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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周尋遣手下在宮女所和太監所四處查探消息, 也在浣衣局和織繡坊這些容易滋生流言的地方緊盯,最後還真讓他們有了重大發現。

“你是說,最開始傳流言那人無人識得?”李珩聽完周尋的回禀後嗤笑道。

“是的陛下, 臣等找到三個人,此三人對這個人的相貌描述相同, 且三人皆是在宮外遇上此人的。”

除了當值的、各宮掌事及貼身宮女太監外, 剩下的宮人通常都在北邊的棋山一帶住,魚龍混雜着。這散布之人大概也是廣撒網, 才一連找上好幾個人,方将這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根據畫像可抓住人了?”

周尋搖頭,通過京兆尹張貼了賞金布告後沒有人來揭榜, 又尋了乞丐尋訪兩日也沒有結果。

為了調查,他還去見了柳明雪,問起獻舞換人的事情, 牽連出另一樁事講給李珩聽:“沈姑娘說, 曾在半月前向宮中遞了林太後宣召她備舞之事, 但一直沒收到您的回信,而那名傳信的暗衛現在下落不明。”

李珩就知道,柳明雪那性子和她當下的處境,應當也不想抛頭露面。

暗衛一般是以周圍普通住戶的身份生活,如果不是意外,那便是有人一直關注着沈府的一舉一動。

難道是秦家?

不對,秦丘信上曾說柳明雪意欲入宮,應當也是得了她要獻舞的消息, 那他更應該阻撓此事才對, 而那流言和截斷的信,更像是推着柳明雪進宮。

畢竟, 按照皇家一貫的遮羞手段,皇帝私下和一未出閣的女子見面,最後基本會以納入後宮來息事寧人。

查還是要繼續查,但是萬壽節臨近,一切都已成定局。

“今晚出宮。”他吩咐道。

周尋領命,但心想兩人再過兩天不就見到了,這時候跑去作甚,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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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日,尚昀青的誕辰禮也提前抵京,是一方端硯,造型是日照乾坤,裏面還附帶了一些小玩意和首飾,信中提及是給李蕙月的新年禮物。

沒有尚昀青陪着,李珩還是一樣的不習慣。

用過晚膳後,他便帶着周尋出宮,為了避免見柳明雪時碰見沈家人,于是兩人便在通往沈家的路上等人——據暗衛回禀,每日酉時三刻鼓樂坊便結束排練。

周尋覺得他們的主子如今也算是慎之又慎了,頗有一種草木皆兵之感,但幸好查出之事與真兒無關,他算是松了口氣。

冬天的夜黑得早,外面又冷,很少有人在外面晃蕩,兩人在巷口頻繁注意着經過的馬車,結果等了一個多時辰也不見人。

李珩越想越不對勁,兩人最後還是去了沈府,結果得知人還沒回來。

“會不會路遇不測?”周尋也開始心裏打鼓。

兩人只能在門前等着,大約又過了兩盞茶的時間後,巷口才幽幽傳來馬蹄聲,但駕車之人不是馬夫,而是一名暗衛。

這暗衛臉上有幾點血,在見到周尋的時候拉住缰繩,踉踉跄跄地跪在李珩面前:“屬下無能,路上遭遇了埋伏。”

李珩越過他到了車邊,急忙掀開簾子問:“阿雪,你如何了?”

車裏,柳明雪正在幫白芍包紮着胳膊,她搖搖頭:“我沒事,只是那些影衛和暗衛……”

是了,柳明雪身邊不僅有他派去的暗衛,還有她自己手下為影衛,尋常人根本無法成功下手。

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能力。

柳明雪明顯有些後怕,下車的時候由周尋扶着,她的手一直在微微抖着,沾地差點沒站穩,幸好一旁的李珩攙住了她。

發掘離得近了,李珩略退了半步。

他眼下也不顧沈家人知道他夜訪宮外的事了,讓周尋去敲門,将人帶進去療傷詢問。

沈璋和夫人也一直在廳中等得焦急,這可是皇帝交代要照顧好的人,若出點什麽事,那可如何是好。

幸好沈清完好無損地回來了,沈璋一見李珩就要跪下去,被李珩一個搖頭打了回去,只讓他趕緊尋兩個大夫來。

驚魂甫定,柳明雪才想起問李珩這麽晚造訪的原因。

李珩不答反問:“前幾次也如此兇險嗎?”

