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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哎呀，少爺……少爺……您等等我！”

喧鬧的大街上，人群中擠開一個奴仆打扮的矮瘦男子高喊着，而前面快步走着一個穿着粉色衣袍的少年郎。

而只見那少年容顏俏麗，束發成冠，一雙狐貍眸子妩媚又勾人，衣訣飄揚間所到之處都留下一陣淡淡的桃花香氣，讓所有的人都自動讓開使他一路暢通無阻。

“這位公子，您是來喝酒的吧？裏面請！”待停在一家今日開張大吉的叫“桃花酒家”的酒坊門外，掌櫃的正在接客，看到這位一身華衣又好看的少年郎，便知道是位有錢的主就忙上前招呼。

“李歡時他們來了沒有？”蘇煜兒問道。

“喲，你就是蘇少爺吧！”掌櫃記得一個時辰前訂了雅間的那幾個有錢公子的吩咐，随即上下打量起眼前的少年郎，據說臨州城首富的大少爺美得天下無雙，看來真是不假，那一張好好看的臉蛋比女子敷了粉還白，

“他們在哪裏？”蘇煜兒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問道。

“哦，李公子他們現在可都在等您呢~”掌櫃的也不敢怠慢他，急忙喚來一名小二，“快快帶蘇公子到牡丹閣。”

“是。”小二第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人，臉一下子就紅了，可多看幾眼又怕亵渎了對方，忙低下頭道引路，“蘇公子請随我來。”

“嗯。”蘇煜兒點點頭，擡腳準備進去。

“哎喲喂，我的好少爺！”随從阿郎好不容易追上自家的少爺，見公子來的又是這種地方，還沒有喘口氣，就拉住他家少爺欲哭無淚地道，“少爺，你怎麽又來喝酒？老爺夫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打死我的！”

“我不說，你不說，他們怎麽會知道？”蘇煜兒不滿地擡起扇子在他頭上一敲，就走了進去。

“……少爺！”阿郎無奈，卻也只硬着頭皮跟上去，嘴裏哭着，“完了完了，老爺知道非抽了我的筋，剝了我的皮……”

一進來，桃花酒坊果然顧名思義，彼時也正好是桃花盛開的春分時節，所以大廳裏擺設的花瓶中都插着幾株嬌豔粉嫩的桃花，甚至還專門請了一名戴着面具的樂師坐在簾子後彈着琴，樂聲婉轉清揚，添增了幾分詩情，而空氣中飄着一陣陣桃花酒香，就算不喝酒的人聞着，都想酌飲一杯。

而現在大廳外雖坐滿了客，卻不像其他酒肆一般喧嘩，都在安安靜靜聽着琴，細細地品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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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小二恭恭敬敬地領着蘇煜兒來到牡丹閣處，“蘇……蘇少爺，李少爺他們就在裏頭等候。”

“行了，你下去吧。”蘇煜兒一揮手，随即叫道，“将你家最好的酒菜上來。”

說完就推開門，阿郎見攔不住他，也只得認命跟着進去。一進來蘇煜兒便見到平日的酒肉朋友們都圍在一起聚精會神看着什麽，嘴裏還發出驚嘆聲。

可能是聽到了聲響，座位上的藍衣男子擡起頭，看到蘇煜兒，忙收起了手裏的東西。

綠衣男子不滿叫起來，“哎，歡時你幹嘛收起來啊，我正看得起勁呢！”

“就是就是啊。”另一個青衣男子也叫道。

“咳咳。”李歡時假裝咳嗽了幾聲，用眼神提醒他們。

張進寶與陳青雲疑惑地往門口一看，見到蘇煜兒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尴尬的笑道，“哈哈哈……蘇少爺你可終于來了，讓我們好一陣等吶。”

蘇煜兒看着他們臉色慌張，便坐到一旁的榻上，眼角輕佻望向他們問道，“你們都在看什麽？”

李歡時心裏暗暗叫了一聲不好，扯着笑臉道，“沒什麽！”

“呵。”蘇煜兒冷冷一笑，“你當我瞎的？”

“額，就是無聊的玩意，沒啥好看的。”陳青雲趕緊解釋道，可不想得罪了他。

“是啊是啊，沒什麽好看。”張進寶也立刻附和着。

“既然沒什麽，就拿出來給我看看，我瞧了就知道是不是無聊的玩意。”蘇煜兒可沒有那麽好哄騙。

見蘇煜兒執意要看，張進寶二人只得向李歡時擠眼色，“歡時，東西是你拿來的，你與蘇少爺說罷。”

