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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阿郎垂着腦袋站着一旁幾乎睡着了，幾個少爺喝得都差不多了，酒會才結束。

“蘇少爺～”李歡時三人在随從的攙扶下站起來，醉意熏熏地道，“那我們就回去了。”

蘇煜兒抵着額頭，半阖着眼對着他們揮了揮手，等他們走完，阿郎趕忙過去，“少爺，你沒事吧？”

“顧清呢？”蘇煜兒突然問道。

“啊？”聽到這個名字，阿郎身子頓時緊繃起來，看來少爺真是喝醉了。

見他不許久回答，蘇煜兒一臉不爽地抓過他衣襟拉下來，酒氣逼人，“我問你，顧清呢？”

阿郎這會怕得緊，不得不回答，哆哆嗦嗦地道，“少爺你剛剛不是讓他走了嗎？”

“走了？”蘇煜兒放開他，自言自語地說着，“對，他又走了……”

阿郎心裏憤憤不平，那個顧清當初跑了就跑了，如今幹嘛無緣無故地又跑回來刺激少爺，現在好了，害得他在這裏受罪，眼看夜越來越深，阿郎想到老爺肯定在等着他們回去，頭就痛了起來，他的命怎麽那麽苦啊。

可看着窗外的天越來越黑，不得不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都地說道，“少爺，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蘇煜兒靜默了一會，剛站了起來，但實在喝得太多，又坐了下去，阿郎見狀，連忙去攙扶他。

兩主仆就這樣晃晃悠悠地下了樓，走出酒樓，一輛馬車停在他們的面前，駕車的人居然又是那個戴面具的樂師，他手裏耍着馬鞭喊道，“小兄弟，上來吧，我送你們回蘇府。”

“呃……會不會太麻煩你了？”阿郎覺得奇怪，他家少爺與他不曾相識，怎會如此好心。

那人道，“受人所托罷了。”

受人所托？阿郎更加納悶，受誰所托啊，難道是李公子他們？看着連走路都走不穩的少爺，這人又是這“桃花酒家”的樂師，就沒再推辭，“那就多謝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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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家少爺扶進馬車裏，就坐到了外面來，那人便輕甩了下馬鞭，讓馬車小跑了起來。

可能是路上無聊，深又是夜街上無人顯得有些太過安靜，對方就開口問道。“在下任風流，小兄弟叫什麽名字？”

任風流……這是什麽名字？不過看這人性子倒挺風流的，阿郎腹诽了一下，回道，“任公子喊我阿郎便好。”

“好。”任風流馬上叫道，“阿郎。”

阿郎，“……”這人怎麽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長得太醜才戴着面具不敢示人，他平時雖然愛說話，可是和此人坐在一塊不自在的很，只想着快點回去。

好在路不長，很快回到臨州城最大的府邸——蘇府，阿郎把自家少爺扶下來，沒有忘記道謝，“謝謝任公子。”

“不必。”任風流看了他一眼便揚起馬鞭，“駕”的一聲讓馬奔跑起來消失在夜色裏。

許是聽到門外有動靜，管家蘇伯打開門探出頭來，看到自家少爺終于回來了，急忙跨出門檻走了出來，責備阿郎道，“不是叫你早點和少爺回來嗎，怎搞到現在？”

阿郎滿臉委屈，“是少爺要與李公子他們喝酒，我能有什麽辦法。”

“怎麽喝了那麽多？”一看自家少爺喝了不少的樣子，蘇伯提醒道，“老爺可是一晚上在主廳等着你們呢，你好自為之吧！”

“什麽？”一聽到老爺在等他們，阿郎打了一哆嗦，對着自家少爺苦下臉，“少爺，等下老爺會罵死我的。”

“怕他做什麽？”蘇煜兒睜了下眼，攬住他的脖子醉醺醺地說道，“你有少爺我罩着。”

事實證明，阿郎根本指望不上他。

一到主廳，正走來走去的蘇城厚看到蘇煜兒大手大腳地坐躺到椅子上爛醉如泥的模樣，瞬間一股怒氣往上湧，大掌一拍桌子，呵斥，“你還知道回來？！”

阿郎立刻惶恐地跪趴在地上，蘇秦氏生怕自己夫君氣壞了身子，趕緊說道，“老爺，煜兒知道回來了不是很好了嗎。”