柳明雪搖頭:“是我這段時間抛頭露面太多,臨近萬壽宴,有些人按捺不住了,看來我的身份應已暴露。”

可“沈清”這張臉已經在華京露過,李珩能讓柳明雪換一個身份,但是換一張臉活下去便有些強人所難。

“阿雪,事已至此,你還是要留在華京嗎?”

柳明雪牽起李珩的手來,像小時候那樣溫柔地笑着:“我沒關系,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珩的另一只手攥了起來,他在做一個決定,就像尚昀青說得那樣,有個地方可以更好地保護她。

幾個呼吸過後,李珩才終于問出口:“皇兄去後,你還有過……喜歡的人嗎?”

柳明雪一愣,接着笑道:“你自知道的,我孑然一身,此生唯一心願就是為那些逝去的人報仇。”

“你問這些做什麽?”

李珩頓了頓,不敢看柳明雪:“若你有喜歡的人,朕便在萬壽宴上為你賜婚,他會護你一輩子;若你沒有喜歡的人,朕便在宴上納你入宮,宮中比旁處要安全得多。你,你意下如何?”

他已經竭盡所能将話說得沒那麽直白,但是猶覺得不妥。

柳明雪将李珩的手輕輕放下,猶豫道:“阿珩,我對你……”

李珩收回手擡起頭來:“朕知道,朕只是想替皇兄護你周全,不是真的要你盡嫔妃之職。”

“但有一點,進宮後你若想繼續對付秦家,需我們一起想辦法,畢竟在調派影衛這些事上,若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就麻煩了。”

柳明雪沉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自我被下旨參加萬壽宴的時候,我就有點忐忑,可左右得不到你的消息……才落得這個下場。”

李珩讓她不要想這些,夜深了,他還需趕緊回去,不然就算他一身錦衣衛打扮,想進宮也難了。

“若無其他法子,沈氏沈清願意入宮。”

她說的是沈清,不是柳明雪。

李珩點頭,臉上沒有表露出情緒來,他心頭籠罩着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對了,安妃……也就是秦玉柔。”李珩站了起來,提到秦玉柔的時候眸色微斂,“對付秦家的話,朕希望你不要從她這邊入手了。”

柳明雪帶着些調笑道:“我還沒進宮,你便已經護上人了。但我同你說過好多次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可以不針對她,但是秦家人到最後都是一樣的結果。”

“秦家之錯,本就禍九族”

李珩想解釋,但是卻反駁不了,只道:“朕不是護她。”

他沒有再說太多,同沈璋告辭後走出了沈家。

一路上,他都沒怎麽和周尋說話,心頭那份沉重直到他躺在慶元殿的床上時仍然化不開。

——

秦玉柔拟好了菜品,先是喊來禦膳房的譚林總管商議了下,然後又去蘭泰殿找德妃,畢竟萬壽宴是她在負責。

她一道菜一道菜地給德妃解釋材料和口味,有時候還會說一些做法,德妃初聽一些菜品的時候有些驚訝,後來被她說得都有些向往。

“沒想到妹妹在這方面頗有品鑒心得。”這句話是發自肺腑的。

秦玉柔摸摸自己的鼻子,說着只是喜好而已。

林嫣最後只對一些菜名進行了改進,旁的沒再多言。

她擱筆時,秦玉柔收回了東張西望的眼,用一堆詞誇她的字還有香薰,像只好奇的兔子一般。

幾日前她姑母說菜品的事情皇上要讓安妃來定,她還覺得是皇帝想讓安妃開始插手六宮事務,但如此看來,或許是陛下也覺得這宮宴太過寡淡了。

她又忍不住看了眼秦玉柔脖子上的傷,痂已沒了,但痕跡猶在:“本宮很驚訝,你竟未開口追究妩兒,這傷在明處,可不是小事。”

秦玉柔笑着道:“那日德妃姐姐都替自家表妹求情了,我不想讓姐姐面子落地上,也不願多牽扯事端。”

這是個理由,但是更深的是她不想同林家交惡,畢竟林太後不是個好相與的。

“那妹妹就去禦膳房看他們燒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來。”秦玉柔将林嫣寫好的東西放在袖中。

林嫣在她臨走前提醒道:“你的腳還一瘸一拐的,切記不可久站。”

她甜甜一笑:“謝姐姐提醒,等做好了,我便派人去喊你,咱們一起先把把關。”

