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48章
腹诽的人不只秦玉柔一人, 還有李蕙月。
她聽聞她那沒什麽印象的父皇就是個貪色好淫的,本對她皇兄很有信心,結果這麽一看, 果然是血脈相連,改不掉男人的惡習。
第九杯酒之後, 皇帝便去換衣, 若是沒有旁的事情,宴會也就到此結束。不過因着是皇帝生辰, 所以會有三天的休沐,許多愛喝酒愛熱鬧的大臣會再留一會兒。
真兒瞧見有大臣将桌上的孜然羊肉放進袖子裏,似乎是要帶回家給妻小吃, 将其講成笑話給秦玉柔聽,逗得秦玉柔在路上也高興得不行。
賢妃卻一路沒怎麽說話,離別時有些擔心地問秦玉柔:“妹妹, 你要是心裏難受就同姐姐說說, 不要如此憋着。”
秦玉柔雖暈暈乎乎得, 但也聽懂了,賢妃是覺得李珩冷落到她了。
“姐姐歐,我告訴你,我只告訴你。”秦玉柔晃着身子到顧晚秋耳邊,想要悄咪咪說話,但聲音依然不小:“皇帝這種男人,不能喜歡,你們都太傻了!摸不透, 實在摸不透, 我家鄰居養的二哈都比他好懂。”
“而且……”
顧晚秋聽到她這話,雖然不知道“二哈”是什麽, 但總覺得繼續說下去便不妥了。
她牢牢抓住秦玉柔的手,勸道:“你喝醉了,咱不說了。”
秦玉柔打了個酒嗝,朝着顧晚秋微微一笑,不說就不說,她要在心裏繼續想。
而且皇帝這人小心眼又嘴毒,動不動在背後吓人,這種男人撇去權貴之外,也就一副好皮囊了。
皇帝難找,但是好看的男人那不是一抓一把,電視上那些好看的男明星,她一口氣能說出二十個來。
所以她才不稀罕呢。
顧晚秋見秦玉柔怕是聽不進什麽了,只得囑咐真兒:“看着你家娘娘些,別闖了禍,小心隔牆有耳。”
Advertisement
真兒點了頭,他們娘娘這回似乎比之前喝得還要多。
顧晚秋在康善宮門前停下步子,但秦玉柔哪是個聽話的,在路上大喊着說要吃火鍋,還要吃烤地瓜。她輕輕咳嗽了下,阿茉趕緊替她順氣,那挺直一天的背就這麽塌了下去,眼中也漸漸開始沒了光。
她這傻妹妹一天光顧着吃了,不知道皇帝一直在看她。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能如願以償地以茶代酒,與皇帝一同舉了個杯。
不相思便不知相思苦,她現在倒是寧肯希望她的柔兒妹妹能一直這樣開心着。
——
內務府因着皇帝宴上一番話,趕緊開始收拾雲臺閣,可多半的人都在宴會那邊忙前忙後,睡前就剩幾個時辰了,哪裏夠啊,于是連慶元殿的人也來了。
“陛下就這麽喜歡那沈家姑娘啊,這眼見今晚便要讓人住進來。”
另一個宮女彈着被子:“今日是陛下壽宴,肯定在興頭上呢。”
“噓,高公公來了。”
雲臺閣十幾年沒住人了,高鴻得來看看地龍還能不能用,而且周尋比他行動得更快,已經将沈清在沈家的東西都搬來了,院子裏也是烏泱泱的人。
收拾東西這樣快的?高鴻一邊摸着頭一邊拿着浮塵掃了掃桌案上新擺放上的筆架。
柳明雪被暫時安排在明德殿的一處偏殿中,林太後在宴後過來又賞了她些東西便走了。一個鴻胪寺卿的女兒而已,不值得她費心。
李珩換完衣服之後也過來了,怕她初來乍到不适應想來作陪,但先不适應地倒成了他。
他差點忘了,柳明雪小時候才是更活潑的那個。
兩人撿了些少時事情說起來,聊起曾經的二皇子,如今即将被押解進京的黔南王的時候,柳明雪還嘆了一句:“他其實是衆人中活得最通透的那個人,他把每個人都算計得很清。”
李珩只是笑了笑。
他對自己這位皇兄的了解不多,他們并未同時在上書房讀書,後來雖然争過皇位,但彼時的自己只需要做好功課、謙卑恭順即可,而那時被劉貴妃家族支持的二皇子就像莽夫一樣捅着婁子,實在看不出如何通透來。
