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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李珩注意到了忽然跑進院子裏的人, 但仍然專注地吹着簫。
夜幕已至,那樹上的桃花在白燈籠的映照下搖曳着,像是在揮手送別一般。秦玉柔越走越慢, 行至門前,康善宮的一名宮女攔住了她。
“賢妃娘娘給您留了話, 說她走得安心, 無需面前吊唁,她恐容顏蒼白, 徒惹您傷心。”
秦玉柔看着那緊閉的房門,再不見在門前朝她笑着的顧姐姐,只聽着那簫聲嗚咽。
她曾親眼看着她的二姐慢慢沒了呼吸, 也在現實世界中見過病友離去,但無論經歷過多少次生離死別,她都會放不下永別的滋味。
她心中越想越悲涼, 看向一旁皇帝的時候心中也帶着怨, 可就像顧晚秋曾經說的, 若不是陛下願意接她入宮,還一直派人替她治療,她可能連十七歲那年的冬天都熬不過去。
顧晚秋走了,在這雲詭波谲的皇宮裏,還有誰會拿着真心對她。
簫聲止,李珩慢慢走了過來。兩人并立在門前,久久不語。
“陛下能給臣妾講講這曲子的故事嗎,臣妾見姐姐最後一面的時候, 她彈的正是這首。”
斯人已去, 那把琴還在桃花樹下。
李珩摸着微涼的玉簫,開始回想起很久之前的事。
“承世五年的時候, 朕大選,其實當時朕已經答應賢妃的父親顧大人許她進宮,但不知道她為人如何,聽說她要在三月中旬去上香,所以朕便微服出了宮。”
說到成親,當時只有十六歲的李珩其實要比現在的他謹慎一些,當時好幾個原本有機會入宮的人,在他親自查看之後從名冊上被劃掉。
那時候關中大旱,很多流民湧進華京來,顧晚秋上香一路上都在給那些流民銅錢,但她帶的錢也有限,給着給着自然也沒了,于是她便拿出琴來,找了一處橋邊的桃花樹下,開始彈琴賣藝。
“顧姐姐從小便很善良。”秦玉柔看着那白燈籠,可老天卻不曾眷顧這般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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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晚秋彈了很久,直到彈得有些累了,換了曲悠揚的,這時候李珩大概也摸清了這姑娘的情況,知道她是為了百姓才如此做,将身上的一整個荷包解下來給了她的婢女。
“但她不願意收,朕便說要買下她的曲譜。”
李珩聽得出來,最後那一曲應當是她自己随心而做,還有些不足之處。
“她說曲譜未成,朕便讓她作好後送到尚府,曲成便是你剛剛聽到的那樣。”
秦玉柔嘆息:“後來顧姐姐通過大選後進了宮?”
李珩點頭:“朕隐隐約約察覺出她的心意,她也知道朕的态度,這麽多年來,我們雖然是皇帝與妃嫔,但更算是友人。”
“除夕那晚的時候,她對朕說不必再來了,若要相送的話,待到三月的時候為她曲一首,她便知足。”
“朕這幾日數次從壽康宮門前走過,聽見你的聲音,知你在陪着她,便也稍安。”李珩收回思緒,半晌後看着那桃花樹悠悠輕嘆一聲:“朕在慶元殿,聽見她的琴聲了,一如當年。”