被推出去的李歡時只得道，“額……蘇少爺可能不敢興趣。”

蘇煜兒懶得再聽廢話，給了阿郎一個眼神，“去拿來！”

“是，少爺。”阿郎也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麽，就走到李時歡前，“李公子。”

李歡時沒法，知道不拿出來蘇少爺肯定不甘休，便把藏在袖子裏的本子拿了出來給阿郎，又向蘇煜兒道，“蘇少爺，我可說好了，但你看了後，希望你不要生氣。”

阿郎接了過來，看着像是本書，但他也不識字也不認不出是什麽，就捧着交給自家少爺手裏。

“啊，蘇少爺，你看了真的別生氣啊！”張進寶一緊張，又說了一句。

蘇煜兒擡着眼瞅了他一眼，就翻開本子一看，不看不知道，全是不勘入目的畫面，而且更讓他眼熟的是，其中的一方居然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這是什麽東西！”翻開下一頁，哪怕一方的人都變了，唯獨像自己的一方都不變，蘇煜兒越看臉色越是難看，氣得咬牙切齒，将本子全撕得四分五裂！

阿郎瞄了一眼，也是吓了一跳。

天啊，這是誰這麽可惡，随即想到這要是被老爺知道了……不由吞了吞口水縮着脖子不敢說話。

而陳青雲為了保命，急忙過去倒茶遞過去安慰道，“蘇少爺你別生氣，別生氣，我們也是今日發現的，也是氣的不過！”

“是啊，是啊！”張進寶也忙點頭，“身為蘇少爺的朋友，我們也是十分的憤怒！”

蘇煜兒怒紅着眼看着他們，沒有忘記剛才進來瞧見他們的表情。

張進寶一陣心虛，可蘇少爺那漂亮琥珀色的狐貍眼哪怕是生氣居然也是那麽好看，加上看過那些畫，真是讓人心裏癢癢啊……

“可惡可惡！”蘇煜兒氣憤不過，跳起來将撕爛的本子踩上了幾腳。

張進寶才猛然回神過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這蘇家少爺再美，又怎麽可能是他能肖想的人呢。

蘇家可是臨州城的首富，蘇城厚當年中年才得了蘇煜兒這麽一個寶貝兒子，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都怕化了的，要什麽有什麽，怎麽會讓蘇煜兒做那委身人下的事！

他張家與李家，陳家雖也算得上富貴，可都是依仗了蘇家，家中長輩都是囑咐過的，一定要巴結讨好蘇家少爺，不然只要蘇少爺一句話，他們就得在臨州城混不下去。

這一會蘇少爺只怕氣到氣頭上，萬一他一回去與蘇萬全……想到不好的後果，張進寶有點怨李歡時拿來這東西給他們看了。

好在李歡時是他們之中最為聰明的，馬上安撫蘇煜兒道，“蘇少爺，你先別氣，我也是今日在街上見人販賣的，不如我回去派人幫你查查是什麽人那麽大膽拿你作畫，等查出來後必抓來任你處置！嗯，好嗎？”

聽到了他的保證，蘇煜兒也慢慢氣消了幾分，如今也只能這樣了！不過等讓他知道是誰，他一定要将他手剁了！

“幾位公子，您們的酒小的給您們送來了。”這時，小二捧着上好的酒菜敲門進來擺好在桌上。

等小二出去，陳青雲趁機把酒倒好，“哈哈哈，蘇少爺，我們難得一聚，就不要為了這種事置氣了，來，何況李少爺的本事你我也是知道，相信一定能很快把那人揪出來，你就不要再煩惱了，我這先敬你一杯，給你賠個不是！”

“對呀對呀，這桃花酒坊今日開張，多數人就是沖着這酒香來的。”張進寶也舉起酒杯，“所謂一酒解千愁，蘇少爺你是最愛吃酒的，何不來嘗嘗這桃花酒，忘了那些不快。”

“好。”蘇煜兒出來就是為了喝酒的，這會來聞着酒香确實犯起了酒瘾，走到桌子旁拿起酒來，“來，幹杯！”

