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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司昆面無表情的坐在地上,心裏閃過謝危的八百種死法。

他們已經換了個山洞,畢竟剛剛那山洞動用過靈力,很容易被妖獸追蹤到。

地方換了,處境也換了。

司昆靈脈被封,雖然身上沒什麽束縛,但卻一絲靈力也用不出來,妥妥的俘虜,火毒沒了靈力壓制在體內肆無忌憚的肆虐,将他的皮膚蒸騰得有些發紅。

再這樣下去,丹田恐怕會被火毒燒枯竭,這人怕不是想要殺他。

森寒殺機湧上眼底又被他強制壓下,他努力集中精力企圖沖破被封的靈脈。

謝危大爺似的坐在一邊,完全無視了身邊的人,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大咧咧的敞着,腳下踩着嗡嗡震顫的七殺劍,紅蓮刀就插在他身旁。

他手裏拿着一根長棍,棍子末尾垂着一截繩子,繩子末尾墜着團火焰,随着謝危手搖動的動作,火焰在半空晃來晃去,一團黑白色的圓球也跟着晃來晃去。

這團子就是小鯨魚。

這貨剛剛跟在謝危後邊光顧着狼吞虎咽的吃火焰了,一個不注意把自個吃撐了,現在完全就是顆漂浮在半空中的球,就算這樣還是勉強擺着尾巴跟着火焰魚竿跑,主人是什麽完全不知道。

在小鯨魚又一次從司昆身邊飛過不小心撞到主人後,司昆第一百零八次在心裏吃起了鯨魚肉。

他忍無可忍,終于睜開眼咬牙切齒的說:“小妖鯨!”

謝危眉一挑,橫眉看他,“我說,我對你又沒興趣,你做什麽喊我小妖精?”

司昆臉更黑了。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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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旁邊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小鯨魚擺着尾巴挺着肚皮慢吞吞飛過來,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香噴噴的小哥哥,猶豫片刻,果斷沖着小哥哥擺尾巴張嘴,“嗚嗚~”

要吃火!

謝危嘴角抽了抽,“小妖鯨?你?”

小鯨魚點頭啊點頭,“嗚嗚!”對噠!

謝危摸下巴,沉吟,“別說,還挺好聽,這麽小一只,又是妖獸又是鯨魚,可不就是小妖鯨,是我我也給你取這樣的名字,你主人的審美還不錯!”

小鯨魚驕傲擡頭,“嗚嗚!”可不是!

司昆:“……”

誰要這個奇葩的審美了!

天殺的小師叔祖,當年不知道從哪裏帶回一顆蛋送給他讓他當契約獸養,并且不知道什麽時候給蛋裏靈智初生的小鲲鵬洗腦了,非要叫什麽小妖鯨。

等這貨出殼後他起了無數個名字,小鯨魚理都不理他,非要叫小妖鯨才肯應,這名字就迫不得已叫了下來,一度成為萬劍宗一大笑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身邊養了個暖床人呢,非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想叫。

想到這裏他也有些疑惑,他家這小鯨魚平時臭屁得很,連掌門的面子都不賣,吃東西非吃極其珍貴的天材地寶才行,怎麽對這謝危卻這麽谄媚,還專吃他的火焰?

這謝危,似乎從中午看起來就怪怪的,那副嬌弱柔媚的樣子好一會都沒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很陌生的狂傲不羁。

司昆疑惑的視線在謝危身上轉了一圈。

謝危挑起眼角斜斜看他,笑了,“怎麽,我對你不感興趣,你倒對我感興趣了?”

謝危這話就是故意惡心人的,果然司昆一臉嫌惡的轉過了頭,沉默半晌,道:“你待如何?”

謝危“呵”了一聲,耐人尋味的看了他一眼,繼續拿魚竿吊小鯨魚玩。

對付這種硬骨頭的人,威脅打罵是不管用的,就得好好吊着,讓他捉摸不清你的意圖,時不時給他幾個似是而非的暗示,這樣就算不把人搞崩潰,也得讓他接近崩潰。

小樣兒,他謝危好歹也是異能局的總教官,專治熊孩子熊大人的,就不信治不了他。

小鯨魚擺着尾巴追着火球飛來飛去,見謝危有點心不在焉,小眼睛一眯,小尾巴快速一個擺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撲過去“嗷嗚”一口叼起火球吞到肚子裏,下一刻從嘴角洩出一點小火苗,眼見是吞不下去了。

肚皮塞得都快漲了!

謝危嘴角一抽,把魚竿收了放一邊,無語道:“吃不下就別吃了,正好時間差不多了,過來幫我個忙。”

小鯨魚挺着大肚皮屁颠屁颠飛過來,嘴巴微微張開,一邊打嗝一邊道:“嗚……嗝~嗚嗚嗝?”幫什麽忙?

嗚嗚聲以奇特的韻律直達腦海,謝危竟然詭異的聽懂了,他并沒什麽意外,以前在地球他就能聽懂異獸語,想來妖獸和異獸異曲同工吧。

他道:“會噴水嗎?”瞄了眼司昆的方向,意味深長道,“我洗點東西。”

司昆閉着的眼皮微微一跳,強行按捺住了。

小鯨魚“嗝”了一聲,張嘴,噴出一嘴小火苗。

謝危:“……”

你說你一條鯨魚吃什麽火!

謝危揮手把它趕到了一邊去,在儲物戒指裏搗鼓半天,對照着原主的記憶取出一張水符,又拿出一口大鍋盛了一碗的水。

原主這空間戒指,好像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有點,鍋碗瓢盆樣樣俱全,和他那嬌弱的樣子不太相符。

謝危沒太在意,繼續吩咐小鯨魚,“去,把你主人推平了。”

小鯨魚眼睛一亮——這個它可以幫上忙!

