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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蘇煜兒發起了發燒，只是他本人并不知道他暈倒時，顧清迅速扶住他發現了他的身體滾燙不已，沒有半刻遲疑抱起到附近的醫館中。

大夫把了脈，開了藥，囑咐着顧清好好照顧，別讓一直燒着，不然就麻煩了。

等出來醫館，雨還沒有停，回牛大石家太遠，他便在旁邊的客棧要了一間房，把蘇煜兒放到了床上，就叫小二幫把藥拿去煎了，又打來一盆冷水打濕毛巾，扭幹敷在蘇煜兒額頭上降溫。

“顧清……不要走……”或者是燒迷糊了，蘇煜兒緊閉着眸子伸手在空中胡亂地抓着喊着，抓到了顧清的衣角便不肯再放開，“別走……別離開我……”

就在這無意識地說着，眼角滑出淚來，誰能想到那麽高貴驕傲的蘇少爺也會落淚，顧清被他拽住自然是走不了，坐在床沿垂着眸子，默然地看着燒得迷糊的人兒……

直到喂了藥，換了無數次毛巾，外面的天色也變黑，蘇煜兒發燒潮紅的臉才慢慢褪了下來，因為擔心他夜裏會醒來會餓，顧清又叫小二熬了一鍋砂鍋青菜瘦肉粥端來，然後又繼續看蘇煜兒的睡顏，那眼神仿佛在彌補這幾年分開無法相見的思念……

到了半夜，蘇煜兒确實是餓醒的，他轉動了一下眼珠子，發現額頭上還敷着一塊濕毛巾，而顧清就守在一旁，這比什麽都開心，他用手交握住他的手，輕輕地喚道，“顧清……”

而這塊木頭并沒有回他，只是撥開了他的手，蘇煜兒以為他又要走，另一只手死死拽住他的手臂，眸子瞬間染上濕意，一臉不會放他離開的表情。

顧清知道他想什麽，只能說道，“蘇少爺應該餓了吧？”

聽了他的話，蘇煜兒順着他的目光看向桌子上的砂鍋粥，臉上微微一熱，但又想被對方看到了自己剛剛那個樣子，趕緊別過了頭，“自然快餓死，還不給我拿吃的。”

顧清打了一碗稀飯出來端來，此時正好有一點點溫熱可以入口，“吃吧。”

好幾日沒吃東西，蘇煜兒确實很餓了，退了燒後胃口也特別好，一下子吃了整整兩碗，等他吃飽了靠躺到床上，顧清便問，“還有哪裏不舒服？”

蘇煜兒指了指胸口，“心裏。”

顧清，“……”

“你坐下來。”這木頭太高了，蘇煜兒就一把将他拉下來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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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少爺……”顧清想要站起，卻被他呵道“坐好”便坐着一動不動。

“說你是木頭還真是塊木頭。”蘇煜兒撇撇嘴，湊過臉去，“你以前明明叫我少爺的。”

顧清頓了頓，半響叫道，“少爺。”

蘇煜兒心裏要開出花來，他的顧清回來了，也抛下了矜持，想去親一親對方的唇。

可就在親上去的瞬間，顧清擡手擋住了他，“少爺，我不值得你如此。”

“值不值得我心中有數。” 蘇煜兒雙手拿開他的手，與之對視，“倒是你呢，還喜歡我嗎？”

顧清望着他蒼白絕豔的臉，又聞着對方身上淡淡的桃香，喉結滾動了下，最終“嗯”的一聲。

“那這六年你想我嗎？” 蘇煜兒幹脆跨坐到他的身上，顧清怕他會摔下來，只能摟住他的腰身，但對于他的問題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蘇煜兒最讨厭他這樣，扯了扯他的嘴角，“快點說！想不想我？”

顧清不善言辭，只能點了點頭。

“你與我說說，是怎麽想的？”蘇煜兒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顧清只記得那段日子日日煎熬，如果要說的話他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便将對方的手放到了胸口處，讓他感受自己心髒的跳動。

蘇煜兒把耳朵也貼了上去感受着，“你知不知道那時醒過來不見你後我生氣，以為你是逃走了，心裏又恨又委屈，前些日子再見你時我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停止過想你，可是你對我一副熟視無睹的樣子，就恨不得咬你一口，但每天又忍不住來看看你……”

顧清默默地道，“對不起……”

蘇煜兒擡起頭，眸光灼灼，“既然你道歉了，我就原諒你了，如今我爹我和我斷絕了父子關系，沒有人再阻止我們了，我們就重新開始吧！”

“少爺還是與老爺早日和好，父子之間并無隔夜仇。”顧清微皺起眉頭，不希望他為了自己與他爹決裂。

“我才不要！”提起他爹，蘇煜兒一陣煩躁，“我才不管，他們從來不管我開不開心，幸福不幸福，只會說對我好，我做的他們永遠覺得不對，可他們卻總是讓我做不開心的事。”

“少爺……”顧清還想再勸。

“行了。”蘇煜兒打斷了他，拒絕再聽他為他爹說情，“不要提我爹了，他當初分開我們你不生氣嗎？”

“是我配不上少爺。”顧清明白自己的身份，當年的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打手罷了。

“誰說你配不上了？”蘇煜兒不允許他有這樣的想法，捧起了他的臉端詳着，認認真真地道，“我家顧清模樣長得俊，身材高大，武功又好，我說配的上就配得上。”

顧清，“……”

“好了好了，我們好不容易誤會解除了，我們不要聊我爹了！”蘇煜兒不願意繼續那種話題，他們才剛剛回到原來的樣子，不想再說那個老頭。

“那少爺好好休息。”顧清見他臉色還很蒼白，盡管燒已經退。

“才不要。”這會兒蘇煜兒哪裏睡得着，“你得告訴我爹是如何趕你走的，這兩年又去了哪裏，做了什麽，為什麽做了捕快？為什麽回來？特別是有沒有喜歡過別人，這些全部都要告訴我，不許對我任何隐瞞。”

“從未喜歡過別人。” 顧清凝視着他的臉，除了他，沒有人進入過自己的眼。

“也就是說你心裏一直想着我？” 蘇煜兒一雙狐貍眼越發明亮。

顧清點頭，“嗯。”

此刻蘇煜兒心裏甜滋滋的，“那其他的也要和我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