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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連續幾日，除了一些公務上的事，牛大石都沒有再找到與李歡時獨自相處說話的機會。

今日一大早，牛大石來到妹婿的店裏吃早點，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包子。

牛阿玲許久沒有見他這樣，坐到了對面。

“幹嘛？”牛大石見來店裏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道她不去忙坐下來做什麽。

牛阿玲直接問道，“大哥，你有心事啊？”

“有嗎，我沒心事。”牛大石不承認。

牛阿玲明顯不信，“大哥，你如今也有三十好幾了，自從我嫁人了，小妹也與我住，家裏便只有你一人，你是不是也該娶妻生孩子了。”

“怎麽，你還管起了大哥來？”牛大石隐隐頭痛起來，他這個二妹總是動不動給他說這個事。

“我不是要管你。”牛阿玲說着，遲疑了下，“你難道還想着蘇少爺……”

“說什麽呢！”牛大石立刻打斷她，敲了一下她的頭，“我與蘇少爺只是朋友。”

“真的？”牛阿玲一臉懷疑，不過自家大哥現在看蘇少爺的眼神确實沒什麽，可最近又覺得自家大哥回到剛認識蘇少爺時整天魂不守舍的樣子，如果不是蘇少爺，那肯定是有了喜歡的人！

牛大石不想被她繼續唠叨，三五兩下地吃完早點，拿起桌上的佩刀，又掏出兩份早點的銀錢，“你給我再打包一份早點。”

牛阿玲一愣，“啊，沒吃飽嗎？”

牛大石淡淡地道，“你就當我沒吃飽。”

牛阿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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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着自家大哥拿着打包好的早點去了衙門，牛阿玲就忍不住與自家相公王全道，“我覺得我哥怪怪的，好像從新縣令上任後就不太對勁？”

王全憨憨地道，“有嗎，我不覺得啊。”

“啧，你什麽也不懂！”

……

牛大石是第一個到了衙門，就直徑往自家大人的房間走去。

而且這會兒，李歡時已經起來，兩人在走廊上碰見。

他就把早點遞了過去，“大人，這是我家妹婿開的店做的，拿來給你嘗嘗。”

身後的阿若開心的道，“哎呀，謝謝牛捕頭，這樣我不用去買了。”

卻被李歡時一記眼神過去，阿若吓得馬上閉上了嘴巴。

“大人放心吃便是，味道不錯的，他家生意也特別好。”牛大石當沒有看到，依舊道，“還熱着呢，快來吃吧。”

李歡時并沒有領他的情，甚至看也沒有看一眼，“無需，我吃不慣這些。”

說着就要繞過他，牛大石實在忍受不了他總是無視自己，抓住他的手腕，“莫不是大人一直記恨着當初我對你做過的事。”

阿若立刻瞪大眼睛，豎起了耳朵，原來牛捕頭對大人做過什麽事？！

“放開！”李歡時冷冷地道，“我說過了，我不記得我與你做過什麽事。”

這會兒，其他捕快陸陸續續地走了進去，“哎呀，你們說最近我們衙門是不是有點清閑啊？”

“住嘴吧你！”

正當他們說着話看到眼前的一幕，突然呆住了。

這是什麽情況？

大人和頭兒是在幹什麽？

見手下們都看着，牛大石也不好再抓着自家大人，放開了他，李歡時便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從他們面前走了過去。

“頭兒？”此時大家大氣不敢喘，莫名覺得氣氛壓抑得很。

牛大石把早點扔給他們，“你們吃吧！”

“啊……”手下們戰戰兢兢地道，“謝謝頭兒！”

……

一日無事。

到了傍晚放工，牛大石準備回去時，就看到李歡時坐在馬車裏從眼前過去，不知道要去哪裏，便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

夜色慢慢降臨，街市上人也越來越多，牛大石跟在馬車後，一直到“桃花酒家”才停下，然後看着李歡時下了車，與随從阿若走了進去。

牛大石也沒有多想也跟了進去，見李歡時上了樓進了一個包廂裏，馬上去與掌櫃要了一旁的包廂。

随後點了兩個菜，吩咐不許來打擾自己，就關上門，把耳朵貼到與旁邊包廂的牆壁上偷聽。

其實另一邊，是張進寶和陳青雲請李歡時來喝酒，不過二人早是大腹便便的模樣，他們舉起酒杯，紅光滿面地道，“歡時……不對不對，我們應該要喊你大人了吧。”

“無妨。”李歡時不介意道，“還是喚我名字即可。”

“哈哈哈，那我們可恭命不如從命了。”二人歡喜他們又能像以前聚在了一起，“時歡，恭喜你回臨州上任，我們來敬你一杯。”

“嗯。”李歡時舉杯。

“這麽多年不見，歡時你果然沒變，還是翩翩佳公子。”張進寶一飲而盡，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不像我們，哈哈，肚子跟十月懷胎似的。”

陳青雲贊同道，“可不是，我家夫人看我的眼神可是越來越嫌棄了。”