它迎着司昆涼嗖嗖的目光悍不畏死的沖了上去,“轟轟轟”又“隆隆隆”後,興高采烈的撲騰過來邀功,“嗚嗚!”

謝危從頭到尾都在搗鼓他的儲物戒,壓根沒注意身後的動靜,這時回過頭一看,忍不住“嚯”了一聲。

司昆呈大字型躺在地上,手腕腳踝都被一圈土石牢牢束縛住,兩只手的手背皮膚青筋暴起,已經是暴怒到極點了。

謝危幽幽的看向小鯨魚,咂舌道:“……他好歹也是你主人,你還真是不客氣。”

小鯨魚“啪啪”擺尾巴——我厲害吧!

謝危嘴角抽了抽,心道我要是有這樣的契約獸,都想吃鯨魚肉了。

他搖了搖頭,抱着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站起身來,腳底下踩的七殺劍眼見禍害離開,頓時興奮的發出一聲嗡鳴——主人我來救你了!

然而還沒等它離開,謝危不慌不忙道:“紅蓮,陪它玩玩。”

“噌!”

紅蓮刀拔地而起,刀身上燃起滔天烈焰,像個屠夫似的對着七殺劍就砍了過去。

七殺劍整個纖細的劍身都劇烈顫抖起來,像是個受到兇蠻山賊逼迫的纖弱小公子,“嗖”一聲就飛了出去,滿山洞到處逃竄,紅蓮刀氣勢洶洶的追在身後,大有老子要劈了你的野蠻氣勢,硬生生把一柄合體期強者的本命劍追成了過街老鼠。

司昆:“……”

他側頭看去,就見謝危懷裏捧着一堆東西緩緩朝他走來,有匕首,有瓶瓶罐罐,有大鍋,甚至還有一條繩子!

司昆瞬間就想到了兩天前的夜晚,謝危踏着月色出現在他所在的涼亭,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薄的紅紗,手中還提着一壺下了藥的酒,想要邀他月下賞酒……

而在涼亭的上風方向,早就被他種了一朵魅合花。

當花香襲來,酒香撲鼻,身體湧起熱氣的時候,那人的手往自己的衣襟處拉去……

然後被中了藥的司昆一袖子扔遠了,解毒之後就奔波千裏追殺而至。

此刻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場景重現,司昆臉色前所未有的冰寒,那眼神幾乎就是在看一個死人了。

謝危慢悠悠走到他身邊,把一堆東西放地上,擡眼一看,被那恐怖的眼神唬了一跳,“嚯!這眼神,都可以凍死人了。”

他平靜道:“可惜我是火靈根,沒用。”

司昆:“……”

眼見謝危似乎要朝着他伸出魔爪,司昆全身豁然繃緊,額角青筋直跳,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掙脫束縛,眼角都被逼得有點紅了。

他厲聲道:“謝危,我勸你離我遠點,若是再靠近,休怪我和你同歸于盡!”

謝危平靜的“哦”了一聲,又往他身邊湊了一點,“那盡吧,我等着。”

司昆:“……”

眼見謝危的手緩緩落下,就要放到他衣襟上,司昆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試圖不顧經脈損傷極力沖破靈脈束縛,卻被謝危輕飄飄一指點到丹田之處強行截斷了。

司昆豁然睜眼,眼神兇厲如猛虎出籠,謝危依舊淡定自若,優哉游哉的說:“別氣了,對身體不好,生氣老得快哦。”

司昆回以一聲咬牙切齒的冷哼。

謝危無視,拿起匕首,在司昆吃人的眼神中一手放到他的衣襟上不客氣的扯開,露出一大片被火毒炙烤得發紅的皮膚,尤其靠近心髒附近,紅到都快燒起來了。

他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在皮膚上按了按,試了下火毒的溫度,底下的胸膛起伏速度明顯加快。

謝危挑挑眉,唇角不懷好意的挑起,笑道:“喲,身材不錯啊。”

司昆的呼吸頓時粗重起來,本就發紅的膚色眼見着是更紅了,眼底深處那圓潤的瞳孔有一瞬間收縮成了窄窄一線。

他深吸一口氣,咬牙道:“謝危,你別太過……唔!”

半空一道寒芒閃過,心口處瞬間多了一道十字劃痕,暗紅色的血伴随着灼熱的溫度噴湧而出,空氣立刻開始升溫,隐約間甚至有種岩漿流淌的感覺。

謝危咬破食指按在傷口處,指尖騰起一簇金紅色的火焰,霎時間就像倦鳥回巢一樣,那股噴薄而出的熱意洶湧的朝着謝危指尖的傷口彙去,司昆明顯感覺身體在快速的降溫,雖然經脈被撕扯得有些微疼痛,但這在火毒面前壓根不值一提。

司昆一怔,眼角開始隐約泛起的黑色鱗片霎時間收回。

他有些驚訝的看向謝危,就見他眉目低垂,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那精致豔麗的眉目在此刻卻顯得有些神聖不可侵犯,司昆一時間竟然有些看呆了。

他正有些走神,卻見謝危忽而一收手,長出了一口氣,接着,“嗝~”

打了聲飽嗝。

繼而一臉享受似的眯起了眼睛,像是剛剛吃了一頓絕頂美味。

他上下打量了眼司昆,接着突然歉意的笑笑,特真誠道:“抱歉,你可能有點誤會,我對你的身體并不感興趣,只是對你體內的火毒有點興趣,事實證明我的眼光還可以,這火毒味很不錯。”

司昆:“……”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更想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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