秦玉柔認真聽着,眼淚不禁流了下來。緣分讓他們相遇相知相守,唯獨沒有讓他們相愛。
她無法質問皇帝為何不愛,因為愛本就沒有什麽道理,沒有規律。
裏面大約已經收拾妥當了,屋裏開始傳來沉悶的哭聲。秦玉柔有些聽不下去,難受得很,便轉身往外走。
那會兒她跑起來都不覺得腳疼,這會兒又開始隐隐作痛,嚴嬷嬷等人在康善宮外候着,手裏拿着披風,見她過去後給她披上。
李珩看着她一瘸一拐地離開,想起顧晚秋留給他最後的話。
“安妃妹妹雖然生在秦家,但是性子至純至簡,陛下您無需那般提防她。臣妾希望,在臣妾走後您能幫臣妾好好照看她。”
“陛下,人這命啊其實倉促短暫得很,有時候要開口解釋才能讓人明白,才能不蹉跎光陰,您不要覺得旁人都像臣妾一樣能悟出來,臣妾悟得也累啊。”
“臣妾做了一件滿是桃花的衣裳,到時候想當做陪葬。來世臣妾想轉生成一棵桃花樹,也為旁的人拉拉姻緣,聽聽琴音。”
風起,吹起他銀色的袍邊,似乎在推着他往外走。
那溫婉的聲音似還在耳邊:“待到桃花盛開的時候,陛下為臣妾吹一曲吧,臣妾聽完再走。”
——
夜裏,秦玉柔躺在床上,聽着窗外凄冷的風聲,心中心緒翻騰,一會兒夢見剛入宮時候看着陌生的一群人,一會兒夢見和顧晚秋喝酒,還夢見她一個人在桃花樹下彈琴,笑着問她,今年花開後可還有酒喝。
因睡得不安穩,醒得自然也早,她覺得口中渴得慌,便喊了聲今日房外值夜的玉竹。
玉竹端上門口的蠟燭,揉着眼問道:“娘娘起得這麽早,怎的了?”
秦玉柔說想喝水。
“娘娘一等,奴婢這就去燒一些,可不興喝那冷水。”
玉竹将蠟燭放下,跑去小廚房,燒開一壺後兌了些涼水才端來給她,卻見她眼神直愣。
她把水遞過去:“娘娘慢點喝。”
秦玉柔始終呆呆的,玉竹不放心,探了探她的額頭,驚呼道:“這該是燒了。”
在流感大暴發的時候他們娘娘都沒有招惹上,眼下定是傷心驚懼來,玉竹扣着手心慌起來:“眼下時間還早,奴婢先去煮碗濃姜湯,過會再去尋太醫來。”
玉樓閣裏裏外外的人忙了一早,好不容易讓秦玉柔喝下了藥,但誰也攔不住她要去看着顧晚秋出殡。
她換了身素淨的衣衫,挑了些銀簪子束發後去了明德宮,一站一上午,迎風哭了很久,讓她的病雪上加霜。
之後幾日,她的燒依舊反反複複,她自個又不混在意,也不說話,将真兒和嚴萍急得團團轉。
小廚房也每天變着花樣做吃的,但秦玉柔總是吃幾口便沒了興致,更不用說打牌了,這段時間玉樓閣閉門謝客,沒了往日的歡聲笑語。
——
烏蒙使團已經到了冀州,大約三日後入城,李珩與禮部商議過迎賓事宜後去了雲臺閣。
他聽聞近日柳明雪與林太後走得很近,雖說兩人在佛道一事上相投,但他還是怕林太後識出柳明雪的身份來。
從前林太後可并不待見柳家,畢竟先太子沒有選她林家的姑娘為太子妃,這事曾一度讓林太後與先太子之間的關系劍拔弩張。
雲臺閣中依然是茶香淡淡,李珩邊飲茶邊将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但柳明雪卻讓他不用擔心:“向來燈下最黑,再說,這宮裏只一座佛堂,避是避不開了。”
柳明雪之前也同他說過自己信佛的原因,是想替她慘死的同族親友超度,望他們早登極樂,但李珩卻總覺得,還有另一層原因:“阿雪,你想同林太後結盟嗎?”