一會後,高鴻來回禀雲臺閣已收拾妥當,可以移駕過去了。
李珩将柳明雪送到了雲臺殿外便停下了腳步。
“今晚好好休息。”
他之所以今晚就将柳明雪留在宮中,實在是怕她一出宮又被暗殺,但卻沒有當晚就留宿的打算,他并不想讓外界說他是個色令智昏的皇帝。
柳明雪行完禮後便同白芍一起進了宮,李珩看着燭火通明的雲臺閣,雪只在地上留下了薄薄一層,一陣風來便吹散了。
他帶人回了慶元殿,白日喝的那些酒終于讓他眩暈,不知今夕何夕,他倒在榻上,一直沒叫人進來伺候,睡到一半的時候才醒來發現靴子都沒脫。
他嘴中發幹,來到桌前灌了杯茶才重新回到床上,躺進被窩,想要抱住些東西,但卻什麽都沒有。
——
已是三更天,曹書嘉覺得旁的人可能都睡着了,只有她還在輾轉反側,因為皇帝納入宮那人根本不是沈清。
她小時候在巷子裏玩,隔壁沈家的姐姐也在,她本想過去找她,結果一陣風吹來,撩起沈家姐姐那額頭前的頭發,露出大片的黑色。
她被吓了一跳,趕緊跑回了家中,問嬷嬷臉上黑黑一片是什麽,嬷嬷說是胎記。
黑色的胎記一直延伸到眉上,以至于過去這麽多年,她仍然記得清楚。
這胎記不是傷疤,一輩子恐怕都要帶着,所以當年她爹娘說起沈清去江南養病了,她卻覺得是沈家怕沈清議親時被人議論,所以才将人送走。
第二天醒來,她還是惶惶不安,想起自己對秦玉柔說過這事,便去了趟玉樓閣。
真兒見曹書嘉來,很抱歉地說秦玉柔還在睡覺。
曹書嘉也不在意,在真兒給她打開的偏殿裏坐着等,直到巳時過了兩刻,旁邊主殿的門才打開。
秦玉柔醒來後仍是頭昏腦漲,頭發亂糟糟的,全身無力地任由宮女們擺布,又過了一刻鐘後,她才捧過漱口水來,見曹書嘉在院中站着。
“啊,小天使!”她脫口而出,然後晃晃腦袋換了稱呼:“曹妹妹早!”
曹書嘉提着裙擺進屋,秦玉柔不好意思地說自己起得晚還沒用膳,小廚房裏熬着南瓜粥,問她要不要來一碗。
“那便麻煩姐姐了。”玉樓閣的小廚房做的飯菜實在每一樣都讓她喜歡,說正事也不礙着吃飯。
秦玉柔也瞧出曹書嘉似乎有話要說,用完早膳便将她拉進書房中。
“怎麽了妹妹,瞧着你眼下青黑,沒睡好嗎?”
曹書嘉鼓起勇氣道:“姐姐還記得妹妹之前說的沈姑娘那事嗎,她分明不是沈清,這可如何是好,是不是應該告訴陛下一聲。”
秦玉柔一愣,這事情她是搞清楚了,但是曹書嘉還被蒙在鼓裏呢。再一仔細問,曹書嘉原是因着那塊胎記才懷疑的,她便胡謅胎記确實是能治好的。
“姐姐,你當真見過這等奇事?”曹書嘉比劃着那一片胎記有餃子那般大。
秦玉柔點頭:“當然了,大千世界,沈家自是找到了這樣的奇人,你瞧那沈姑娘年紀總是沒錯的吧,沈家也不會認錯自家女兒。”
曹書嘉還有一肚子擔心的話,比如是什麽敵國奸細之類的,都被秦玉柔給打消了,讓她還是搓兩把麻将冷靜冷靜。
“咱們陛下多聰明的人,沒事的。”她真是為了這對璧人付出太多了,還說出這麽多謊話來哄騙小天使。
曹書嘉因有了上次被皇帝抓住玩麻将的不好回憶,有些不敢再下手,還勸秦玉柔也暫避避風頭,若再被抓住就不好了。
“放心,我皇兄今日不會。”曹書嘉從外面進來,氣鼓鼓地坐到桌前。
這小祖宗一瞧就在氣頭上,秦玉柔一個眼神過去,真兒趕緊上茶。
“我剛從母後那裏來,我那皇兄親自領着昨天的美人去給母後請安呢,瞧那珍視樣子,這幾天估計逗出不了雲臺殿。”
秦玉柔也是這樣想的,好不容易将人納入宮了,這兩天皇帝那裏還記得旁的地方。
“打牌嗎,我現在好氣,只想打牌!”李蕙月雙手敲桌子,腳下胡亂蹬着:“我不過是沒有給那女人回禮,皇兄就把我罵了一通,我瞧着他就是色蟲上腦!”