說實話,剛進宮的時候,秦玉柔對德妃的印象是那種死板且規矩特別多的女人,又因着她是太後的侄女,秦玉柔便覺得她像是校長手下的教導主任,嚴肅過了頭。

但是相處下來,她體會到德妃也不過是太後手下的打工人,好不容易從家族的牢籠裏逃出來又被逼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不怪她性子冷淡還沉默寡言。

賞玉宴那天她其實也挺心疼德妃的,林家擺明了是把她當成聯姻的工具,瞧着沒什麽用,一下子打算推兩個上去,出了事她還得出面保護。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安妃駕臨,禦膳房有人想好好表現,也有人覺得她是行外人,想着敷衍了事,譚林是個盡心的,帶着人按照菜單開始一道道做起來。

于是慢慢地,那些想敷衍看好戲的人也伸長脖子,開始竊聽廚藝。

秦玉柔從前在醫院裏看的美食紀錄片不是白看的,吃得美食也不是白吃的,多年流連酒樓和鑽研菜譜讓她在禦膳房的大廚面前也絲毫不畏懼。

而且她還拿出了自己從肅州帶來的孜然,收集這麽多真的不容易,一下子都給用上了,心疼得很,下次只能讓她大哥再送些來。

于是菜品陸續出鍋,這些菜沒有繁複的處理和太過花哨的外形,但勝在光是味道便讓所有人都開始不争氣地流涎。

德妃一到之後幾人開始品鑒,改良版的烤鴨、糯米雞、肉燕、豆豉鲈魚、孜然羊肉還有酸湯肥牛等都讓所有人味蕾一下子打開了。

秦玉柔心想這算什麽,要是有洋蔥,有土豆,有卷心菜的話,她能做出更驚豔的菜來,要不是佛跳牆工序她沒記住,高低也要整一個。

在糕點上,秦玉柔借鑒了一些廣式糕點的經驗,主要以清新口味為主,香甜兼備,又用桂花、菊花和栗子做出些金燦燦的顏色,更添貴重。

連着三日禦膳房都很熱鬧,李蕙月也被吸引而來,還有高鴻,傳膳時候瞧見裏面烏泱泱的人,嘗了一番後樂着回了慶元殿。

這幾天他瞧見皇帝面上郁郁,想找些有趣的事情講講,這不就來了嘛。

“陛下您不知老奴去禦膳房見到些什麽!”高鴻弓着身子端了碗燕窩到了李珩桌前。

“安妃在禦膳房吧。”昨日就聽下面的宮女說嘗了什麽肉燕,晚上一想就餓。

李珩想着休息一下,揉了揉眉心,讓高鴻接着說。

“禦膳房的譚總管,多嚴苛的一人,現在正拉着安妃娘娘要更多菜譜呢,還有蕙月主兒,已經賴在禦膳房不走了。奴才也有幸品了幾口,瞧着這次萬壽宴的時候,大家定是有口福了。”

李珩聽完後果然眉目舒展,臉色稍霁。

高鴻再接再厲:“安妃娘娘和蕙月主兒還跟着大廚學捏小兔子呢,奴才瞧着也像模像樣的,蕙月主兒過會兒估計會帶來給您。”

李珩點頭,她這妹妹沒有白養。

至于秦玉柔捏兔子?她自己不就是只兔子嘛,白白傻傻的。一想到她捏兔子的樣子,李珩就自顧自笑了。

笑着笑着又想到柳明雪要進宮的事情,笑容也收了起來。

那晚自己說了許多話,不知這女人能聽進去哪一句,又或者每一句都不在意。

——

萬壽節如期而至,天公作美,雖然偶有陰雲,但在日出之時陽光柔和地灑在從宮門到慶元殿一路的紅綢上。

今日要穿着打扮正式,秦玉柔因着化妝和腳瘸,比平日早被叫醒了一個多時辰,醒來後全程耷着腦袋睡覺,自然不知道玉樓閣的人在嚴萍的壓迫下,拿出了她入宮那日的仔細勁來,将她化得明豔又大氣。

