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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快到天亮，顧清一路順着血跡追到渡口邊，河面上漂着幾條船只，然後發現其中一截隔斷了的繩索，上面還有血，可以肯定犯人應該是帶着蘇煜兒上了一條船逃離。
當他也毫不猶豫地跳下一只船上，牛大石已經追上了他，拉住他的手臂，“顧清，等一下！”
“放開。”顧清不想耽擱一刻。
“就算兇手是坐船，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他是往哪個方向，你一個人盲目去追也無濟于事啊！”牛大石也很着急，可還是認為他這樣無用，“我們必須回去禀報大人，派出更多人一起去找。”
但顧清還是甩開他的手，跳到船上，迅速拔刀将牽着船只得繩索斬斷。
“顧清！”牛大石站在甲板上大喊着，只能眼睜睜地望着他撐船遠去，盡管他也想與他同去，卻也在這瞬間仿佛明白了一些什麽，蘇少爺會與他做朋友，是為了顧清，顧清對蘇少爺也有着絕不是他能插足于他們之間的感情。
想明白這點，牛大石此刻心情五味雜陳，低聲默默地道，“顧清，你一定要在我們追上之前救回蘇少爺，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時，天空下起了小雨，顧清望着茫茫的河面，他的确不知道犯人往哪個方向，不過犯人已經受了嚴重的傷，為了逃得更遠，大概率會順着河流。
……
蘇煜兒緩緩睜開眸子，發現自己的雙手被捆綁在身後，還是在一艘船裏，外面天空已經亮了，還下着瀝瀝小雨，看來他昏迷了幾個時辰。而那個小二披着鬥笠在船頭撐船，似乎聽到了響動回頭望了一眼，看到他醒來就放下船槳彎下身走進來。
“那些命案都是你做的？” 蘇煜兒并沒有害怕，只是狠狠地瞪着他，原來不覺得醜陋的臉，如今卻覺得醜陋無比。
而小二摘下鬥笠，捂着傷口吃力地坐下沒有回到他的話，從一個包袱裏拿出一個竹筒遞過去，“蘇少爺，喝水吧。”
“我問你為什麽要殺人？” 蘇煜兒只想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做。
“你懂什麽！”小二握住竹筒的手緊了緊，像是隐忍着仰頭如當酒一般喝了一口水，“像你這樣長得好看的怎麽會知道我這樣的人經歷過什麽？”
“所以你就自卑？要用侮辱殘忍的方式殺害幾條人命？”蘇煜兒質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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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們該死！她們看到我的臉說了什麽話！”小二咬牙切齒着，因為傷口流血過多，整個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回想起殺人的那瞬間，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你知不知道在我身下時多麽恐懼，我就是要讓她們臨死前有後悔她們說過的話！”
“你回去衙門認罪吧。”蘇煜兒只覺得他瘋了。
“不可能，我沒有錯。” 小二眼裏布滿了血絲，道，“錯的是她們！”
可太過激動又牽扯到腹部的傷口，血又流了出來。
“你還是包紮一下吧。”蘇煜兒被綁着，還不想他就這樣流血過多死了。
小二卻無所謂地靠着，開始慢慢訴說他從小因為容貌遭遇過多少不公，哪怕千方百計進了十香樓做小二，工錢也比其他小二少了一半……
蘇煜兒靜靜地聽着，不再說話，或許他還是不理解他，也不知道了他因為容貌遭受過多少不公，但是用那種方式殺了了人絕不是對的。
等說完小二看着蘇煜兒的臉，癡癡地道，“如果我能早點遇上你就好了，你是第一個會站出來幫了我的人。”
此時此刻蘇煜兒不知道該說什麽，“如果現在你主動認罪的話，可能還有機會。”
“不會的。”小二捂着傷口虛弱地笑了笑，知道自己會是什麽後果，“我殺了那麽多人……”
“那你要帶我去哪裏？”蘇煜兒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把他擄來。
小二充滿了向往，“去一個他們找不到我們，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這世上只有蘇少爺你不覺得我醜。”
“不。”蘇煜兒開始厭惡地道，“你現在在我眼裏醜陋無比！”
“你不要激怒我！不然我會像那些人一樣殺了你。”小二唯獨不允許他也說出這樣的話來。
蘇煜兒閉上嘴，他确實不想死，他和顧清分開了六年才能重新相見，他還沒有弄清楚他當初為什麽離開！
小二知道他逃不掉，身體有些疲倦地阖上眼睛，“蘇少爺，我先睡一會。”
“喂！你放開我，我是不會和你走的！”蘇煜兒叫着，可不管叫了多久，對方也不再理會自己，便設法想着将捆綁的繩索弄開，只是搜索了船上根本沒有鋒利的東西，最終坐回原處，望着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道阿郎怎麽樣，也不知道會有沒有人來救自己，顧清他會不會來救他……
不知過了多久，小二醒過來，只是臉色更加難看，看着蘇煜兒呆呆地靠在那裏，拿出一塊大餅，“蘇少爺，你肚子餓了吧。”
蘇煜兒別開頭，沒有心情和他說話。
“為什麽不吃，你是不是也開始嫌棄我？” 小二突然暴怒起來，把餅使勁往他嘴裏塞，“我要你吃！”
“唔唔唔……”蘇煜兒不知道他為什麽發起瘋來，搖晃着頭閉緊嘴巴也被他撬開塞進去，餅碎卡在他喉嚨裏難受得蹦出眼淚來。
“為什麽這樣你還這麽美？” 小二捧着吞了吞口水，情不自禁地慢慢湊近想要吻上去。
“……”蘇煜兒怎會讓他得逞，擡起一腿往他腹部的傷口一踹，惡狠狠地道，“你敢碰我試試！”
這一腳差點要了小二的命，他喘了口氣，似乎也沒有過多的力氣，“好，我不碰你。”
蘇煜兒看他也不會再敢做出冒犯自己的事來，瞥到遠處有只船從雨中向他們過來，他睜大眼睛，發現船上之人正是顧清，他心中一喜，跑了出去大叫，“顧清！”
小二以為他想跑，忍着痛出去抓住他。
“你放開我！”蘇煜兒掙紮起來，“顧清，救我！”
“沒想到他那麽快追來。”小二也看到顧清的船越來越近，自知自己逃不掉了，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麽被抓回去。
這時，蘇煜兒覺察到他的目光變了，警惕着道，“你要幹什麽？”
“蘇少爺……”小二已經放棄了活命，“既然回去也是死路一條，不如你就陪我一起葬身這裏吧。”
“不要……”蘇煜兒還沒有說完，小二就拉着他一起跳入水裏！
身體沉下去的瞬間，水一下灌入鼻子裏，蘇煜兒想浮上去，但小二抱着他始終不放開，他的手也被捆綁着……他不想死……顧清來救他了……想到這一點，他拼命用腿蹭開了小二，想要往上竄，可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顧清……
他努力地睜開眼睛，模糊中似乎看到顧清向他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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