說完還不忘擠兌秦玉柔一句:“安妃,你怕是要失寵了。”
秦玉柔便也順着她的話裝作一副很在乎的模樣:“看來我也只有你們了,咱們還是打牌吧,打着打着煩惱就沒了。”
李蕙月挽起袖子:“來來來,我今天誰來叫都不回去。”
這一天的麻将果然沒有人來打擾,最後是四人坐得腰酸背痛才作罷。
秦玉柔覺得少了些什麽東西,後知後覺是少了偷偷摸摸的刺激。
晚膳衆人吃的是火鍋,三個人守着用幾塊磚架起來的爐子烤火,等開始吃才暖和過來,小可憐吉美人不怎麽敢吃辣,只能吃菌菇湯底的。
又是一頓餍足,李蕙月回宮的時候身上還是一股花椒和高湯的味道,結果一到殿中,就看見她皇兄等着她呢。
“去哪了?”
李蕙月不理他,行了個禮就準備走。
“給朕停下!”
她這才不得已站住,本來好好的心情又被搞砸了。
“你都多大了,能不能不要這麽孩子氣?”
李蕙月最聽不得這話:“蕙月就是年紀小,不懂事,一點也沒有公主的樣子,您滿意了嗎?”
李珩晚上來不是興師問罪的,想到早上她沒來由的氣憤,他只是想來問問原因。
結果聞到她身上濃重的飯香味:“晚膳吃了?”
“拖皇兄的福,吃得很好。”
這是一句話也不打算好好說了,李珩把手放在李蕙月頭上,小姑娘本想給他拿下來,但是從小她皇兄一這樣她就沒轍。
“皇兄不過是納了個妃嫔,你怎麽早上擺那麽難看的臉色,說說看?”
李蕙月撇開臉:“您要是大選了再迎人進來,皇妹什麽也不會說,但您這分明就是看中那女人的皮囊!容皇妹說一句大逆不道的,您這是毀了自個兒的清譽。”
李珩從沒料到自家妹妹居然懂得不少。
“那你氣朕便罷了,把氣撒到雲嫔身上做什麽?”
李蕙月嗤笑,這就更有的說了:“皇兄您之前領着任何一個妃嫔一起去給母後請過安嗎?皇妹我是真的不知道您是不是被下了迷魂湯,您說我該不該待見雲美人?”
原來是這樣,聽完來龍去脈後,李珩雖然還是覺得李蕙月有些無理取鬧,但自己的做法也有些不合适,讓人會多想。
他就是怕林太後懷疑柳明雪的身份,又怕林太後故意刁難。
“我同她的事情眼下解釋不清楚,但你如今不也同安妃相處得不錯,以後也試着跟雲嫔好好相處……你也清楚,皇兄有時候也是言不由衷。”
好一個言不由衷,沈家又不是同林家和秦家一樣那般龐大的家族,難不成還是逼着他娶得不成?
李蕙月瞪眼過去,仍是一臉氣鼓鼓。
見李蕙月還不消氣,李珩使出殺手锏,把尚昀青送來的東西拿給了李蕙月:“昀青說年前回不來,這是給你的新年禮物。”
李蕙月本來還一張“不可原諒”的臉,在聽到尚昀青名字的時候臉色立馬變好。
尚昀青甚為了解李蕙月的喜好,有镂刻的小木舟、一面可随身攜帶的寶石銅鏡,以及用檀木雕刻有荷葉、蓮花還有錦鯉的手串。
“你可喜歡?”李珩瞧着自家妹妹已經将手串戴到了手上,必然是十分滿意的。
“喜歡!”
李珩又開始摸她的頭
……
“不對。”李蕙月這才反應過來,憑什麽她要原諒她的笨蛋好色皇兄。
“怎麽不對了,朕倒是想問你,你是不是又去安嫔那裏用膳了?”
李蕙月心虛地點頭,怕他再問旁的:“是啊,她那裏好吃的多。”
李珩将手從她頭上拿下來。
“那她……有沒有說起什麽,或者不開心之類的?”