聽了他們的話，李歡時只是微微淺笑了一下。

張進寶好奇地問道，“對了，時歡，你也娶妻了吧？”

李歡時淡淡地回道，“未曾。”

“什麽？”張進寶大吃一驚，“時歡你與我們也是一般年紀了，怎麽還未娶妻生子？這家裏不催得緊嗎？”

李歡時又笑了笑，只有身後的阿若心裏腹诽着，怎麽可能不催，家裏老爺夫人都急出病來了，他家大人倒是一點不急。

陳青雲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心翼翼地問道，“時歡，我聽說你本來是可以考上狀元的，可惜當時你生了病暈倒才只得探花，後來頂替你的那個狀元郎被皇上賜婚娶了公主，成了驸馬爺，你不會是因為這件事一直沒成親吧？”

聽到這些話，另一邊包廂裏的牛大石心裏一緊，然而李歡時并沒有回答，而是轉開了話題，“不說這些，蘇少爺與你們可還有聯系？”

“哈哈……”陳青雲尴尬地扯了下嘴角，搖着頭道，“你也是知道當年的事，蘇少爺怕這輩子不會原諒我們了罷，而且如今他也不是當初的蘇少爺了，他現在可是接手了家裏所有的生意，道上誰不對他敬佩的很。”

“是啊。”張進寶跟着嘆了口氣，“從那以後我們也實在沒有臉面去找他。”

“是麽。”李歡時面上如常，卻連飲了幾杯酒。

張進寶與陳青雲多少感覺到不對勁，“時歡，你怎麽只顧着喝酒啊。”

“我們來這兒不正是為了喝酒嗎？”李歡時說着又仰頭而飲，阿若深知自家大人脾氣，可不敢勸說少喝一些。

“對對對。”張進寶又上去倒滿，“難得我們又聚到一起，心裏痛快的很，今晚就喝個不醉不歸！”

“幹！”

另一邊包廂裏的牛大石沒想到，他們三人還真是喝到不醉不歸，聽到了阿若叫喊着，“大人醒醒，我們回去吧。”

便沒有猶豫地走出包廂，推開一旁的，只見三人已喝得趴在了桌上，桌上是喝完的酒壺，看樣子都喝了不少，各自帶來的随從正想辦法自家的爺帶回去。

“牛捕頭，你怎麽來了？”阿若也吃力地扶起自家大人的阿若，望着突然出現的牛大石大為吃驚。

牛大石直接走了過來，從他手裏攬過李歡時，“走吧，我送大人回衙門。”

“哦，好。”這會兒有人來幫自己，阿若自然是樂得輕松。

三人坐着來時的馬車回到衙門，牛大石就将醉得已經睡過去的李歡時橫抱了起來，然後直接抱到房間。

阿若在身後小跑才追了上去，感嘆牛捕頭不愧是練武之人，抱着大人還能走那麽快。

“多謝牛捕頭。”當牛大石把李歡時放到床上，阿若一臉感激，“不然我今晚還不知道怎麽将大人帶回來呢。”

牛大石看着床上之人此刻滿面通紅，眉頭緊鎖的樣子，就對他道，“你去廚房燒點熱水端來。”

“哦，好。”阿若聽了他的吩咐也沒有多想就跑去了。

牛大石才扶起李歡時坐起，将他的外衣褪下，又解開了頭上的發冠，便又放他躺了下來。

沒有了那麽多的束縛，對方果然好受了許多，眉頭舒展開來，而此刻李歡時一頭長發淩亂地散開，緊閉着雙眸，垂着長翹的睫毛宛如一把黑蝴蝶的羽翼般，面色緋紅勝過海棠花開。

牛大石不由心中一動，伸手撫上他的臉，喃喃地問道，“大人，為何要喝那麽多酒？”

“煜兒……”床上之人桃瓣似的唇微張，那兩個字溢了出來。

燭光下，牛大石的表情微微一變，他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大人，我是牛大石。”

“牛……大石？”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叫着，他仿佛覺得不對，可又不知道哪裏不對。

“對。”牛大石嘴角勾起，很滿意對方叫出自己的名字。

“……咳咳，牛捕頭，我把熱水端來了。”阿若端着水進來，怎麽感覺到氣氛有幾分暧昧。

“嗯。”牛大石過來把水盆接過來放到床頭邊的凳子上，“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這裏我來照顧大人。”

“啊？這不行的，大人理應由我來照顧。”阿若連忙搖頭，這幾日來，他可是隐約覺察到大人不太喜歡這個牛捕頭，又怎麽敢讓他留下來，“不然明日醒來大人會罵死我的。”

不過牛大石像是不容他拒絕，“不會的，若明日大人生氣，我來承擔就是了。”

“可……”

阿若還想說什麽，牛大石就推着他出了房門外，“時候不早了，你就放心去睡吧。”

“……”阿若最終只能欲哭無淚地看着對方關上了門，他只求明日大人不會大發雷霆才好。

……