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始生疑?

始生疑?

可他并未說自己是何人,如何找他?

沈言望着那人離開的方向有些哭笑不得,半晌才收回視線來。

可低頭卻發現喬南此時也支起身子來望着那人離開的方向,胳膊上的傷口随着他的動作又滲出血珠來。

“安靜些,胳膊不打算要了?”沈言見他疼得面上全是冷汗卻依舊不老實,伸手将他按回軟榻上躺着,說話也沒了好脾氣,“躺好,我待會給你上藥。”

喬南一愣,平日裏最很他人竟敢以這樣的語氣同自己說話,這回卻絲毫未覺得被冒犯,甚至鬼使神差地點點頭自覺躺了回去。

沈言伸手拿過放在喬南身邊的白瓷小瓶,這是方才那人放在喬南身邊的。

小瓷瓶呈淺青白色,面上散着些梨花暗紋,入手觸感光滑,這般品相的汝窯瓷很是少見,大多都作為禦用之物送入宮城了。

且用來封瓶的紅綢塞居然是塊印紅的雲錦,雲錦素有‘寸錦寸金’之說,哪裏會有人用來做塞子?

沈言望着這瓷瓶,陷入了沉思。

不過是裝金瘡藥的瓷瓶卻弄得這般奢華,若不是宮裏頭的東西,沈言實在想不出還會有誰這麽‘冤大頭’。可是方才那人席地而坐随意的很,倒也不像是個把體面看得比性命還重的皇親國戚。

加之此人高大魁梧,又與阿爹有舊,八成是前朝的武将,因厭棄黎齊老皇帝而改投了新朝,如今怕是混得不錯。

喬南見她望着瓷瓶發呆,心知她對剛才那人的身份已有些猜測了。

适才兩人一路被追殺,喬南逃到附近才想起此處有個與她頗有淵源的執金吾大人。

這執金吾齊大人前朝時是沈将軍的副将,雖然口中總嚷着不服,心底對沈将軍卻是最為欽佩。當年沈将軍被誣告為通敵叛國而斬首示衆,便是他領着定國公舊部轉投新朝。

又因其繼承了沈将軍不殺戰俘,不掠民衆的規矩,所到之處民心皆向,竟成了指向黎齊朝廷最尖銳的那把利刃。待新朝建立了,憑着赫赫戰功便成了戍衛京城的執金吾。

其雖不如守衛宮城的衛尉權勢大,卻也算得上禦前紅人。

喬南本想過些時日制造個巧遇,好叫他發現沈言的存在。這次誤打誤撞提前讓兩人相遇,倒也省了麻煩。

此時沈言心中想的卻是:既然是阿爹的舊識,想來這藥沒問題,若是随便哪個人給的藥,還真不敢給喬南用。

随即伸手将瓷瓶打開,将藥粉灑在喬南的傷口上。

喬南只覺得手臂被一雙溫熱纖細的手摁住了,指尖的力道不輕不重。按理說金瘡藥撒在傷口上有些刺痛,可現下喬南覺得,比起金瘡藥導致的灼燒觸感,反倒是肌膚相觸的地方像是野火燎了原,直直燒到了心裏。

略微擡眼便對上了沈言的臉,此時她正盯着傷口,面上滿是專注之色,嘴唇微微抿起,似是有些擔心自己上藥時會不小心碰到傷口,連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喬南不自覺想起了在集雲縣大牢裏頭,那時的自己救了她卻連個謝字都要不到。

果然,沈言雖然防備心重,可若認定了誰便會對他掏心掏肺的好,比如柳莺兒,再比如自己。

此刻,喬南無比慶幸當時認出了她,并讓她成為了自己的盟友。

如此想着竟然輕笑出聲來。

沈言被耳邊突兀傳來的輕笑吓了一跳,擡眼就看見喬南正看着自己,臉上挂着奇怪的笑容。

莫不是發熱又嚴重了?

沈言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

沒有啊?

沈言的動作将喬南從思緒裏喚了回來,待回過神來不由得有些尴尬。這樣盯着她看,倒像個登徒子似的。

趕忙轉過身來朝着牆壁,掩下面上的赧色,輕咳了一聲說道:“咳...不用再上藥了。”

沈言手裏拿着瓷瓶站在原地,一臉莫名。

這喬南,很反常啊。

········

第二日天還未大亮,沈言便出了院子。

雖說這屋子安全,也不好一直待在那兒養傷,沈言打算回聘事堂給松子報聲平安,順便叫幾個人來護着喬南回聘事堂。

喬南睜開眼時看見的便是空空如也的屋子,火盆中的炭火已經燃盡了,外頭的日光自窗縫灑進來,顯然已是第二日。擡聲喊了兩句沈言,卻并無回應,不由得心裏有些奇怪。

正當喬南環顧四周之時,房梁之上傳來些許響動,随後一個人影便落在了喬南面前。

“殿下,”那黑衣之人開口道,看着喬南的目光有些不自然。

昨日夜裏他便找到了殿下,本想藏在房梁上,待沈言睡着了再行禀報近況,結果卻看到了些奇怪的事。

自家殿下莫名其妙地對那沈言笑便罷了,笑完就自己暗戳戳面壁臉紅是個什麽情況?