安妃不開心?她今日十局贏了六局,運氣簡直不要太好,最後笑得都快岔氣了。
“她就那樣,吃飯時候挺開心的。”她吸了口氣,她是不會背叛牌友,把打麻将的事情說出來的。
她什麽時候吃飯不開心了,李珩聽這意思也知道秦玉柔還是和往常一樣按部就班地玩玩吃吃。
真是沒心沒肺的家夥。
——
萬壽節後連續幾天天都陰着,終于在某個傍晚的時候開始飄起鵝毛大的雪來,秦玉柔嚷嚷着第二天要早點起來去踩雪,見她這麽開心,嚴萍到嘴的話沒能說出來。
“怎麽了嬷嬷,我瞧着您從剛才開始就有話想說。”
秦玉柔沐浴完,接過嚴萍手上的姜湯。
最近宮裏不少人得了風寒,嚴萍令人防患于未然,秦玉柔只好捏着鼻子喝下去,雖然她覺得現在這種傳染的症狀頗有種冬季流感的征兆。
嚴萍嘆了口氣:“雲臺閣那位,今晚要侍寝呢。”
她以為柳明雪早就侍寝了,畢竟萬壽宴後人就被留了下來。秦玉柔露出了思考狀,李老六一定是怕他上來就留宿雲臺殿會被罵,這才忍了這麽多天。
“娘娘也無需擔心,聽說那雲嫔娘娘年已二十,而且瞧着體弱,這寵愛不會蓋過您。”
秦玉柔嘴上說是,但心裏想得是,人家那年紀不叫大,叫青梅竹馬。
她躺到床上,嚴萍等人收拾好後掩門而去。
下雪的夜總是靜悄悄的,她裹好被子,許是睡得早了些,輾轉了兩下都沒睡着。
她卷着被子在床的中間位置擺了個“大”字,沒有皇帝,她就是可以占着整張床睡。
哎呦,這樣想來,往後同皇帝相處還挺尴尬的,是不是應該更像君臣比較好?
秦玉柔躺床上早但睡着晚,因此當真兒敲門來喚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還在神游之外。
“娘娘,外面的雪足有三寸厚,您快起來啊。”
秦玉柔這才想起自己是要起來看雪的,她在真兒的服侍下開始穿戴衣衫,頭發只簡單一盤,選了件鬥篷,将帽子扣在頭上,兩人提着一盞燈就出發了。
她想看綠瓦紅牆的宮殿,放在現在那可是得跋山涉水還一票難求的景色,她現在占着天時地利,當然得一睹為快。
一打開房門,雪也還在簌簌下着,她沒讓真兒扶,只慢慢悠悠往前走,腳下踩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她之所以想這麽早出來也是想踩雪,她喜歡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印記的感覺。
天只是微微亮,但雪映照着周圍有些明亮,各宮門前的燈也亮着,紅彤彤一片。
要想俯瞰宮中雪景,最好的地方便是禦花園中的煙雨亭,煙雨亭有兩層,且位于一處小丘上面,基本算是宮中腹地。
秦玉柔也沒有猶豫,直接帶着真兒往那邊走,邊走邊拿着手框圖,要是她手上有相機就好了,可以留下特別多好看的雪景,遺憾啊。
天色越來越亮,禦花園中的紅梅開得正好,秦玉柔攀折下一枝來,準備回去後放在玉樓閣的花瓶中。
一主一仆大搖大擺登到亭中高處,果然目之所及的景色美到讓人有些移不開眼睛。
李珩昨晚雖然留宿在雲臺閣了,但是用了和秦玉柔一樣的做法,只不過這次是他帶着一床被子睡在了軟塌上。
同其他嫔妃睡一張床還好,同柳明雪,他是怎麽也做不到。可若不留宿上幾回,這宮裏的人便會覺得雲嫔不受寵,像他母妃那樣,連宮人都會故意刁難。
但他畢竟是九五之尊,哪裏在軟塌這種地方睡過,躺下的時候一直在想秦玉柔貴妃榻上用的棕熊毛做的鋪是什麽感覺。
臨近除夕,封寶禮後便無了早朝,但李珩還是按照時辰醒來,甚至看天色的話還要更早一些,穿戴好後便想出去透透氣逛逛。
高鴻也不敢多問,只跟随在後,昨晚本以為會有些什麽動靜,但或許是皇帝憐惜,又或者外院太遠了,他什麽也沒聽到。
已經有零星的宮人開始掃雪,李珩沒有直接回慶元殿,而是想去禦花園裏去賞賞紅梅。
禦花園一個人也沒有,兩人行至紅梅園,卻發現兩行腳印。
難道還有人這麽早來賞花?
亭中的雪白淨得很,秦玉柔團了一把雪球,真兒還以為她要捏個什麽出來呢,結果秦玉柔轉頭就想往她脖子裏放。
“啊,娘娘你幾歲了!”
