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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謝危對司昆的眼神幾乎都快免疫了,直接無視他。

他輕飄飄掃了眼司昆胸前還在流血的傷口,随意丢了個小火苗下去,“滋”一聲皮肉燒焦的聲音響起,傷口頓時被強制“縫合”。

司昆眉心跳了跳,強忍着沒有出聲,就見謝危行雲流水的從一旁取來那些瓶瓶罐罐,打開聞了聞味道,接着一臉嫌棄的全給他灑傷口了,然後伸手在一旁的大鍋裏洗了洗手上的血。

他把水珠随意往地上一甩,在衣擺上擦了擦,手指往司昆丹田之處輕輕一點,一股濃郁的靈氣瞬間便沖擊開封鎖的靈脈,洶湧澎湃的靈力重新奔騰在枯竭的經脈間,蘊養着被輕微扯傷的經脈。

到此時,他的傷勢基本已經恢複了。

“啪!”

謝危打了個響指,地上禁锢司昆四肢的土石騰起一股烈焰,下一刻便化為齑粉,期間沒傷到他一根毫毛,足可見那細微到恐怖的控制力。

“搞定!”

他淡定的起身拍拍衣擺,重新大馬金刀的坐回了他的石頭上,一手撐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司昆,“感覺怎麽樣啊?這位……”

他頓了一下,才笑着道,“……雲霄君?”

司昆慢吞吞坐起身子,一絲不茍的把衣服整理好,确定每一個褶皺都撫平了,這才擡起頭來,一臉複雜的看着他,“你做這一切就是為了為我療傷?”

敢情他剛剛那些憤怒掙紮都是自作多情?

“臉不要這麽大嘛,”謝危笑眯眯的,優哉游哉道,“哪能是為了你啊,當然是為了我喽。”

司昆眼角一抽,忍着想揍人的沖動皺眉問:“你?”

謝危忽然神色一正,他坐直身子一本正經道:“以前勾引你騷擾你是我不對,這次替你解火毒算是我的賠罪,前塵是非恩怨兩消,你以後不能再追殺我,我也不會再騷擾你,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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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昆眯了眯眼,以前所未有認真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眼,半晌緩緩道:“若你再騷擾呢?”

謝危毫不猶豫道:“這條命在這,你随時來取。”

司昆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他沉默一會,突然問起了另一個問題,“既然你誠心療傷,為何要等這麽長時間?為何要封我靈力?”

那當然是為了出口惡氣啊!

謝危一本正經道:“封你靈力是為了讓你不要随意壓制火毒,我需要等你的火毒擴散到你全身,并要激起你的怒氣致使它充分發揮出來,這樣我才能在拔除火毒時對你的經脈創傷降到最小,你看這不是很輕易就拔.出來了嗎?”

不用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拔河一樣的吃飯真的是太好了!

司昆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其實他有些想問謝危那火焰來自何方,怎麽只吃天材地寶的鲲鵬竟然對他的火焰如此着迷,還能輕易拔除大乘境都備受困擾的鳳凰火毒,但想到兩人這勢同水火的關系,又放棄了。

況且這火毒解的也及時,若再拖下去,能不能活着出獸潮都是個問題。

他閉了閉眼,深吸口氣,緩緩道:“只要你不再對我有非分之想,我不會再追殺你。”

謝危心裏長長出了口氣,總算搞定這貨了,太不容易了。

關系暫時緩減,他總算能問另一個他關系已久的問題了,“問個問題,你當時和我大師兄一起對付妖王,你逃了,他呢?”

司昆不鹹不淡的看他一眼,淡淡道:“妖王和魔主的關系非比尋常,自不會傷你合歡宮弟子,何必多此一問。”

謝危一怔。

沒危險?那大師兄為什麽一副舍身為他的樣子阻止他和妖王見面?難道是關心過度?

莫非司昆當時禍水東引也是知道他們不會有危險才這麽做的?

這雲霄君看上去對他大師兄還算欣賞,互為對手也只是為了殺他,從頭到尾都對紫魅衣沒什麽敵意,那這麽說的話好像也成立?

他瞄了眼司昆,想從他的表情上弄清楚那會兒到底怎麽回事,遭到對方的橫眉一瞥,頗有些無趣的收回視線。

山洞一時安靜下來,其它的聲音就顯得很刺耳了。

“嘩!”

七殺劍匆匆飛過,後面墜着氣勢洶洶的紅蓮刀。

這倆還在那你追我躲呢。

司昆眉心跳了跳,“你讓它停下!”