她一路由真兒扶着,頂着滿頭繁重的朱釵往前走,正巧碰上賢妃,兩廂見面都很高興。

“妹妹今日真美。”賢妃幫她整理了下雲鬓。

秦玉柔露出尴尬的笑來,她試圖找盆水洗掉來着,被嚴萍拽着褲腳威脅,若她敢洗掉,她就吊死在門口。

嚴萍如此在意秦玉柔這次的造型也是有原因的,一是聽說皇帝心裏有了旁人,二是皇帝突然又不來玉樓閣了。

皇帝日理萬機,一個家家酒夫妻扮演游戲,他不過是隔段日子來打個卡罷了。

但李珩作為皇帝,未免有些太小肚雞腸了些,她那時候親他一口,居然能從夏天記到冬天。

秦玉柔也注意到了賢妃今日的裝束大不一樣,臉上似乎用了好幾層脂粉。

她心口一縮,怕不是賢妃的面容已經憔悴到難以示人了。

懷着惴惴不安的心,一路上她問了賢妃很多事情,幸好兩個人都走得慢,倒不至于讓賢妃氣喘籲籲。

宴席分左右兩列,後宮和親王們的位子靠前方些。

賢妃選了左手邊坐了下來,秦玉柔挨了上去,方一坐下,又瞧見禧嫔和吉美人一起走過來。

禧嫔潦草得行了個禮道:“今日宴會由德妃姐姐和麗嫔兩人把關,麗嫔自然要與德妃在同側,所以妹妹過來坐,安妃姐姐可是介意?”

秦玉柔立馬搖頭,她剛才只是有些疑惑她竟主動過來而已,絕對沒有介意的意思

陸陸續續地,百官也來了,按照官職和身份開始入座,最後林太後、皇帝和長公主等所有人入座後才出現。

雖然說要簡單舉辦,但皇帝的壽宴不僅是一場慶祝,也是向前來大昭的外邦展示繁榮,向百官和後宮進行犒勞,向天下之人展示皇帝的權威和威嚴的。

吉時到,先是由身為丞相的秦丘念祝詞,然後是宗室、後宮和百官向皇帝祝壽并獻上壽禮。

秦玉柔跟在賢妃後面,聽到她送的是一柄玉簫,她竟才知道皇帝還有這愛好。

等輪到她的時候,真兒将壽禮交給記錄的公公,随即聽到其高唱:“玉樓閣安妃娘娘,贈吳胥作玉麒麟一對。”

李珩高高在上,聽見這聲高唱,再去看下面行禮的人,搖了搖頭笑了。

還說什麽自己一定會喜歡的東西,原來是這玩意。

他忽然想起秦玉柔曾問過他,吳胥的玉雕和她親手做的東西更喜歡哪個,自己當時說的是吳胥的玉雕。

原來是自己選的嘛?

“……萬壽康泰。”秦玉柔背完了賀詞,呼了口氣,一擡頭看見李珩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表情有些複雜。

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管他,秦玉柔挪着有些瘸的腳步走了下去。

一坐下就看見禧嫔憤憤咽下了一口茶去,不知道為何在發脾氣,往上一看,麗嫔正給林太後和皇帝上茶點。

自從行宮回來後,麗嫔深受林太後喜歡,不然林太後也不會把這麽大的宴會權利分給麗嫔一些。

但是上茶點有什麽好嫉妒恨的,這本來不應該是宮女的活,麗嫔如此自降身份實在沒什麽必要。

光是獻上壽禮這一個環節就用了一個上午,秦玉柔餓得前胸貼後背,盤子裏上的茶點已經都讓她吃幹淨了,連冷盤她都不放過,心道不愧是她一手督辦的,茶點都精致好吃。

随着角音驟起,宴會正式開始,秦玉柔心心念念的飯菜陸續被端上來。

原本衆人只是餓着,但看到面前色香味俱佳的食物時候,都四下議論起來。

“今年這上的頭兩道有些不一樣啊,哎,這第三道也不一樣。”

禦膳房高唱着菜名“河清海晏”,秦玉柔在下面腹诽,不過是黃河裏的魚清蒸後澆上奶白的魚湯,再配蘿蔔絲和豆腐等,一把小青菜做點綴,這些人太沒見識了。

但這魚湯她可是和禦膳房改了好幾次,煮魚湯時候的食材和火候都有講究。待會她可要多喝一些,算是這幾天忙碌的辛苦費。

“靜!”高鴻在臺上高唱,這是要開酒了。

按照慣例,皇帝每舉杯一次就會上幾道菜,表演一番歌舞,所以秦玉柔正在等臺上的人講完話,這樣她才能開始填充自己的五髒廟。

皇帝前面一通上敬天、下敬百姓的話她沒怎麽聽懂,不過聽聞因為萬壽宴和除夕宴幾乎挨着,所以承世帝每年這時候的講話都會很長,類似于提前拜年。

之後他又頒布了一些谕令,秦玉柔聽懂了這些,是些開墾荒地減免賦稅、鼓勵參軍惠及子女的政策。歷史上對于承世帝的功績記錄不多,因為前有秦丘新政,後有王朝動蕩,但她知道,他是個勤勉愛民的好皇帝。