聽到這話,柳明雪沒有半分詫異,畢竟在外人看來,她一直在讨好林太後。
“我既然已經答應了與阿珩你共同對付秦家,就不會舍近求遠去找林太後,況且她在宮裏能對付的不過一個安妃而已。”
李珩面容平淡,關于秦玉柔的事情,他已經同柳明雪說明白了,她是個有分寸的人,再說一遍恐怕會傷了情分。
夜深躺在榻上時,李珩捋着近來的政事,不知不覺間皺起了眉頭。
柳明雪雖說要與他結盟對付秦家,可是近一個月來,她既沒有開口要什麽情報,也沒有同他商量過該如何做,她是不信任自己,還是有些事情連自己也不能知道。
過了幾日,李珩照例去給林太後請安,林太後當着他的面說起秦玉柔的不是來。
“哀家從未見過如此疏懶的人,賢妃去世,哀家也難受,她卻一直借拖生病,這都多少天沒來請安了。”林太後總覺得這皇帝被那狐媚迷了心智,不然這等女人到底有哪裏好。
見李珩沒開口,林太後嗤笑道:“哀家看,都是皇上慣的,馬上就要踩到哀家頭上去了。”
李珩搖頭,他知道秦玉柔是因賢妃去世而憂傷過度,但也沒開口辯解,否則會讓林太後更惱。
林太後這種在宮中常年勾心鬥角的人,怕是早就不在意真情了,所以才會不知道至親至愛之人離世的痛苦。
“母後莫氣,兒臣這就去探探虛實。”李珩順水推舟,拍了拍袍上的褶子,便站了起身。
“哎……”林太後也沒想到這話會讓李珩去玉樓閣啊,好不容易年後皇帝一次都沒去,這倒讓她給勸了去。
見林太後跟着站起來,李珩拱手:“外面冷,母後您不用跟出來。”
林太後欲言又止,她不是要跟出去,她是想攔住啊!
玉樓閣中,秋千上布滿塵土。
秦玉柔靠在窗邊,顧晚秋頭七過後,阿茉将她生前囑咐的東西交給了秦玉柔,秦玉柔問了她的去處,阿茉說皇帝放她出宮了。
對于一個陪嫁丫鬟來說,換個主子恐難善終,皇帝這樣做是保全了她。
阿茉送來的東西裏有顧晚秋之前說的虎頭鞋,男娃女娃的都有,還有一個極為可愛的兔娃娃。
之前她稱贊顧晚秋手巧,問她能不能做出娃娃來,如今竟真的做了出來,只是那尾巴上的線還沒收。
除夕她去看望顧晚秋的時候,看見她手邊的筐子中正是這塊布料。
“都病成那樣了……”秦玉柔一想起來,淚不禁又流了下來。
李珩進門的時候便看見秦玉柔眼睛紅紅的,也瞧見了她桌上擺着的虎頭鞋,拿到手上看起來。
“賢妃做的?”
秦玉柔點點頭:“我沒有告訴姐姐我那是假的,她便做了這些。”
這樣想來,她瞞着顧晚秋的事情可是在太多了,顧晚秋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但她呢?
“她有心了。”李珩輕輕放下沒有手心大的鞋子,又看見了一只尾巴耷拉着的兔子。
“你說是你的眼紅,還是這兔子的眼紅?”李珩将兔子怼到秦玉柔面前:“賢妃若是知道你天天以淚洗面,地下也難安。”
秦玉柔抱過兔子:“陛下您一點都不會安慰人。”
李珩拿出一塊帕子遞給秦玉柔:“可你當初也是這樣安慰朕的。”
秦玉柔接過帕子擦去眼角的淚痕,終于想起自己醉酒那日說的話來,人是自己抱上去的,也是自己安慰的,但後來,是李珩抱着她睡。
皇帝又占她便宜!