謝危挑挑眉,屈指放在唇邊吹了聲口哨,紅蓮刀便聽話的停了下來,飛到他身邊自己找了塊地重新插了進去。

七殺劍在半空中晃蕩了兩圈,似乎覺得空蕩蕩的一柄劍不好玩,于是又慢吞吞蹭到了紅蓮刀刀身邊,拿劍尖戳一下刀,戳一下刀,戳一下刀……

紅蓮刀:“……”

紅蓮刀拔地而起,氣勢洶洶的追着七殺劍砍了起來,七殺劍奪路狂逃,宛如個受到迫害的可憐小公子,整柄劍都在瑟瑟發抖,引得紅蓮刀更加暴躁的追着狂砍,這會兒估計吹口哨叫停都不管用了。

司昆:“……”

謝危:“……”

謝危視而不見,撈過一旁的鯨魚團子揉肚皮玩,認真的和它讨論問題。

謝危:“聽說物似主人型,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寵。”

小鯨魚:“嗚嗚!”對噠!

謝危:“你這麽可愛這麽粘人這麽喜歡我呢。”

小鯨魚羞澀的彎起尾巴,白肚皮都粉了。

謝危:“七殺劍有點賤,喜歡惹是生非,還喜歡被人追着揍,口是心非。”

小鯨魚“嗚嗚”點頭——對噠!

司昆:“……”

收回剛剛那句話,他還是想追殺這個人。

太欠揍了!

他最終忍無可忍的伸手,利用恢複的靈力強制動用契約,七殺劍頓時化作一道虹光落到了他手裏,小鯨魚也身不由己的漂浮在半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拽到了司昆手中。

謝危看了看空蕩蕩的懷裏,拍拍手站了起來,擡手一接,氣咻咻沒砍到劍的紅蓮刀懷着一腔怨氣落入了他手裏。

誤會暫時解除,謝危也不想和司昆這麽個不确定因素待在一起,便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他一停頓,笑道,“無期。”

他潇灑轉身,向着身後揮揮手,“不送。”

司昆坐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走出山洞,一手揣着掙紮不休想去找謝危吃火焰的小鯨魚,另一手握着掙紮不休想去找紅蓮刀玩的七殺劍,額角青筋跳個不停。

他第無數次後悔:果然還是宰了他吧,本命劍和契約獸都被勾搭走了!

小鯨魚眼裏冒出一串淚珠,伸出一只爾康鳍試圖挽留,哭得打嗝,“嗚嗚!嗚嗚嗝!”我的香噴噴啊!

七殺劍嗡嗡震顫不休,劍尖拼命延伸出絲絲縷縷的劍氣試圖藕斷絲連——我的男神刀啊!

司昆眼裏飚出一絲殺氣,“你們再鬧,我就殺了他!”

兩只一頓,繼而掙紮的更猛烈了——至少要在死之前見一面啊!

司昆:“……”

“轟——!”

正在他在思考是要去殺了謝危還是要去殺了謝危還是要去殺了謝危時,一聲重響忽而在天空上炸響。

司昆眉心一皺,強制把小鯨魚塞回了契約空間,把七殺劍封入劍鞘,确定好兩只暫時不會搗亂,起身就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不遠處,謝危正站在那裏一臉的愁眉苦臉,手裏還握着一塊即将燃燒殆盡的傳訊玉佩。

謝危此時的确很苦惱。

他剛出山洞就感覺到腰間的玉佩在發光,原主的記憶告訴他這是“他爹”合歡宮宮主闕殷的消息,謝危自然不想和熟人接觸以防身份暴露,于是果斷把傳訊玉佩毀了。

“轟——!”

天空上突然炸開一團巨大的火球。

謝危仰頭看去,就見一顆黑紅色的火球和一顆火紅色的火球在半空激烈的打鬥了起來,萬千小火苗如流星一般墜落入下方的額森林裏,頓時整片森林都鬧騰了起來,到處都是妖獸驚恐躲避的嘶吼聲。

黑紅色的火球便是合歡宮宮主闕殷了,火紅色的火球自然是妖王火鳳凰鳳元坤。

……按照那位合歡宮宮主的霸烈性子,謝危深刻懷疑是因為他把傳訊玉佩毀了的事讓這位宮主徹底暴怒,進而把這股火氣發到妖王身上了。

再之後,司昆就出來了。

兩人相互對望一眼,司昆嫌棄的冷哼了一聲,擡頭看向天上。

謝危:“……”

……特麽想揍你!哼什麽哼呢!

他也擡眸看向了天上。

就見此時,遠處天邊一道流星般的劍芒飛速接近,到了近處化作一道人形。

仙門魁首——萬劍宗宗主應玄羽。

半空之上。

兩顆火球見有人來,立時停止了打鬥,同時皺眉看向來人。

應玄羽白衣黑發,風度翩翩,見到人未語先笑,“兩位別來無恙啊,聽說這裏最近很不太平,本君也來湊個熱鬧。”

闕殷一身暗紅色的紅衣,其上繡有黑色的蓮花圖案,容色豔麗傾城,只是眉目之間頗有暴烈殺伐之氣。

他翻個白眼,朝着鳳元坤一挑眉,“瞧,你的麻煩來了。”

鳳元坤冷哼一聲,火紅色的羽衣烈烈吹動,俊美華貴的面容無絲毫動容,“你們人修偷了我東西,我得搜身才能放走,理所應當之事,本王為何要覺得麻煩?”