舉杯飲酒的時候,她是真心祝福他生辰快樂的。

衆人落座,鼓樂起,秦玉柔剛要夾菜,忽然想起來柳明雪要上場,張望了好一會才打聽到獻舞是壓軸,是要放在第八杯酒後的。

想想也對,如果上來就大肆封賞,那皇帝就不能顧此失彼,得一路賞下去,得賞窮了。

秦玉柔毫無顧忌地開吃,箸聲漸起,這時候關于菜品的議論聲更大了。

“這是什麽,好吃!”

“連湯都好喝啊。”

“聽說這次是安妃娘娘負責宴會菜品,秦相之女竟在此上面有大才。”

秦丘在旁邊聽着,沒想到自己愛吃愛鬧的女兒還能被如此誇贊,随即往上座看去,卻只看見一貪吃的人。

他搖了搖頭,頭一次不知道第一個節目為何,只埋頭吃和聽同僚說話了。

于是一下午就誕生了個奇怪現象,大家對宴會內容表現得興趣平平,都期待着敬酒後要上的飯菜。

李珩将菜品交給秦玉柔負責的時候,也沒想到有這種效果,只是想讓衆人換換口味,現在算是超過他的預期,連一旁的林太後也無法說出什麽不好來,已經喝了第二碗魚湯。

本來喝酒就容易撐,結果飯菜太好吃了,一個個官員邊吃邊撐,便撐便吃,痛苦并快樂着。

中途禧嫔彈琴,但四妃位子已定,李珩也只能在誇贊後賞賜她一把更名貴的琴。

還有外邦獻舞,衆人都在猜皇帝會不會留下那膽大腰細的舞者入宮,結果全都是金銀珠寶賞賜。

已經到第七杯酒了,秦玉柔喝得有些吃力,轉頭擔心地問顧晚秋感覺如何,只聽她輕輕一笑,小聲道:“我那酒壺中是水,放心。”

她湊過去,用肩蹭了下顧晚秋:“陛下對姐姐真好。”

顧晚秋點了點她的鼻子:“你也機靈點,別喝得太實誠。”

秦玉柔醉着臉幸福地依偎在賢妃一側,瞧着已經有些醉态。

李珩坐在主位上看她似乎在朝賢妃撒嬌,林太後問他在看什麽,他只說天黑了,該上燈了。

夜色稍暗,華燈架起,秦玉柔揉了揉眼,感覺好像看到了雪。

“瑞雪兆豐年,佳節迎雪,此乃大祥!”有臣子高呼。

于是第八杯酒伴着祝聲下肚,君臣盡歡。

随着雪落下,一人着白色舞裙姍姍而來,饒是秦玉柔這種見過沈清面容的人都再一次被吸引。

“這就是那沈家嫡女?”顧晚秋問道。

秦玉柔停了筷子朝着顧晚秋點頭,順便枕在她的肩上,反正大家都喝醉了,天也暗着,應該沒有人能注意到她。

她笑得“咯咯”地,看着沈清旋轉擡腿展袖:“好看吧,像不像冰美人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顧晚秋有些驚訝秦玉柔的反應,畢竟那邊的禧嫔已經端着酒就往下咽了,對面的莊妃直接離了席,她自己也是心頭酸澀。

舞畢,冰美人在臺上叩拜,靜靜地等待賞賜。

“沈氏沈清,風姿雅悅,麗質輕靈,着冊封為雲美人,賜居雲臺閣。”

這是幾年來,李珩第一次在宴上納人入宮,柳明雪謝恩離開的一路上,官員們此起彼伏地站起來,都在朝她和沈璋祝賀。

“‘雲’這封號好啊,有此女只應天上有之意,不像我,“安”就是想我消停點呢。”秦玉柔在顧晚秋的肩上晃着腦袋,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有些涼。

還說什麽不喜歡呢,這不還是把人納入宮了。

果然皇帝的嘴,騙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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