這是出了多少汗。

真兒回答辰時了,說完之後眼神四處亂飄, 似還有什麽要說的,秦玉柔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情。

“娘娘,您知道昨晚陛下離開的事情嗎?”

秦玉柔晃了晃自己有些沉重的頭:“難不成我睡着之後還是發了酒瘋?”

真兒也不知道, 昨晚守夜的宮女說陛下走的時候什麽也沒說, 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最多走得有些急。

“那應當不是我的問題,不用管。”

真兒蹲在床邊,試圖搖一下她:“可旁的人說得可不好聽了,說是陛下厭棄了娘娘,才會不願留在玉樓閣。”

這宮裏的人一個個太會腦補了,這就厭棄了?不過這樣認為也好,她樂得清靜,不過她爹那裏得解釋下。

“又要寫密報了, 麻煩。”她可真算是警惕自家第一名, 一有風吹草動就怕她爹輕舉妄動。

于是周尋又截獲了秦玉柔往秦家傳的消息,呈給李珩看的時候發現帝王笑了。

禧嫔聽說此事的時候喜上眉梢, 再三同來禀報的阿琉确認:“陛下真是天還沒亮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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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琉颔首道:“千真萬确,也不是為了什麽政事,陛下回了慶元殿便接着歇息去了。”

消息到禧嫔這裏還算慢的,林太後那邊可是時刻盯着玉樓閣,一早就聽聞消息,衆人請安的時候見秦玉柔沒來,還猜想是不是人被皇帝責罰了。

後來秦玉柔再去請安,自然也就發現了不少人幸災樂禍。“失寵”也挺好的,起碼林太後看看自己的眼神裏都帶了些真誠的看熱鬧的笑,而不是僵硬的要她死的笑。

不過事情過去三天後,皇帝又去了玉樓閣,衆人盼着再發生些什麽,結果一夜安靜,這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秦玉柔問了那日的原因,只得到一句回答,她醉後想霸占整個床,皇帝無處可躺,只能離開。

能把皇帝擠下床,她可真的是人才。

皇帝上朝之後秦玉柔便也要去請安,結果真兒急急忙忙從外頭跑了進來。

“人不是送走了,怎麽這麽慌張?”

真兒拿出自己腰間的荷包來,指着說:“陛下剛剛看見我們身上的香囊了,問是什麽,我只好老老實實回答是驅蚊香囊。陛下又問是不是玉樓閣所有人都有,也是巧了,當時萬祥公公和嚴嬷嬷也都戴着,我們只好說是。”

“這有什麽?”秦玉柔站起身來舒展了下身體。

“陛下又問是不是您也送了賢妃娘娘一個。”

秦玉柔想,李珩連她送東西給誰都要管,是覺得她跟賢妃走得太近嘛。

真兒拿不準:“娘娘,奴婢覺得陛下似乎有些想要,咱們要給陛下做一個嗎?”

他要這個做什麽,難不成最近被蚊子騷擾了?

秦玉柔揮揮手:“不用管,後宮那麽多人上趕着送呢,這皇帝就是看到後随口一說而已。”

做香囊的草藥都沒有了,還得去太醫院登記取藥,給皇帝的香囊料子和做工又考究,而且若是傳出去她送給皇帝香囊,那禧嫔和莊妃不得醋意升天,這種上趕子給自己找麻煩的事情她才不做。

不過既然皇帝需要,倒可以和賢妃說說,皇帝平日佩戴的香囊好些都是出自她手。

“我下次把方子給賢妃姐姐,她繡工好。”秦玉柔又看了一眼銅鏡,她都快有黑眼圈了,果然早起誤她美容。

真兒在心中點頭,他們娘娘也無心皇帝的寵愛,這麽做确實也沒什麽好說的。

于是過了段日子後,李珩從賢妃的手中收到了驅蚊香囊,那味道有些熟悉,見他疑惑,賢妃笑而不語。

他還記得秦玉柔那晚酒後說的話,趁着見面機會,他想委婉地向顧晚秋解釋下,自己并未對那種沒規矩的女人有旁的想法。

“還是你心靈手巧,上次送母後壽禮,安嫔向內務府尋了人繡的屏風,朕瞧着她估計不精于此道。”

賢妃笑了笑說道:“安嫔妹妹說,專門的事情找專門的人做,她是個有主意的。”

李珩沒好氣地評價道:“朕瞧着她就是懶。”

他晚上留宿在康善宮,批完奏折後和賢妃下棋。

李珩不經意地說:“你的棋藝應不在麗嫔之下,朕瞧着安嫔連怎麽下棋都不知道。”

顧晚秋笑着說:“安嫔妹妹雖然棋風有些古怪,但是我們兩人下棋時候輸贏倒是各占一半。”

李珩本來是想貶低秦玉柔的,結果沒想到偶然得知她會下棋,之前沒有了解過,失策了。

他輕咳兩聲。

顧晚秋笑道:“陛下很是在意安嫔妹妹啊,總是提起她。”

李珩眼見自己越描越黑,沒好氣地說道:“朕是在意她,在意她懶懶散散,這後宮就沒有人敢像她這般不把朕的話聽進耳朵裏。”

顧晚秋撚着手裏的棋子,看向對面坐着的人,他面上已經有生動的表情,不再像從前那樣,面對只有謙和。

見棋子遲遲不落下,李珩詢問:“賢妃是覺得朕說得不對?”