正當黑衣人滿面糾結地看着喬南之時,喬南依舊在四處張望,似乎是想不通沈言能跑到哪去了。

“沈小姐回聘事堂叫人去了。”實在看不下去了,黑衣男子無奈地出聲提醒。為了防止喬南起來之後要問,黑衣男子在沈言剛出院門特地觀察了一番她的去向。果不其然,喬南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問這個。

他覺得,自家殿下的畫風出了很大的問題。

喬南這才收起了四處張望的目光,看向了他。

“殿下,昨日那群人來得蹊跷,您莫不是....暴露了?”那黑衣人看向喬南的傷口,眸中閃過擔憂。

自從喬南進京以來,他們便無時無刻不擔心此事。

當年烏桓已然攻入皇城,殿下親自下令将東宮付之一炬,宮內珍寶也盡數留在原地一同焚燒。烏桓的貴族哪裏受得了到手的寶貝被毀,慌忙叫人救火,這才給了他們從皇宮密道逃脫的時間。

待大火被撲滅,烏桓的貴族才發覺廢墟之中竟沒有黎齊太子的屍首。無奈此事不好明說,只好對外宣稱黎齊太子已自焚于東宮之內,這些年來卻一直未停止暗地裏的找尋。

“不會,昨日那些人功夫并不好,不像是皇宮裏那人的手筆。”喬南搖搖頭,并不贊同黑衣男子的看法。

黑衣男子悄悄瞄了一眼喬南胳膊上的傷,暗暗撇了撇嘴。

“那些人看起來反倒像是家丁護院之流.....”喬南接着說道,語氣裏有些不确定,顯然是想不明白誰會派這種不入流的殺手,“即便是顧明倫,也該派更保險的人來。”

半晌,喬南似是想起了什麽,對那黑衣男子道:“對了,一月前我将玉佩押在了城南的德恒當鋪,是活當,這兩日便是贖回之期,你這幾日且盯着些。”

“殿....殿下,你說的不會是那塊玉佩....吧?”黑衣男子咽了口唾沫。

這塊玉佩是殿下的心愛之物,幾乎從不離身,他怎麽也沒想到殿下竟會将它給當了。

雖說民間應該不會有什麽人認得這玉佩,可萬一.......

黑衣男子驚起了一身冷汗,也顧不得尊卑之序了,連忙說道:“殿下,屬下這就去當鋪守着!”

話音剛落,那黑衣男子便風一樣跑出了屋。

········

與此同時,國相府後院。

茶杯摔在地上發出脆響,原本甜柔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異常尖細:

“你們如何做事的?沈言那半吊子的功夫我心裏有數,怎麽會五個人都奈何不了她?”

許宜雙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顯然是被氣得不輕。霍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指着面前一字排開的一群大漢罵道:“廢物!一群吃白飯的家夥!”

自從當日在廳中被顧明倫言語羞辱,許宜雙便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沈言!都是沈言!

自小時候起便是這樣,所有人都要她同沈言比。無論走到何處都被沈言壓一頭,容貌、才學,她哪點比沈言差?

她擁有的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可那個沈言呢?

什麽靜女其姝,什麽堪配大家,都是假的!全是吹捧!

本以為從六年前沈言被流放的那天開始,這樣無休無止的攀比便能結束了,誰叫她又回來,還老在顧明倫的面前晃?

如此,許宜雙便動了殺心。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派了五個人竟還讓沈言給逃了。

“夫人,實在是她身邊那人有些厲害……”許宜雙面前的大漢顫顫開口道。

許宜雙嗤笑一聲,“她如今不過是個下等的生意人,身邊哪來什麽厲害的?你們找借口也給我找得靠譜些。”

“夫人,真的,當時那人背着沈言還能應付我們兄弟五個呢....”這幾個大漢說到這也有些慚愧。

許宜雙突然想起了沈言來府上那晚,擋在沈言身前的那個清隽身影。那晚她正心急,并未仔細瞧瞧那人,現在想起來,那身形倒是有幾分眼熟。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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