李珩看着她發呆,忙把手伸到她額頭上,便瞧見那含光的眸子打着轉,不知道在想什麽。
“還燒着。”他收回手來,讓真兒去喊魏燭,怎麽都快十日了,人還沒好。
“心病還需心藥治,娘娘早日放下,便能早日好。”
魏燭走後,李珩心想,她如此性情,往後在宮中可如何自處,畢竟宮中讓人傷心難過的事情實在太多。
不知不覺的,他的手摸上了秦玉柔的頭,惹得秦玉柔有些不敢動,用眼神問他在做什麽。
“摸蕙月習慣了。”李珩這才收回手來,但心中仍然憂慮,“你這樣子,太讓人擔心。”
或許是有人陪着的緣故,晚膳時候秦玉柔的食欲好了不少,但比起從前來,不足一半。
她本想放下筷子,結果李珩夾着一塊紅燒肉放進她的碗裏。
“你若是瘦了,朕沒辦法和賢妃交代。”
皇帝夾的菜,她不敢不吃,只是吃下去後悶悶道:“賢妃姐姐都在我夢裏呢,我自個兒跟她交代。”
李珩笑了笑,又夾了塊莴筍放進她碗中,秦玉柔又拾起筷子吃了。然後他又試了試蘿蔔,入冬後蘿蔔多入菜,但是他幾次都發現秦玉柔并不喜吃。
果然,秦玉柔這次去夾菜的時候便猶豫許多,吃的時候也是一副勉強的表情。
他一下子湧起了夾菜的樂趣,但秦玉柔趕緊制止了他:“臣妾自己吃就好。”
她端起茶來咽下去一大口,企圖沖淡嘴裏的蘿蔔味,又快速咽下一塊醋芹,這才舒服了許多。
李珩見她又慢騰騰吃了幾口,想着身體燒着也不宜吃太多,他便放下了筷子,示意高鴻可以撤下去了。
因病着,秦玉柔早早便打起哈欠,不一會便倚着床欄睡着了。
李珩走過去輕輕晃了晃她,見她惺忪地睜開眼。
“陛下,臣妾想睡了,可好?”
李珩點頭:“你從前病着,朕何時管過你幾時睡?困了便去躺好。”
“可那是白天。”秦玉柔搖晃着站起來。
白天不用沐浴,她現在身子疲得很,不想沐浴,雖前兩日洗過,但皇帝那潔癖肯定難以容忍她。而且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皇帝居然在她發熱的時候還待在這裏。
李珩問道:“白日黑夜有何不同,還是說你得熄了燭才能睡着?”
秦玉柔擺手:“臣妾病着,您還要留宿?”
李珩這才聽出她的意圖來,原來是趕他走的:“你那病是急火攻心,又不是風寒,傳染不了朕。”
秦玉柔一想,太醫說的确實是這樣,是她自己愁思過重,病才遲遲不好,可她還是不想沐浴。
李珩再次見到秦玉柔呆住了,搖了搖頭後輕輕扣了下床欄道:“有什麽話這麽難以啓齒,難不成……肚子痛?”
肚子痛是指葵水吧,秦玉柔想起那回來,自己好像也沒有沐浴,不禁對“皇帝潔癖”四個字畫上了問號。
“臣妾,可以不沐浴嗎?”她深吸一口氣後問道。
李珩還以為是什麽事呢,便說她既病着,着涼對身體無益,不沐浴并無不可。
秦玉柔這下大概明白了,皇帝不是有潔癖,而是在一開始的時候,也不喜歡她的靠近罷了。
果然這關系好壞還是得處出來啊。
秦玉柔簡單洗漱完後躺在了床上,雖人困着,但卻沒能睡着,一直到李珩沐浴完還是醒着。
“怎麽了,不是說困嗎?”這回輪到秦玉柔看李珩繳發,他坐在床尾,沒叫人來服侍。
從她這個角度看,能看到那發梢的水珠順着脖頸沒入鎖骨裏。
她慌慌腦袋,沒人跟她說過,發燒會變得好色啊。
秦玉柔閉上眼睛:“臣妾這就睡。”
李珩從書架上尋了本書,回到床邊的時候見秦玉柔已經睡熟了,便小心了些上床。這也算是一種很新的體驗了,他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挺顧念這女人的,甚至成了一種自覺。
他習慣一邊看書一邊等着頭發徹底幹,但是一翻開這本《昆侖山游記》,他便發現自己被書皮蒙騙了。
因為這書本在翻過兩頁後,開頭便是一句:大師兄他決定修無情道這件事,小師妹是極力反對的,央求了七天七夜。
他看了看一旁熟睡的秦玉柔,想着一來一去會吵醒她,最後還是選擇繼續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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