“很好？”蘇城厚盯着自己的兒子咬牙切齒着，“我快被他這個不孝子氣死了，我日日在外操勞，你瞧瞧他倒好，日日敗家便罷了還讓父母如此不省心！”

蘇煜兒卻沒有一絲還害怕，“爹，既然覺得我沒用，不如多花點時間與我娘再生一個。”

聽了他的話，蘇城差厚點背過氣來，哆嗦着手指指着他，“你這個混賬東西！”

“老爺，你別生氣。”蘇夫人連忙順着他背安撫他，随即也忍不住對自己的兒子呵斥起來，“煜兒，你怎麽說出這樣的話來？！”

蘇煜兒撇撇嘴，“說完沒有，說完了我回去睡覺了。”

說着自己打了個哈欠站起伸了伸懶腰，獨自回房去了。

還跪在地上阿郎瑟瑟發抖着，心裏吶喊着：少爺，你怎麽可以就自己回去了！我可怎麽辦啊？

蘇城厚跌坐到座位上，無比哀傷地搖晃着頭，“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老爺，煜兒還小呢，難免好玩了些。”蘇秦氏勸道着，然後埋怨，“再說你回回都這麽罵他，他自然要叛逆。”

蘇城厚瞪大眼睛，“你還怪我，自古慈母多敗兒，煜兒就是讓你給慣壞的！”

“好啊，蘇城厚，感情你是指責我的不是。”蘇秦氏可不幹了，撸起袖子，“今晚你給我睡書房去，哼！”

說完氣呼呼地去看看自己的兒子，蘇城厚望着她離去嘴角抽了抽，氣憤地甩下袖子，“簡直不可理喻！”

阿郎此時哪敢出聲，只求菩薩保佑自家老爺的怒火撒在他身上。

偏偏這裏只剩下他，蘇城厚叫道，“阿郎！”

阿郎趕緊回道，“在，老爺。”

“明日酒醒，讓少爺給我去祠堂跪着！”蘇城厚壓着氣火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出去！”

“是，老爺。” 阿郎如赦大罪，擦着額頭上的汗慌忙退下……

“哎呀，煜兒，你說你怎麽又氣你爹了？今日還喝成這樣讓為娘如何是好。” 這會兒，蘇煜兒已經回到房中難受地坐靠在床頭，蘇秦氏進來見他這副樣子既心疼又生氣又心生疑惑，平時裏他還有所節制，怎今晚喝成如此，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事？

蘇煜兒皺着眉頭，感覺腦子裏嗡嗡地難受得要緊。“娘，我很困了，你能不能明日再說。”

“煜兒。”蘇秦氏無奈，知道他不愛聽她唠叨，自從六年前，老爺把那個顧清趕走，他和他們的關系便僵得很，如今怕多說他會更不高興，便道，“那你好好休息，娘明日給你做好吃的。”

說着走了出去，剛好遇上阿郎，就拉着他問道，“阿郎，今日少爺都同什麽人喝了酒？”

“額……”阿郎不敢隐瞞，說道，“還是和李公子他們？”

蘇秦氏眼珠子轉了轉，“那你們有沒有遇上什麽人？”

阿郎心裏一驚，迅速低下頭，“沒……沒有啊。”

“真沒有？”蘇秦氏眯起眸子盯着他，阿郎頭皮發麻，少爺可是囑咐過不能說遇上顧清的事，他一定不能告訴夫人，不然他可是萬萬不想再被少爺掐脖子了。

好在就在阿郎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蘇煜兒大喊一聲，“阿郎你還不給我滾進來給我脫衣。”

“是，少爺！夫人，我進去伺候少爺。”阿郎松了口氣，急沖沖地奔進自家少爺的房間。

蘇秦氏卻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這阿郎眼神躲閃分明是遇上了什麽人，難道……

阿郎關上門，看到自家少爺已經撲倒在柔軟的被褥上，急忙過去，“少爺，我剛才可什麽也沒有和夫人說。”

此時蘇煜兒摟着枕頭閉着眼睛仿佛睡着了，阿郎彎下腰，搖了搖他的手臂，“少爺，你還沒有洗漱呢，衣裳也沒有脫。”

但見自家少爺還是沒動，又喊了一聲，“少爺……”

蘇煜兒仍如沒有聽見，翻了個身繼續睡，阿郎看着他最終放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