“幹杯！”其他三人見他不再追究他們看了畫本，一致默默松了口氣。

蘇煜兒是愛酒之人，這淺飲一口，這桃花酒不像清酒那般純粹，也不如烈酒灼喉，桃香與酒香混合在一起，入口便讓唇齒留香，讓人回味無窮，忍不住想再喝一口，他垂着眸看着杯中的微微泛着金黃的濁酒，難得得贊道，“這桃花釀還不錯。”

張進寶颔首贊同，“的确不錯，是上等的好酒！不負名聲啊。”

“那我們還需要說什麽？”陳青雲再将酒滿上，努力伺候好蘇少爺，“就敞開肚子來喝吧！”

“嗯，喝！”蘇煜兒又要喝第二口。

阿郎怕他喝起來又無節制，急忙出聲提醒，“少爺，您別喝多了，萬一老爺知道了……”

“行了！”張進寶不悅地打斷他，“阿郎你一個随從怎麽管起少爺來了？少爺喝酒輪得到你開口嗎？”

“可是……”阿郎哭喪着臉，還要開口說。

“住口，我自有分寸！”蘇煜兒頓時有失面子，其他少爺的随從可都是安安靜靜站一邊的，偏偏他家的一天管着自己，“你若再說，就自己想回去！”

“……是，我不說就是了。”阿郎沒法，既不能說那幾個公子，也不想回去找死，只能閉上嘴巴。

沒有了阿郎的唠叨，蘇煜兒自然是一杯接着一杯，喝上了第二輪的時候，四人不免都有些醉意了，半癱在椅子上。

“這酒真是……真是……”張進寶搖晃着腦袋，可想了半天，也想出什麽一個詞來，憋了許久才說出兩字，“好喝！”

“嗝！”陳青雲鄙夷地看向他，“瞧你胸無半點墨，所以讓你多讀書吧，不然連說個贊美的詞都說不出來。”

張進寶不服氣，怼他，“切，你行，你怎麽不去考狀元？！”

陳青雲也是半斤八，聳聳肩膀，不過馬上想到一旁的李歡時，“話說，我們這裏最有才學的就是李少爺了，這不是快要春試了嗎，時歡到時候高中，可別忘了我們這些酒肉朋友啊。”

“怎麽會？何況我也只能盡力而為而已。”李歡時笑了下，下意識看向蘇煜兒，卻見他對這話題并無興趣，就說道，“哈哈，你們知不知道，據說釀着桃花酒的人可是一位大美人呢。”

陳青雲不屑地道，“啧，說到美人，我還沒有見過比我們蘇少爺還要美的人。”

“倒也是，我也沒有見過。”張進寶也搖搖頭。

蘇煜兒不置可否，搖着杯中的酒，“我很美麽？”

這會的他已半醉，慵懶地躺在椅子上，歪着腦袋露出修長白皙的脖子，兩腮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長長的睫毛低垂着，讓原來本雄雌未辨的容貌更加豔麗。

張進寶差點看呆了去，怔怔地說道，“美，當然美……”

“呵……”蘇煜兒突然抓起酒壺仰頭而灌，“都是一副皮囊，你們倒是膚淺得很，百年之後不都是一堆白骨！”

陳青雲谄媚地道，“哎呀，我的蘇少爺，我們都是世俗中人哪個不膚淺，再說了，百年後的白骨也是百年後的事啊，我們都活在當下呀。”

蘇煜兒喃喃地道，“可為什麽我這麽美，為什麽那人還會離開？他難道就不是世俗中人？。”

“什麽？”因為聲音太小，陳青雲一時沒聽清楚。

“呵，說了你們也不懂。”蘇煜兒撇撇嘴，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去趟茅廁。”

“小心。”李歡時看他要摔倒的樣子，迅速站起來摟住他的細腰，可能離得太近，嘴巴幾乎貼到他的耳朵上，“蘇少爺，我扶你去吧。”

阿郎見狀馬上沖了上去，把自家少爺搶過來，“嘿嘿嘿，這種粗活就不勞煩李公子了，我扶少爺去就行了。”

說罷就拖着自家少爺出去。

李歡時，“……”

張進寶疑惑地道，“為什麽我總覺得蘇少爺每次喝了酒都有點怪怪的？”

陳青雲也無比好奇，問向李歡時，“歡時，你不是從小就與蘇少爺走得最近嗎？你可知道是怎麽回事？”

“誰知道呢。”李歡時擡眼看了他們一眼，淺淺抿了口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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