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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正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林應随準備找個時間和馳骁野談談的時候，協會找上門來。

原來前幾天從國外調來一位調節者，在例行對精神波數據庫裏進行比對的時候，協會發現這位調節者和馳骁野的契合度是九十三，還是S級中的頂尖。協會詢問過馳骁野的意見，馳骁野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于是便來詢問林應随的意見。

這是來得太突然，林應随一時半會給不出答案，猶豫片刻，決定和那位調節者見一面，聊了半個小時天，他還是沒能判斷出這位調節者對馳骁野的态度。

到最後林應随幹脆直接問，結果這位調節者反問他對馳骁野是怎麽想的。

“你對他太過在意了吧？”

是這樣嗎？

林應随有些茫然。

他的确很關心馳骁野，但他沒有別的心思。

因為馳骁野似乎問題有點大，所以他才多放了些心神……

……只是這樣而已吧？

或許是因為被這麽問了，林應随不由得有些在意起來，他和馳骁野身體接觸的時候的确相當不自在……

各種疑惑積壓在心上，林應随苦惱不已，最後決定去gay吧一趟，感受一下暧昧的氣氛，看看自己是不是只是單純地太久沒談戀愛。

為了防止馳骁野突然起意去他家卻見不到人，他特意給馳骁野發了信息說今晚有事。

林應随已經好多年沒去過gay吧了，無論如何也無法适應這裏的氣氛，不過他還是硬着頭皮找了個角落坐下來。

林應随的雙親在他還不記事的時候就死于地下城溢出的怪物潮，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對攻略地下城的人一直有種特別的好感，發現自己是調節者後毫不猶豫地入了這行。

他學習勤奮認真，沒時間也沒心思談戀愛。後來畢業了，他又想着找了工作穩定下來再考慮談戀愛，結果就這麽拖到了現在，不知不覺間完全忘記了這一回事。

仔細一想，馳骁野确實是目前和他最親近的男性。

林應随喝了一口酒，回想起馳骁野那天突然找上門的事。如果不是馳骁野主動拉進距離，他大概永遠也不會馳骁野變成現在這樣的關系吧……

回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林應随還是沒能找出答案，只是單純地越喝越醉而已。

感覺到有些微醺了，林應随及時停了下來，可不能在外面喝得爛醉。而且地下城的出現并未規律，他随時有可能上陣，更不能讓自己的注意力渙散到無法調頻的程度。

林應随梳理着自己的精神域，逐漸醒了酒。這時突然有人搭話——雖說林應随的确是抱着這個打算來gay吧的，可是他沒想到真的會有人來搭讪，頓時有些慌張。

“自己一個人喝個不停，不悶嗎？”

那人很自然地做到林應随身邊，叫了一杯酒。

“還好……”

“別這麽緊張。”他笑着說，“我看起來像是會吃人嗎？”

林應随搖搖頭，心裏确實是放松了一些——還好不是那種直奔下三路的人。

“第一次來？”

“第二次。”

“我看得出你不适應，我一開始也是這樣，悶着喝酒，結果被酒的味道折服了。你覺得這裏的酒如何？”

“還挺好的……”對方主動挑起話題，林應随也不好意思回答得太簡單，又補了一句，“不過我酒量不好，不能多喝。”

“呵呵……”

他笑了起來，突然湊近了一些。

“你真可愛。”

林應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簡單地聊了幾句後落荒而逃，吹了十幾分鐘的冷風後終于冷靜了下來。

“……回家吧。”

最後還是沒得出結論，林應随有些懊喪，但也實在不想再待在gay吧裏了。

他沒想到會在家門口看到馳骁野。

馳骁野坐着，背後靠着他家門口，完全是堵在那兒了。

林應随一時之間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不過還是趕緊走上去準備把人拎回屋子裏，結果兩人一打照面，馳骁野就劈頭蓋臉地來了一句：“你又給別人做調頻嗎？”

“沒有啊。”

“那你和誰見面了？”

“……先進門再說。”林應随被馳骁野質問的語氣弄得有些不愉快，不過他還不至于為此發脾氣。

可馳骁野卻不如上次好說話：“你想找別的搭檔了嗎？你不想和我一起了嗎？”

“什麽？”

“你想把我推給那個S級的家夥嗎？”

“……我沒那麽想。”林應随意識到馳骁野很可能知道自己和那個人聊過，“如果那個調節者對你态度惡劣，或者素行不良，我肯定不會把你交給他的。”

“你果然不想和我搭檔了。”

“……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林應随不想繼續在門口争執下去，打開門走進去，馳骁野果然也跟着進來了。

“總之你先冷靜一下吧。”

林應随起身準備離開，讓馳骁野單獨待一會，可馳骁野突然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才停下。

馳骁野把手拿下來的瞬間，林應随的心裏咯噔一下——馳骁野的眼睛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變成了金色。

這下說什麽都不能讓馳骁野一個人待着了，林應随開口：“你——”

“好。”馳骁野打斷了林應随的話，“不想理我了也行，随便你。”

“……”

這幾天林應随确實因為不知道怎麽面對馳骁野稍微冷落了一些，可他沒想到馳骁野居然會想得這麽嚴重。

“我不會攔你。”馳骁野說着，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玻璃瓶，突兀地換了個話題，“知道這是什麽嗎？”

“……不知道。”

“是專門針對調節者的迷藥。”

馳骁野笑着，搖了搖了瓶身。

“我問了人，怎麽樣留住想要走都調節者，他給了我一瓶這個。”

“……”

“別怕，我不會對你用這種東西。”馳骁野的笑變得溫和了許多，“你會很不舒服……我怎麽忍心呢。”

“……馳骁野能力者，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還沒有說完，應随。別急。”

馳骁野輕聲說着，用食指貼着自己的嘴唇擺出噓的姿勢後，又把玻璃瓶移到自己嘴邊，視線始終一動不動地鎖定在林應随身上。

“你知道這個東西給能力者用會有什麽後果嗎？”

林應随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你——”

下一秒這個預感就應驗了——馳骁野居然直接張嘴咬了上去！

咔啦一聲，玻璃瓶被馳骁野生生咬碎了一截，裏面的液體全部流到馳骁野的嘴裏。馳骁野吐出帶着血的玻璃碎片，那些液體經由他口腔裏的傷更快地吸收，即刻生效。

馳骁野的眼睛一瞬間變成了燦金色，林應随從來沒有見這樣亮的眼睛，簡直在發光。

“你可以把我鎖在屋子裏，也可以留下來。”馳骁野的語氣異常平靜，緩緩地說着，“如果留下來，我保證，你會感到困擾……非常困擾。”

“随便你怎麽選。”

紊亂的精神波讓林應随頭暈目眩，他搞不明白為什麽突然之間事情變得這麽嚴重了，為什麽馳骁野會發瘋一樣地亂來。

但他知道不能放着馳骁野不管。

林應随立刻抱住了馳骁野——重度低潮疊加中度暴走，林應随從來沒有處理過這麽棘手的狀态。

馳骁野卻笑了。

然後，他對着自己的後腦勺毫不猶豫地來了一下，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