兩人在不大的亭子裏跑着,下雪不打雪仗,就像布丁不加糖,少了份滋味。
雪球砸到真兒的腳邊,真兒也不甘示弱,從桌上抓起一把來朝秦玉柔扔過去:“娘娘接招!”
秦玉柔又重新團了一個:“下午咱們喊蕙月長公主和吉美人來吧,人多才更熱鬧!”
真兒趁她說話的時候一個偷襲,打到秦玉柔鬥篷的帽子上,秦玉柔反手抓了一把雪,兩下一團也朝真兒扔過去。
真兒一閃,她就眼睜睜看見自己那雪球砸到了一身黑色滾金繡邊的披風上。
啊,是陰魂不散的李老六!
秦玉柔趕緊跪了下來認錯,亭中被兩人踩得一片狼藉,她給自己尋了塊沒落雪沒腳印的地方。
“一大早的,安妃就這麽有精神啊。”李珩拍了拍身上的雪,吩咐那邊的真兒:“你先下去。”
真兒憂心忡忡地看了秦玉柔後才走下樓去,走到樓梯的時候差點還摔倒。
“起吧。”李珩走到欄杆邊,看見遠處白頂紅牆,一晚的糾結和輾轉也靜了下來。
也或許是他在亭下聽到那般歡快笑聲的時候,便已經好了大半。
秦玉柔不知道李珩要罰她什麽,只覺得一顆心仿佛懸在搬空,沒個着落,偏生這時候困頓襲來,她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哈欠。
“你沒睡好?”
他是知道的,秦玉柔平日裏不到三竿不起,就算是服侍他穿衣時候都困得看不見眼睛,這時辰居然沒在被窩裏,是件稀奇事。
睡得不錯,就是早醒有些艱難,秦玉柔只能小聲“嗯”了聲。
“朕也沒睡好。”李珩扶着欄杆,說話的時候白霧淡淡。
秦玉柔心想,春宵難得,那不得大戰三百回合,一直到天明,能睡好才怪。不過既然已經“放年假”了,皇帝怎麽還這麽早起,不該在被窩裏溫存嘛。
果然是卷王一個,美人在懷都不能為之所動。
李珩摸着欄杆上微冷的雪,他不知道秦玉柔為什麽在這個時辰在這裏,甚至猜不出這裏面是不是有關于他的原因,只是覺得心緒又複雜起來,不敢開口問,也不知道如何說。
他同秦玉柔之間,本也沒有解釋這一說。
李珩轉身,看見秦玉柔正在看手上那枝紅梅,她的臉隐在鬥篷的帽兜之下,看不清表情。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她的帽子褪下,這才漏出一張未被修飾但仍然粉雕玉琢的臉來。
“怎麽了?”秦玉柔驚訝地擡頭。
李珩撚着指尖的微冷,那噶該是秦玉柔打雪仗時候沾到的。
明明有這麽好的借口在前,他卻沒有說。
“只是想看看你,許久未見了。”
四目相對幾瞬,秦玉柔趕緊退了半步,心想皇帝是犯了什麽病。
為了掩飾自己的躲避,她重新戴上帽子,小聲咕哝了句:“戴着暖。”
可李珩是多敏銳的人,他再往前走了一步,秦玉柔不敢再退,只是低下頭假裝看不見。
“你在避着朕,為何?”
因為你前腳才熱烘烘地變髒,而自己剛剛卻因為一個擡眼被撩到,可不能這樣沒出息。
“陛下想多了,臣妾只是怕您挨得太近,壓到梅花。”
李珩并不信她,但也沒有再問太多,秦玉柔開始裝作手冷,既然皇帝不打算追究,她想趕緊回她暖暖的閣子。
下樓梯的時候她卻有些犯難,真兒前腳差點滑倒的地方留下光滑的一道,真是上樓容易下樓難。
李珩走在前面,見她一手拿着梅花,一手扶着欄杆,腿都要打哆嗦了,想起她現在還行動不便,便伸出了手。
“手。”
秦玉柔咽了下口水,畢竟剛剛還說不避着人家呢,這時候再拒絕,就有些打自己臉了。
她只好伸過手去,手慢慢被牽起來,寬大而有力。
一直到樓下,兩人的手也沒有被松開,還是高鴻和真兒低着頭不敢看的動作才讓李珩反應過來。
一告辭,秦玉柔的腳就跟恢複了般,逃也似地抓緊離開。偏偏真兒還問剛才發生了什麽,皇上有沒有罰她,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發熱了。
“真兒,我餓了,回去說,快走。”
但胸中的心髒卻在胡亂跳着,一定是雪太美了,才襯得這狗皇帝愈發英俊的。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