顧晚秋搖搖頭:“安嫔妹妹年紀還小,陛下莫要同她計較太多才是。”

李珩覺得顧晚秋大約聽出自己對秦玉柔的嫌棄來才如此規勸,松了一口氣。

今年災氣實在有些嚴重,洪災剛過,湘南又連續兩個月未下雨,眼見有大旱的苗頭,朝中衆人都主張開壇祭祀。

祭祀最後也辦了,結果湘南一帶還是滴雨不下,這時候民間開始流傳當今聖上德行有缺,也有說聖上成親多年還沒有皇子,是不是上天降下來的神罰,更有流言說這皇位來路不正。

“這些流言可真好笑,以前沒事,難道是上天突然想起這件事來才降下懲罰的嗎,那老天的反射弧有點長啊。”秦玉柔在院子裏吃葡萄,感受着古代輿論的無厘頭。

真兒不明白秦玉柔所說的“反射弧”是什麽意思,把這些報給秦玉柔之後又說:“聽聞今日林太後喊了陛下去,估計又是說子嗣的事情。”

聽說梵音殿在修繕,這段日子林太後脾氣也肉眼可見地暴躁起來,有些人可能确實得有信仰壓着才行。

秦玉柔拿過扇子來給自己扇風,這天是越來越熱了:“太後娘娘的狐貍尾巴露的可真是快,前腳謠言,後腳催,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摻和其中了。”

她搖扇的動作忽然一頓:“我爹不會也參與了吧,不行,我得阻止他去!”

秦玉柔匆匆忙忙從榻上跳起來,搖着扇子就進了屋,完全沒注意到門前的衣角。

李珩從明德宮出來後就直接來了玉樓閣,沒想到碰到主仆二人說話。

民間傳言從來不是空穴來風,一般是有人在背後煽風點火,這次他也很快就找到了五王爺身上,他這位叔叔從來沒有放棄過對皇位的觊觎,暗地裏搞些煽動民心的事情。林家也有意推波助瀾,想在子嗣搞名堂。

這秦玉柔竟然都能看得通,倒也不笨。

不過秦相倒是沒有插手,只是放手不管罷了,瞧秦玉柔慌張成這個樣子,多少有些對那老狐貍過度擔心。

“陛下,您不進去嗎?”高鴻陪着李珩站在玉樓閣外,不知道前頭的皇帝聽到了什麽,臉色好像是比剛剛從明德宮出來的時候好了許多。

既然秦玉柔回屋寫密信去了,他現在進去估計會吓她一跳,況且她這密信說不定也會對鎮壓流言有效果。

他雙袖一展,心想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斃:“宣馮宜春來,是時候得殺雞儆猴一下了。”

之後幾天,京兆尹帶人在城內抓了好些人,沒有秦黨協助,只五王爺一人在操控,這流言的事情平息起來得也快。

斜陽落下,玉樓閣倒沒有往日那般熱鬧。

最近李珩都沒來後宮,聽說是京林運河要通航了,他當下人已經在宮外,秦玉柔本該是快樂的,但是因為自己出不了宮而趴在桌子上悶悶不樂。

“我也想出去。”在得知皇帝出宮後,神知道她有多羨慕。

真兒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研墨,秦玉柔的法華經到現在仍然沒有寫完,她安撫道:“這天氣已然熱起來了,想必過不了多久便要去行宮,娘娘再忍一忍。”

秦玉柔看着窗外不變的景色,嘆了一聲又一聲的氣。

真兒也很懷念那段日子,無拘無束,無憂無慮,但都已經過去了,而且眼下日子也算不錯。

“娘娘,要不今晚我們吃肅州菜吧。”

秦玉柔笑着伸懶腰,重新拾起筆來:“好啊,叫小廚房再做道羊肉面哈。”

——

京林運河的華京至汀州一段已經修繕完成,原本李珩準備一路南下到林州,但是受到了各方阻撓。

首當其沖的是林太後,忠于他的親信也是一樣的想法,一是怕他路遇危險,二來是怕秦丘操縱朝政。

“師出無門,秦相不會在這個時候有什麽行動,再說五皇叔還在朝中,相互制衡着,母後無須擔心。”