“哦?”應玄羽微笑道,“不知妖王丢了什麽東西,或許我可以幫忙找找。”

闕殷眼神一動,一雙幽蓮般幽深的眼睛緊緊盯在他身上。

鳳元坤衣袖一拂,絲毫沒被壓制住氣勢,嗤聲道:“本王丢了何物為何要告訴你們,那可是妖王宮的不傳之秘,總之你們人修我并未傷其性命,等本王找到東西自會放他們走。”

他轉頭看向應玄羽,不知想起了什麽,又冷笑起來,“倒是你萬劍宗的雲霄君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我妖域的莽荒大森?見到本王的獸潮竟然還妄圖沖出去,真是不自量力。”

應玄羽早就通過魂燈确定了司昆無礙,聞言也只是淡淡一笑,“聽說是被合歡宮的一位身份比較高的弟子暗算了,一怒之下一路追殺過來的。”

說着,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闕殷。

闕殷眉心一跳,頓時就知道怎麽回事了,一時間心裏又是好氣又是無奈。

怎麽偏偏就迷那雲霄君迷成那樣了呢,之前又不是沒見過,還養過人家一段時間,現在突然就這麽不擇手段想要弄到手,還要被人家一路追殺,還差點……

他不動聲色的瞥了眼鳳元坤,随即移開視線,心裏無端冒出一股火氣:我闕殷的兒子也是能被這麽狼狽追殺的?

他冷笑道:“雲霄君又如何?我兒喜歡他是他的福氣,我合歡宮欲與萬劍宗聯姻,擇日上門提親,你待如何?”

應玄羽眉一皺,堅決果斷的搖頭,“自然……”

闕殷道:“我合歡宮百年之內不對你萬劍宗弟子下手。”

應玄羽表情不變,铿锵有力道:“自然……容我考慮……”

闕殷:“百年之內,我與妖王不會聯手對付仙門。”

應玄羽眉心一展,笑道:“魔主這話說的,好像我是什麽得寸進尺的小人似的,我現在就傳訊給他,讓他擇日上門去合歡宮住一段時間。”

闕殷也知道不能逼人太甚,強逼一位合體成親的後果着實有點大,應玄羽能退到這一步已經算是給面子了,便微笑颔首,“那便有勞仙君了。”

一旁的鳳元坤聽了全程,半晌終于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就你那廢物兒子也妄想和一位合體成親?本王一扇翅膀便能廢了他!”

闕殷幽幽的看他一眼。

片刻後……

“轟!”

兩團火球激烈的撞擊在了一起,勢要分出個你死我活。

應玄羽連忙遠遠的退開,擦了擦額頭的汗,心道:也不知妖王到底發的什麽瘋,每次一提到那位少宮主總得冷嘲熱諷,闕殷每次都要和他分個你死我活撕一大片羽毛不行,簡直是倆冤家。

他在一旁悠閑的看戲,一邊還試圖添油加醋,“啧啧,兩位的感情真是越來越好了,有望百年好合啊……”

“嗖!”

一顆火球直奔他襲來,另一顆黑紅色的火球緊随其後。

應玄羽連忙閃身躲過,頗為無奈的嘆口氣,心道:這倆倒是越來越暴躁了,還是自家弟子好坑一點。

他笑眯眯的從懷裏拿出傳訊玉佩,給司昆發了條傳訊。

地上。

正專注觀察高空狀況的司昆忽而一皺眉,從懷裏掏出一塊閃着光的白色玉佩。

萬劍宗的傳訊玉佩。

司昆下意識輸入一道靈力,玉佩光華一閃,從裏面傳出一道溫潤的男聲:

“小昆昆啊,獸潮完後找時間去合歡宮住一段時間,三個月內不準回來,和那位少宮主處處感情,人家爹可許了不少好處,對人家可好點。”

司昆:“……”

謝危:“……”

司昆幽幽擡眸,看向謝危手中那塊燃燒殆盡的傳訊玉佩粉末。

謝危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立時手一抖,粉末随風飄散消失不見,他尴尬一笑,“我剛剛真沒給我爹傳訊要你來合歡宮,我就是看它亮得煩給燒了……”

……這借口鬼才會信。

可問題是特麽這是真的啊!

謝危簡直百口莫辯,他解釋不清楚身為合歡宮少宮主,為什麽無緣無故會燒傳訊玉佩,畢竟這可是能聯系上他“親爹”救命用的。

真不是做賊心虛毀屍滅跡!

他目光誠懇的看着他,企圖用自己一腔赤誠換點信任來。

然而原主前科太多,可信度實在值得商榷……

司昆目光幽幽的看着他,半晌,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冰冰涼涼的笑,手慢慢握到了劍柄上。

謝危:“……”

艹!早知道勞資剛剛就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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