林太後冷哼一聲:“說是如此,但皇帝若是有子嗣,朝中反對的聲音應該也不會這麽大。”

那幾日林太後句句不離子嗣,逼迫的姿态已經直接端上臺面。最後連秦丘都站出來阻止,李珩只好簡單巡查華京一段的修建情況,由秦丘和工部衆人陪同。

京林運河自華京起至林州止,在這幾百年間一直在修築,據史料記載,光是林州到汀州三百裏的運河的修築就耗時十四年,花費幾千萬兩,而秦丘想做的是将舊時的幾段運河連接到一起,雖比修建說來容易,但到底也是大工程。

如此勞民傷財的事情,自提出起就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即使秦丘最後決定自掏腰包修築,還是有不少人認為這是秦家洗錢之舉。但當李珩站在碼頭邊的時候,他便已經能夠預見全面開通之後這裏船只絡繹不絕的場景,屆時運河可以加強與南地貨物的聯系,行程上也會大大縮減。

秦丘請李珩去運河邊搭建的帳子裏休息,高鴻給幾人倒茶。

“臣粗略地算了下,采用運河連接後,兩州之間轉送物資可節約五天左右的時間,能夠更快地進行兵糧調度,且更便于南地的人來華京行商。”

李珩這幾年常來運河視察,知道秦丘所說之事應當很快就能驗證,只點頭旁無多言。想必運河開通後,會有不少人開始贊頌丞相功績,這對他來說算不上是好事。

畢竟功高蓋主是所有帝王都忌諱的事情。

運河修築期間他也等待過,只要秦丘服軟,他便用國庫的錢頂上,結果一直到最後,秦丘都在咬牙堅持,像是在倔強地證明什麽一般。

一旁的尚昀青瞧着李珩疑惑,似心有靈犀一般問了出來:“秦相開始的态度太篤定的,是未蔔先知還是有高人指點。”

秦丘故作高深地“嗯”了一聲,放下茶杯後說道:“當時只有安嫔娘娘勸臣堅持下去,若不是安嫔娘娘,恐怕這運河是修不起來的。”

“嗯?”幾人紛紛擡頭,其中作為工部官員的尚昀青更加驚訝一些。

三年前他這女兒不過十三四歲,她能懂這些?秦丘為了給女兒臉上貼金,這是什麽謊都能敢撒了。

“秦相的意思是,安嫔她小時候就覺得修築運河是利國利民的事情嗎?”李珩淡淡地問道。

秦丘也知道他這麽貿然說出來衆人不一定相信,于是也沒打算詳細展開,這倒越發引起了李珩的好奇心。

這次巡查也毫無意外地沒有走出冀州,李珩下車後徑直做到運河邊坐了下來,秦丘後來也朝這邊走了過來。

兩人一站一坐,靜靜地看着緩緩流動的河水。

“老臣這次攔下您,您可知為何?”

派去黔南的欽差傳回信來,道南方一切正常,但是鎮南王傳來密信說黔南王近來似乎和雲州知州往來密切,南地局勢十分不明朗。

“對于黔南如今的局勢,秦相可有什麽看法?”李珩調轉話題。

秦丘年過五十,雖雙鬓已白,但雙眸中仍是一副堅定和淡然:“只要陛下您沒有大錯,朝中不亂,君臣不離心,僅僅靠流言是無法讓百姓信服,最後也成不了氣候。”

君臣離心……李珩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他自己手上不過幾名官員,這所說的離心當然是與秦黨離心。

李珩嗤笑道:“那沒有皇嗣是大錯嗎?”

秦丘拿起一塊石頭,做出打水漂的動作來,那石頭在河面上跳躍幾下之後落入水中沒能到達河對岸,他說道:“無以為繼,終會落水。”

他輕輕拍了下手上的塵土:“柳家那姑娘在沈家的事情,臣已調查清楚,之所以沒有動作,也僅僅是想看陛下接下來會怎麽做。若是陛下執意顧此失彼的話,臣會毫不猶豫地糾正您的錯誤。”

李珩眸如深淵,時至今日,秦丘依然有威脅他的能力,他仰面問道:“秦相想讓朕怎麽做?”

秦丘後退一步後拱手:“陛下這話折煞老臣了,老臣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忘了您對秦家的許諾。當年老臣拼盡全力保住柳家最後的命脈,陛下所說的大皇子不知何時能兌現。”

那時的六皇子毫無與先帝談判的資格,他所有的勢力都是秦家給的,而想與秦家做買賣,只能拿出他們最想要的才行。

“朕沒有忘。”李珩将自己手中的石頭全部扔到水裏,平靜的水面驟然被打破:“只是,這也不是急就能有的事。”

三番兩次之後,李珩就算再未經人事,也清楚自己對秦玉柔是有欲望的,但是欲望不是喜歡,欲望也不能讓他喪失判斷,更不能讓他忘記他要做什麽。

河面一圈一圈的漣漪蕩開,最後恢複平靜。

原本秦玉柔以為,皇帝不在皇宮應該是後宮最安靜的時候,不過作妖大概是沒有時間規定的。

林太後終于想起來問她十遍法華經的事。

秦玉柔當場石化,自從出了巫蠱之事後,她三天打魚兩臺曬網,根本沒有抄寫完!

莊妃在一旁幸災樂禍,她這段日子努力抄寫就是問了這一天,她主動交上不僅博了份好感,還順便在太後面前提醒了下某人還沒交的事實。

左右不過又是一頓責罰,秦玉柔牙一咬:“臣妾已抄寫七遍,還有三遍未完成,還請太後再寬限臣妾幾日。”

林太後倒也沒為難秦玉柔:“那你午後便把那七遍先拿來吧。”

秦玉柔松了口氣,幸虧自己沒說寫了八遍,林太後這是想看她到底誠不誠實。

請安回去之後秦玉柔就和真兒一起将謄抄的七遍法華經進行整理,這字秦玉柔是一眼也不想看,林太後想不想看她就不知道了。

按照林太後吩咐的,一過午後秦玉柔就帶着真兒去了明德宮,但是時間不巧,林太後正在與徐太妃聊天,命她先在院子裏候一會兒。

這盧嬷嬷倒也是個周到的,給秦玉柔帶了一壺茶來,但卻只給了一個茶杯。秦玉柔解了渴,院子裏有明德宮的人盯着,她也不敢給真兒喝。

如今正是入伏天,光是曬了這麽一小會秦玉柔就熱的不行,她又怕自己曬黑,于是帶着真兒滿院子裏找有陰涼的地方躲着。

半個時辰之後秦玉柔就感覺皮膚被曬紅,正午時分天又悶熱,沒過一會她就汗流浃背了。

連真兒都明白過來林太後應該是在故意刁難,她看向來回進出房間的盧嬷嬷時眼裏也帶上了刀子。

盧嬷嬷又在石桌上放下一壺水:“娘娘,剛才那壺茶涼了吧,奴婢給您換了壺,屋裏兩位貴人也快聊完了,您且再等等。”

又過了會兒秦玉柔突然覺得有些腹痛,隐隐約約斷斷續續的,真兒看過去的時候她的臉都有些白了。

“娘娘,您怎麽了?”

秦玉柔揉着肚子:“不是很舒服,也好像沒有吃什麽奇怪的東西……”

這時主仆二人的目光投到了那石桌的茶壺上。

“還真讓娘娘您猜中了,幸好您是吃了那藥來的。”真兒低聲說道。

了解一些宮鬥知識的秦玉柔在入宮前纏着他爹尋找一種能解毒的藥物,不求能立竿見影,只要能有解毒功效就行。

“也可能只是腸胃不舒服。”秦玉柔慢慢揉着。

盧嬷嬷又從屋裏出來了,打量着秦玉柔,這一眼就讓秦玉柔肯定,這應該就是林太後的手筆。

不可能是致命的毒藥,但應該也是什麽烈性的藥物,秦玉柔想起當初棠喜拿出來導致宮寒的藥物,身上一陣惡寒襲來。

又過了一刻鐘,秦玉柔覺得肚子疼倒是其次的,就是這身上發着虛汗加之太曬而滿頭大汗的感覺實在太差了。

林太後也終于送徐太妃出了屋,讓盧嬷嬷接過秦玉柔抄寫的經書來,看都沒看,只問秦玉柔怎麽看着不舒服。

“臣妾感覺肚子有些不适。”秦玉柔實話實說。

“盧秀,給安嫔宣太醫!”林太後吩咐道。

秦玉柔可信不過林太後找來的太醫,連忙推辭道:“臣妾估計是中午貪涼吃冰鑒的緣故,等回宮如廁一下就好,不勞煩太後娘娘了。”

秦玉柔既然都這樣說了,林太後倒也沒有再留她,讓真兒好生帶她回玉樓閣休息。

等兩人一走,林太後嘴角的笑再也隐藏不住,問道盧秀:“你親眼看着安嫔将那茶水喝下去了?”

盧秀點了點頭:“的的确确咽下去了,還喝了三杯。”

這茶裏下藥是先帝的一位西域美人所有,聽說當時受寵的麗妃就是因為這個才一直難以有孕。後來被林太後一直藏着,要不是棠喜莫名其妙死了,她也不會直接下這一招。

“娘娘,您看安嫔抄寫的這經書……”盧秀捧着厚厚一沓紙,指着那字,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明德宮會寫字的宮女的字都比這個好看。

“礙眼,收庫房裏去。”林太後起身去逗自己的鹦鹉,嘴角上揚,可見這歪歪扭扭的字大約沒讓她的心情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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